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我说说罢了,你们还真以为那么好见?”桑楚吟在小少爷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想得倒美!”
  齐妗和姜夏落在最后,她仰起脸,悄悄去看身旁的人,慨叹道:“不出西域,不知天下之大,能来到这里,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姜夏只是摇头,故意不懂少女心事:“家里不好吗?”
  “那不是真正的我。”齐妗眼中光彩迅速黯淡,小声说,“我也想放纵一次,哪怕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
  姜夏心想:你可是在大漠里说出未达最后一刻,凡事未必能有定论,即便知之不能,也要竭力寻求他法的人,怎会说出如此丧气之话。
  但千人千面,只此一面断人,实在太过片面,他很快又收回了心念,似是由人及己,最后一笑置之,那句“女孩子家家,心事何苦如此重”终是没出口,而改为:“得你将心事说与我,真乃幸事,承蒙信任。”
  “江公子……”
  齐妗脱口唤了一声,心中震颤,从小到大,她和旁人无不相同,所以从来不敢说真话。因为过目不忘之能,与家中姊妹兄弟习功课,别人门道尚未摸清,她已习得一半,为了不被视为异类排斥,只能将自己伪装如常人。
  奶娘说,人不能和别人不一样,太不一样的人,容易招灾致祸。
  假话说久了,习惯了,便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因为真正的自己已经被她禁锢,但她其实不想做大家闺秀,不想和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一样做同样的事情,走同样的路,一眼看到头。
  姜夏微微一笑:“我不知你过去,亦不晓得该说什么与你宽慰,但行前路,如人饮水,不论是什么,做什么,不必掩饰,不用死求结果,更无须后悔,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仅仅是一个选择。”
  谢叙提着几盏纸灯,在街尾向他俩招手:“嗨,楚吟姑娘和姬哥哥打赌输了,出钱给我们放灯玩呢,你们想要这个兔子的,还是这朵莲花的,噢噢噢,我晓得了,不若去放天灯如何?”
  “我要那朵花的。”齐妗心中砰砰直跳,快步走过去,却错拿了灯,但她压根儿没注意。
  “江屿寒。”
  姜夏抱剑驻足,齐妗回头福身作礼:“听君一言,醍醐灌顶,小女子亦斗胆补上一句,过去的选择,并非往后的选择,而往昔的选择,亦不该左右当下的选择。”
  姜夏嗤笑一声,向着长天:“可惜我是个固执的人,我没有选择,只能走到尽头。”
  “什么选不选择的?”谢叙摸不着头脑,指着齐妗手头错拿的那盏黑胡子人面灯捧腹大笑,又看了姜夏一眼,“错了错了,你怎么选了最丑的这一盏,这是我留给他的,哎哟,怎么说漏嘴了。”
  “你找打。”姜夏抿唇,不由自主举起手中的剑。
  谢叙捂着耳朵,拨开人群狂奔:“狗急跳墙喽!狗急跳墙喽!姬哥哥救我,救我!”姬洛横在两人中间摇摆,桑楚吟趁机用脚跟一勾,把挂着鸡毛的箩筐,罩在姜夏头上,赶来的齐妗一声惊呼,想要拉人,却拉错了人。
  几人追逐穿过闹市,仿佛眼下已是人间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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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累死本少爷了。”谢叙拄着大腿喘了口气,腾出右手朝脸蛋扇了扇风,大步一跨迈过槛,往身前金碧辉煌的楼宇走去。齐妗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这才看清门楣上的金粉漆的字,一脸惶惑地望向桑楚吟:“赌坊?楚吟姑娘,你带我们到赌坊作甚?”
  桑楚吟兰花指一捏,朝他脸上吹口气儿:“金灯不夜,何不寻点刺激……”
  姬洛插话:“说重点。”
  败了兴致也不恼,桑楚吟清了清嗓子,非说是要做东,叫大家开开眼,既是赵舵主的朋友,便好生招待着,又说那赵恒义当初还未投奔四劫坞,搁在沙州那一块儿活动时,允了她不少方便。
  这种鬼话不过是惯例的说辞,圆她的身份罢了,姬洛自她身边过时,不由失笑:“你觉得我会信?”
  “好吧,找金蟾。”桑楚吟飞快地说。
  齐妗疑道:“难道不是应该上山去?”
  桑楚吟伸手一通乱指:“那你们可知上哪座山?天山山麓绵延千里,地辐之广,山峰更是数不胜数,纵使依着名字晓得那金蟾藏于天池,可天池也不是个小地方,就靠我们几个人?”
