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古代架空]——BY:未见山海

作者:未见山海  录入:03-10

  只是放弃嬴景文选择沈清寒,沈清寒,沈清寒是那个合适的人吗?
  “只是我看那位公子……”嬴景文的目光移到那扇紧闭的房门,轻笑道,“好像并不打算给你这个相爱的机会。”
  话音刚落,那房门便突然‘吱呀’一声又被沈清寒给推开。
  嬴嗣音回头去看他。
  沈清寒黑着脸道,“肚子饿了,你什么时候能聊完?”
  嬴嗣音道,“马上,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点心吃。”
  沈清寒道,“不想吃点心。”
  嬴嗣音道,“那……你想吃什么,我找人给你做。”
  沈清寒道,“算了,不吃了,你什么时候能聊完,我困了。”
  嬴嗣音道,“马上。”
  沈清寒拍拍衣摆,然后迈出腿来坐在石阶上,他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嬴嗣音道,“那你快点说吧,我等你好了。”
  小孩子脾气,不像是平常的沈清寒会做的事情,但是人家偏偏做了,嬴嗣音还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韵锦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嬴景文的表情。
  嬴嗣音道,“我的私事就不牢四哥费心了,身子不好就早些回去休息吧,等什么时候病养好了,我再安排人送你回皇都。”
  “嗣音。”
  这一次,嬴嗣音没再回头。
  沈清寒道,“我刚刚算是帮你解围了吗?”
  嬴嗣音合上房门,回过头来看沈清寒。
  沈清寒又道,“刚刚我都听见了,他挖苦你。”
  嬴嗣音道,“你耳朵倒是挺灵,不过这也不算挖苦,人家说的是实话。”
  沈清寒喜欢不喜欢嬴嗣音,嬴嗣音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不过嘛,这人各有志,虽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人家嬴嗣音从来在乎的都不是这瓜甜不甜,他只是想把瓜给拧下来,然后自己心里舒服,人也就跟着舒服了。
  沈清寒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嬴嗣音道,“没事儿可以多管管,我喜欢你的无理取闹。”
  沈清寒道,“外头那位来了几日,你就几日不曾再教我练过剑,我只是怕荒废了自己的功夫,所以才想提醒提醒你,我们之间说好的事儿,可别又不作数了。”
  嬴嗣音道,“作数,明日便陪你。”
  沈清寒又一指窗户外的那棵桃树道,“我不喜欢桃花,挪树,或者换屋子,你选一个吧。”
  嬴嗣音顺沈清寒的手指头望出去,嬴景文还在,还没走,他便道,“住了这么久,现在不喜欢?”
  不说人,单单那树养了这么久,终归是不舍得的。
  沈清寒道,“你刚刚不还说喜欢我无理取闹,我这才提了一个要求,你就不高兴了?”
  嬴嗣音未答话,只是看着沈清寒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沈清寒道,“你若是不愿意倒也无妨,从今往后,你住你有桃树的院子,重新给我挑一处更安静的地方便好。”
  嬴嗣音眉头轻挑,眼里露出些笑意来,他大手一挥,揽住沈清寒的腰身,托着他坐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捻着对方的头发,一手掐着沈清寒的腰道,“不喜欢桃树是假,想和我分房睡是真吧。”
  

  ☆、冀北孝文侯(5)

