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欢心思敏锐,自然能察觉到宣王的变化。
以前尽管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却是各做各的,互不打扰。现在王爷虽然仍旧很少说话,没什么表情,但夏晨欢能感受到他的关注和爱护。
督促自己吃完额定的餐食药膳,询问他今日做了什么,商议告知夏国的朝局,不时牵他、抱他、吻他。
夏晨欢以为能待在宣王身边自己便满足了,他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可当萧皓轩对他越来越好,两人越发亲昵,夏晨欢的心又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被凝视的人着实无法在炙热的视线下再装睡下去。萧皓轩睁开眼,两人一对视,被抓到现行的人果然脸颊泛红,飞快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萧皓轩嘴角微扬,眼底隐隐笑意,把人揽紧两分,吻了吻他的额头,略带暗哑地开口,“睡的好吗?有没有不适?”
夏晨欢还是不抬头,心却暖的不行,轻声道,“我睡的很好,没有不舒服。”
萧皓轩听罢又亲了亲他的发顶,两人在微微透入的清晨阳光中相拥片刻方起身。
更衣并用过早膳后,萧皓轩带夏晨欢去京郊的别院避暑。
宣王府有一处别院在燕山脚下,树木环绕,引溪水流经,夏日十分凉快。
大燕夏季炎热,现已是七月下旬,正值盛夏。萧皓轩怕夏晨欢受热中暑,是以休沐的时候总带他来别院。
按理说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王,一个是身世显赫的宣王妃,想来休闲玩乐应该高雅异常或奢华至极才对,可两人在别院做的再寻常不过了。
萧皓轩在庭院的树荫下乘凉,随意靠在躺椅上翻着一本策论。
夏晨欢在不远处的苗圃里鼓弄着草药,他坐在半高的凳子上,一面观察生长情况,一面翻着记录,听旁边的药农汇报种植明细。以此判断哪些草药栽培的方法正确,哪些需要改进。
这个宅子顾遥和孩子们也常来。这块地本就是顾遥开拓出来种植药材的,冬暖夏凉,土质也十分好。
夏晨欢在顾遥的基础上又规划完善了育养方式,希望成功后可以推广到各地。如此一来,提高药材产量的同时还能降低采收药材的价格,让更多的人能看病就医,吃得起药。
只是这个工作十分繁琐,需要大量的耐心和毅力,要一直找寻合适的温度、水量、土质等等。顾遥已经总结出一些草药的种植经验,夏晨欢则致力于受众性更强的种植方式。
他知道自己前途茫茫,但有意义的事能做一点是一点。影响是不会消散的,这让夏晨欢觉得满足,能定下心来。
他分析完记录后与药农交代了下个月的改进措施,又亲自照料药草,除虫、翻土、浇水。
半晌,夏晨欢直起身来,挺着肚子长舒一口气。
他的身子已近五个月,食欲恢复了,吃的不算少,谁知不仅脸上身上肉一点没长,肚子比起正常妇人也小上一些,穿上宽松的长衫甚至看不出他有孕。
虽然肚子不显,但孕育生命的重量一点没少。弯着腰坐不了太久,会觉得酸痛,孩子也动起来抗议。
夏晨欢放下水壶,一偏头就看见萧皓轩,不自觉的挂上浅笑。
夏晨欢不知道寻常夫妻之间该是怎样的,是像夏皇对皇后那样恩威并施,或是像陛下对顾遥那样宠爱有加,还是像管家李叔对周大娘那样尊敬相亲。
萧皓轩哪一种都不是。男人很少表达或询问什么,因为他看的太通透,以至于显得两人之间交流太少。
但他总会默默的照看自己。就好像现在这样,男人从书本里抬眼,视线相交。夏晨欢绽开一个笑容,萧皓轩的眼神放柔两分,又安心的垂眸看书。
如果可以,夏晨欢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平淡平凡的生活,有一个人永远陪着自己,胜过甜蜜的千言万语,胜过跌宕的激情澎湃。
用过午膳,萧皓轩揽着夏晨欢的腰在后院林间散步,让对方把重量放到自己身上。
山脚下十分凉快,夏晨欢心情也很轻松,在寂静的林中吟出一首诗来,“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萧皓轩沉声回到,“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都是描写夏季林深幽静的诗句,符合现在的情景。
夏晨欢又接,“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映入池。”
………
两人一来一回,不知吟了多少诗句,甚至已经散完步回到别院。
夏晨欢脑里只剩下两首诗,他说出其中一句,“水清石出直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
