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摇摇扇子说:“果然是好山好水出妙人啊。”
“是啊,心地善良又生得貌美,简直是菩萨下凡。”窦公子附和道。
只有柳俊良没有接话,但看得出他也挺赞同的,温琅看柳俊良的眼神有点微妙起来,他记得柳俊良喜欢游景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果然是少年心性。
“我们村里有什么美女我还得告诉你们一声,你当我们村是什么地方了?”温琅盯了侯才捷一眼,侯才捷被他看得背脊发凉,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看到的是哪位姑娘,能把你们惊艳成这样。”温琅可不记得临溪村有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姑娘。
魏公子将扇子合起来摆了摆说:“非也,非也,这位姑娘不仅人美,更重要的是心善,实属难得。”
要论美人,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见多了,不说远了,就说百花楼的妙妙姑娘,杨雪莺就望尘莫及,主要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如此人美心善的姑娘。
听了魏公子这话,温琅更好奇了,“你们说的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听他们这描述,温琅还以为他们见到了古早言情小说女主角,美丽善良的小白花。
侯才捷思索了一下说:“她说她姓杨。”
温琅一听见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游景殊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咳咳……杨雪莺?应该是她了,她是临溪村的村花。”温琅想起杨雪莺她娘每次吵架都会以“等我家雪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有你们好看!”结尾。
他看了看侯才捷四人,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特别是家中做珠宝生意的魏公子,更是珠光宝气,脸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冤大头。
“温老板你和杨姑娘熟吗?她可有婚配?”侯才捷凑上前问道。
“没有是没有……”温琅的但是还没说出来,几人就是一阵欢呼。
温琅转头看了看游景殊,“他们是被杨雪莺灌**汤了吗?”
游景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他着实看不出杨雪莺哪里好,要说好还是温琅最好。
温琅正要劝他们长点心眼,门外就传来了马车声,随后是游景玥的声音,“就是这儿。”
游景玥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柳风掣。
“家里有客人啊。”游景玥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院子里,等那几人齐刷刷回头,他才看见是四个老熟人,拘谨的态度瞬间放松下来。
柳俊良看见游景玥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了他身后的柳风掣,堂兄来游家做什么?还是和游景玥一起,他们是不是关系太近了点?
“堂兄。”柳俊良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得老老实实叫人。
柳风掣点了一下头,“嗯。”
魏公子三人见到柳风掣有点怵他,特别是他冷着脸的样子。
“小柳将军里面请。”温琅出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尴尬。
又转头对游景殊说:“扶我进去吧。”
游景殊颔首,又和柳风掣对视一眼,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扶着温琅进了屋。
窦公子凑到柳俊良耳边问他:“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柳俊良也想知道,他闷闷的摇摇头,方才的欢喜全都烟消云散。
“兄弟你要加把劲啊,我看玥哥儿对你也不是没有意思。”窦公子劝慰道。
“真的吗?”柳俊良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窦公子一脸笃定的说:“那是当然啊,你想想你的家世,不论是模样还是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玥哥儿没道理对你不动心,而且之前中秋他不是还答应和你出去逛灯会了吗,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答应和你出去。”
柳俊良被他说得心潮澎湃,越发有信心,“你说得对,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
游景玥完全不知道柳俊良的心思,他领着柳风掣进门,指着家里的鸡圈说:“你看我家养的鸭子和鸡,别看它们现在都可以下蛋了,琅哥抱回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特别可爱。”
他又吹了一声口哨,随着几声狗叫,一条大狗冲了进来,然后一个急停,乖乖坐到游景玥面前。
“这是我家的狗,它叫聪明。”游景玥弯腰揉了揉聪明的脑袋,聪明的脑袋上还有草屑,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钻过了。
“聪明?”柳风掣觉得这个名字取得有点意思。
“汪!”聪明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回应了一声。
“诶……好特别的名字。”魏公子几人前几次来,聪明都在外面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聪明。
侯才捷来了兴趣,指着聪明问游景玥,“它真的很聪明吗?”
