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自己麻烦事已经有了一大堆。
他不担心会被阮悠找到,这个世界比大多数人想象中要大的道理,他也是下山后才理解的。
其实本来有更温和的告别方式,但他要躲开的不只是阮悠一个人。
凌施想不通离卢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他,若说是为了肉欲,这次帮他解决了阮悠的麻烦又是为了什么?
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了,例如,他现在也不怎么明白为什么容澶明明有解药却藏着不给他吃,还有骆孟思对他那不知道怎么了就根深蒂固的执著情意。
他决定不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干脆做一个漂泊的,有些冷酷的人。
凌施赶在完全入夜前入住了新的客栈,还简单易了容,换了衣服,店小二带着困倦之意领他去定下的房间,凌施等店小二离开关门往床边走,却看见上面躺着个人。
他在某一瞬间以为自己这一天都是在兜圈子,吓了一跳,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这确实是一家新的客栈,也确实是一间从没住过的房间,只是床上那人,也是有些太熟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凌施问这话完完全全是出于好奇。
离卢没有睡着,他大喇喇躺在床上,就像躺在自己家里似的,表情颇为自豪:“你那个小大夫说你师兄比我能耐,真是见识少,我若是想见你,无论你在哪条地缝里我都能找得见。”
凌施额头青筋一跳,鬓角猛地疼了一下,他忍住疼痛艰难询问:“师兄?你说的是我哪个师兄?”
离卢怔了片刻,却哈哈笑了起来,“那个庸医还真有两下子,说忘竟真的能忘得那么干净。”
凌施心下察觉一定有事情不对,可离卢又藏着不说,他焦急万分之时突然胳膊被离卢一拽,没防备,就势就直接倒在了离卢的怀里。
有些时日没有靠得这么近看这张脸了,饶是凌施也愣了片刻,刚反应过来想推开离卢,结果被离卢箍得更紧。
凌施叹了口气,顺势问出了心中疑问:“你为什么要帮阮悠?”
“阮悠?是那小子的名字?呵……”离卢冷笑一声,轻声开口:“我看得出来,你对那小子没意思,否则……我才不会帮他。”
凌施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所以……为什么?”
离卢静静地看着他:“人有时候,会做些自己也想不通的事,不过缘由并不重要。”
凌施听得云里雾里,一直这样看着离卢,注视着他湖泊般幽静深邃的眼睛,像是要被蛊惑了。
他赶紧抽离出来,“世人传言你已经死了。”
“你从没信过?”离卢斜眼看他。
“我见过你,自然不信。”凌施说道:“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离卢不以为意:“底下的人想往上爬,就得先除了我,这种事不是很常见?”
凌施没搭话,看来又是争权夺势那一套。
“况且,我仇家那么多,这世上想我死的人不在少数,姑且先让他们高兴几日也未尝不可,小施儿,你是其中之一吗?”
凌施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离卢看他半晌,却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甚为畅快。
凌施想起身离开,谁料刚动了一下,离卢一个翻身熟练地将他压在身下。
其实已经习惯了,好歹是共赴过几番云/雨的人,凌施自问在离卢身下也爽过,此刻面对此情此景已经不会再像一开始那般扭捏气愤难为情了,但,因为面对的是离卢,所以总想着逃开。
离卢却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我倒是没追究过,目前睡过你的男人里,我是最好的吗?”
离卢的唇似有若无地靠近,凌施闭了闭眼睛,“当然不是。”
离卢也不生气,只真切地亲了他几下:“那谁是?那个纨绔子弟?还是那个庸医?或者……你还跟其他人睡过?”
凌施瞪他,“要做就做,哪儿那么多废话!”
