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孤一起。”
你这憨憨。“咸笙没好气:“我是梁人,我哥哥杀了她爹爹,你带我一起去拜祭,岂不显得对亡者尊重?
湛祯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点道理
是很有道理。“咸笙推他脑袋:“别黏糊了,快去吧。
湛祯一步三回头,行到门口,又问他:“你怎么不吃醋?
吃着呢。“咸笙往他那儿煽味儿:“间间,是不是特酸?
湛祯耸动鼻子装模作样:"只有一丢丢。
酿着呢,等你回来就该发酵好了,肯定一级酸。”
湛祯给他哄得高兴,“得,那相公去了。
慢曼着点丿
目送他声音消失,成笙收起表情。
看着大度,他心里其实不太舒服,不过齐文侯一家子都死在战场,一门烈士,独留一个孤女,他若霸着湛祯不许去,倒显得不通情理。
湛祯猜的果然没错,到了地方,清容已经提前准备了竹篮,就等着他了。
太后笑眯眯道:“陪她去一下,反正离得也不远,她一人哀家不放心
孙儿遵命。“湛祯说:“不过以后还是别了,孤男寡女的,孙儿如今是有妇之夫倒是无妨,就怕坏了郡主的名声。
所有人都知道清容喜欢湛祯,他这样说,太后顿时有些担心地看向清容,后者却微微一笑,“若殿下觉得不妥,不若纳我做了侧室,也可免了闲话。
湛祯看向她,清容不躲不避,湛祯道:“你堂堂侯门郡主,上赶着做侧室,莫不是要存心辱你父亲名声。
清容笑容收敛,捏了捏竹篮,太后忙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快去吧。
湛祯转身走在前面,清容安静的跟着,目光落在他修长而高大的身影上,忽然道:“他若不能传宗接代,你待如何?
你怎知他不能传宗接代?"湛祯语气冷漠,清容却笑了笑,“他身子弱成那样,一看就是个不能生养的,否则你们才成婚数月,皇后为何就迫不及待拉他拜神?
"齐文侯一生严于律己:规矩森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生养挂在嘴边,若是给他知道
你别总拿父亲压我!“清容脸色难看:“湛祯,你明知我心仪于你:却句句往我心里扎刀子,你的君子之风呢?
湛祯没有理她
他们继续向前走,清容吸了口气,抹了把脸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破空之声,清容脸色大变,湛祯侧身躲过,几个黑衣刺客分别从几个方向包抄而来,湛祯一把拉过清容,一脚将一人踹飞:眼看着就要把人解决,身后忽然有人直直刺了过来,湛祯侧目,拧腰樻刀,不见慌乱。
却在这时,清容忽然扑了上来,眼看着就要为他挡下这一剑一
下一秒,她的头发忽然被一把揪住,清容眼皘睁,被他狠狠扯到一旁,刀慢了一步未挡住剑锋,腹侧当场溢出血迹,他心火乍起,一把长刀使得虎虎生威,当下便削了一个刺客的脑袋,又一扫刀下了死手,刀锋划破喉咙,血线溢出,几个刺客眨眼没了声息。
只有一个捂住堠咙,浑身抽搐,喉间咕咕做响:虽然艰难,但还是死透了。
他脸色冷若冰霜,转过来看向清容,后者长发散乱,发钗歪斜,眼圈通红。
你脑疾犯了是不是?"湛祯冷道:“孤需要你救?
清容浑身发抖,“你
刀锋入鞘,湛祯道:“不自量力。
他继续往前,清容头皮生疼,脸色难看至极:提起竹篮追他:"你怎可扯我头发?!
不然怎样?想要孤抱着你旋身拿身体护你吗?
你…那你也不能扯我头发!我还要去见爹爹,你这个…”
湛祯忽然停下御步,清容噤声,半晌,湛祯转过来直视她,道:“你还知道要去见你爹
你什么意思
清容心里发颜,看到他眼神漆黑而深邃,眉目冷酷而森严
清容,你听清楚:这是孤最后一次陪你祭父,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包括孤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他用鲜血换来了你今日的体面,你要做的是保持,而不是糟践。
他说:“你若当他是父亲,就别再做出让他羞于九泉的事。
清容脸色变了几变,唇抖动,扁起又抿住:几息之后,她用力一抹脸,率先走在了前面。
之后无话,湛祯将她送回皇陵,没进门,便回去找咸笙。
成笙已经从窗边离开,他看了看门,走过去推开:听到床上传来绵绵的呼吸声,不由得走过去,拉开了床帷。
他抹了点儿腰侧的血,抿着嘴拿来放在咸笙鼻尖:咸笙无意识的皱眉扭脸躲过,然后就被他推醒
唔…"他皱着眉,嗓音沙哑:“回来了?
