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片刻,跟着祁枫一起进了房间。
“朱成,帮我在外面守一下。”
朱成立刻明白,点了点头。
“你……”
“我是殿下的亲卫,这是殿下给少爷你写的信。”
祁枫接过信,走到窗前打开,没有什么关心的话语,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信上只写着:夺帅印,我保你后顾无忧。
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家伙,现在是越来越算无遗漏了,他都准备写信给他,让他注意京城左言如那一党的动静,他就给他写信,让他放手去做了,玄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可以相信。
“祁少爷,我家殿下让我就呆在这边,所以……”
“嗯?你呆在这边做什么?你来了,云青身边还有人吗?”
“有的。”
“那你下去吧,我让人给你弄个睡觉的地方。”
“好的。”
“祁亦初!”
小七还没走,就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的,不过,小七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人有多狼狈,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所以,祁家少爷就是殿下喜欢的那个亦初?
所以……殿下是个断袖?
小七神色惊慌的看了眼祁枫,祁枫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小七匆忙的跑开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发现……不过,这么说来好像也不奇怪了,带着殿下去喝酒,送佩剑,好像也只有男人才会做的出来。
而且,这个祁少爷的样貌也不比女人差,如果真是这样,那祁家不是断后了么?
“亦初,我要跟你一起把帅印拿过来,我还要和你一起杀尽殷狗!”萧方羽吼了出来,祁枫一怔,赶紧捂住他的嘴,这隔墙有耳的地方,他真怕他再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朱成,我们进屋说。”
三个人一起进了房间,朱成让人守在了外面。
“我估计,京城那边肯定是出问题了,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圣旨下来,那群天高皇帝远的老头,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在皇帝面前又说了什么鬼话,既然这样,我们就逼一逼皇上,逼他下这个决定。”
祁寒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让祁寒领兵,所以,现在祁寒死了,忠武营的将士,已经是听候祁枫调遣的。
三个人在房间里待到晚上才出来,小七也去见了一趟玄商在军营中的亲信。
“你们这边有什么异动吗?”
“就是这合谷关的关主和太子的联系有些密切,不知道在策划什么。”
“我会写信告诉殿下的,对了,你们平时跟着祁少爷上战场的时候,多保护一下他。”那可是殿下心头的白月光……
“好的。”
翌日,京城城门大开,所有百姓都自发的站在城门里面迎接着祁寒和萧鼎回家,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将军府门口。
而将军夫人,挺直脊背,硬是没有哭出来,看着丈夫的棺木停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触摸一下。“将将军的棺木抬到灵堂,小心点,不要再碰到他了。”林少英声音狠狠的颤抖,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里面移着。
你死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说再多有什么用?说什么浪迹天涯,说什么补偿,说什么打完仗你就不打了,你倒是先留一条命回来啊,祁寒,你个混蛋!
将军夫人吸了吸鼻子,看着人安置好自己的丈夫之后,就去了老妇人的房间。
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推门进去照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的老夫人。
母子俩,一个在合谷关准备夺帅印,一个在家里,有条不紊的给祁寒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让自己忙起来,才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
殷国大举来犯,大概是知道了祁枫这边没有主帅,调动不了那驻扎在合谷关的五万精兵,攻楼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
祁枫带着忠武营的将士们开城门迎敌,辎重不够,人不够,即使他们各个都以一敌百,也不过百八十个人罢了。
“报!合谷关大败!忠武营全数被灭!”京城的早朝,玄商看着信使匆匆忙忙的跪倒在大殿。
“什……什么?不是有五万精兵在的吗?”皇帝站了起来,下面跪着的人也一脸的惊恐。
“皇上,没有帅印,祁枫是调动不了五万精兵的,别说是忠武营被灭了,就是整个合谷关沦陷,那五万精兵,也只有皇上任命的主帅才能动。”
皇帝坐在龙椅上,坐立难安,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帅印在交到祁枫受伤,但是,祁家几代人,世世代代掌管着这帅印,他现在想给他换个人。
但是,纵观朝野,根本无人还有这个本事去号令三军了,真是头疼。
他对祁家,既仰仗又忌惮。
就是因为这大宋除了祁家,再无可挂帅之人,所有武将,自成一派,全部都以祁家为信仰,如若祁家人心生半点大逆不道之心,恐怕,是比殷国更可怕的存在。
“皇上,合谷关是堪称是大宋的命脉,如若合谷关都失守了,那么殷国人将一路毫无阻挡的北上直逼京城啊!”一个武将站了出来,为皇帝分清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皇上,臣认为,祁枫不能挂这个帅!”左言如也跟着站了出来。
第24章
好不容易扳倒一个祁寒,他不允许祁家人在出现在他的眼前!
