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小童把门口站着的人赶走,把医馆的门关上了。
“小公子,王爷让人送来的信。”
双手放在盆里面洗干净,用布擦干手指后,乔颐把布挂到架子上,“给我吧。”接过信展 开看了起来,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上了,皇帝的脑子怕不是有坑吧?
把信折叠回去,装回去信纸里面,乔颐问道:“今日有没有大夫过来?”
卫三摇摇头,说道:“没有。”
乔颐早就料到会如此了,哼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等着他们哭着来求我。”覆巢之 下能有完卵?他就不信这些人能跑到哪里去了。如果连家都没有了,这些人又能到哪里去?
唯一麻烦的一点就是,若是这件事没有官府出面,强制干预和控制,把已经染上的病人都 严格控制起来,以防止疫情的进一步扩展。京城这里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已经染上鼠疫的 病人会把疫情带到别的地方去,到时候就不止是京城这里出现这样的情况,疫情很可能会扩展 到别的地方去。
到那个时候,就不止是京城这里出现疫情,而是整个大燕朝都要完蛋了。
历史上没有大燕这个朝代的历史和挤在,难道是因为这一场瘟疫让整个国家的人都灭绝了 ?乔颐的心里无不恶意的猜测着。
“大虎,你把这封信送到王家去,务必交到四哥的手上去。”乔颐把写好的信交给王大虎 ,让王大虎把信送过去,“还有告诉四哥,就说我最近几日就不过去了,让他按照我上面写的 、每日按时吃药,我这边可能要过些日子再过去看他。”
“是,少爷。”王大虎接过信,就去给他们少爷送信去了。
“嗯,你去吧。”乔颐摆摆手,说道。
今日又有几个病人送过来,小院里目前已经有十几个病人了,后面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病 人送到这里来。
实在是这里走不开,而且他在这里接触到的都是感染上了病疫的病人,乔颐也担心自己的 身上会带着病毒,怕把这些东西带出去,只能尽量的减少自己外出。
从昨日到这里之后,昨儿夜里他几乎都没怎么睡,都在忙着看顾病人,这些病人随时都会 发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他要在这里看着,一旦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及时去处理。
厨房里煲药的人都换了两批,药不停的在煲。
屋子里面有几个病人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但是也有一些病人的情况并不是太好,今早又抬 了两具尸体出去外面埋了。这些死去的病人的尸体必须是要尽快火化或者是深埋处理,以防止 让野狗把尸体挖出来吃了,不然吃了这些尸体的动物身上都会带着病毒。
绕是已经见惯了生死,在见到有人死去的时候,乔颐的内心也有些沉默和无力感,这让他 想到了末世那十年,人间变成炼狱,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只希望这一次不要死那么多人吧
大燕的百姓们摊上这么一个皇帝,只能说太倒霉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如此了,他不是救世主,没有办法去救治和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而
他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小公子,你从昨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你坐下来吃吧。”卫三让人把吃食送上来,见 他们小王妃站在这里许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猜大概是与屋里的那些病人有关。
“嗯。”起来忙了一个早上,乔颐的确也饿了,见到桌子上摆着的吃食,他坐了下来。见 卫三站在这里没动,就让人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属下不敢。”卫三惶恐道。
“……”乔颐,算了,他都差点忘记这些人脑子里那一套尊卑等级的观念了,除非把这些 人脑子的程序删除了重写,兴许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一顿饭都还没有吃饭,单独隔离出来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小孩的情况就不太好。
“走吧,过去看看。”放下筷子,乔颐就起了身。
穿上特别缝制出来的防护罩和口罩帽子手套等等,全副武装之后,他才踏入病房去为病人 看病。
床上躺着的小孩浑身发烫,伴随着颤抖和呕吐的状况出现,小孩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拉 起小孩的衣袖看了看,见到小孩皮肤下出现的瘀斑,乔颐就皱起了眉头,吩咐道:“去端一盆 温水过来。”
这个小孩就是跟在老乞丐身边的小乞丐,和老乞丐一起送到这里来的。昨儿夜里老乞丐已 经走了,只剩下这个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小孩是跟在老乞丐身边的人,身上早已经感染上了病
疫。
为什么说每一次发生病疫,首先中招的一批人里面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其中很大的一个原 因都是因为老人和小孩的身体的抵抗力差,才会最先的感染上病毒。
