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死回来了。家里的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洗,也难怪嫁不出去。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大伯家里混吃混喝也真是好意思啊。我想想都替你觉得丢人、丢脸。”看到柳随风回到家里,一个尖利的嗓子就在柳随风的耳边响了起来。
柳随风听到了那些恶毒的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柳随风的大伯母郑怡看到柳随风低着头没有说什么,“哼”了一声,便扭动着肥大的屁股走进了屋子里。
在夜色中柳随风默默地把摊在桌上一桌子的碗给洗干净了。然后又用抹布把桌子上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洗了个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拖着有些疲惫和饥饿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柳随风住的地方是本来,他的大伯家养猪的地方。没错,就是养猪的地方。
想当年,柳随风6岁的时候就被大伯和大伯母带了回来。他的爹是一个四处行走的商人。有一年,他爹和他娘还有他出去游玩,路过一个山下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一块大石,把他的爹和娘都给砸死了。唯独柳随风什么事情都没有,活了下来。
他家本来条件在村子里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他爹和娘死了之后,他家的房子和钱财都被大伯和大伯母给私吞了,说是养他的钱。
柳随风6岁的时候,被柳大伯给带回了家。他本来还以为日子就算过得不好,也还是能够忍受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住的居然是猪圈。当时,他还只有6岁,小小的年纪,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照顾他、更没有人同情他。他一个人拿了一些干燥的稻草铺在了猪圈的地上,看到屋顶上漏出的星光,默默无语地哭了一个晚上。
后来,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人关心你,那么你就要自己关心自己。如果没有人照顾你,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如果没有人爱你,那么你就要自己爱自己。"
第31章
柳随风进了自己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原来养猪的地方。这么多年住下来,猪已经不住在在这里了,只有柳随风住在这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地方。虽然,柳随风不知道打扫过多少次的,用布擦过多少次,但屋子里却似乎还是弥漫着那股子猪才有的恶臭味。
有的时候,柳随风觉得自己活得可能还不如一头猪。因为住在了猪圈里,很多时候,他都不敢跟年轻的汉子们聊天、对视,因为他的骨子里就很自卑。
生活给了我荆棘,我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够站起来。
躺在稻草铺就的地上,上面还铺了一条破旧的毯子。柳随风望着漏进来的星光满脸泪痕。
秦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柳随风,躺在破旧的毯子上,眼泪却止不住地在流。
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柳随风擦了擦眼角和脸上的泪水。虽然他很自卑,但他确是一个很好胜的人,不喜欢让人看到他的眼泪。他只有在星光下、月光下,还有无人的夜晚,才愿意放肆地痛哭一场。
秦明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泪。在柴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第一次,有人找他的时候,不是直接进来,而是敲门。这让柳随风本来恶劣的心情,号上了许多。他把破旧的毯子从身上拿了下来,仔细放在了稻草上。然后就又擦了擦眼睛,让自己的脸上看不出哭泣的样子。
柳随风打开门,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那人的脸色在月光下,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柔与微笑。此人正是秦明。
“是你?”柳随风看到微笑的秦明,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羞涩,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嗯,是我。欢迎我进来吗?”秦明微微笑着道。
“嗯,嗯,你进来吧。”这是第一次,秦明走进柳随风住的地方。只见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柴房,里面有一张铺在地上的简陋的床,还有一个浅白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瓷碗和一双褐色的筷子。
“我知道这里很简陋,真是不好意思了。”柳随风侧着身子让秦明走了进来。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走进他住的地方。以前也有人来找他,一看到他住的地方,就不肯进来了。嫌脏、嫌臭,嫌不是人住的地方。
“没有,我觉得很好。”秦明笑着看着柳随风道。
“怎么会好呢?这里以前是养猪的地方,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柳随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
“怎么不会?我觉得很好,这里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可以看出主人是个很能干的人。而且这里有你,我就觉得这是很好的地方。”秦明笑着道。
“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我真的很高兴。”柳随风抬起头道,但是,眼睛里却隐隐有泪水在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柳随风想要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伸手想要擦拭眼泪。但是,那只手却被秦明轻轻地握住了。这是柳随风第一次跟一个汉子这么接近,他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秦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手帕,然后轻轻地擦拭着柳随风的眼泪。柳随风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我的眼睛进沙子了,真是不好意思。”柳随风笑着道,然后轻轻地离秦明远了一点。秦明刚刚的样子简直似乎要把他抱在怀里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脏跳得很厉害。扑通,扑通的。
“有一天,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让你欢喜让你忧愁,你碰到他心脏跳得很厉害,那么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了。”柳随风忽然想起了这句话。那还是他去镇子上的时候,走在街上,一个讲书的老人说的话,让他听到了。不知道为何,他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你碰到他心脏跳得很厉害?刚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嗤之以鼻的,那不是心有毛病吗?跳得很厉害,那还是正常人吗?