游景玥自豪的点点头说:“那是当然。”
“聪明,手给我。”游景玥伸出自己的手,聪明立即将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
“那只。”游景玥看了看聪明的另一只爪子说道。
聪明又赶紧将自己的爪子放下来,换上另外一只。
“哇!好厉害!好聪明的狗!”四人惊讶的围着聪明打转,似乎想看看它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那是,我们家聪明最厉害了。”游景玥揉揉聪明的脑袋,聪明开心的吐着舌头,眯起了眼睛。
柳风掣见他这样,心想到底是个小孩儿,不过小孩儿倒是挺有趣的。
他去见了宋绫婉,又和宋绫婉聊了会儿天,说起了自己父母的近况。
柳风掣将金疮药递给游景殊,告诉他这药治疗外伤很有用,可以给温琅试一试,只是上药的时候会些微有点疼痛,需要忍耐。
后来有一次温琅用上了这药,立即疼得他怀疑人生,柳风掣的微疼就和川渝地区的微辣一样,不可信。
游景殊谢过柳风掣,将药收下。
“实不相瞒,这次除了来探病,其实还有一桩生意想和令夫郎谈谈。”柳风掣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他最近三五不时就要去温记吃点东西,眼看着快到他回平城的时间,他越发不舍起来,说来也奇怪,他不是什么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可自从吃过温记的食物之后,一天不吃就念想。
游景殊其实并不想让柳风掣和温琅谈生意,温琅正在养病,不应该劳神。
“说来令夫郎正在养伤,贸然前来实在是不妥,只是我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平城,以后怕是很难再出来。”柳风掣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这次皇帝之所以让他出来,一则为了安抚他,再则有他大哥同行,他们兄弟俩出来祝寿,他柳家的军队却还留在平城,料他们也不敢惹事,这次他回了平城,皇帝应该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游景殊的眉头微拧,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平城风云变幻,你切记小心。”
柳风掣沉下眼,看来游景殊并未完全和平城那边脱离联系。
“多谢游兄提醒。”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开口道:“这次面圣,我观陛下气色不大好。”
这话游景殊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皇帝的确是龙体抱恙,太子被关了禁闭,大皇子一党怕是要乘风而起,如今局势不妙。
“太子自幼聪慧,能担大任,小柳将军不必担忧。”
柳风掣凝眉,负手而立,“游兄当真是这样想?”
游景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神色有些漠然,“自然。”
柳风掣嘴角噙起一个桀骜不驯的笑,道:“我父兄常说,朝堂有游相是大安朝的幸事,只可惜陛下日渐昏聩,是非不分,残害忠良,我观太子殿下眼神阴郁,也非良善之辈。更别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大皇子。”
“这天下若是交给他们,怕是迟早要乱。”
他满腔愤慨,字字珠玑,游景殊抬起半阖的眼,长睫轻颤,眼瞳漆黑,如同黑夜下的雪山,带着寒气。
“小柳将军,慎言。”
柳风掣盯着游景殊看了一会儿,“真奇怪,你不恨吗?”
游景殊没有回答他,柳风掣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气势摄人,未到及冠之年,却一身威慑力。
看着游景殊如此淡定的模样,如朗朗明月,又如徐徐清风,柳风掣突然开口问他:“你不怕我柳家生事吗?”
游景殊气定神闲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柳风掣手边,目光沉静的回答道:“你们柳家都是忠君爱国之辈,不会做出这种事。”
柳风掣怔了怔,旋即嗤笑一声,端起茶杯一口喝下,眼神幽深旷远,“可总有人不明白。”
“无愧于心便好。”游景殊淡淡的说道。
“无愧于心……”柳风掣喃喃自语,“好一个无愧于心。”
“真不愧是新科状元郎,游相的长子。”
两人又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还是游景玥过来敲门,叫他们过去吃午饭,他们俩才出来。
“你和我大哥说什么呢?说这么久?”游景玥警惕的盯着柳风掣。
“没什么,听你大哥说一些你儿时的笑话,不小心忘了时辰。”柳风掣故意说。
游景玥瞪大了眼睛,追上去,冲着柳风掣喊道:“不可能!”
