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故人来[重生][古代架空]——BY:时还读我书

作者:时还读我书  录入:02-21

  传说里,前朝那位皇帝极爱那位女子,那女子思念家乡,想逝去后回归故土落叶归根,那皇帝便真的忍着不能同穴之苦在那女子死后破了皇族的规矩,将那女子安葬于她的家乡。为了她死后能够安眠不被打扰,皇帝特命史官为后妃立传时不许提及镜妃,他杀了经手镜妃造墓下葬之事的所有人,甚至在镜妃墓中放了带着诅咒之物来保护她的墓;为了镜妃死后无他陪伴也不会孤单,他竟用无数人的命去生殉。
  据说,前朝的宗庙里曾经有过一方无名的牌位,传说是那位皇帝为了镜妃死后有香火供奉,着人专门放入的。只不过,这样的皇帝自然是昏聩之君,那个朝代和他自己全部化作尘埃,自然没有人会惦记着会为他的爱妃添什么香火。
  谢乔之所以到这个地方去费心寻什么镜妃墓葬,也只是因为上一世那场瘟疫,与镜妃有关罢了。那瘟疫自苔县而起,起得极为蹊跷,蔓延得也极快,得了瘟疫之人先是上吐下泻,之后便会全身僵硬而死,一户人家有了病人,这户人家过几日便再没了活人。和这场瘟疫一样蹊跷而突然的是一个流言,说是有人盗了镜妃娘娘墓,娘娘发怒,才会惩罚世人。
  后来平息这场瘟疫的是金陵城的一位老大夫,他亲自查验了无数病人,又翻阅了无数古书,才终于找到了救治人们的法子。
  关于前世那场瘟疫,谢乔只知道那个流言、苔县和那位大夫,若想提前阻止,他现在便只能从镜妃的墓下手——无风不起浪,既然当初会有那个流言,那这瘟疫便极可能与镜妃墓有关。现在,他真的找到了镜妃的墓葬,也知道了拿这簪子去当的人是谁,那么,他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些墓葬品的源头,找到了墓葬品的源头,就是找到了那场瘟疫真正的源头,那时,哪怕已经有人病发了,也能及早控制。
  他这两天打听过,没有人听说过那样的病症,那也就是说,那场瘟疫还未开始,一切都来得及。
  这簪子是苔县县令的公子拿去当的,谢乔面上浮出一个笑——所以,他现在得想法子去会会那个——据说在这个地方说一不二横行霸道的县令公子了。
  ……
  谢乔正想着如何不打草惊蛇地接近那个县令公子,却不想,对方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白天,太阳高照,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
  “哟,你长得真是不赖,要不要跟爷回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谢乔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上一头、明明身体胖得很、眼底却积着乌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一人难得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他伸出手利落地打下对方要伸到自己下巴上的扇子,黑沉沉的眸子眯了下,里面划过一道寒光,面上却浮了笑:“你,要我跟你回家?”
  若是徐来在这里,一看到这位主儿露出这种笑,一定会连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
  那人见着谢乔穿一身粗布麻衣,只是把谢乔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百姓,他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猥琐却含着威胁的笑,就要凑上去摸谢乔的脸:“美人儿,这里我最大,今天你主动跟我回家最好,否则——爷可不想动粗——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街上来往的人见了这一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们都略带同情地偷偷看一眼谢乔,却无人敢上前。
  谢乔冷笑一声拦住那人的手照着手腕利落一掰,那人便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你——你敢这样对我,我父亲可是本县县令——你再不放开我我父亲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公子身边跟着的小弟也在一旁想要出手,但看着那公子在谢乔手里,到底没敢上前。
  谢乔听了这话,干脆将人放开了,那公子捂着手就要退到侍从身后让侍从教训对方,就见谢乔面上又浮出一个笑,慢悠悠道:“你真的想带我回家?”
  那公子捂着已经肿了的手腕冷笑一声,道:“你刚刚折了本公子的手,还想走么?!你休想!”
  谢乔面上笑意未褪,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我跟你走。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是金陵陆怀瑜的相好,你敢带走我,以后可要自己承担后果才是。”
  谢乔这话说得相当掷地有声,周围的行人听到这话都偷偷摸摸停下来看谢乔一眼,一看他身上那粗布麻衣,便都无奈地叹叹气走了。
  那公子一听谢乔说陆怀瑜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冷笑一声道:“你骗谁呢?!我从未听过陆怀瑜是断袖——就算人家断袖,能断到你身上么?!也就是爷,才看得上你!来人,将人给我捆起来,绑回去!”