可是,如今的他却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没事,眼睛进沙子,我也经常这样的,很常见的事情。”秦明浅浅地笑了笑道。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谢谢你给的兔子和烧鸡,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柳随风大大方方道。
“这就觉得好吃了?那你看到这个,肯定也会觉得好吃的。”秦明道。不知道为何,看着微笑着的柳随风,他的心就有些微微的刺痛。他就像是一株在暴风烈阳下,苦苦生长的野草,也许并不美丽,也许并不雍容华贵,但他有他的不懈的坚持的精神。
如果此时的柳随风在秦明的怀里大哭一场,也许他的心就不会觉得刺痛。但是,柳随风却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让秦明的心有些刺痛。他是不是再每个这样无人的夜晚,都在偷偷地哭泣,无人劝解,无人安慰。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安慰,那么的倔强。
秦明的心都抖了抖,他强自压制住了心中复杂的心情,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上面有五个红色的果子,跟秦明给秦贝的糖葫芦很像。秦明把糖葫芦递给了柳随风。
“这是给我的吗?”柳随风蓦地抬起了头,眼睛里有一次耀眼的光芒闪了出来。
“嗯,给你的。”秦明简单意骇地道。
“可是,我们无亲无故的,我总是吃你的东西,这样不太好吧。而且这也挺贵重的啊。”柳随风的喉咙动了几下,他很想接过来吃,因为他还没有吃过呢。他是一个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又怎么可能去买冰糖葫芦这样的对他来说奢侈的东西。
“今天,我大哥跟我对峙的时候,我看到你在人群里,你是不是想要帮我的?”秦明道。
“对,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不会去无缘无故欺负一个小孩子的。”柳随风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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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谢谢你这么看待我,我的心情很好。”秦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平日里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少微笑的人,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阴冷的样子。要不就是笑得有些邪气,冷然,让人不敢轻易得罪了他。但是,此时的秦明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秦明的脸上的笑如同拨开云雾的明月,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看起来帅气逼人又十分的可亲。
“没事,没事。”柳随风不由地傻傻地看呆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看呆中惊醒了过来,看到秦明正在微笑地看着他,不由地脸上一红。
秦明看着柳随风的脸慢慢地变得有些绯红,如同一只有些红的苹果,让人想要咬上去啃一口。
秦明晃了晃脑海里的这种想法,自己可是个直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肯定要怪此时的月色太美了。
“给,你拿着吧,我走了。今天还是要说声谢谢你了,谢谢你有维护我的心。”虽然,他一个人也能搞定,但是感觉到别人愿意相信他,让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秦明说着就轻轻地走出了屋子,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他走的太快了,太急了,没有注意到柳随风有些茫然的样子。
柳随风愣了半晌站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他抹了抹流泪的眼睛把泪水给擦掉了。
柳随风拿下一颗果子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嘴巴里充斥着一股子的甜味。那甜味驱赶走了他心中的悲伤,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可惜的是,他的笑容只有月光看见了。
他走进了自己的铺盖躺了下来。现在看来,自己找的那个男人是靠不住了。他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当一个免费的仆人来照顾他们一家子。自己想要嫁出去,还是另谋出路吧。
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串糖果。秦明其实长得挺帅的,年龄也差不多,只比自己小上那么一两岁的样子。如果他愿意娶我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不过,人家心里已经有了白玉莲了。但是,白玉莲过阵子就要嫁人了,自己岂不是还有机会吗?柳随风心里这样想着。
“不行,不管怎么样?自己总要努力一下,追求一下秦明。毕竟,第一次有人对自己那么的好。”柳随风想到这里,握了握拳头,坚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糖果实在太好吃了。柳随风把只吃了一颗的糖果,放在了床铺旁边,然后陷入沉沉的睡眠中。他的心太苦了,他的人生也太苦了,所以只是偶尔间吃上一颗糖果,他就能回味和开心很久很久。他想要慢慢地吃这串糖果。
沿着夜色,秦明走在了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柳随风哭泣,却坚强的眼色。那种眼神让他明白,他一直过着艰难的日子。有的人就是这样,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但是,却有着一丝的光亮,一丝的希望。
想着柳随风的样子,秦明有些困惑。为何他会有一种想要抱着他,想好呵护他的冲动呢?但他喜欢的不是女的吗?他有些苦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都没有恋爱过,所以不知道那就是喜欢和爱情,这让他的追妻之路多花了不少的时间。
“喂,我说三哥,你去哪里了?不会是偷偷又去看白玉莲了吧?”突然,一个脑袋钻了出来,一脸的狡猾神色看着秦明。虽然在笑着,但眼睛里却透着骨的看不起秦明的感觉。
“我去哪里需要你来问我吗?”秦明冷哼了一声道。
“三哥,你该不会又把那面漂亮的镜子给了白玉莲那个女人吧?”秦燕着急地问道。她是个女孩子,当然也喜欢那种漂亮的东西啊。在某些时候,她是很不喜欢白玉莲这个女人的。
“你不喜欢白玉莲?”秦明淡淡地问道。
“对呀,三哥,白玉莲一看就不是那种好的女人。爱慕虚荣而且还喜欢骗男人的东西。你喜欢她真是瞎了眼了。”秦燕有些愤愤不平道。虽然,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哥有些傻里傻气的。但同时,她不喜欢白玉莲的原因确是因为白玉莲比她漂亮,比她受男人的欢迎。
“那个女人一看就很装。”秦燕接着道。
秦明转了转眼珠子。他没有想到秦燕虽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但看人的眼光倒还是有点的。他也不喜欢白玉莲,但是,他又不能去对付白玉莲。毕竟,他答应了原主,不能出手教训她。
但,如果是别人教训白玉莲,是不是就不关他什么事了?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一亮,决定试试看。
“哎,是啊,我把那面镜子给了白玉莲了。说真的,小妹,你要跟人家好好学习学习,同样是女人,人家白玉莲有那么多的人愿意送东西给她。但是,你呢,连跟杂草都没收到。”秦明笑嘻嘻道。
说着,他甩了甩袖子,便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顺便把门给关了上去。
“秦明,死秦明,你说什么呢?什么我不如人家?什么我连跟杂草都没收到过。你给我出来,给我说说清楚。”秦燕被气得脸色通红,一时间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她大喊大叫道。她都快气疯了。她觉得秦明践踏了她生为一个女人的自尊。
“谁呀?大晚上的大喊大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突然,隔壁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下子,秦燕总算是消停了下来,不敢再大喊大叫了。她只能气呼呼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