  司马卫侯带着商落云,二人一路快马狂奔,总算是在第四日一大早赶回了冀北,从侯府门口跳下马来时,正巧赶上老管家安伯牵着绳子出门遛狗。
  要说这司马卫侯也许久不来,老管家突然瞧见,还当自己是眼睛花了。
  司马卫侯道,“安伯,六年不见,您老这是认不得我了?”
  自从六年前送嬴嗣音回了冀北之后,司马卫侯就再也没朝这地方走过,足足六年,若不是在侯府门口而是在哪个街边巷口碰见,那还真是认不出来的。
  安伯忙道,“认得认得,司马大人今日如何有空回来,快请进快请进。”
  商落云道,“安伯对司马大人的喜爱,丝毫不少于侯爷,司马大人今日回来,的确也算是回了自己的家。”
  安伯道,“商大人说笑了,大家都是冀北的人,侯爷在一日,侯府便是各位的家,侯爷有一口饭吃,各位大人自然也都饿不死。”
  司马卫侯毫不客气,他率先迈腿进了府门,摇着扇子道,“上回本官给侯府送的那位少年,侯爷可还满意啊?”
  安伯道,“何止是满意,那简直是喜欢进了心窝子里了。”
  商落云道,“那少年的确俊美,不过侯爷同圣上……对了,圣上可还在府中?”
  安伯道,“前几日同侯爷不知起了什么争执,气的犯了病,听说是心口疼的厉害,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所以就留在侯府休养了。”
  司马卫侯道,“侯爷在侯府吗?我要见他。”
  安伯道,“这倒是不清楚,若是不在房间,那大抵又是陪沈公子出门玩了。”
  商落云有几分吃惊道,“侯爷出门?他……”
  一个宅了六年都没踏出过府门口一步的人,出……出门?
  安伯道,“这沈公子不知哪里养得一身毛病,闹个脾气就得朝外跑,侯爷又不好晾着人家,便只能追出去哄,两位大人也别见怪,侯爷惯常便是如此。”
  司马卫侯笑道,“这我倒是知道,每回瞧他谈个恋爱我都想把那脑袋敲开,看看里头是不是全装的浆糊。”
  安伯转了个弯,带着两人入了长亭,“两位爷,这边儿请。”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向里,却见前方有人群围在一团,熙熙攘攘,来来去去,个个都是慌慌张张还浑身沾着泥土的。
  老管家顺手拦住一个问道,“这是在做什么,侯爷最讨厌府里头有人咋呼,你们这是不想活命了?”
  那搬着石头的少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回应道,“就是侯爷找人过来的呢,那前头人更多,现在侯爷寝殿院子里全是土,几位爷还是别过去了的好。”
  司马卫侯好奇道,“院子里全是土?怎么?这侯爷和沈清寒动手了?两个人拆了房子?”
  少年笑道,“开什么玩笑,侯爷就是打自己那也舍不得打沈公子呀,是昨晚沈公子说不喜欢那棵桃树,侯爷今儿个早上让人把那玩意儿挖出去呢。”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挖桃树?
  司马卫侯率先朝那院子跑去,商落云和老管家随后跟上。
  如果要说六年前的结束,那个时候嬴嗣音就该死的话,那这六年,撑着嬴嗣音活过来的,便就是日日看着,日日照顾着的那棵,承载了他无数希望与情感的桃树。
  挖?
  还真能说挖就挖?
  顾则笑平日里喜欢爬树,侯府上下的那棵树他敲中了都能翻一翻,可唯独是不敢碰这棵嬴嗣音视作生命的桃树。
  司马卫侯一众人赶到的时候,顾则笑已经目瞪口呆的坐在这个地方看了许久了。
  桃树扎根极深,被拔起大半,来来去去一百多号人,抗树的抗树,挖土的挖土,搬石头的搬石头。
  顾则笑目光呆滞,跟个傻子似得在那儿,目光之余扫到门口进来的司马卫侯之后,眼底这才恢复了一些微光,他开心的原地蹦起,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司马卫侯的胳膊,边跳边喊,“司马哥哥,司马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瞧瞧侯爷吧,侯爷疯了。”
  司马卫侯绝望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天,我这是赶走了一个嬴景文,又送回来了一个苏妲己吗?”
  商落云问顾则笑道,“侯爷不在府里?”
  顾则笑答道,“在啊,侯爷在南院陪沈清寒练剑呢,这么大的灰土,那矫情兮兮的沈清寒能在这儿呆吗?”
  司马卫侯顿觉头疼,这送沈清寒过来,只是为了转移一下嬴嗣音对嬴景文的注意力,这怎的,怎的搞成了这副模样。
  今天要挖桃树给他挖了,那明天要他嬴嗣音去死,嬴嗣音那个混蛋白痴是不是还真得拿根绳子去上吊啊?
  “不行,我先见见侯爷。”司马卫侯着急转身想走。
  顾则笑拦着他道,“司马哥哥,还是等会儿吧,你现在就算去喊,沈清寒不点头,侯爷他就不会走。”
  看着这几个人就直接在门口这么聊了起来,虽说冀北侯府的人不用防,一个二个全是自己人,可安伯还是提议道,“几位爷,移步侯爷寝殿再说吧。”
  司马卫侯看看那桃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走吧。”
