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一听,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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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家小姐还没有找到夫子?”温琅用竹碗装了紫苏桃子姜递到小厮面前。
小厮假意推拒两下,笑眯眯的接下了,“是啊,莫不是温小哥儿有合适的人选?”
“是有一个。”温琅笑吟吟的说道。
“我可先说清楚了,虽然我家小姐缺夫子,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教的,你若是想浑水摸鱼,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小厮虽然吃了温琅的东西,可也知道若是他敢在他家小姐的事情上弄虚作假,他家少爷肯定要剥了他的皮。
“当然不会,若非有真才实学,我也不会提这事。”温琅知道游明远为人正直,就从他平日里对待宋绫婉和游韫薇的态度,就可以见得他不是那种会看轻女子之辈。
小厮被他说得来了兴趣,小声问道:“你说得是何人?”
温琅笑了笑说:“我爹。”
小厮闻言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不是他看不起温琅,而是温琅家中放任他一个哥儿出来讨生活,就可以看出他家境贫寒,这样的人家,会出读书人?还是那种学识渊博足以教授他家小姐的读书人?
“温小哥儿,你说笑了吧。”小厮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温琅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态度自然的说:“当然不是,家父的学识莫说教你家小姐,就是教王孙贵族也是足够的,只是我家中出了点事,父兄生病在床,我才迫不得已出来卖小吃赚点钱。”
“等我回去禀明父亲,若是他答应,我再联系你,到时候让我爹给你家小姐免费上一堂课,若是你家小姐满意,就留下,不满意拒绝就是,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小厮一听,眼睛发亮,还可以这样!那这样就不必担心温琅父亲会弄虚作假,要不要留人,全在小姐自己,而且还免费,也不损失什么。
“好好好,你赶快回去问,我等你消息。”小厮着急的催促道。
温琅气定神闲,“慌什么,我的紫苏桃子姜还没卖完呢。”
“诶哟,你不急,我家老爷和少爷都急得上火了,你剩下的这些紫苏桃子姜,我们全要了。你赶紧回去吧。”小厮心里琢磨这事若是能成,老爷和少爷定然少不了自己好处,心急火燎的赶温琅回家去。
温琅轻松卖完今天的份,背着空背篓往回走,中途又去买了一些米面油之类的东西,炎炎夏日,烈日当空,温琅经过池塘时,随手扯了一片大荷叶起来当做遮阳伞。
荷叶,荷花,藕,莲子,莲子羹!
温琅舔了舔嘴唇,有点馋。
“哟,游家夫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正在田里插秧的村民见了温琅,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温琅笑靥灿烂,说:“今儿有人买的多,自然回来得早。”
“游家夫郎可真出息,又会狩猎,又会做生意,我看游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起先还有人谣传人家是个傻子,哪有这么聪明的傻子,又说人家是个懒货,成天就知道招猫逗狗,哪想得到人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呢。”
“就是,而且刚才我看钱媒人带了几个人去了游家,带着聘礼呢,听说聚惠楼的东家出了一百两聘游家小哥儿为妾呢。”
“真是了不得,且不说一百两,就说攀上聚惠楼,以后游家怕是要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呢。”
温琅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路,这些村民闲聊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虽然大多时候都没有恶意,可听在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他拧起眉头,一路跑回去。
温琅回来得正是时候,钱媒人和宋绫婉吵了起来,她身后带着聚惠楼的人,满脸凶横,比起来下聘礼更像是来抢亲的。
“我说游夫人,你们家可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我们聘礼都带来了,你现在和我说不嫁,岂不是不把聚惠楼放在眼里。”钱媒人瞪着眼睛,插着腰高声说道。
