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气,你个白眼狼!”
县令见他俩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斗嘴,心不免又悬了起来,临走前他又特意叮嘱了一番,“此事不可耽误,两位公子可千万要记得早日找出凶手啊!”
说完便带着一众官兵浩浩荡荡的掉头返回,时不时转头冲他们喊道,“可要记得啊!”
许风华摆摆手,“记得了记得了,大人且放心回去。”
粉衣姑娘卷着衣角低头闷声道,“谢公子,许公子对不起,若不是因为诺儿一家,两位公子也不会与此事扯上关系。”
许风华无奈的笑了笑,“姑娘不必自责,就算是换了他人我们也会施以援手。”
眼看着白诺听完许风华的话窘迫得脸都红了一阵又一阵,翁动着嘴唇不知如何接话。谢墨上前笑着打着圆场,伸手掐了许风华一把,“姑娘,他的意思是说不怪你,我们很乐意能够帮到姑娘,是不是啊?”
许风华被谢墨掐得生疼,痛苦地发出一声别扭的“噢。”
“两位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到小女舍内坐上一坐,家父家母已在家中备了晚宴,也好趁此机会好好感谢二位公子一番。”
许风华嘴快,果断道,“不必了。”
却没想到又被谢墨掐了一把腰,只见谢墨轻声细语道,“既然令尊令慈已备好了晚宴,盛情难却,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许风华抬头诧异地看着谢墨,用眼神示意谢墨为何会答应?不是今早才拒绝的吗?这人怎么能这样说变就变呢?
谢墨指了指在前带路的姑娘,又指了指他,对着许风华不停地挤眉弄眼。
许风华指了指自己,做口型道,“我和她怎么了?”
谢墨犹豫了片刻,从袖中掏出几团纸,朝许风华扔了过去。
许风华眼疾手快,接住了纸团。纸已经被揉得旧兮兮的,但其中秀丽清雅的字迹却依稀辨认得出。
有几个店铺外还挂着几盏明灯,许风华借着灯光勉强能看得出一二。
只不过有些诗他没听过,但好在里面有几首通俗易懂的。许风华挑着他能意会的诗粗略的看了几眼,才发现这全是些情诗。
许风华小声问道,“喂,你递我情诗是为何意?难道你心悦我已久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故而写诗给我?”
谢墨在听到许风华这番调侃后,白嫩的脸像是含苞欲放的粉荷染了层层红晕。但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这又不是他写的,他脸红什么?
“咳……这是那位姑娘写的。”谢墨偷偷指了指前面的白诺。
许风华一惊,随后又嘚瑟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本王还是这么招姑娘喜欢!”
谢墨看得心里难受,真想一巴掌扇醒这白眼狼。
不多时,三人踏着满地细碎轻盈的月光到了白诺府上。
白诺的爹娘果然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待许风华和谢墨刚踏入府中时,白诺的爹娘忙从中庭赶到了前院,像见了亲儿子般拉着两人在桌边坐下,与两人热络地聊了起来,席间酒也敬了一杯又一杯。
在问及许风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时,谢墨怕许风华说漏嘴,替许风华答道,“他姓许名落,江南杭州人士,世代以织布为业。”
白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白某也素闻这江南织锦甲天下,也不知许公子是哪家织造局?”
见许风华与谢墨并不想作答,白岩哈哈一笑,他也能理解这年头商业竞争激烈,有些生业之间更是矛盾重重,为免有人利用个中关系干涉,许多商人在外都是隐了家世的。
“若是不便说,白某也不强求。”
白诺的眼睛注视着许风华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间发了愣。白诺的爹看到女儿如此失神的样子,心里终是不忍,问许风华道,“许公子可婚配?”
谢墨手一顿,酒撒在了手上,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许风华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到他略显慌张的神情。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许风华,听到许风华的脸上带着醉意,眯着眼神情迷离恍惚地回了一句,“却无婚配,只是因为……在下……有……”
白诺的爹听到他尚未娶妻时顿时喜上眉头,但听到还有后一句,心里一紧。他身子前倾,想听得更仔细些,“有什么?”
谢墨也隐隐期待着许风华的下一句。
白岩见良久听不到下文,抬头便看见许风华已经醉倒在了席间,他看了眼白诺,道,“诺儿,快把许公子扶到西厢房休息休息,顺道吩咐膳房做些醒酒汤送去。”
“是。”
谢墨起身道,“我帮帮白姑娘吧!”