  侍从一拥而上,谢乔也不再挣扎,他笑眯眯地任人绑了,只是徐来在这的话,便会发现,他家殿下看向那人时,是看死人的眼神。
  ……
  陆玦和徐来带着那个不明所以的大夫一路北行来到了苔县。一到苔县,陆玦便让徐来去客栈安顿老大夫,顺便要他向客栈店小二打听谢乔。
  他自己也顾不上歇息一下去去风尘,便上街去寻人了。
  苔县是座小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苔县虽比不上金陵城热闹,街上却也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叫卖的小摊贩。此时正是上午刚过午时未至,正是百姓们上街买菜的时候,是以人比其他时候要多。
  陆玦走在街上,仔细辨认着人群里一张张脸,正要到一处摊贩去问,就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面上带着个银质面具,只露了一双眼。他与陆玦擦肩而过,撞了人也不道歉,只顾往前走。陆玦刚刚那一瞬晃到了对方的眼,他睁大了眼睛,便立刻转身拍上那人的肩膀。
  “乔儿!”
  那人转过身,陆玦看着对方愣了一瞬,便朝对方抱了个拳,道:“打扰阁下,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我和你口中的乔儿,长得很像?”那人声音清越,却有些诡异地低沉和嘶哑,因为带着面具,陆玦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带着面具,你只能看到我的眼睛——那就是,我和你口中的乔儿,眼睛很像?”
  陆玦不知想起什么,面上浮出一个笑,毫不迟疑地道:“不,不像。刚刚是我错认了。多有打扰,抱歉。”
  说罢便转身走了。那人看着陆玦身影半晌,面具下泄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第27章
  光天化日之下,谢乔就这样被绑着进了县令府。
  这苔县县令姓李,名叫李忠廉,他妻妾成群,却只有一个独子,是以平时溺爱得很。这个被他溺爱着长歪的孩子叫李怀志,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惯好男风,又逛腻了南风馆,便好从街上直接将看上的人绑回家,将人玩弄腻烦后再丢出去。这个小城里李忠廉几乎一手遮天,是以李怀志在外横行霸道惯了,也无人敢惹。
  那日,他去街上寻摸人,便正好撞上谢乔,他看着谢乔起了邪心,瞧着对方一身粗布麻衣又眼生,便断定他是无权无势的外乡人,是以便放心地将人绑回了家。
  县令府外表建得倒是古朴低调,只是一进了院子,便是另一方天地,甚为豪奢。谢乔瞧着院子里那些花木和摆设眯了眯眼——一个小城中的小小县令,家中竟比金陵城许多官员还要奢侈。
  “不走等着爷抱你么?”
  李怀志猥琐地说了这么一句,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将谢乔肩膀一推。谢乔被这么推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继续抬步往前走。他一双眼睛暗沉沉的,里面有寒气和杀气。
  只不过谢乔走在前头,李怀志到底没看到他的眼睛。
  这里已经是内院,李怀志便命令那些侍从下去,自己推搡着谢乔急不可耐地往一间屋子走去。
  突然,一股刺鼻的腥味传来,谢乔眉头一皱,便看到一个侍女端着盆什么东西从一条小路出来,正好经过这里。李怀志也被呛得狠皱起眉头,他使劲踹了那个侍女一脚,用衣袖掩着鼻子叫嚷道:“这是什么东西?!府里怎地会有这样臭的东西?!”
  那侍女被他踹得身子晃了下,那盆里的东西便洒到了地上——谢乔便看清,那东西是黑红色的,似乎是什么血。侍女似乎非常害怕这个李怀志,闻言也顾不得地上刚刚被弄脏,就跪下来叩着头道:“少爷饶命,这是老爷着奴婢端来的狗血,说是要祛祛……那院子里的邪!”
  李怀志闻言眉头皱得更甚,一张脸都皱得如菊花般,他不耐又嫌弃地甩甩袖子,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别在这招晦气!”