小孩洗干净之后,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只不过小孩很瘦,身上没有几两肉,瘦骨嶙峋, 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不知他与老乞丐是什么关系,如今老乞丐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个孩 子。
在人送了温水过来,乔颐拧起毛巾细细的为小孩擦干净身上的污物,然后让人送了一碗粥 过来。好在勺子送到小孩的嘴边,小孩还知道张开嘴吃东西,在喂了半碗粥给小孩吃了之后, 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让人把药送过来,把药喂给小孩吃。
把小孩放回床上躺好,他就出去外面忙了。
“小公子,济世堂的冯大夫来找你。”
“让他等会,我忙完这里先。”
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来得早一点,他还以为至少要过两日才会有人找过来,这样看来,只能 说外面的事情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一点,才会这么快就有人找过来了。
在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后,乔颐才往外面出去,见到等在外头的老头。
“草民见过王妃。”冯大夫行礼道。
“冯大夫不必多礼,请坐吧。这里没有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有的只是一个心系大燕和百姓 的小大夫乔颐,冯大夫喊我乔小大夫就好。”乔颐让人坐下来,见到来到这里的老大夫,问道 :“看来冯大夫是想清楚,心中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是,是。”冯大夫的面上有点尴尬,昨日回去他并没有打算今日到这里来见这位小主。
只是今日医馆里面又死了人,医馆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们医馆的名声影响很 大,他才让人关了医馆的门。如今的这个情况,怕是和这位小主说的八九不离十了,他面对这 种病状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就找不出救治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一个一个的死去, 而无能为力。身为大夫,这是他的失职和无能。
在做了一番思想的斗争之后,最终冯大夫还是决定找了过来,如这位主子所说,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若是京城这里都如此了,外面又能好到哪里去?没了京城这里,他们连一个安身立 命的地方都没有了,又能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何处去呢。
所以无论如何,京城这里都不能出什么大事。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乔颐从冯大夫的口中知道了更多详细的情况,面上沉默了一会, 说道:“既然冯大夫已经做了决定,那请冯大夫就换身衣服,与我一同到里面去吧。”
正好这个时候他需要人手帮忙,能抓到一个懂医术的大夫来一起帮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冯大夫跟着去穿上了一身奇怪的异服,觉得这一身衣服很奇怪,为其原因。乔颐解释道: “我前面不是说过,这个病能从口鼻传染给下一个人,所以我们这样穿扮,是能有效的防止病
人身上的病疫传给我们。”
冯大夫似懂非懂,不过却是知道了这一身奇怪的衣服的作用。
第093章,爆发
王家
“主子,乔小公子身边的奴仆前来送信。”
“哦,让人进来吧。”
今日在家中等了许久,都没有见乔颐前来,王臻的心里起了一点不安之感。
从少年为他医治双腿至今,还未有过一日不来的,每日的这个时候人都会来了。今日等了 许久都没有见到少年过来,反倒是见到了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来送信,王臻的心里就起了点疑惑 ,怕不是少年遇到了什么事,才不能前来。
“王少爷,这是我家少爷让我送给您的信。”王大虎从怀里把信拿出来,送到他们家少爷 吩咐他送的人的手中,然后把他们家少爷说的话转述给这位少爷。
“你家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王臻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眉头紧蹙,问道:“ 乔颐何在?”
“我们家少爷还说了,让王少爷无事尽量少出府,外面不安全。”王大虎说道。王臻一听 ,就知道这话是乔颐不想让他找过去,以他这个样子,的确是不能过去,心里叹了一口气,他 说道:“我这里写封信,你帮我送回去给你家主子。”
让人把笔墨纸砚拿过来,王臻快速的写了一封信,让人帮他送过去给乔颐。
王大虎接过信,怀里揣着信回去给他家少爷复命去了。
见到人走了,王臻让身后的人推他到祖父的那里去,“走,我要去见祖父。”
陈宽推着他的主子往外面出去。
王太傅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孙子在外面、想要见他,“让他进来吧。”这个时候孙子找 过来,很可能是为了京城发生瘟疫一事。今日的早朝上明王提起了关于疫情和如何防治疫情一 事,一开始他的心里也是不信的。
不过从宫里出来后,王炳文就派了手下的人前去查明此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了,京城 近日确是出现不少死人的事情。若是真的是瘟疫,那京城这里就麻烦了。
“孙儿见过祖父。”一见到见到祖父脸上的担忧,就证实了少年信中所说之事,怕是确有 其事了,王臻问道:“祖父可是在为疫情一事担忧?”