嗯。“湛祯闷闷说:“我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委屈。
笙笙:…亲亲?
第81章
怎么还委屈上了?
咸笙立刻醒来,起的太急,脑袋一阵发昏,被他扶了一把,忙问:“伤哪儿了?
遇到了刺客。确定他坐稳了,湛祯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提腰给他看:“伤这儿了。
一股濙濙的血腥味儿传来,咸笙冑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皱岿看了一眼,道:“还挺深的,得让太医过来
让如意拿药,你帮忙上。
成笙看了看他的表情,无奈的下床让如意取来纱布,道:“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么?怎么今儿倒是栽了。
湛祯宽了上衣,道:“不是孤不行,是清容突然脑子犯病,过来挡剑,孤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咸笙忍着不适给他上药,听罢有些狐疑:“她给你挡剑?
嗯。"湛祯道:“孤救了她,她竟还不知好歹怪孤扯她头发,头发能有命重要?
咸笙拿纱布给他缠腰,血腥味儿给盖住,那点儿不适也就忽略,表情却更加狐疑:"你扯她头发?
她背对孤挡剑,顺手就扯了。"湛祯看他表情,琢磨自己是不是有失君子之仪,道:“不是故意的。
嗯。"成笙忍着笑,道:“对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别唐突了。
湛祯挑眉,道:“孤没有拆穿她的把戏,已经足够温柔了。
"你呀。"纱布缠腰得张开双臂,像抱他一样,咸笙专注于纱布打结,离得很近,睫毛低垂:贤惠又温柔。湛祯给他那句带着点子甜劲儿旳你呀弄得心痒痒,一个没忍住,又把他搂仼了,咸笙绐他亲的一缩,拿手肘他,道:“你不疼了是不是?
湛祯收起色相,正经道:"疼,可疼了呢。”
那这段时间你就老实点儿,别想不该想的了。
哪个是不该想的?
比如我,就是你不该想的。”
那孤不疼了…湛祯又亲他:“想你就不疼了。”
他们俩笑笑闹闹的时候,清容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一梳掉一大撮,她脸色铁青的拿手来扒拉,手指缝里跟着往下掉。
湛祯那一手是真没留情,直接薅着头发硬生玍把她摔到了一边儿,清容慢慢吸了口气,脸色开始
扭曲。
太后缓缓走过来,道:“别想了,湛祯原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幼就是这样,当年常听皇后说啊,他不愿意吃的东西,给他塞嘴里都得吐了,倔着呢
我就是试试。清容说:“他究竟有多喜欢咸笙,也想看看,他对我有没有半点情意。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清容看着面前掉落的头发,道:"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可从我开始喜欢他,他就对我避若蛇蝎,活像我会吃了他。
太后在椅子上坐下,道:"他是个眼光高的
眼光高眼光高,我就那么差吗?!“清容怒而掉泪:"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觉得我连喜欢他都不配,觉得我喜欢他都是侮辱他了!
哎。“太后叹了口气,道:“这个湛祯啊难为你痴心一片,宁肯做妾,可他实在不愿娶,哀家也没办法,皇帝也不是哀家亲生的,实在说不上话。”
外头忽然传来动静,清容侧头,外头很快有宫人过来,道:“是阿茵公主,方才路过。
清容脸色更冷,半晌,她道:“太后放心,我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皇陵不比宫里,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湛茵龇牙咧嘴的揉着膝盖从清容门外离开,一路蹦跡到了哥哥门外,可巧开了条门缝,她眯起眼睛一看:陡然痴了。
湛祯正叼着咸笙的嘴亲,忽然察觉到视线:扭头一看,喝道:“滚!
湛茵回神,麻溜儿地滚走,忽然又走回来:道:“我方才听到,清容跟皇祖母告你状呢。
不必理会。
湛茵离开,咸笙却不许他亲了,他捂住湛祯的嘴:道:“你说要送我哥哥离开,可有计划。
约摸咱们从皇陵回去:就有消息了
此话当真?