不待白诺回答,谢墨就扶起许风华向后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关键时刻网不好,蹭玄学无望了
送给可爱们一个真诚的么么哒
还有一定要早点休息啊,千万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第13章 假象
白诺一路领着谢墨去了西厢房,帮衬着谢墨将许风华小心安置好。
宵禁已至,许风华如今又醉得像一摊烂泥,此番也不好再回客栈。在白岩夫妇两人的极力劝说下,谢墨才受了两人的好意,在西厢房与许风华共挤一间。
待谢墨耐着性子好容易伺候这白眼狼喝了白诺送来的醒酒汤后,他这放下心来安然睡下。
夜半,许风华半梦半醒地问谢墨道,“你怎知晓本王小字为落?”
谢墨翻身,背对着许风华,“我早猜到你又忘了。你回京城后曾在及冠时与我通信一封,署名便是许落。”
许风华半晌也没再应声,谢墨也不知他到底听到没有,不过就算是没听到也没有什么。许风华的记性一向如此,也强求不得。
不过他及冠之日还能记得给他修书一封已是很难得了。
月光盈盈,轻薄而又淡雅。谢墨拿出一块锦鲤玉佩,手指不断摩挲着光滑的玉体和细致入微的流纹。
月光撒在玉佩上,通透莹亮,静谧温凉。
“在看什么?”许风华突然坐了起来,谢墨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将手中的玉佩抛了出去。
谢墨很快地将手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坦然道,“没,没什么,你快些休息吧。”
偏偏许风华不好哄,一双眼睛在夜里熠熠发亮,“本王都看到了,你还想装?快拿来让我瞧瞧。”
谢墨见骗不过他,只好将手中的玉佩给他看。许风华拿着玉佩端赏良久,笑眯眯问道,“这么好的玉佩是给哪家姑娘啊?”
谢墨想抢回玉佩,一把抓住许风华的手腕,却没料到许风华一闪,反倒是自己用力过大,一下扑倒了许风华。
许风华的呼吸若有若无,像丝线般勾着谢墨的心。谢墨只觉得下腹一阵莫名燥热,急需什么来缓解缓解。
看着许风华那双映着月光的桃花眼,谢墨越来越沉迷,身子不由得贴的更近,莫名其妙的像被夺去了心智般说了一句“你喜欢就给你好了!”
许风华见谢墨离他越来越近,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但随后还是清醒了过来。
若是推开谢墨只会徒增尴尬,许风华略作思量,一个翻身将谢墨压到身下,笑意盈盈道,“这玉佩是不是还有另一半啊?”
谢墨点了点头,“另一半在我这里。”
许风华噢了一声,“那这块玉佩就给本王了。”许风华顿了顿,摇了摇手中的握的玉佩,又道,“我似乎记得本王及冠时与你通了一封信,你回信说要给本王送份礼物。那份礼,本王到现在都没收到,不如就将这作为补偿吧!”
谢墨道,“随你!”其实这块玉佩本就是他及冠时要送与他的礼物,只是那个时候他怕许风华不喜欢,毕竟许风华一个王爷,锦衣玉食,大小具细皆有人想得比他还周到。估摸着也不会喜欢他一个破烂玉佩。
谢墨一直未将玉佩送出,故而这块玉佩在他身边一放便是半年之久。
又是一早,云清气爽,伴着三月渐渐回转的暖意。
谢墨才醒来不久,便见许风华趴在他身上睡着了,谢墨也不愿惊扰了他,只得小心推开许风华,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在外面透透风。
门刚被打开,谢墨就看见端着醒酒汤的白诺,看样子似乎等了有些时间了。
白诺细声道,“谢公子,麻烦将这碗醒酒汤送与许公子。”
谢墨看了一眼屋内,让开了道,让白诺进去亲自交于许风华。
“白姑娘,这些事该是亲自做才更易打动人。”
白诺提裙低垂眼睫不敢直视谢墨,喏喏道,“谢谢公子提点,诺儿明白了。”
谢墨仅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便离去了。
许风华呀许风华,我可是帮了你一把,好好珍惜吧!