“哦?”
“这帅印不似侯位,不是什么父死子承的东西,祁枫虽有活捉敌军主帅之功,但是绝非可以挂帅之人啊!而且,这帅印,被祁家世代传下来,就像这龙位一样,世世代代的在一家人手上,皇上,这帅印是该换人了。”
“左相,你上过战场吗?”
出来说话的是个老者,虽然皇帝并不重视武将,但是,对眼前的这个人确是尊敬有加的。
“我是个文臣,怎么上战场?”
“那,左相有提笔安天下只能么?”
“自然没有。”左言如看了眼平时都不说话的孝武侯,这孝武侯乃是先帝的亲弟弟,已有八十多了,在这朝堂之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半辈子都投在了里面,一个王爷,八十多了,至今未娶妻生子,还是和祁寒的父亲那一辈的人,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功赫赫,朝堂之中,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对他报以敬意。
连皇帝见到他,都要尊敬的叫一声皇叔。
“即提笔安不了天下,又上不了马定不了乾坤,那我就想问问左相了,你还能干什么?魅惑君主,离间君臣,你是要造反吗?!”孝武侯厉声,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他的声音在回旋着,无人敢说话,左言如就更不敢了。
“孝武侯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在为这大宋江山着想!”
“因为你在京城,见识不到那里的血雨腥风,因为那里的刀剑插不到你的身上,所以,你就可以这般安逸自在的,在这里像个妇孺一样的嚼着舌根,左相,我劝你,还是好好回去,抱着你的夫人孩子做做梦吧。”
“你!”左言如气到整个脸都呈现出了猪肝色,却不敢说回去,这个人不是祁寒,而是孝武侯,他可是听说,先帝没死的时候,曾赐给他一把尚方宝剑,让他监国,上可砍昏君,下可杀奸臣,他不能去惹。
“皇上,臣年岁已高,恐怕以拿不动那把斩杀无数殷国人的剑,且不论这祁家人有没有谋反之心,但是,你否认不了的是,除了祁枫以无挂帅之人,如今几辈人积累下来的忠武营以全数被歼灭,望皇上早做决断,不要等合谷关破城了,再后悔莫及啊!”
“太子,你怎么看?”
皇帝看了眼玄琅,在近一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只能希望太子能早点从他的手上接过这大宋江山。
“儿臣以为,是该调祁枫为帅,毕竟,如今忠武营被灭,能被调配的只剩下那五万的将士了,如若不能马上调任主帅,那么殷国人破城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这大宋江山,竟然出了祁家竟再无可挂帅之人,难怪殷国会认为我们可欺。”皇帝悲凉的道,最后说了句让他想想之后,就退了朝。
玄商三步做两步,走至孝武侯的面前,在他面前给他行了个礼。“云青在这里谢过皇叔公。”
“不用,比起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你比他们看的长远多了。”孝武侯是欣赏玄商的,在上朝的时候,从来不争不抢,即使有什么不对的,也不会当朝去反驳,只会在庭后去疏通。
有才有能又会做人,不争宠不争权。
是个光风霁月的偏偏少年!