  “那我们去找人打听消息。”谢叙道。
  “三十六国,话有不同,不会异族语,基本很难套问到有用的消息,有些汉商倒是常年游走此间,可人生地不熟,你敢信?”桑楚吟摊手,“那可是绝世的宝贝,不是烂大街的白菜。”
  “可别卖关子了,你这性子……”姬洛扶额,差点说漏嘴,在桑楚吟的瞪眼下又堪堪憋了回来,从怀中取出早间两人提早备好的金银,拱手相赠作虚心:“该如何,还请楚吟姑娘明示。”
  桑楚吟得意一笑:“钱能通神,这还差不多。”说着,眉目次第转过几人,将那包东西在手头掂了掂,装模作样咳了一嗓,“破费,破费,赵舵主已给过酬劳,这地方小贼多得很,全当给几位看管。”
  都是坊间行话,管着管着也就管到了自己腰包,谢叙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跟着人往里走,只路过打手身旁时,仰头见人足有两个自个儿那么大,不由缩了缩脖子。
  “带上筹码和想问的消息,在这里总能问到,纵然问不到,也能赢到。”桑楚吟拈出两片拇指大小的金叶子,塞到门前引路的小厮,凑上去用吐火罗话道:“我们想要天山上的消息。”
  没一会功夫,那门前侍者便带他们入了一间敞亮的房子,里头一应屏风桌几都是江南木造,但堂口摆件却是西域金银漆器,斑斓的墙壁上还挂着狼头,鹿角,和羊毛织就的花形毯子。
  中心人最多,一桌往往围了好几圈人,都是玩钱的消遣,旁边的角落里,则都是单桌,常常只有两三人,那花墙后有声,像是藏有内室,不过通路口有人守着,不是熟客不让进。
  几人跟着桑楚吟转了一圈,发现有赌消息的,也有赌东西的,刺激是真刺激,有人输了钱却没买到半个字,也有人运气上上,乞丐身价翻作富翁。
  五个人团在一块实在惹眼,桑楚吟带了俩少年去人多的地方看了两局猜大小,姬洛和姜夏在内室门前徘徊了一阵,等到有人出来,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异样,只是有不少逢人拱手道极乐。
  “这腌臜地方也敢言极乐?”
  姜夏不屑之,姬洛抬了抬手朝正中“极乐墟”三个汉字一指,悠悠道:“欲望之净土,人心之极乐。”两人只道说的是地方祝词,不甚在意。
  桑楚吟是甩着钱袋子回来的,听声响,里头的东西翻了一倍,故意过来两人跟前炫耀一番,就近点了一桌赔率大的。一连三局,盘口越垒越高,赢了个盆满钵满,几个人坐地数钱,一旁看热闹的是又眼红又忌惮。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艺。”姬洛不吝夸赞。
  “我这个人别的不行,就是运气好。”桑楚吟丝毫不脸红,越说还越得劲儿。当初离开朔方过西域三十六国上昆仑,她身无盘缠又不敢随意典当那对赏赐的玉镯子,只能靠赌钱筹措路费,当时屈不换跟着她,但凡赢了有人不认账的,先捶上一顿再说。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这会子,桌上的人都走光了,角落里走过来一个小老头,穿得破烂,一口龅牙,两指搓着下嘴唇,睨眼看:“是你想要天山的消息?”
  “天池金蟾,怎么个说法?”桑楚吟单刀直入,这地方鱼龙混杂,越委婉含蓄,越容易教人看出是嫩点子。
  那人显然是常客,蔑笑了一声,朝看门的比了个手势,随后有人开了道小门,引他们到了一间内室:“一局,你手里头所有,敢不敢?”
  “玩什么?”
  “你说。”
  两人在小桌前坐了下来,那人看出舞姬是个汉人,连带身后几个都是中原面孔,于是前后说的是汉话,虽有些走音,但大致能会意。
  桑楚吟也不客气,从柜子下头取出一副簙簺:“那就格五。”说着,分起黑白子来。这种博戏一人五子,一次一步,遇对方之子则跳,至五则不行,要想赢,则要手头子先杀到对头地盘上。
  那小老头看笑了,心里头暗道:妇人之仁,自己谦让让她选,她倒也真谦让起来,没选方才大杀四方的骰子,不由有些轻敌。
  “请吧。”
  桑楚吟落子,开盘先弱后强,叫人以为胜券在握,中盘再杀个回马枪速度解决。老赌鬼们都会两招扔骰盅的手艺,既然对方要赌大,就绝不给翻盘的机会,能靠脑子的,就不赖手法,能靠手法的,就不赌运气。
  半柱香后,小老头输一步而败,面如死灰,但很快,他又释怀了,脸上堆起方才那种轻蔑。
  “上天山吗?”
