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柏昶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瞧见他这神色,瞳仁深了深,只可惜,戏还是也要继续演的。
他们重新各自翻身上马,聂柏昶骑马先一步朝前继续奔去,焦昀慢了几步才追上前。
他们这次没再继续狂奔,而是故意等了等,身后传来大皇子二皇子他们惊喜的声音,“在前头,快快,老五你听一听,别跑了,聿世子,你别追了,你这样很让我们为难啊,强扭的瓜的是不甜的……”
焦昀回头,“我没打算强扭瓜啊,是五殿下的马停不下来了,我这是不放心,你们也赶紧帮忙上前来拦着啊。”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侍卫更是用吃奶得劲儿死命朝前追去。
结果就在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聿世子终于追上五皇子的马,直接就一把把五皇子给捞到了自己的马上,抱得紧紧的,一勒马缰,马突然受制,猛地一抬马缰,喷着响鼻一甩马尾,聿世子与五皇子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双双被甩了下来,不仅如此,五皇子先一步着地,而聿世子则是结结实实压.在五皇子身上,这也就算了,还因为摔下马五皇子脸上的面具断开一部分刚好亲在五皇子唇上。
众人齐齐傻了眼:完了!
聿世子也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爬起来,“殿下你没事儿吧?我是想救你来着,可没想到这马完全不争气!”聿世子边骂着,边上下其手去检查五皇子有没有受伤。
在外人眼里却成了聿世子这虽然不小心亲到是意外,可这会儿……确定不是故意占五皇子便宜?
于是,等不少人匆匆赶到时就看到这一幕,而下一刻,就看到五皇子一个没忍住,一手挡着面具,噗的吐出一口血。
众人:!!!完犊子,五皇子都气吐血了。
焦昀虽然知道这是他早就和聂柏昶商量好的一场戏,可真的看到聂柏昶吐血还是吓得一激灵,毕竟太逼真了,连他刚刚一个没反应过来都吓了一跳,随即戏精上身,“殿下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啊。”他刚过去,五皇子就晕在了他的怀里。
众人:???这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就看到五皇子的那两个属下牵过来一匹马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在看到自家主子晕了,一人上前从聿世子怀里接过主子,另外一个牵着还有些躁动的马回来,指着马屁.股上的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二皇子,这马被动了手脚才让我家爷上了这匹马就停不下来是怎么回事?或者你解释一下马屁.股上的针是谁扎的?这次要不是聿世子,怕是爷就没命了!”
众人一愣:刚刚聿世子喊着说是王殿下的马停不下来是真的?他们还以为是聿世子为了找借口故意这么说的?
他们凑近一看,果然看到马屁.股上扎了一根针,怪不得五皇子上了马能跑这么远,他们还以为是因为聿世子一直狂追,说起来也是,五皇子身子骨不好,他们好好的追这么久都气喘吁吁的,更不要说五皇子了。
想到之前凑巧的事,他们忍不住齐刷刷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
因为狩猎一开场就出了这么两场意外,狩猎是不能狩猎了,常三先一步带着五皇子离开回城,常四则是跟着侍卫去查到底怎么回事,众人也纷纷赶紧回去,生怕也被牵连在内。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内。
老皇帝脸色黑沉地听着下头的禀告,死死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望着跪在下头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以及聿世子,深吸一口气,才猛地一拍御案,“你们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在二皇子开口前,立刻喊冤:“父皇这事真的与儿臣无关,儿臣就是接到二弟的邀请去狩猎,结果谁知……会出这种事?”
三皇子四皇子也赶紧跟着:“儿臣也是。”
老皇帝目光凌厉一扫落在二皇子和焦昀身上:“你们说呢?”
焦昀白着脸一脸担忧恍惚,没吭声,这心神不宁的模样让老皇帝想起禀告,忍不住一僵,聿世子这是在担心老五?
想到这,脸色才勉强好了一些,可再想到对方惦记老五,又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却没问他,而是直接问二皇子:“老二,这事你怎么解释?你五弟好好的,他身下的马怎么会被人提前扎了针?”
二皇子也一脸懵,他怎么知道?他也还懵着呢?“这……这儿臣也不知道,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老皇帝气得眼前发黑,以前还觉得老二在几个皇子中是最优秀的,结果呢,老五才认回来多久就暴露了?之前他偷摸.摸去看老五,非要盯着老五醒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病了,这能是什么?这是怕老五装病想跟他争储君?