离卢一边轻笑一边将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凌施身体微微颤动,离卢的头埋在他胸口舔舐他的乳尖,舌尖温热,划过乳尖片刻后又觉得冷,两粒珍珠很快挺立起来。
他在看到离卢的瞬间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在被离卢压在身下的瞬间,他后/穴已经一阵湿热。
凌施不知道这是因为合昏的作用,还是他的身体对离卢的自然反应,总之,他平静地接受了。
离卢的手摸向他的后/穴,凌施短暂的“嗯”了一声,离卢探到了他的湿润,笑得暧昧。
“我就知道……”
凌施成长了,如今他听到这种等级调侃的话,一丝脸红也无。
离卢完美的脸近在咫尺,凌施突然很不知羞地想,如若他不是那个江湖中人皆喊打喊杀的魔头,只说床上的事,倒算得上是个上乘的床伴。
“小施儿在想什么?走神了。”离卢轻咬了她一下,凌施身上的快感大于痛感,“嘶”了一声。
凌施皱了皱眉,“容澶就能看透我在想什么,你却看不透吗?”
反正在他心里,容澶和离卢都是从来看不透的人,一样复杂,一样多变,一样……难揣摩。
离卢动作顿了顿,还是笑着的,但眼中并没有笑意。
“那你为何要从他身边逃走呢?”
凌施抿了下唇:“因为他能看透所有人,却好像唯独不明白自己。”
离卢眯了下眼睛,“我想也是,若是他能明白自己,大概你就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凌施问道。
“字面意思。”离卢明显是不愿意配合他。
离卢很快利索地将自己身上衣服褪完,二人终于赤裸相对,肌肤之亲带来的舒适度难以言喻,凌施喟叹一声,看到离卢唇边又牵起笑。
凌施发现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还是缠着纱布,但似乎好多了,又不自觉地想起上次离卢近乎癫狂时说的那番话。
离卢见他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索性将他的手覆在上面,凌施唯恐弄痛他,手往后缩,但离卢却让执拗地他的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你干嘛?!你疯了吗?”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疯子吗?”离卢不在乎道。
凌施叹了口气,离卢也不再强行攥住他的手,他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触摸纱布,“到底谁能伤的了你呢?”他抬眼瞅他:“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离卢用手指挽起凌施的一缕头发把玩,笑而不语。
“江湖人传你留下了一种邪术,说你死后对人下了蛊,使人暴戾成性,杀人如麻,六亲不认。”凌施好奇问道:“又是怎么回事?”
离卢从上至下轻轻抚摸他平坦紧实的腹部,凌施注意力转移,不太听得清他说的什么了。
“明明是心魔作祟,轻而易举就安插在一个十恶不赦的死人身上,不是很轻松吗?”
凌施对这个问题完全失去了刨根问底的兴趣,他蜷起双腿,身体微微抖动,离卢的手指灵巧地在他前方弱点处活动,剐蹭,揉搓,凌施的呻吟一声声不受控地溢出,亏得他头脑清醒,担心这地方不隔音被谁听到,只要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就会艰难控制住。
但离卢似乎就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见他死撑,手上稍稍用力,凌施几乎尖叫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嘴,想掩盖自己不受控的黏腻刺激的声音。
离卢在他耳边轻啄几下,用牙齿去轻咬他的脖子,像野兽示威,凌施配合地伸长了脖颈,露出死穴,他在事后想起这个动作,猜测自己心中大概是有些希望离卢在那时候杀了他的,否则就是相信离卢不会杀他,他但愿是前者。
凌施很快颤抖着身体射了出来,喘息声在耳边清晰起来,离卢没有立刻换地方继续刺激他,而是等待他稍稍平复,才准备开垦后方土地。
眼前模糊一片,却清晰地感觉到离卢胯下的巨大在他腿间磨蹭,离卢一只手轻轻抠挖他泥泞的后/穴,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阳/物,用溢出液体的顶端蹭他腿部内侧最柔软的地方。
凌施微张着嘴喘息,主动微微侧身,离卢在他身后,瞬间懂了他的渴求。
将自己的阳/物就势插了进去,凌施表情说不清是快乐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但在离卢努力抽出又插入之后,他全身心都只剩下快乐。
是一种可耻的快乐,但容澶曾经告诉过他,这是正常的,情/欲的纾解是正常也是必要的。
况且……
凌施在心里劝解自己,又不是陌生人,他跟离卢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算不上是个浪荡的人。
第35章 吃面
夜深了,凌施一直没睡着,身边的离卢呼吸平稳,他小心翼翼稍微动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
就蓦然听见近在咫尺的,属于离卢的声音,凌施身体僵了一下,干脆翻了个身,睁大眼睛看着离卢:“我以为你睡着了。”
离卢听见这话才将眼睛睁开,侧着身子微微笑看着他:“我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吗?”
