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古代架空]——BY:粿子狸

作者:粿子狸  录入:03-27

  他这般算无遗策,思虑周详,却惟独没有顾及过自己半分。
  心痛如绞,段云泱在一片朦胧的泪眼中仰起头,正迎上凌珂投来的饱含着愧疚与怜惜的眼光,唇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比哭更苦涩的笑意,哑声道: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哪里都好,而我却快要失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摸摸yy的头不哭不哭,一切都还来得及!亲妈给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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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悖逆
  “我就快要失去他了。”
  伤痛,绝望,无助。
  看着这样的段云泱,凌珂心中不可遏止地泛起酸楚疼惜,眼前一刹朦胧,仿佛又回到了平昌公府主母病逝的那一日,尚且年幼的段云泱跪倒在床边,拼命摇撼着那只业已冰凉的手掌,哭得声嘶力竭。
  而此刻,面前的他虽然笑着,眼中的悲怆无望却是满满当当,想来摧心断肠到极致,便是想要歇斯底里地发泄也不能够。希望燃烧殆尽后,烟尘干涩冰冷地堵住咽喉,相顾无言,唯有清泪两行。
  “……他身上的缚灵术,失效多久了?”沉默半晌,段云泱蓦地沉沉开口。
  “大致是今日下午。”事已至此,元若拙不打算再做隐瞒,索性将实情和盘托出,“苏公子的伤情太重,仅靠缚灵术不足以支撑他行动如常,所以后来他服下了焰灵丹以增强药效,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则是五感受损……”
  焰灵丹效用极为霸道,能在短短五日内将人体的潜能激发到极限,却也对使用者损耗极大,感官受损只是寻常,更有甚者还会加剧原本的伤势。
  此外,它造成的五感损伤能否恢复,同样取决于服用者后续的身体状况,抛却激发生机的效力不论,将它视为某种剧毒也不为过。
  灼热腥甜的感受又一次泛上喉头,段云泱深深吸气平复下翻涌的气血,强忍着哽咽道:“还有多少时间?”
  “五感受损会使得身体机能大大衰减,加之缚灵术失效,化生散的毒血腐蚀着伤口,左右便是这四五日。”
  元若拙越说越是声音低弱,呜咽着难以为继,他此时的悔恨痛苦并不比段云泱本人轻多少,毕竟医者最大的绝望便是遇到连自己也束手无策的病势,更遑论这一切还是由他亲手造就……
  “枫潞城。”
  凌珂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凤眸中波光流转,似乎暗自做出了某种决定:“烛阴曾叮嘱裴殊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以防你知晓后不管不顾地前去寻找……眼下瞒着你也无济于事。”
  段云泱几乎是惊跳着立起,原本黯淡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忙不迭奔到凌珂眼前追问道:“他们是何时离开的?”
  “据说他与随行的傀儡师一道前去寻找盘古的踪迹,掐指算来,从绍阳离开已经有四日光景了。”忽略心底的酸涩怅恨,凌珂无声地吁了口气,“你若加快脚程,两日内抵达枫潞城并不算难事。”
  她依旧无法狠下心来,从小与段云泱一道长大,朝夕相伴情谊深厚,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那人伤心失望的模样。
  尽管此刻心中妒忌与不甘疯狂蔓延,她宁可将尖锐的刺痛强自忍下,毕竟眼前的种种已让她深深明白,若是再横加阻挠,段云泱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追寻苏巽的下落,那时只怕会掀起更多风浪,局面也会益发不可收拾。
  “若拙,将府中的珍稀药材一并打包带走,再将绍阳城中医术超群者尽可能寻来,我们今夜便整理行装前往枫潞城!”
  事已至此,或许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段云泱却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心道哪怕是能瞧上那人一眼也是好的。
  纵然在医者看来早已万无生理,但或许他们能想出别的方法,或许那人能再一次挺过难关……
  他不愿也不敢深思,将布置简要交代下去,便立刻回房准备行装。裴殊等人很快得知此事,感慨唏嘘之余,也并未横加阻挠。
  众人从傍晚时分开始筹备,整个惊羽侯府内灯火通明,两个时辰内便基本将人员物资整合完毕。由于事发突然,元若拙等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请来了绍阳城内十名德高望重的医者。段云泱亲自逐一行礼致谢,并许诺以厚礼相赠,这才请卫兵将人带入队伍之中,整理停当后预备出发。
  不料侯府大门前的马道上蓦然行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铁甲披挂,剑眉星目,面上虽有皱纹纵横却不掩其俊朗,细细看来,容貌与段云泱更有四五分相似——
  正是段云泱之父,平昌公段致远。
  侯府中明晃晃的灯火映入段致远眼中,更显得一张面容虎虎生威,说不出的肃穆沉怒:“你未经通报,深夜召集人马出府,意欲何为?”