宋绫婉脸色苍白,态度却很坚定,“我早说了,我们游家的孩子不给人做妾,钱媒人你说我们家同意了,怕不是你臆想出来的。”
钱媒人嗤笑一声,指着被宋绫婉拉到身后的游景玥说:“这话可是你家玥哥儿亲口答应的。”
“什么?!不可能,景玥不可能会答应。”宋绫婉诧异的看了游景玥一眼,随即笃定的说道,不管游景玥有没有答应,她都要咬死了没答应。
“游夫人,你虽然是玥哥儿的娘,可嫁人的是他,你好歹问问他的意思吧。”钱媒人已经说通游景玥,只要游景玥答应,游家其他人答不答应都一样。
游景玥咬着下嘴唇,眼神痛苦的低垂下头,他捏紧拳头,下定决心,“娘,是我答应的,我想嫁给袁三公子。”
袁三公子就是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游景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宋绫婉胸口一痛,差点晕倒过去,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娘!”游景玥一把扶住宋绫婉,担忧的喊道。
宋绫婉一把推开他,踉跄的撑住墙壁站稳。
钱媒人笑了笑说:“看吧,游夫人,玥哥儿是愿意嫁的,你们何不成全了这桩美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做父母的不答应,哪轮得到他私下里答应,钱媒人,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游明远头上还缠着纱布,披着外衣走了出来。
“爹,您怎么不好生躺着?大夫说您得好好修养。”游景玥上前扶住游明远,游明远倒是没有像宋绫婉那样推开他。
“游老爷您这是哪儿的话,嫁人的是玥哥儿,以后过日子的也是玥哥儿,夫君自然要挑他喜欢的,再说了,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的话哪能收回去呢。”钱媒人将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百两银子。
“今儿,袁老爷托了我来下聘,已经算好日子了,下月初三就来抬玥哥儿过门。”
这话无疑是在硬逼着游家嫁人,不管他们到底愿不愿意,袁家下月初三娶定人了。
“钱媒人,嫁娶之事,须得两厢情愿,你这是在抢亲。”宋绫婉气得浑身颤抖。
钱媒人带来的袁家小厮,强硬的往前站了一步,冷着脸说:“别给脸不要脸,能够嫁给我们三少爷是你们家哥儿的福分。”
他们满脸横肉,身材高大,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威胁游家人。
游景玥见状站出来说:“几位大哥,麻烦你们站远点,吓到我爹娘了,你们放心,下月初三我会嫁的。”
游明远和宋绫婉心下一凉,恨不得现在就给游景玥一巴掌,把他打醒。
可他们的观念里,你可以和孩子讲道理,但绝对不能动手,也对游景玥下不了那个手。
“你敢嫁试试?”一道清冷的声响突然响起。
钱媒人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悦耳的声音,好奇的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青衫男子,霞姿月韵,清风霁月,不禁让人看痴了去。
再一看,这样的人物竟坐在轮椅上,不由令人心生惋惜。
“大哥……”游景玥的声音一颤,眼中有了惧色,但随即又坚定起来。
游景殊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过头对钱媒人说:“钱媒人,你年岁也不轻了,应当知道若是没有签字画押,一切便都是戏言,还是说钱媒人手里,有我弟弟承诺嫁给袁三公子的文书?”
钱媒人闻言,一脸难色,她只听闻游家夫妻二人都是知书达理的文人,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要袁家态度强硬点,何怕这事不成,没曾想那传闻中双腿残疾的兄长,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游景殊见钱媒人支支吾吾,自然清楚她不过是得了游景玥口头上的承诺,态度越发强势,“既没有文书,也没有别的证据,这事儿就是告到县衙去,你们也不占理,还是说袁家打算仗势欺人?若是这样,也烦请钱媒人给带句话。”
“我就是把游景玥打死,也不会让他给人做妾,我们游家丢不起这个人。”游景殊眼神阴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息。
钱媒人顿时感觉血液逆流,双腿发软,她想说游景殊不过是在恐吓他们,可一对上游景殊的眼神,她心头一凉,确定游景殊真的宁愿让游景玥去死,也不愿意让他嫁给袁三公子做妾。
“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袁家的打手闻言,愤怒的上前一把拎住游景殊的衣领。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一旁傻愣住的游景玥回了神,他上前去掰男人的的手,“你别动我大哥!”