  “是!是!”丫鬟一听便赶紧端着盆子往一个方向走了。
  谢乔看着那丫鬟去的方向,眸子暗了暗。
  那间屋子就在前面几步路,李怀志打发了丫鬟,便狞笑着将谢乔一把推进那间屋子,他自己也跟着进去,转身便关上了门。门一关,屋子里便暗下来,谢乔此时背对着那人长身玉立站在房中,手被结结实实绑在身后。李怀志眼睛一暗,连手腕上的伤都顾不得便迫不及待地要上前——他已经吩咐过,无论这屋子等会儿发生什么事,外面人都不许进来。
  他眸子里的光又阴狠又龌龊——这人刚刚打伤了他,他绝不会让这人活着出这间屋子。
  ……
  听到身后的声音,谢乔眯了眯眼睛,面上浮出一个冷笑。那人上前的一瞬间,谢乔便猛地转过身,伸出腿照着那人肚子狠狠一踹,李怀志便瞪着眼睛直挺挺倒在地上,他正要大喊出声,就见刚刚还被绑着手的人半跪下来,膝盖猛地击到他腹部,刚刚还绑得好好的双手不知为何此时已全无了束缚。谢乔飞快地从对方袍角撕了块布下来,狠狠塞进了他嘴里。
  谢乔那块布几乎塞进了他嗓子,他被顶得白眼都开始翻出来,身子像一条肉虫般微微颤动着。
  谢乔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还是将袖中藏着的匕首抽出来,照着被制住的那人脑袋狠狠扎下去。
  那人见着一个亮闪闪的刀影朝着自己脑袋扎来,吓得不断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裤子很快便湿了,一股子尿骚气弥漫在空气里,惹得谢乔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只是那刀子最后到底没扎在他脑袋上,只是紧紧贴着他的太阳穴扎进他的头发,又钉到地上。李怀志的太阳穴贴着刀刃直冒寒气,他现在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只后悔自己惹了尊煞神回来,恨不得立刻厥过去。
  谢乔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挑了眉道:“你的命现下压在我手上,想拿回它么?”
  听了这话李怀志连忙颤着点点头。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便饶你的命。”谢乔面上浮出一个冷笑:“你若敢出声,这刀子会立刻扎进你的脑袋里。你可同意?”
  李怀志“呜呜”叫了两声,谢乔便将塞在他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又嫌弃地丢在一边。
  “饶……饶命…我什么都说……”李怀志看着自己眼睛边的刀子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镜妃墓的簪子,你从何而来?”
  “从……从我爹那偷…偷拿的……”
  “你爹又从何处得来?”
  “我……我不知道……”
  谢乔闻言一挑眉,便从袖中又拿出一只匕首,佯作朝对方另一处太阳穴扎去。
  李怀志吓得面色发白,他猛然闭上眼有些口不择言地道:“我……我无意中听到过,那是我爹派人……从,从周村挖来的!大侠饶命啊!”
  “真的?”谢乔掂了掂手里那把匕首问道。
  “真……真的!我那日亲耳听到的!”
  “很好。”
  谢乔将手上的匕首收进袖中,又拔出地上的匕首收好,李怀志看着对方终于将匕首收走,正要松一口气,就见谢乔面上一笑,接着随手拿起手边的矮凳,“砰”地一声朝自己的脸砸过来。李怀志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谢乔控制了力道,看着那人彻底失去了意识,便闲闲散散站起来,先是从怀中掏出个帕子自己擦擦自己的手,又面带嫌弃地站得离那人远了些。
  他从这人身上问出了周村,这人既是县令的亲子,又是无意中听来,消息应该无错。现在他得往周村走一趟探探情况,还要在这里给陆玦留个信。
  他在这间屋子里转了几转,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纸笔,他不慌不忙点了灯,就着桌案写了几行字,写到最后,不知想起什么,他便又添上一句。写完后他便将信塞进怀中,又打开大门——那个蠢货吩咐了不许人进院子,是以院中此时无人,谢乔便大大方方出了门。在院子里站了一瞬,刚刚那个丫鬟的事情划过脑海,他便往一个方向走去。
  南方的园林花木多,是以县令府的下人虽多,谢乔倒也借着花木掩映,顺顺利利沿着那个丫鬟刚刚走的那条路走到了一处院子。
  一进院子,一股难闻的腥味便扑鼻而来,谢乔躲在一方大石后,他忍着这气味往外一看,便见这个院子里的房间门上全部贴了黄色的纸符,那些丫鬟正在往那符上一张一张地洒血。
  这里既有黄符,那血便也不难猜是狗血。
  谢乔下意识觉得这事蹊跷,正想着要如何弄清楚,便见刚刚遇到的那丫鬟一瘸一拐地拿着个血腥的空盆子往这边走来,她一走近,谢乔便捂了她的嘴,进了那大石后的假山空档中。
  “嘘,”谢乔压着那丫鬟的嘴,道:“我无恶意,只想问你些问题,你答了问题我便给你报酬,你可愿意?”
  这里是个死角,对方又是个力气远胜于自己的男子,那丫鬟根本没别的选择,便只好识趣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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