相公何时骗过你。“湛祯又亲了他一口。
此次祭拜,因为有晋帝在,自然有御林军随行护驾,清容独自一人走出皇陵,陡然被人拦住:"郡主,山里凶险,还是回别院呆着吧。
我想散散心。“清容施礼,道:“就在附近走走,绝不走远。
对方顿了顿,道:“郡主若有事,就喊一声。
有劳。
她一步步走出去,目光落在前方小树林,吸了口气,慢慢走进去,道:“秦易,你在吗?
片安静。
她说:“你为咸笙出生入死,如今他却与湛祯浓情蜜意,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他身边铁甲环伺,你片刻都近不得。
她耐心等待,林中还是毫无动静。
心里不由狐疑,莫非秦易不在?
她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人回应。
凊容脸色微微发绿,秦易神岀鬼没,连湛祯都寻不到他的踪迹,别说自己了。
秦易?!“妣扬声,耳边终于传来动静,一个男人落在头顶校头,“你寻城主何事?
感情秦易真不在?
清容拾头,认出他是何耳觅,强作镇定,道:“你们蛰龙城还真是闲得厉害。
何耳觅一笑:“城主来之前已经将一切打理妥当,城内臣民承他的恩,自会尽心尽力。
他在何处?
何耳觅看了看她的手,清容心底发寒,听他道:“你想见他?
不必了。清容谨慎道:“由你转告也一样。
说来听听。
他可能不知道吧:成笙有一个秘密。“清容道:"他是男子。
何耳觅眯眼,心神却微微一震,刹那间,一柄长剑忽然飞射而来,清容脸色煞白,踉跄后退,那柄剑好巧不巧的钉在她的耳畔。
秦易的身影鬼魅般掠了过来,清容陡然喉间一紧:已经被他掐住脖子按在了树干上。
他眼神濠黑而阴郁,浑身都汹涌着让人胆寒的煞气,“你如何得知。
是问句,尾音却未上扬,显得越发森沉可怖:清容勉强呼吸,她已经与秦易交过手,清楚这个男人是个狠角,所以尽量不惹怒他
她观察秦易的神色,道:“怎么?你为他出生入死,他竟连这种事都未告诉你?
秦易忽然拔剑,清容吓得一缩,耳朵陡然一凉:那把剑就在妣耳边贴着:“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多说一句,我就割你一只耳朵。
清容屏息,听他问:“你是如何待知。
湛祯定了一件男装:咸笙的尺寸。
她知道秦易不是傻子,她只要给出讯息,秦易指定能猜到,咸笙生辰即将到来,若他男扮女装,自然会渴望恢复男儿身,这男裝极可能是生辰礼物
就这些?
不止。“清容道:“"咸章 不与女子有多接触,皇后喊他泡汤:也总推辞不去,他虽自幼饱读诗书可这般娇弱的身子,有些心性气质,却远非弱女子能及。”
你可亲眼看到过?
他眼神依然黑沉如墨,清容有种一旦说了确定的话,就会死在妣的剑下的错觉:“未曾。
秦易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旋身,身影跃起:几个起落不见踪影,何耳觅扭头看她一眼,清容捂住脖子,一脸警惕。
你想利用他。“何耳觅脸上全无笑意:“你会死的。
清容压抑着呼吸,一直等到何耳觅也离开:才陡然全身一软伏在地上,抖个不停。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却忽然笑了,秦易也信了,那就说明,此事凵不离十,只要成笙是男子,她就可以顺势为父亲兄长报仇雪恨了
城主。"何耳觅跟上秦易,提醒道:“那边是接应府,不光有使团,还有晋军。
这才是他的秘密。“秦易捏着手里的长剑,道:“咸商不说真相:是因为信不过我。
您为了公主已经按捺了这么久,此刻若出手,一旦闹起来,商太子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就让他死这儿。
万一那个女人骗了您呢?“何耳觅一个迈步,拦在他身边,道:“您一直自责公主嫁来大晋,此刻若因你害死她亲哥哥,她定会恨您。
秦易攥紧手指,手背青筋跃起,好一会儿:他道:“我要问清楚。”
属下找机会把汤礼叫出来,若真有此事,他一定知道。
秦易喉结滚动,蓦然收身,背部贴着墙面:吸了口气,道:“若真有此事。
他没有说下去,喉咙好像哽住了。
何耳觅清楚他心情定不平静,连自己都有点懵;如果咸笙是男子……那城主这些年的算计,又算什么
他小心翼翼道:“若此事当真,城主,可要放手?
秦易陡然侧目,眼神森寒冷厉,杀机四溢:叫他陡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