游景玥是有点腿脚功夫,可到底是个哥儿,天生力气和体型要比一般男性小,再加上这些打手是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时竟然没掰动。
他张皇失措,一口咬伤打手的手,打手吃痛,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把游景玥扇得耳鸣。
游景殊眼神阴沉的看着打手,压在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一把抓住打手的手,将他反扣过去。
“妈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来帮忙!”被游景殊拧着手的打手吃痛,对自己的兄弟喊道。
一根棍子猛地从游景殊身后落下,游景殊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砸中脑袋。
第21章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游景殊眼前,勉强用扫帚抗住打手挥下来的棍棒。
扫帚的杆身是用竹子做的,在打手的力道下爆裂,竹刺扎进温琅的手心里,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手心流进他衣袖里,将他的袖子濡湿。
温琅现在的身体,接下这一棍子,很是吃力,他咧嘴露出邪性的一笑,迅速给了打手一记窝心脚,他的力气不大,只能勉强将打手踹开。
“青天白日里,强抢民男,聚惠楼可真是好本事,一个开酒楼的竟然这么嚣张,是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吗?”
打手见来人是个哥儿,个头也不高,竟然胆子这么大。
“哼,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把人嫁给我家少爷,别惹怒了我家老爷,到时候可没你们好果子吃,知县大人?那可是我家老爷的同窗。”
温琅眉头一拧,眼神凶狠的说:“那你就试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家老爷要是敢动我们家,我就是拼得鱼死网破也要让你们聚惠楼开不下去。”
那打手被温琅的眼神摄住,随即惊醒这个哥儿,他怕个逑!
钱媒人灰溜溜的带着打手和那一百两离开了,院子里一片狼藉,温琅的手心还在滴血。
游景玥低垂着头,眼睛通红,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弄成这样。
“游景玥,你过来。”游景殊冷声道。
听见游景殊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游景玥有些发怵,紧了紧拳头,慢吞吞的挪动到游景殊面前。
游景殊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直把游景玥的半边脸扇得通红,他本就被打手打了一巴掌,这下真是两边对称了。
他发懵的扭过头看向游景殊,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景玥!”宋绫婉慌张的喊了一声。
可游景玥并没有停下脚步,一会儿就没人影了。
游明远眼神晦涩的看了看游景殊,“你好好说不成吗?非得打他,他也是为了家里好。”
“他太心急了。”游景殊看着自己的掌心,低声说道。
游明远将外衣穿好,“我去找景玥。”
宋绫婉不放心的说:“你身子还没好,乱跑什么,我去。”
“已经没事了,我没那么虚弱,你去安抚一下两个小的,被关在屋子里怕是吓得不轻。”游明远说着便往外走去。
宋绫婉叹了一口气,走进屋里去安抚两个小家伙。
这下堂屋门口只剩下游景殊和温琅,游景殊抬眼看了看温琅,说:“把手拿出来。”
温琅摇摇头说:“我没事儿。”
游景殊骤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即便早已做好心理准,但看见温琅血肉模糊的手心时,他还是心头一涩,“这么严重,还藏着。”
“到屋里去,我给你上药。”
温琅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没想到早就被游景殊看见了。
他跟着游景殊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游景殊人还是挺不错的嘛。
“嘶——大哥你轻点行不行?!”温琅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嗓子狠狠地说道。
他竟然会觉得游景殊人挺不错,真是瞎了眼。
游景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说:“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吗?怎么这会儿上个药就喊疼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救你倒还成我的不是了。”温琅不开心的瞪了他一眼。
游景殊敛了敛唇,低眉顺眼的说:“抱歉,我只是不想有人再为了我这种人受伤。”
“你是说景玥?”温琅明白过来,“那你还打景玥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他为了钱,不折手段。”游景殊给温琅擦药的手顿了顿,垂下眼睫,低声说道。
“哦,我懂了,你是想让景玥明白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出卖自己换来的钱,你们一辈子也用不安心。”温琅注视着游景殊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