萧皓轩单手环在怀中人的腰上,他们贴的极近,夏晨欢身上淡淡的药草味窜到他鼻里。
萧皓轩眼眸一暗,低头在他耳边深嗅了一口,立刻血气上涌,压不住欲火。
夏晨欢这几日常去济世堂学医。正月将过,王府中事已经不用太过费心。他便有许多时间专心在学医上,跟着吴老医头认草药,识药性。
刚才也是一边识药草,一边查医书,记熟药性、作用、相冲和相辅之物。是以身上侵染了草药之味。
有些时候,顾遥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萧皓轩抬起夏晨欢的下巴,哑声道,“你身上的味道……”
夏晨欢眨眨眼,顿了一分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急忙想退出男人的怀抱,“请王爷恕罪,我现在立刻去沐……”
话没说还完,萧皓轩已狠狠吻上粉唇舔舐啃咬,窜进口腔中扫荡,将他的舌头吮吸到发麻。
男人双手轻易剥开外衣,伸进亵衣里重重的抚摸揉捏细腰翘臀,在光滑白嫩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萧皓轩一把将夏晨欢横抱起来,朝床榻走去。下身粗大的硬挺将长衫顶起,只有进入这人的身体,狠狠占有他才能让欲火熄灭。
萧皓轩仅剩的神志在自嘲。
他竟还说夏晨欢有两种性格,分明他自己才是表里不一。
他不喜欢夏晨欢,平时冷漠无情,疏远防备。可只要一碰到这春药般的身体,就不可控制的勃起。
熊熊烈火,不灭不休。
下了床,他清清楚楚知道夏晨欢是谁,是什么身份,该如何对他。
可在床上,他把人当作疏解欲望的工具,把他当成那个人。
萧皓轩不想,可肌肤相碰的一瞬,他眼前瞬间恍然,控制不住自己。
夏晨欢本已习惯了宣王床帏内外判若两人,本已不会为那欢爱时的温柔和热情多想。
可是萧皓轩来西苑的日子多了起来,他们一起用膳,各自读书。男人处理公务,夏晨欢便处置府内事务。
有一晚萧皓轩把纹理阁的产业交给他查,他推脱不得,只能接下来。有一晚他为宣王抚琴,有一晚他们执子对弈。
夏晨欢对于这样的改变不安无措。
之前两人貌合神离,逢场做戏,他并不会因替嫁做假而太过愧疚。
可现在夏晨欢明白宣王是真的把他当作王妃,当作妻子。
之前只因萧皓轩偶尔的关怀,夏晨欢便心跳加速。现在男人付出真心,实实在在为他考虑,夏晨欢心暖心悸得很,却越发顾影残形。
他不是真正的夏晨瑜,不是真正的宣王妃,他在欺骗萧皓轩,不该拥有这样的尊重和关怀。
可他不能表现出异样,更不能道出真相。
夏晨欢在进退两难中苦闷,只能越发投入到学医中,让自己没有时间多思多想。
顾遥能教给夏晨欢的已经不多,中医古法当然还是大夫们教的好。
处理好王府中的事务后,空余的时间夏晨欢想去济世堂实地学习。可以断草识药,号脉诊病,累计经验。
向萧皓轩开口的时候,夏晨欢其实很忐忑。
他是个双儿,虽不如女子那般规矩繁多,可总该是要避嫌的。何况宣王妃身份高贵,去济世堂为人看病,确实不妥。
但夏晨欢想为自己争一争。也许是萧皓轩一直放任支持他学医,让夏晨欢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不退不缩。
萧皓轩果然允了,只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说了声“好”,随即又低头批复信件。
余下夏晨欢欣喜若狂,碧眸精亮的看着男人移不开眼。
夏晨欢去济世堂学医这事,有一个人似乎比主人公更高兴。
别看吴天被叫成吴老医头,平时放纵不羁,颇有些为老不尊的模样。但他的医术深不可测,可比做华佗妙手回春,扁鹊枯骨生肉。
但吴天既不进皇宫当身份尊贵的太医,又不隐于深山当名声远播的神医,就喜欢在闹市中给普通百姓看病。
当初偶识顾遥,被他对医学的认知震的天翻地覆。顾遥对吴天的医术同样敬佩不已。两人既是相见恨晚,却也常因意见不合相爱相杀,总之每每惹出许多笑料。
比起顾遥,夏晨欢在医术上的天分只高不低。
他虽习得顾遥那些器官血液,系统循环学说,却不似顾遥被更深层的理论禁锢。能很好的将其与古医药草融合在一起,甚至衍生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还比顾遥更勤奋。顾遥只把医学当作兴趣,喜好研发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丸。而夏晨欢是全力投入其中,真正热爱着,追寻着。
这般天分努力,甚至让吴天动了收徒的念头,不遗余力地教导他。
如此这般,夏晨欢越发笃志好学,朝夕不倦。
第23章 春猎
《周礼》中记载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獮、冬狩,作为礼仪被中原历代统治者沿袭下来。
大燕是个重礼法的国家,自然也不例外。
每到三月初,燕皇萧楚屹都会至骊山皇家猎场举行一年一度的春猎。
狩猎逐渐具有了娱乐、军事、体育的多重性质,成为强身健体、振奋精神、谋取收获的一项集体性综合运动。
浅显些说,这项活动的意义就是:锻炼身体的同时宣扬武力和国威,对内对外都有威慑作用,还可选拔人才,利于巩固统治。
所以春猎的声势十分浩大。
皇帝皇后是定然要出席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各国使者,皇帝特许邀请的名士和别国贵族,还有武力强盛的部分禁卫军与皇帝亲属的天武军都将悉数到场。
皇后和礼部过完正月便开始准备春猎。
大半的宫人侍从和军队已提前到达骊山猎场打?恪R蚶碌墓婢兀毫允辈坏萌胱⌒泄灾荒茉谛泄獾目砝皆钇鹕习俣フ逝瘛?