莫名的愁绪笼上心头,谢墨在花苑里愣是闲转了几圈,也没见消去一丁半点。
用过早膳后,许风华来叫谢墨与他一同去趟义庄。
两人在义庄内找了许久才发现挂有陆海名字的木棺。看着棺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尸体也还在,许风华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来得早,怕是再过几日那凶手便要来此察看了。”
谢墨点头认可,将陆海的肩部的一道剑伤指给许风华看,“这是我当日刺陆海时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并不足以毙命。”
许风华淡了淡扫了眼,“我信你。”
许风华将陆海的尸身翻了过去,这才发现陆海的背部有一血窟窿,周围的血迹已经发干,甚至还泛着浓重的黑色。被浓浓血迹遮盖了颜色的华服下隐隐有东西时起时伏,许风华抬手要揭开陆海的衣服一探究竟,却被谢墨阻止了。
“别碰,有毒!”
许风华吓得忙缩回了手。
谢墨拔出剑慢慢挑开粘在陆海身上的衣服,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许风华捂了鼻子,看到陆海的衣服下有许多泛着黑气的虫子在不停地蠕动,许风华恨不得把眼睛也捂起来。
谢墨却像未看到一样,面不改色道,“这才是致命伤。”
谢墨又仔细查看了其他地方,见没有什么线索,这才收了剑。
“接下来该怎么办?”谢墨一边掏出布擦拭剑边问道。
“只能等凶手自己送上门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只能是营造陆海还活着的假象。走,去县衙。”
谢墨也未多问便跟了上去,只知许风华说去县衙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过看起来许风华对这件事比他自己还上心,谢墨好奇地问了许风华为何要如此。
许风华一派和煦,语气平淡,“本王可不想给你这个坏人送好酒。”
谢墨就知道是他自己想多了,“小白眼狼,你的恩人如今受难,此时也应是你报答恩人的好时机了,怎么小爷看着你还一脸委屈不情不愿呢?”
许风华道,“那是因为本王报答恩人的时机还未到。”
谢墨低头凑近许风华的脸,“那你倒说说你到底要待何时?”
“本王还不打算告诉你。”
茶馆内茶香四溢,闲话滔滔,不时有阵阵疑问声传来。
“县太爷说陆胖子没死?”有人提高了声音面露惊讶。
身着青衣的男子道,“对啊!你们不知道么?县太爷已经发文阐明了。”
许风华独自坐在一旁,耳听着四周的议论,眼睛紧紧盯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在谈话之余也不忘用余光看一下他。
谢墨这才从门口慢慢走了过来,许风华连忙站了起来,不经意间冲青衣男子使了一个眼色。
“谢墨,你怎么……?”
谢墨提高了声音道,“陆海没死,县太爷便放我出来了。”
许风华一副震惊的样子睁大了眼,“陆胖子没死?”
这时青衣男子突然指向门口的谢墨,对同伴道,“他,不是昨晚因杀了陆胖子而被县太爷抓走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围在青衣男子身边的同伴纷纷向谢墨看去,有人道,“难道说陆胖子真还活着?”
“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么?”
说罢,人群纷纷围着谢墨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公子,陆胖子此时在哪?”
谢墨捂着肚子皱着眉作痛苦样,“陆胖子找到我后,为报我行刺他一仇,在狱里将我痛打了一通才肯放我出来。他此时应是……回到了府中吧!”
众人原来听到陆海死后激动欣喜若狂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苦失望垂头丧气。
“怎么会这样?陆胖子竟没死?”
“不知何时他又要来抢大伙的口粮了。”
“唉,我家生意本就惨淡,陆胖子要是一来,又不知要饿上几个月!”
谢墨脸色苍白虚弱无力道,“众位兄台,别害怕,至少这段日子他是不会来了。他伤得正重,且吃了这次教训,已经无力再出来抢夺民财搜刮民脂民膏了。”
回客栈的路上,谢墨小声道,“你去县衙找的那个青衣男子当真是位人杰。说话那神态足以使人信服,我看那群文人似乎都彻底相信了。”
许风华得意一笑,“本王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他的能力高低?”
谢墨不屑道,“若不是县令说他常去茶馆,你怎知他能派上用场?”
许风华被谢墨一番话堵住了嘴,但又不甘示弱,反驳道,“可这法子还不是本王想出来的?”
谢墨没有应和,反而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客栈道,“你不去看你的白姑娘了?”
许风华一把搂过谢墨,“本王不是有你吗?”许风华仰着头挑了挑谢墨下巴,厚颜无耻道,“来,给本王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