  段云泱仰头迎上段致远锐利的目光,神情倔强分毫不让。阔别五年之久,他自然知晓归来后应先行拜谒,可苏巽的伤势经不起半点耽误,自己与此人之间旧愿横陈,自然不可能与寻常父子般亲密无间,因此也并未觉得如何理亏,冷声应道:
  “孩儿此行乃为救人,生死攸关事莫大焉,还望父帅莫要阻拦!”
  “父帅?当年无告而别,如今视而不见,你可有半分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段致远见他丝毫没有羞惭之意,不由紧握双拳,大为光火。
  五年前段云泱修书一封,便闷声不响地领着凌珂裴殊秘密前往了玄霄阁,如今身负重伤铩羽而归,转眼间又预备不告而别,他身为人父,焉能咽得下这口气?
  然而他不提则已,一旦涉及到父慈子孝的话题,段云泱登时被触到了逆鳞,心中的怨恨愤慨犹如泼墨渲染,翻卷着炽烈的不甘:“那您又何曾将我与母亲放在眼里?当年她病得奄奄一息,是谁连探视一眼也吝啬?”
  “你这逆子!”
  段致远简直出离了愤怒,丝毫没有料想到他竟敢反唇相讥,盛怒之下不及深思,抽出腰间长鞭便大力甩出。段云泱冷哼一声,内息迅速向右手汇流,掌心翻转将鞭身一把攥紧扯直,与段致远形成僵持之势。
  他伤势未愈,如何能与段致远刚猛的内息相抗衡,片刻便觉得胸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但面上神情八风不动,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夺道:“绍阳城位于天子脚下,平昌公在街道上公然动武,传出去难道不怕坏了平昌军的声誉吗?”
  他话至尾音时面色已经惨淡发青,唇边甚至隐约有血丝沁出,段致远何等敏锐,立刻察觉了他的异状,心中一恸,赶忙将手中的力道卸了下来。
  周身恐怖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段云泱气力不济,不由微微踉跄,扶住身侧的马鞍才立稳身体。见段致远不置可否地陷入沉默,他也不愿再过多纠缠,心中挂念着苏巽的安危,立刻翻身上马,带领着队伍向西南方行去。
  目送着惊羽侯府的队伍渐行渐远,段致远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半晌缓缓举起执鞭的手,只见粗粝的肌肤上五道月牙形的血痕殷殷分明,他竟生生将指甲刺进了掌心。
  段云泱之母的离去何尝不是他心中最痛,只是那时他戍守边疆,正值西部蛮夷来犯,无论如何也抽不开身,等到战事凯旋之际匆匆赶回,那人却早已香消玉殒。
  那同样是他一生挚爱之人,其中的怅恨痛苦,绝望无奈,又能与何人数说?这份经年的误会只怕也会就此成为他人心中的真相,纵然他努力辩解弥补,也无济于事。
  绍阳城与枫潞城相距二百余里,随着向西南部不断深入,气候随之变得潮湿,漫天的黄沙逐渐被低矮的灌木乃至丛林所取代。没了沙尘暴的阻碍,段云泱等人的脚程也随之加快,紧赶慢赶地前进着,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抵达了枫潞城外。
  不同于绍阳城的恢宏大气,枫潞城位于苗疆人聚居之地,气候更为湿热,是以建筑风格以竹楼为主,城镇规模也并不如何庞大。
  一行人旅途劳顿,都显得风尘仆仆,疲惫倦怠,段云泱与裴殊索性先行安置凌珂与随行的大夫们在客栈中落脚,随后来到城镇中心人流汇集处打探消息。
  按理说苏巽生得容貌昳丽,叶知蘅同样有傀儡甲在身,外形特征应该不难辨认,可他们寻访遍了大街小巷的住户行人,却没有任何人声称曾见过这二人的行踪。段云泱始终坚持着不肯放弃,时间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这一番寻觅下来耗去了三个时辰有余,等到他们惊觉街道上门户紧闭时,已然时值深夜,月上中天。
  段云泱伤势未复,这样一番焦心折磨下来,更显得气色惨淡精神不济。裴殊见四周行人寥落,想来再寻找下去也难得有什么收获,只得暗叹一声,搀扶着段云泱返回了众人所在的客栈中。
  这一夜段云泱睡得极不安稳,不知多少次梦境溯回,望见苏巽与自己渐行渐远,他竭尽全力想要追上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视野尽头,铺天盖地而来的尽是沉甸甸的绝望。
  没到寅时他就再也了无睡意,却也不愿惊扰了他人沉眠,索性放轻动作披衣站起,轻手轻脚来到房外。
  冬日天亮得晚,故而他目力所及仍然是一片静默的黑,绵延到天与地的尽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一路向上蔓延,他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身上衣衫,眸底流泻出淡淡的悲凉。
  阿巽,你究竟在哪里,天冷了可记得添衣?