第53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游景玥好歹是未出嫁的哥儿,游景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事情详细讲给外男听。
不过听到柳风掣这么说的一瞬间,游景玥还是慌了神,毕竟他小时候糗事挺多的。
柳风掣见他瞪大眼睛的模样,莫名像只小动物,不由想揉揉他的脑袋,不过他立即想起游景玥是个适龄的哥儿,不能乱摸人家的脑袋。
午饭分了两桌,柳俊良和柳风掣坐在一起,他像是身上有虱子一样坐不住,“堂兄,你和玥哥儿……”
“嗯?”柳风掣侧头疑惑的看了柳俊良一眼,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柳俊良又不好直接问,简直要把自己憋死了。
柳风掣装傻,柳俊良又怂,于是两人就这么拖到午饭结束也没能问出来。
游景殊端着饭碗进了卧房喂温琅吃饭,一般是温琅吃过了,他才会吃,一开始温琅让他把饭碗给自己,自己慢慢吃就好,但游景殊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后来温琅又让他自己先吃了再过来喂自己,但游景殊怕他饿肚子,也不肯答应。
偏偏温琅又拗不过游景殊,在这件事上,温琅见识到了游景殊说一不二的性子。
“谈生意?什么生意”温琅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疑惑柳风掣能有什么生意和自己谈,他又没有贩卖枪支弹药。
“他说一会儿过来和你谈。”游景殊也没有多问,又和温琅说:“你要是不想谈,我去拒绝。”
温琅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摇摇头,说:“不必,我现在精神头很好,而且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你若是觉得不舒服了,记得和我说。”游景殊顺着温琅抓他袖子的手,握住温琅的手。
温琅瑟缩了一下,游景殊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他的心乱了。
“嗯。”温琅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游景殊并没有用力,他一收就顺利的把手抽了回来。
放在身侧的手似乎还残留着游景殊手心的温度,温琅心里遽然生出一丝失落,不明缘由。
……
“你想让和我合作,把烧烤和冒菜开到南疆去?”温琅如何也没想到柳风掣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以为南疆早就有了烧烤。
“是的,南疆条件艰苦,没有什么吃食,但是不缺安息茴香,温老板家的吃食很适合南疆百姓。”柳风掣虽然可以不告诉温琅,直接派人将这种吃法传回南疆,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更何况毕竟这是温老板想出的主意,不问自用,那是偷。
温琅不禁想起上一世记忆里的南疆,不知道和大安朝的南疆是不是同一个地理位置。
“你们那儿有枣子吗?”温琅试探性的问道。
柳风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话题跳到这个上面,“有,味道甘甜,你若是喜欢,我让家里人给你送些过来。”
“那有核桃吗?”温琅继续问道。
柳风掣摇摇头,“那是何物?”
温琅让游景殊拿了纸笔过来,将自己记忆里的核桃和核桃树画给柳风掣看,“这便是核桃,是一种干果,吃了补脑。”
柳风掣盯着温琅的画的核桃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我小时候好像看见过。”
温琅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太好了!”
他动作一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靠了回去,冷汗直冒。
“让你别乱动,你非是不听。”游景殊拧着眉头,让温琅靠在自己的肩头。
终于缓过来之后,温琅牵起唇角,抬起手指戳了一下游景殊紧皱的眉头,说:“我没事了,刚才太激动了,没注意。别皱眉,这里都快有一条痕迹了。”
游景殊的眉心被他的手指戳着,逐渐展眉。
柳风掣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恩爱的夫夫,在大安朝很少会有人娶哥儿做正妻,就算娶了家中也会有不少莺莺燕燕。
他父亲和哥哥都是娶的女子,夫妻感情和睦,柳风掣也曾想过,自己以后应该也会娶一位女子,不过现在看见游景殊夫夫二人,他忽然觉得娶个哥儿似乎也不错。
温琅缓过来之后,继续和柳风掣商谈,“这两样东西,很适合南疆的天气水土,你们可以大面积栽种,然后带出来售卖,到时候有了银子,何愁吃不饱肚子。”
这一席话听得柳风掣心中大震,他不想温琅竟然是在给他出主意,让南疆富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