他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这次他为何偏偏邀请老五和聿世子一起?这是想让老五和聿世子看对眼,彻底绝了老五当储君的可能性?
老五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竟然也不放过用这么方法逼老五?
二皇子听出老皇帝声音里的不郁,没再继续争辩,而是红着眼,声音哽咽,“都是儿臣的错,儿臣难辞其咎。可五弟如今还昏迷着,还是五弟的安危重要,儿臣这就去守在五弟床前,若是五弟不醒,儿臣也没脸回来见父皇了。等五弟身子骨好了,儿臣必定……必定好好查清楚谢罪。父皇,儿臣……真的没想到好好一场兄弟聚一场能变成这种局面,都怪儿臣,谁让儿臣不知聿弟竟然、竟然对五弟上了心,要是知道儿臣、儿臣……”
说着,一声哽咽,竟是哭了出来。
老皇帝听着二皇子那委屈至极哭得惨兮兮的模样,皱着眉疑惑:难道……真的冤枉了老二?
老皇帝表情缓和不少,尤其是看着二皇子隐忍抹泪却又忍不住濡慕偷偷瞄他的模样,让他心软下来,老二一向听话恭顺,心思也纯善,也许这次还真的是意外说不定,“守着像是什么话?咒你五弟呢?御医去看过了,只是急火攻心才吐了血,已经醒了。只是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给你五弟一个交代。行了,都散了吧,这次聿世子救五皇子有功,赏!”
聿世子红着眼摇头,“皇上,臣子不想要赏赐,臣子能去看看五殿下吗?”
老皇帝嘴角一抽抽:当然不行!
可嘴上声音缓和不少,却也带着不容反驳,“老五刚醒,不便打扰,你们也都不许去,让他好好静养。”
焦昀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们这次本来也没想着老皇帝会怎么着二皇子,不过老皇帝信二皇子无辜,坊间的百姓可不一定信,这是为了之后揭露那五位妾室的事做铺垫,当然,也是为了给二皇子拉仇恨。
五皇子都出事了,可二皇子还是没被老皇帝怎么着,可见二皇子在老皇帝的心目中,比五皇子重要。
那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心里还能没点什么?还能不给二皇子找点事儿?
第104章
等诸位皇子出了宫就直奔各大茶楼, 目的么,自然是听他们想听的。
他们这一年来一直以为老五能被父皇认回来,对老五是心疼愧疚在意的,毕竟当年白妃可是父皇除了宁贵妃外最宠爱的妃子, 老五在外又吃了这么多的苦,父皇既然肯认回来那就是说明老五或者说当年的白妃在父皇心目中不一样。
若非老五身子骨弱加上说不出话来, 他们早就出手对付老五, 以免日后老五成为他们争夺储君的绊脚石,结果呢,他们显然想错了。
老五被老二这么算计, 甚至气得都吐血了, 说是那针跟老二没关系, 可这次邀约是老二准备的,怎么就这么凑巧?
他们都能明白的道理, 可父皇就因为老二这么一委屈就这么轻拿轻放, 看来, 他们以前真的想错了,老五怕是在父皇心目中, 真的比不上老二重要。
也是, 毕竟老二一向能装,也会卖乖,父皇不就吃这一套?
他们心里不舒坦,就想来听听乐子,毕竟父皇老了看不懂, 外头的人可不傻。
果然,到了茶楼已经热火朝天了,他们穿着常服很低调的坐在一楼角落,甚至没像往日那样找个包厢。
不过坐了一炷香,就听到他们想听的。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就那几位的事啊,听说二皇子邀请几位皇子去狩猎场,你猜猜怎么着?哈哈,想你也猜不出来,二皇子把几位皇子邀请去以及诸位世家子弟,这也不算,还把聿世子给邀请去了。”
“既然都邀请了世家子弟,这位新封的聿世子在列也没什么稀奇的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说那聿世子可是断袖呢,之前皇上要给他赐婚,他愣是直接当场说了,前几日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怎么,这位聿世子别是看上世家子弟中的一位了吧?那这可有热闹瞧了。”
“哪儿啊,比这还刺激,聿世子他啊……瞧上五皇子了。”他声音是凑近压低说的,可几位皇子自幼练武,耳力本来就不错,加上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另外一位震惊了,“什么?这、这不是闹着玩呢?”