文臣武将,皇亲外戚,使者客卿们会提前一到两天抵达骊山。
而皇帝皇后,宣王王妃和皇子公主们会在三月初二从燕京城出发,车队行驶整整一天方至骊山。刚好赶上第二天,三月初三的春猎大典。
天刚蒙蒙亮,浩大肃穆的车队便出了燕京城。
八千精兵良驹,二百侍从宫女,仪仗皇旗随风舞,宝马雕车香满路。一路浩浩荡荡,威风凛凛。
皇后皇帝的銮驾在队伍最中央,被严密的护卫起来。之后跟着四个皇子公主的车驾,然后才是宣王和宣王妃的马车。
可原本该在自己銮驾中的四皇子和五公主正在宣王车驾里睡的甜憨。
车内软榻足够的大,两个小孩却非要挤在夏晨欢身边睡。一个趴在他左腿上,一个枕在他右臂下。
夏晨欢将毯子给两人盖紧一些,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笑容温柔至极。
那日将皓珺和皓源牵扯进了刺杀那般血腥黑暗之事,夏晨欢愧疚难平,自责不已。
三日后,右臂痊愈,他即刻进宫请罪。
夏晨欢站在未央宫前浑身发冷,他害怕。不是害怕被惩罚,而是怕顾遥和孩子们感到受伤,不再亲近他。
夏晨欢从小没有家人,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可顾遥和孩子们是真的喜欢他,真心待他,把他当作宣王王妃,家中一员。
夏晨欢知道那本是给“夏晨瑜”的爱。尽管如此,他还是奢望,还是害怕失去。
结果事情完全出乎意外,两个小家伙老远便叫着“嫂嫂”撞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顾遥眼里更是没有一丝指责和厌恶,他说,“晨瑜,谢谢你保护了皓源。”
那一刻夏晨欢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几近哽咽。
之后两个小家伙越发的黏他。特别是皓源,只要夏晨欢进宫便跟在自家嫂嫂身后,寸步不离,像小尾巴似的。
夏晨欢见小孩睡的熟,又看萧皓轩专注在书册上,侧头掀起一角华帘望向窗外。
队伍已经行进了一个时辰,入了京骊官道。
两旁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现出青山隐隐,还听得见鸟鸣涧流。泥土的味道侵在微凉的空气中,夏晨欢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小久居深宫,嫁到大燕后又小心谨慎,尽量不出门,不到人多的地方。他不是不向往山水风光,只是在夏晨欢的想法里他并没有游玩享受的资格,他首先得努力活下去。
所以此刻止不住笑容灿烂,心情舒畅,竟一时移不开眼。
片刻,夏晨欢怕进风让皓珺和皓源受凉,赶紧放下帘子。
一回头,对上那双深沉的黑眸。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夏晨欢呐呐地叫了声“王爷?”