  我很想你,每一息的光阴和距离,都是思念你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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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异象
  接下来的三日,段云泱等人继续在枫潞城寻访,却依旧一无所获。
  从邻里街坊到巡城官员,他们逐一排查而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苏巽叶知蘅等人留有印象,仿佛那二人从未在此处出现过一般。
  “或许,烛阴阁下留下的是假消息?盘古大人所在另有他处,枫潞城只是托辞?”裴殊实在理不出头绪,无奈长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段云泱颓然摇摇头,眼底遍布着浓重的青晕,这几日忧心忡忡,他连一夜也不曾安睡。距离元若拙给出的五日之期已不足一日光景,倘若十二个时辰之内再无法寻到苏巽踪迹,或许他再也无法与那人见上一面。
  这一念想出现的刹那他便觉得心痛如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哑声道:“眼下这是我们掌握的唯一线索,再多猜测也无所助益,或许有什么关键的讯息被我们忽略了也难说。不妨换种方式,问问左近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这样也好,毕竟灵媒傀儡世间罕见,若有人察觉,定然算是怪事一桩。”
  裴殊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充满担忧。这几日段云泱的状态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夜不能寐食难下咽,却无论如何不肯松懈半分。
  此般固执倔强他只在多年前平昌公夫人仙逝时见过,以他对段云泱的了解,倘若当真是心系之人生死未卜,他纵然内心千疮百孔,对外也不会表露分毫。
  如果侥幸能找到苏巽,或许还能稍微放下心来,但倘若费尽心思也一无所获呢?
  沉郁的阴霾浮上裴殊的面颊,他不由暗暗握紧了双拳。
  段云泱对他的所思所想全然不觉,只觉得睡眠不足导致的偏头痛益发强烈,情绪也随之烦躁不堪。
  这几日他们遍地寻访,几乎要与附近的居民混了脸熟,原本想着到更远处查探一番,却不想在路过一间馄饨铺时,被老板叫住了脚步:“这位公子瞧着甚是面善,可是近几日在此处寻人的那位?”
  “正是,不知您可知晓那人的下落?”
  段云泱的眼眸刹那间亮起,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攀附上一截浮木,立刻欣喜万分地迎了上去,老板却轻轻摇了摇头,笑言道:“你们所寻之人我确实未曾见过,只是你们若对近日发生的怪事感兴趣,我倒是可以数说一桩。”
  面上的愉悦神情不由收敛了些,段云泱轻叹口气,思虑片刻仍是停下了脚步,微笑拱手:“……愿闻其详。”
  老板也是个娴熟的生意人,见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急忙招呼小厮布置好洁净桌椅供段裴二人落座,又趁机上了些饭食在桌上,这才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
  “要说这近日的怪事啊,还非长乐街上那家明鉴坊莫属。那明鉴坊是家老字号的当铺,家大业大,雇佣的伙计同样是精挑细选而来的实诚人,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可五日前,这当铺中竟有一名小厮起了歹念,将铺子中成色最好的一枚羊脂玉扳指偷了去!”
  “此事左右是掌柜识人不清,又哪里算怪事一件?”裴殊见这老板半晌说不到正题,心下念着时间紧迫,忍不住出言催促,“您可别只是拿我们寻个开心啊?”
  “公子莫急,此事怪便怪在此处,要知道这窃玉的小厮不是别人,正是远近闻名的孝子徐林。此人的温驯良善、老实忠厚可谓无人不晓,明鉴坊的掌柜对其也是赞不绝口,截至今日已在当铺足足帮工了五年有余。如今竟一时鬼迷心窍犯下这种事,自然惹得掌柜雷霆震怒,要求他返还赃物,更是一举闹到了枫潞城的县衙。”
  馄饨铺老板越说越是兴奋,眉飞色舞不说,原本平实的语言也显得越发添油加醋:
  “这还不算最为吊诡之处,徐林窃玉的举动早已被旁人察觉,人证物证俱在,他却哽死不肯承认,辩称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说那玉扳指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什,早在失窃之前,约莫两三年以往,就有说法流传开来,称此物有时会在夜间幽幽闪光,诡异的很,或许徐林正是被此物摄了魂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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