  “不用,极乐墟的主人,就有一只。”说着,他砸吧嘴,离开了屋子。
  齐妗本还想叫姜夏防一手,可没想到人丝毫没赖账的意思,干干脆脆就说了,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该是如此,赢了是重金,输了也不过一道消息,若换作自己,也会觉得无所谓。
  谢叙忙问:“极乐墟的主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赌鬼和醉鬼什么的比较搭2333


第315章
  桑楚吟把棋盘翻了过来,下头烙着一个“钟”字:“下七路‘色赌财毒盗奸歹’中那个赌, 号称‘千门将中将’的钟别。”
  “原来钟别从中原消失, 是躲到了这里。”姜夏哼了一声。
  谢叙追问:“那怎样才能见到他?”
  “听说钟别的赌术天下第一, 从无败局,想见他,赢呗!开赌坊就是为了赚钱,试想若赢跑这里所有的客人,他还会不来见?”桑楚吟耸耸肩, 把赢来的金银人手分了一份,“诸位不妨也试试手气?”
  “等回了江左,你们可不许告状。”谢叙捧了钱,默念了两声“我没来过”, 悠哉逛了一圈, 瞧见竟有人赌古籍, 便挑了个角落,也学着玩格五。齐妗没有那撒欢的性子, 起初还很矜持, 但看姜夏二话不说拿了银钱,她也跟着一并接过,心里头那种打破禁锢的快感如摧枯拉朽。
  可惜, 少年少女哪里真会玩,不足半盏茶,便已是两手空空。
  姬洛和姜夏倒是有点儿意思,只是两个人依傍的方法不同, 姬洛是靠技术了得,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极佳,加上揽月手拨云见月,摇骰子最是厉害;姜夏则善于玩博戏棋,心思沉,又耐得住性子,将人耍得团团转。
  “世上最不缺豪赌,因为人人皆是赌徒。”桑楚吟最晚开张,先观上几局喝口咸奶茶,眼瞧着像那么回事儿,便随口感叹。
  姬洛一边摇骰子一边问:“世人都想赌赢,那可有人想赌输?”
  “不如你和人比比,谁先把手头的筹码输个精光?”桑楚吟不迭出起馊主意,桌面的赌徒们却觉得有意思,要和姬洛换了个玩法,先输光的人最后可以赢走本局所有的钱财。
  附近几桌的人都涌上前来看,未免一锤定音过分无趣,每一次都定额押注,姬洛随意拨了拨骰盅,也不再认真听音,大有听天由命的意思。
  “好,看老天爷怎么说。”会玩的不会玩的,都开始乱摇骰盅。
  本以为至多一盏茶的功夫,可来来去去却硬生生拖了小半个时辰,桑楚吟困得打了个呵欠,伸长脖子,发现几人手里还有余钱,不由把手往桌沿一撑,落下的骰子瞬间在木盅里都化了齑粉:“真没意思。”
  姬洛撒手离桌:“我以为你会来上一句,有输有赢才是平生。”
  桑楚吟戏谑一笑:“可惜我是个俗人,我只想赢,一直赢,并且还深信人定胜天。”说着,她接过侍者送来的新骰盅,去了另一桌,果然开始稳赢不输,无论规则怎么变,她都始终大杀四方。
  直到,极乐墟里的打手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不是吧,你出老千?”
  谢叙被推着走时忍不住嘟囔,没看住脚一个趔趄,一脑门撞到了肥肉上,前头的大汉回过头来,将手头的长刀拭了拭,目光很是凶恶。虽然说他们现在要被带去见钟别,可以这样的方式,实在不太光彩,尤其是他虽爱胡闹,却也是个要脸的读书人。
  桑楚吟泰然自若,丝毫没有红脸,反倒痴痴地笑:“老实巴交还真是唬一个是一个,这么多人都得赢,那得到什么时候?靠运气的东西,都不长久,你以为这个‘千门将中将’一辈子吃气数,不过是手艺好得叫人抓不住尾巴。”
  她提着裙裾大步一迈,不像犯错的人,反倒是个等着被盛情款待的上宾,“我可有话在先,让你们玩玩意思一下,不过是替赵舵主尽地主之谊罢了。”
  “姑娘对在下倒是了若指掌。”内里的珠帘一掀,快步流星走出个疏朗男子,往胡床上翘脚一坐,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道,“听说你们想要天池金蟾?”整个极乐墟都是他的,下头的消息自然一字不漏。
  桑楚吟向前一凑:“想要便给吗?”
  “赌坊的规矩,出千留手,不过姑娘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岂不可惜?”钟别向后一靠,拎起盛满葡萄酒的金壶,直接仰头一倒,“不过,极乐墟的规矩,什么都可以赌。”
  桑楚吟笑道:“那你完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就要改易他人了。”
  钟别抛出一个骰盅,当着几人的面,掷一次,开一次——
  “三六点大。”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