萧皓轩眯了眯眼。这人素日里仅在宣王府,皇宫和济世堂三处走动,他只以为是夏晨欢性子静,喜欢待着不动。
可看他刚才的表情,倒是自己想错了。而且这人很可能是为了不惹他猜忌方不出门。
“以后你若想去城中或郊外游玩,不用报我。王府在城郊有两处温泉,四间别院,你喜欢随时可以去住。”萧皓轩说完便低头继续研读策论。
夏晨欢看着男人眨眨眼,好半天才开口道谢,“多谢王爷。”
众人都道宣王冷漠,夏晨欢却觉得男人很体贴。萧皓轩能察觉出他在想什么,他什么时候慌乱无措,什么时候心生向往。
在生病时让他同寝共食,在崇明殿前握住他的手,允了他继续喝避子汤,允了他出府游玩耍乐。
夏晨欢的视线太过炙热,惹得萧皓轩抬眸看他一眼。
四目相交,夏晨欢猛地回神。他立刻低头给皓源皓珺盖毯子,不敢再看萧皓轩。
车队走了整整一天,到达骊山营帐时已过戌时。
百官公卿,士族贵戚虽齐齐在帐前迎接,但仪典,觐见之流全都排到了明天。萧楚屹大手一挥,各府人等就以最简,最快的速度入住营帐,熄灯休整。
皓珺和皓源除却清晨睡了一会,一路上兴高采烈,闹腾不已,在几个銮驾来回跑。此刻早已没了精神,在夏晨欢和顾遥怀里睡的熟。
萧皓轩和礼部尚书去王帐里向萧楚屹回报,落实明日活动流程。夏晨欢则帮着顾遥把皓珺皓源,思楚念屹在皇子营帐中安顿好。
等孩子们都睡下后,夏晨欢返回营帐,却当场愣住。
房里除了他的东西,还有宣王的笔墨书籍,服饰弓箭。连近身伺候萧皓轩的侍女敛冬也在。
他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把自己引到王帐的敛秋,“这是王爷的营帐?”
敛秋失笑,“王妃您还不知吗?皇后娘娘安排春猎一向从简,是以夫妻皆共帐,接下来几日您和王爷都会住这。”
夏晨欢舔了舔瞬间干裂的唇,无法控制的蹙眉。宣王从不在他房中留宿,这下得多尴尬?可他只能接受,顺从的在偏帐沐浴更衣。
回到内室后夏晨欢不敢自己先睡,拿了一本医书坐在桌旁仔细研读。
等他听到声响抬眸,萧皓轩已经沐浴完毕,仅着里衣走进房中。
“王爷”,夏晨欢马上起身,恭谨又难掩局促。
萧皓轩径直走到床边,拉开被衾,翻身上床。看了他一眼,沉声开口,“上来睡,已近三更天了。”
夏晨欢刹那僵硬,点点头,应了句“是”,走到床边坐下。他先把腿放上床,又小心翼翼移到枕头上躺下,直挺挺的看着前方。
虽离萧皓轩不远,但也只是恰好能盖上被子的距离。
萧皓轩对此不置可否,挥手灭了红烛,内室一瞬陷入黑暗。
他把被子分到夏晨欢身上,闭眼便要睡了。今日时辰已晚,明日诸事繁杂,萧皓轩并没有精力和兴致翻云覆雨。
夏晨欢紧绷得很,随着时间的流逝方缓缓放松。他同样疲惫不堪,再无力多想,一会便陷入沉睡。
前半夜很安宁,两人睡姿变都没变过。可后半夜气温骤降,夏晨欢反射性地往里蹭去,朝暖源靠拢。
被碰到的一瞬,萧皓轩猛地睁开眼,双眸清明泠冽。这就是他从不与人同床的原因,他连在睡梦中都得余留两分神志,太敏锐,太容易被惊醒。
萧皓轩皱眉看向夏晨欢,这人侧身面向他,微微蜷缩,额头抵到了自己的肩膀。
萧皓轩常年修炼内功心法,体质又属火,从不惧寒,不喜屋内温度过热。
宋铮和敛冬是按他的习惯在房内燃的火炭,不算太暖。但他忘了夏晨欢不习惯大燕冬春天寒,挺怕冷。
萧皓轩暗叹口气,明日让他们多加几盆炭吧。他退开三寸,想把被子给夏晨欢掖紧,却在手擦过脸颊时蓦地顿住。
实在是凉得很。
萧皓轩眯了眯眼,凝视他两分,终是无奈伸手揽住夏晨欢的腰,将人佣进怀中,让他枕在左臂。
动作极轻,夏晨欢没有醒过来,反而更加偎进男人怀里,主动贴近热源,越发睡得安稳。
从自己同意撤掉避子汤的那天,他的界限便一退再退。或者更早一点,在他认可了夏晨欢的聪慧坚毅,忠诚正直的时候。
萧皓轩对此没什么感觉,也并不讨厌,可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已经变了。
男人闭上眼,抱着怀里的人再次入睡。
这一觉比萧皓轩料想的好上许多,他意外睡的很熟。夏晨欢几乎没有再动过,醒来的时候依旧安安稳稳躺在他怀中。
萧皓轩轻抬起夏晨欢的头放在枕上,并不打算吵醒他。
可夏晨欢在夏晨瑜身边伺候久了,能沉睡的不过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敏感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