凌施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好像每次我醒过来,你就不见了。”
离卢愣怔片刻,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好像是这样。”
凌施也奇怪自己心理的转变,这样近距离看着离卢,好像也没有必须要杀死他的冲动了,反而可以像现在这样聊天,真是……古怪又奇妙。
“你是鬼魂吗?天一亮就要消失。”
竟然还能这样说笑。
离卢也确实笑了,和之前的假笑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搂住了凌施的腰,迫使二人赤裸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低下头,亲吻了凌施的耳朵:“你就当我是吧。”
凌施的耳朵立刻红了,绯色很快染上了脸颊。
“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要记得好好对我。”
凌施情不自禁抬头,只看到了离卢光滑的下巴和貌似带着笑意的唇角。
他心里有了一丝裂缝,在那一瞬间,悄悄灌进去了一缕风。
天光大亮的时候,离卢已经走了,凌施后半夜睡得很熟,他忍不住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早就没了温度,离卢走前甚至还帮他掖了被子。
凌施一拍脑袋,自己这是睡得有多沉,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将离卢当成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也不错,突如其来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还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凌施此刻心情不错,他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既然不能倚靠容澶,就要赶快找个起码能和容澶比肩的大夫救他狗命,否则合昏发作起来,后果他是知晓的。
和离卢昨夜的旖旎,他没有反抗,一是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二是……和离卢也不是没做过,兴许反而还能帮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容澶喂过他可以压制合昏的汤药,但不知何时失效。
凌施只是简单思索一下就能做出明显正确的决定。
离开容澶,他就担心合昏发作,如今和离卢做过,他虽然不懂,但也希望这样可以多拖一些时日。
算起来,老天爷算是帮了他一把。
只可惜之后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凌施在城里找遍了据说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为了想试试大夫的医术,也没有提前告知对方自己的情况,于是,这几位老大夫为他诊脉都说他身体康健,没有任何蹊跷的地方。
凌施有些绝望,这些所谓的名医,连他身上合昏的存在都诊不出来,也好意思挂起看诊治病的招牌。
要知道,容澶虽然用了一些时日,而且……还对他隐瞒了实情,但他可是制作出了合昏的解药啊!
这些人才是离卢所说的庸医,他们连给容澶备药都不配。
但凌施对容澶也有一肚子的怨气,他走时决绝,虽说扔下了等容澶想帮他给他解药后自己依然会很感激他的话,可他与容澶相处了那么些时日,多少也摸到了容澶的脾气。
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个新鲜物什,自己走了,容澶或许在一开始会觉得疑惑,或许还会不习惯,甚至……可能会有些许难过,但都很快会过去。
凌施当日是气急了,失望极了,但也没忘记给自己留下台阶。
如今看来,可能最后真的要用上那级台阶了,若是全天下再没有人可以帮他,那便回去吧,求容澶也好,拜容澶也好,总之要把解药拿到手。
不过凌施自然是希望自己那基本失了全部自尊心的形象能多少保留一些,他奢求那么一丝丝希望,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走的。
凌施在这个镇上待了三日,距离丢下阮悠再和离卢分别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期间他辗转多处,拜访了多位大夫,均一无所获,也有真材实料的,但也只是摸到些门道罢了,距离解合昏还远远不够。
明日又要重新启程,去往下一个地方。
凌施其实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几乎做好了回去乞求容澶的准备,他这几日睡前都会悄悄痛骂自己,为何当日非要拆穿容澶呢?为何非要和他当面对质呢?为何非要把他们的关系搞得这么僵呢?
容澶那个人什么都不多,怪毛病最多,自己体谅体谅不就是了。
说不定如果待到现在,容澶已经愿意将解药给他了呢。
他恼得想揪自己的头发。
可惜为时已晚。
凌施傍晚伴着暮色在街边小摊上吃面,吃两口想起容澶,就叹一口气。
叹到老板都忍不住跑过来问他,是否这碗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