萧皓轩微蹙眉头思索片刻无果,并不多纠结,看向夏晨欢,沉声道,“我输了。”
萧皓轩自信高冷,可他从不侍才自傲,他能承认并欣赏、善用在不同方面比自己聪慧厉害之人。
夏晨欢没料到宣王认输的这么干脆,他赢了自然开心,可又担心男人心情不好,有些忐忑的仰望对方。
萧皓轩眯了眯眼,低头在人耳边吻了一下,话里没有丝毫不爽,“很厉害。”
夏晨欢一瞬耳朵通红,脸热的厉害,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笑容。
萧皓轩眼里现出笑意,摩挲着他的腰侧,放柔语调,“去睡一会吧。”
夏晨欢近来午后都要睡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他点点头,进主卧去午睡了。
萧皓轩趁这段时间听了今早朝堂的简报,又看了文理阁的密报。
等夏晨欢起来,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两人便在池边凉风习习的树荫下对弈。
开始时,夏晨欢的棋术并不好,毕竟在夏国实战的机会很少。但他领悟力极高,和萧皓轩下了几个月后水平已是上乘。
夏晨欢下棋的时候极专注,也下的慢些。萧皓轩从不催他,同样不语,两人一盘棋能下上一两个时辰。
不论输赢,萧皓轩每次都让夏晨欢四子。夏晨欢落下最后一手,他这回赢了半子,也就是实际上输了三子半。
“王爷棋术又精进了。”
萧皓轩不甚在意,他每次和父皇下棋都会进步一点,直到真正赢过萧楚屹的那天。
“你进步很快。”
夏晨欢笑笑,他喜欢下棋,特别是和萧皓轩下棋。
这盘棋下了近两个时辰,天色已暗,两人用了晚膳,之后在窗边悠悠品茶。
敛秋安排好后上前禀告,“王爷王妃,浴池里已经备好热水。”
萧皓轩面色自若,放下茶杯,“好。”
夏晨欢起身,往日都是他先沐浴,可话还没说出口,萧皓轩突然牵起他的手往后殿走。
“你们都出去吧。”
敛秋微滞,随即俯首听命,和敛冬、清珞、清瑶快速退了出去。
王爷这是要和他一起洗吗?还是要……
夏晨欢愣了一瞬,脸颊浮起红晕,眼神飘忽不定,只觉得两人交握的手烫到不行。
萧皓轩在池边站定,看着低头装傻的人眸色变暗。他不说话,伸手就去解对方的衣结。
夏晨欢心头一跳,抬头看男人,呐呐地叫了声“王爷……”
萧皓轩挑挑眉,毫不停歇的继续脱夏晨欢的衣服。
夏晨欢连脖子和耳朵都开始发红,没法拒绝,只能咬牙闭眼,任凭男人动作。
明明已经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但这一次格外羞耻和颤栗。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男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了。
里裤掉落在地,夏晨欢全身赤裸的站在男人面前。四肢纤细修长,皮肤白嫩光滑,屁股挺翘圆润,还有……腹部鼓起的半圆球形,美丽惑人,意外的和谐。
萧皓轩蓦地呼吸变重,暗眸燃起火光,被蛊惑般摸上对方鼓起的小腹。
“啊……”仿佛触电一般,夏晨欢失叫出声,随即咬紧牙关,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萧皓轩一霎半硬,他再不多等,飞快脱掉衣服,横抱起夏晨欢进入浴池。
他坐在池边垫起的石台上,夏晨欢被抱在怀里,热水恰好漫过胸口。
男人吻上红唇,一改这两月温柔的风格,带着几分霸道和炙热,轻咬唇瓣,勾出小舌交缠,近乎饥渴的咽下对方的津液。双手则爱抚轻揉怀中人,特别是鼓起的肚子,尽力撩拨。
夏晨欢哪里经得住这般挑逗,又是在热水中,不一会便软的不成样子,碧眸里的迷雾比水雾更浓。
萧皓轩大到过分的那里坚硬地抵在自己大腿根部,从每个毛孔透出来细小的快感。夏晨欢努力睁大眼,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开口,“王爷,孩子,孩子……”
萧皓轩三个月没碰夏晨欢,已经忍到极限,哑声开口,“吴天说可以做,适度的欢爱日后生产起来才容易。我不会伤到孩子的。”
夏晨欢听罢再没有一分神智,放任自己在情欲里沉沦,全心的相信男人。
萧皓轩尽量让夏晨欢放松,自己则双眼冒火。他猛地把人抱起走出浴池,将夏晨欢侧放在躺椅上,自己从背后贴上去。
萧皓轩后悔了,他今夜比以往任何一次欲望都强,想把这人干死在自己怀里。
可偏偏不行,他得顾着肚里的孩子。
饶是如此,等萧皓轩射出来,夏晨欢已经射了三次,浑身酥麻,失神地轻颤。
萧皓轩吻住微张的嘴巴,将口水全数吸进自己嘴里。他抱起夏晨欢进入浴池,快速将两人清洗赶紧。