“骗你作甚?听说五皇子被聿世子缠的没办法,直接就骑马跑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五皇子那匹马被人动了手脚,这一跑,差点出了事,幸亏聿世子是关外来的擅长骑术,反而追过去后就救了五皇子,否则,啧啧……”这人意味深长砸了一下舌,在同伴难以置信震惊的目光下砸了一口酒水,偷偷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什么了?这次五皇子的事,怕是猫腻大了去了。你猜猜会是谁?”
“这不是明显的事吗?那不是……”那人赶紧捂着嘴,两人来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可一直以来外界不是一直说那位很是仁慈心善……”
“你还真信啊,就是高门嫡府那些子嗣也勾心斗角的,你信在宫里长大的皇孙贵胄会没点心思?再说,那位对外太干净了,一点瑕疵也没有,以前就觉得不太对劲,甚至一点不好的地方都没有,人无完人,以前就觉得那位挺能装的,如今一瞧,果然,这狐狸尾巴是不是就露出来了?我估摸着啊,这次要不是刚好聿世子追着跑拼死救了五皇子,怕是……你想想就五皇子那身子骨,到时候一旦摔下马,就算是不死也残废了。”
“可五皇子都不能说话,也不能争储君了,二皇子至于吗?”
“是不能说话,可不是说了么,找御医瞧了,不是天生的,就是后来大概是烧糊涂加上病得久了,既然不是天生的,万一哪天就能开口了不是吗?”这人眨眨眼,对方瞪大了眼,一副这么很有道理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是这样的二皇子的表情。
他们这边虽然压低声音,可隔壁也听到了,不多时就凑做一堆,交头接耳发表自己的意见,几乎不到一日,二皇子谋害五皇子反被聿世子搅合的事给传了出去。
最后众人总结出两点:二皇子并非表面那么完美,面上白莲花内里黑心莲,表里不一;聿世子虽然是断袖,但也是个心眼好痴情的断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五皇子。
大皇子他们听满意挺舒坦了走了,等消息传开二皇子终于得到消息时已经无法控制,他气得砸了府里的不少物件,却百口莫辩,他真的没对老五出手!他都装了这么久的好兄长了,再说,对付老五还不如对付老大老三他们!老三的母后可是皇后,那才是真的竞争对手!
焦昀早就派人去打探了,听着禀告来的消息挥退人之后乐得不行,等晚上聂柏昶又潜到他这里,焦昀上上下下检查一番,“身体没问题吧?当时那口血吐得还真挺像的,吓我一跳。”
聂柏昶:“只是准备好的血袋,不吐这口血,怎么过几天恢复声音?别担心,我没事。不过,我也被吓到了。”他幽幽看他一眼,“你当时那么突然跳过来,吓到我了……”
焦昀一瞥他,他那小心思他还能猜不到,故意笑眯眯的,“哦?那要不要我帮你叫叫魂?乖柏哥儿,快回魂,昀哥哥在这等着你呢……”
他自己没说完就乐得不行,弯腰拍着桌子,下一刻却被聂柏昶给捞了过去,眼神灼灼瞧着他,“叫魂就不用了,我觉得补偿一下更实际。”
焦昀故意逗他,“哦?那怎么补偿?”
聂柏昶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一声,老是焦昀脸皮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把人推开,站起身,“想得美。”
聂柏昶耷拉着眼瞅着他,黑黑的瞳仁,凤眼那么半敛着,可怜得像是大狗,让焦昀倒是心软,低咳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聂柏昶双眸一亮,刚想动作,就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焦昀看到他示意,让聂柏昶先躲在屏风后,他等管家到了门口出声,才问道:“何事?”心里却已经有了底,管家早就被他吩咐过,没有特别重要到必须的情况不能过来打扰,这会儿过来,那除非是……义父那边的事。
白日里的事怕是义父已经知道了,焦昀原本以为是岩王府来人让他过去,却没想到管家匆匆道:“世子,岩王来了!”
焦昀赶紧让聂柏昶多好,就整理一番衣袍匆匆过去了,等到了大堂,果然看到老岩王皱着眉坐在那里,心思不宁,听到动静看过来,目光看过来,等瞧见焦昀惴惴的小眼神,叹息一声:“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虚点了焦昀一下,更头疼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一激灵差点吓到,他白日里在军营并没得到消息,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直接连家没回过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