“嗯。”王炳文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孙儿,安王和明王向来都不合,而皇上那里 明显就是处处偏帮安王,对明王所提出之事不以为然,说道:“从宫里出来后,我让人去探查 此事,的确是如明王所说的,京城这里近日出现了不少病死之人,这些人的死状大多相似,怕 是京城这里,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王臻也把乔颐来信的事情与祖父说明,说道:“如今来看,这个疫情定然是真的。如果不 想疫情进一步扩展,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此事的发生。”
“此事,祖父自会处理。”皇上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朝廷会如何处理和应对此事。 朝中之事并不是那么的简单,王炳文说道:“如今这疫情一事已是肯定的了,趁着如今城门还 未关,祖父安排人送你到庄子上去住一段时间,待京城这里无事你再回来。”
“不,我不走。”王臻摇头,态度坚决,说道:“祖父,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的, 你在京城的一日,我必须在这里,我是王家的人,应当与祖父,与王家一同共进退。”而不是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就躲到庄子上去避难,让已经年迈的祖父领着王家去经历这么大的风雨
“你……哎……你让祖父怎么说你是好。”
王炳文知道这个孙子的固执,但是如今的这个情况,他是想要把孙子送出去,远离京城这 里,“行之,你是咱们王家唯一的希望,祖父就盼着你的双腿能早日好起来,如若有朝一日祖 父不在了,王家就只能靠你了。”
“祖父,情况不定有我们想象的糟糕。乔颐的来信上提到,这种病疫不是无法控制和治理 。”王臻提到了乔颐来信上提到的预防和控制的办法,“既然是有办法控制,防止让更多人的 百姓感染上这样的病疫,为何我们不照这上面所说的去做呢? 一定要到时候死了那么多的人, 无法挽回之时,就后悔不及了。”
“行之,你不懂,这件事事关到明王和安王,后面还有一个萧贵妃,他们不会想见到明王 趁着此次势大,必定会想办法阻挠的。”王炳文叹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祖父当年想 让你参加科考,入朝当官。只有你手中握有更大的权势,能够左右天子的想法和决定,你才能 随心所欲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在这么一刻,王臻突然的就有点祖父当年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有权势掌握在自己的 手中,才能去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为己谋私利、或者是为民谋利,这就是为什么许 多的人痴迷于追逐权势的原因,只不过这里面更多的官员是为己谋私利。
当年他祖父让他去参加科考,入朝当官,他并不愿意听从祖父的安排和劝说,不愿意走上 追名逐利的路。他瞧不起当官的人,认为天下苍蝇一般黑,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不愿意与 那些人为伍,他追求自我和自由,只想当名满天下的京城第一公子。直到失去双腿之后,他这 个第一公子坠落凡尘,一无所有。
然而直到这一刻,当自己想要去为天下的百姓做一件好事的时候,王臻才发现自己的双手 空空如也,甚至他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王家所带给他的,而不是他自己凭着自己的双手得 来的。
“祖父,对不起。”王臻沉默了,但是他仍然坚持,“祖父,我不会离开京城的。”
祖孙二人在屋子里商量了许多,王臻才从他祖父的院里出去。
本本本
不出三日,京城就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感染上了病疫,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宫中亦有宫女和 太监因此病死去,每日都有尸体往外面抬出去。就连朝中都有好几个官员病得下不床,不能上 早朝,这一次朝中的官员们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在意识到事态的不对之后,就有官员早一步安排家中女眷们收拾东西逃离京城。
前日,宫中最小的八皇子出现高热不退的情况,太医院的一群太医们对此都束手无措,就 连照顾八皇子的两名宫女都感染上了病疫。萧贵妃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了八皇子住 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