夏晨欢被男人抱着回床,依旧在余韵里没缓过神。
萧皓轩亲了亲他的发顶,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下身依旧硬挺,明明白白的抗议着。
男人只能咬牙默念清心决。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43章 避暑(2)
萧皓轩抱着夏晨欢躺回床上,用丝绵薄衾将人盖好。燕京夏日炎炎,但日夜温差较大,男人怕他着凉感冒,得盖严实。
萧皓轩分明是怕热的人,可就算念着清心决都不愿意放开怀中人,全裸着肌肤相亲的热度竟让他觉得舒适。
萧皓轩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去宠夏晨欢,一切的进展转变似乎都水到渠成。
他亲昵的动作仅仅是随心而为,就像现在,不自觉的一下下亲吻夏晨欢的额头,眉眼。右手将人圈在怀中,力度适当的按摩酸痛的腰肢,不时抚过敏感部位,让对方放松的享受余韵。
夏晨欢从灭顶的激烈快感里回神,整个人都暖烘烘的,美好到不真实,让他恍然,如在梦中。
夏晨欢抿了抿唇,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越发依偎进萧皓轩怀里。两人这么贴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硬挺炙热的分身抵进自己两腿之间,真真切切。
萧皓轩小腹一紧,刚刚压下去的欲火蹭地又冒了起来。他眸色愈暗,抬起夏晨欢的下巴,对方碧眸闪亮的看着自己,挂着一个动人的笑容。
欲火越旺,却无法对着这样的人发泄。
萧皓轩知道自己该去冲个凉,而不是继续香玉在怀,动不得吃不得。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吻上红唇,百般呵护,唇齿交缠间诉不尽的情意绵绵。
半晌两人才分开,鼻尖相磨,热气喷在对方脸上,气氛旖旎。
夏晨欢心跳飞快,只为面前之人跳动。可同时胸口涨的酸涩,让他喘不上气,双眼蒙上淡淡哀色。
夏晨欢心思细腻,对感情变化十分敏感,靠着对人心的探查在夏宫里活到现在。
萧皓轩虽然从不说什么,但夏晨欢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变化。
一开始尽管两人在床上缠绵悱恻,可他清楚男人并不喜欢自己,警惕而防备。渐渐的萧皓轩信了自己,两人站到同一个阵营。后来他承认自己作为妻子,成为利益的共同体。再后来越来越多的陪伴和关怀。
到现在,夏晨欢无法不去奢想,也许萧皓轩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男人不需要做不愿之事,更不是多情之人,不会因为自己的隐忍而可怜他。
那么如此让人心悸的亲昵,唇齿间感受到的情愫,是他想的那样吗?
光是想想,夏晨欢都要窒息了。
一方面,他渴望被爱,被自己深爱之人喜爱。同居在西院的这个月是夏晨欢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
夏晨欢本以为自己不在乎,是替身也没关系,只要待在宣王身边直到最后一刻便好。
但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得到的越多,奢望的越多。
夏晨欢开始渴望这份爱是给自己的,渴望这样的温和平静永远持续下去。
但另一方面,萧皓轩对他越真心,夏晨欢就越愧疚,愧疚到心痛如割。
他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做的事说的话是假的。夏晨欢害怕真相大白的那天萧皓轩会恨他,付出了多少便有多恨。
想到如此,夏晨欢甚至不愿男人喜欢上自己了。
被深爱之人憎恨,生不如死。
谎言被拆穿,动情的萧皓轩又会有多痛苦?男人已经受过一次情伤,夏晨欢不忍也不敢给他第二次。
夏晨欢在矛盾的泥沼中挣扎,无法找到出口。
他有着不顾一切说出口的冲动,张开了嘴,却又做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谋划的一切尽毁。
有些事真的不能错,一步错,步步错。
萧皓轩看出夏晨欢眼里的痛苦纠结,他轻抚对方的脸颊,念头一闪而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爱怜的亲吻唇瓣,眼神似水温柔。
他以为夏晨欢迷惘是认为他爱着顾遥,却又因自己的变化而动摇。
其实萧皓轩也不确定对夏晨欢的情愫算不算得上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