玄商先是回家去给祁枫写了封信,如果不出意外,不到明天,皇帝就会宣告封祁枫为帅,他要提前告诉祁枫,让他早做准备。
不出玄商所料,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圣旨就下了下去,下到了合谷关。
祁枫早就收到了玄商的信,不足为奇。
只是,当他把祁寒的还帅印拿在手里面的时候,却有些烫手。
我还真的像那天说的一样,如果你死了,我要做的,是如何拿到这个帅印,继续做你未做完的事。
“林……将军,那关牢里的兄弟们。”
祁枫出了片刻神,随后反应过来。“把兄弟们弄出来吧,关主那边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是。”
朱成看了眼祁枫,想他当初刚看见祁枫的时候,还是个胆大妄为,狂妄的小子,现在却已经是沉稳的一国之将了,这几年的时间,都抵不上这个月所带给祁枫的磨练了。
当自己和军队的信仰没了怎么办?祁枫用自己的行动去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重新塑造一个信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祁枫拿着帅印,朱成有种莫名的心安,并没有像底下那些人一样,觉得不甘,觉得祁枫是靠着家里的关系爬上来的。
从天牢中把那八十个天牢的弟兄提出来之后,朱成一出来就看见了关主,笑着打了声招呼。
“朱总兵这是带着这些死囚犯去哪里?”关主有些纳闷。
“死囚犯?啊……哈哈,你是说他们啊,他们不是死囚犯,他们是我忠武营的将士,前两天犯了点事,被将军罚到天牢里面去关了两天。”
“那……那天牢里面的死囚犯呢?”
“那些啊,上了战场啊,不然前几天我们用什么来守合谷关?”
关主如五雷轰顶。“所以,全灭的那些不是忠武营?而是那些死囚犯伪装的?”
“关主这句话就说错了,弟兄们犯了点错被抓,当时将军又没有帅印,自然是动不了那五万兵将的,正好天牢里面有一些死囚犯,朱某就拿着来用一下了,怎么?关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关主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天牢,那么他往京城送的那封信,不就是欺君罔上了吗?
好你个祁枫!你居然敢耍我!
朱成看着关主离开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早就料到你有问题了,要不是多亏了你,还不知道找谁去被这个锅。
不过祁枫也是真的厉害,别看年纪没他大,但是杀伐果断,好像有先见之明一样!
“亦初,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事后,三个人安顿好了军营,坐在了祁枫的房间,喝了两杯茶。
“皇帝之所以还不想将帅印交给我,无非就是趁着合谷关我还能调动忠武营守关,想着给自己多一些时间来找一个比我更合适拿帅印的人罢了,如果找到了,我无所谓,反正这大帅可做可不做,但是,我们可以等,殷国那边不会等,没有帅印,我调动不了三军,这合谷关迟早会失守。”
“所以,当皇帝最后一个保命符忠武营没了的时候,他才会慌,如果不这样逼一把,他总会认为我们这还不到一百个人,就能在围墙外面铸造起一个人形堡垒来一样。”
“但是,总不能真的让忠武营的兄弟们去送死,所以……”
祁枫停在了这里,即使他不说,朱成和萧方羽他们也该明白。
“所以,你就让我那天晚上,借着审问为由,带着兄弟们进了天牢,和那些自愿出来的死囚犯换了衣服,那些死囚犯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在天牢里面等死,还不如出来拼一把,所以将军才会许诺他们,如果能活着回来,就还他们自由之身!”
“嗯。”
“至于忠武营全灭的消息要怎么传到皇帝的耳朵么……这个就不需要担心了,你带着忠武营出去,一个人回来了,这关主肯定是看见了的,肯定会写信告诉京城那边的。”
“对,那封信不能是我写,我写就是欺君骗印了,说起来,我改天得好好的去找关主喝一杯,辛苦他了,帮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
萧方羽睨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祁枫。“算了吧,他肯定不想看见你,这件事,即使知道他被你耍了,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肯定会记恨你的。”
“记恨就记恨,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怕他不成?”
祁枫手上端着茶杯,转了一圈,皇帝那么多疑的人,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在将好不容易到他手上的帅印和兵符在交给他的,或者说是再交给祁家,一定是云青在里面周旋,找了个什么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比左言如还要管用的人。
朱成喝了几杯茶,涨了一肚子,跑茅厕去了。
萧方羽看着没外人在,到祁枫面前,压低了声音。“殿下在京城那边做了什么?这帅印比咱们想的还要来的快啊。”
“什么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比左言如说话管用?”祁枫嘴角带笑,也不直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