  一进屋子,瞧不见铃铛,瞧不见什么芙蓉牡丹,书桌旁边放的是一缸睡莲,椅子旁边放的是一盆兰花,枕头有两只,一只是嬴嗣音的,另一只颜色稍浅,绣着的还是兰花图样,甚至于放置玉冠发带的木案上,有一大半也全是人沈清寒的东西。
  为什么说是沈清寒的?
  因为这司马卫侯虽然不知道沈清寒的习惯,但却是深知这嬴嗣音的习惯,别的不说,就那些精巧雅致的玩意儿,就是嬴嗣音平日里绝对绝对不会用的。
  顾则笑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有气无力的给其余众人添着茶,他道,“麻烦了,麻烦了,虽然侯爷这回挖树也算是表态了自己和圣上的关系到此为止,可我,怎么总觉得这沈清寒来势汹汹的更可怕?”
  司马卫侯皱着眉头不说话。
  老管家道,“侯爷行为虽是反常,但我总觉得这行为像是带着几分刻意,要说这沈公子再如何漂亮,再如何讨侯爷欢心,以侯爷的脾性,也不该如此才对。”
  商落云道,“安伯的意思是,侯爷这么做,一是为了彻底摆脱和圣上这么多年的感情纠葛,二是为了暗示自己,没了圣上,他和别人也能过的很好?”
  顾则笑看看你,又看看他,一脸的懵逼,“什么什么什么?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司马卫侯点头赞同道,“老管家说得对,哪有见一眼就喜欢成这样的,我看侯爷多半也是在用这种方式赶嬴景文走。”
  顾则笑急忙道,“打住打住打住,你们别胡说了,侯爷他又不是这几天才这样,那嬴景文来之前,侯爷就已经对这沈清寒言听计从了啊。”
  司马卫侯一扇子敲中顾则笑的脑袋,骂道,“你懂什么?心理暗示不明白?若是人前恩爱,人后不理睬,那能起的到什么暗示的效果?”
  顾则笑抱着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道,“可我就是觉得侯爷喜欢那个沈清寒嘛。”
  “胡说,这世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你知不知道侯爷和嬴景文以前是怎么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纠缠这二十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六年前的皇权就摆在眼前,你以为他是怎么做到说放手就放手的?今天挖这棵桃树不是给沈清寒看,今天挖的这棵桃树,是侯爷特地拿给给嬴景文看的,”
  司马卫侯说的信誓旦旦,尽管他同嬴嗣音认识的时间远不及嬴景文,可那几年发生的事儿,老管家算局外第一人,那他便就是局外第二人了。
  老管家点点头道,“司马大人说的,便正是我这几日想的。”
  顾则笑说不出话来。
  商落云更是一时无语,要说分析这嬴嗣音的私人感□□,他也确实不是特别擅长。
  没人说话,四周不知怎地突然涌起了一股寒意。
  顾则笑抬头,脸色突变,伸手指着那门口,惊慌失措的叫到,“啊啊啊啊啊啊……”
  沈清寒抱着自己的翡翠玉柄长剑,倚在门边,见大家纷纷侧目来看自己的时候,竟还偏着头,露出了一个笑意来。
  “哎哟……”顾则笑一个坐不稳,屁股往后滑,摔了个大墩儿。
  功夫倒是确实不错,这么悄无声息的能潜到司马卫侯身边还不被发现。
  司马卫侯望着沈清寒,淡定起身道,“沈公子在此处多久了?也不和大家打个招呼?”
  沈清寒答道,“本想打招呼的,不过见大家聊的起劲,我也不好意思打断。”
  司马卫侯道,“大家玩笑话,沈公子可别上心。”
  沈清寒道,“司马大人这是把我当傻子?”
  “……”
  沈清寒站好,将长剑重新拿回手中,他迈步进了屋子,“几位请移步其他房间吧,我今日练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顾则笑率先爬起来想往外跑。
  人家这样赶人,商落云和老管家也只好站起,倒是司马卫侯不紧不慢的笑道,“沈公子累了,我们自然不好多做打扰,只是我家侯爷……”
  沈清寒笑笑,他道,“当然是去找那位能来看他挖桃树的人了。”
  

  ☆、冀北孝文侯(6)

  要不说是宫里出来的呢,装相抢男人的手段还挺高明,沈清寒全程冷脸瞧着那不男不女的公公,听他扯着个破锣嗓子慌慌张张的大喊,“侯爷,侯爷,圣上呕了血,此时怕是有生命危险啊。”
  这回装的挺像,没有之前那么冷静淡定的模样,又跑又爬的生怕嬴嗣音不信。
  司马卫侯说的没错啊,二十多年的感情,沈清寒活都没能活得了这么久,纵使是长了一张天仙模样的面庞,又如何抵得过人家二人的情深义重。
  嬴嗣音甚至都没再多看他的脸色,只轻轻一句,“清寒,你先练着,本侯过去看看就回来。”
  这一看,就是看到天黑也未归。
  府里头的好人坏人,合得来的人和合不来的人,好歹都是知根知底,坐到一处也能假笑着聊天的,沈清寒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与侯府众人格格不入的事实,院子里的桃树被挖走,地坑重新填上了地砖,他就抱着剑坐在石阶上,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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