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
“不用了,皮外伤,回家弄点药敷一下就好了。”
“上来!”祁枫坚持。
玄商也不推了,趴在了祁枫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等他察觉异样,睁开眼,就看见萧方羽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他,那个模样,就像见了鬼一样……
玄商收了自己的笑容,继续做回那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可怜七皇子。
而萧方羽,看着玄商的这些变化,着实受到了惊吓,虽然知道这两个的关系好,但是……这七皇子也太腻歪了吧?!
这一发现把萧方羽的一身鸡皮肉都惊起来了,目送两个人回了将军府之后,他便溜之大吉了。
玄商怔了怔,他好像把他给吓到了啊。
“怎么回事?”祁枫把玄商放在了床上,阴沉的看着他翻个身趴着。
“不过是和他顶了几句嘴而已。”
“你不像那种会不分时候闹性子的人,皇帝说了什么?”
“没什么。”玄商目光一沉,扭过头,显然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了。
“云青,听我的,做完这件事之后,再也不要进那个地方了,与虎谋皮,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的。”
“不行啊,退不了的。”
“你是非要把命丢在那里才罢手是吗?”
“我没有,今天是个意外,以后我会管着点自己的。”
“既然皇帝今天说了什么话把你激成这样,以后也还是会这样。”
“我会尽量克制的,皇叔,大夫还没来吗?好痛。”
祁枫再想说什么,听到玄商软软的声音,也只能忍了,他以前被打过十大板,好几天都隐隐作痛,大半个月淤青才慢慢的褪去,这皇帝也真的是下的去手,自己不养就算了,别人好生养着在家里,他凭什么说打就打?真把自己当爹了?
祁枫越想越气,一脚揣在了椅子上。
玄商在趴在枕头上,歪这头看着祁枫,嘴角始终带着笑,虽然,在宫里受了点苦,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还笑?不痛了?”
玄商反应过来,立马装出一个苦大仇深的样子。“痛。”
祁枫冷哼了声,看见他娘进来了,没有说什么了。
“云青啊,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啊。”将军夫人脸上一脸心疼的看着玄商,七年了,她早就把玄商当成半个儿子了,有祁枫一分,她也不会少了玄商一分,这种生一个得两个的好事,她是怎么都会好好的抓在手里面的。
现在玄商被打成这样,叫她怎么不心疼,这本就对皇帝没好感的她,更是凭空生出了些许厌恶来。
“夫人,不疼。”
祁枫在旁边听着,犀利的眼神便朝着玄商看了过去,感情,这痛不痛还是分人的是吧?在他面前痛的跟要死了一样,看见他娘了,就开始卖乖博同情了!要不怎么说,这将军府七皇子比他这个少爷受宠呢,瞧瞧人家,这抓住人心的心计真的是玩的好的不得了啊。
“都成这样了,还说不痛,好好躺着,等下晚饭我让仆人给你送到房间来。”
“不对啊,娘,你不是说,只要没死,谁都要上桌吗?”
夫人抬头,很显然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亲儿子:“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十二岁的时候。”
“哦,忘了。”很明显,她当年这句话也对祁枫一个人起着约束作用的。
“嗯??我不是被爹打的半死吗?最后起不来让你给我送饭过来,结果你给我送了跟奶奶平时用的拐杖过来。”
“哦……哈哈哈,忘了。”
“……”
玄商看着祁枫不平衡的脸,跟着将军夫人一起笑,双目柔的不像话,这种家人之间的柔情,他只有在将军府才感觉的到,还是说,除了那三宫六院,别的地方都有亲情?
“我先出去了。”祁枫走到门口,靠在门上,他是主动请缨想要去做这件事的,皇帝召见他,自然是为了给他颁布这道指令了,而江南都督又是玄商的亲舅舅,皇帝想让他去,但是又不想让他留在那里,于是便只好找个能够钳制住他的,好像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了,玄商这孩子又重情重义,肯定是不愿的。
想到这,祁枫的双目狠狠的皱起,又到书房给他爹写了一封信。
要不是这大宋百姓被这战乱折磨的苦不堪言,他们才不想给玄家人守什么江山!一个个的,简直无赖至极!
天家无父子,但是,也没见过可以断的这么干净的。
祁枫看了眼禁闭的门,正好大夫来了,打开了门,他向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玄商那挂在脸上,算不上耀眼的笑容,那是看见他之后才扬起来的,祁枫跟着笑了笑,这么好的孩子,里面的人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说打就打。
过了好几天,玄商才在祁枫那得到下床的赦令,刚出门,就听见家里的仆人来说,有媒婆来家里了,让祁枫去前厅一趟。
祁枫听着,点了点头,看了眼玄商,朝着他走了过去。“怎么就起来了?”
“嗯,都快发霉了。”
“大夏天的不会发霉,进去歇着吧。”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玄商心有疑问,不是要去前厅吗?为什么跑去厨房?在祁枫刚进去的时候,玄商也跟着去了,只看见祁枫在里面拿着辣椒熏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是准备唱一出苦情戏么?
祁枫看着差不多了,眨了眨眼睛,难受的很,擦掉上面的眼泪,走进了前厅。
“亦初,你看看,这画上的女子你可中意?”
祁枫手划过画,长得很好看,随后,微微苦笑,跪在了他娘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娘,这姑娘不错,但是,亦初不能这么自私啊,如今大宋和殷国开战在即,儿子是铁定会上战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说儿子若是死在了战场上,岂不,是害了这姑娘吗?如今是多事之秋,儿子不想让姑娘心生多余的念想,所以,等儿子打完仗回来,还有命娶媳妇的话,娘您在给儿子张罗吧。”祁枫说着几度哽咽,红了眼睛。
在场的人一片寂静,将军夫人是直接掩面哭了起来。“你怎么就不懂……娘就是想要你留个后啊!”
“可是,如若我死了,人姑娘不是要受一辈子的寡吗?”祁枫微微摇头。
“既然小少爷不愿意,那我这老婆子就等着少爷打完胜仗回来再给小少爷介绍。”
“麻烦您了。”夫人身边的丫鬟起身送了媒婆一段路。
玄商在门外听着这段话,就像有一把刀子在戳着他的心一样,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玄商的眉头揪成了一团,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这些问题,他在祁枫进军营的这几年开始日日夜夜的想,日日夜夜的痛着。
看着那个跪在前厅的人已经笑着将将军夫人给哄好了,玄商看着祁枫的笑脸,他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真心话当作玩笑话一样说出来,可是,谁懂他的心酸?他明明曾经那么喜欢做一个无束缚的闲暇散人啊。
第12章
祁寒没过几天便回了家,本来他是不需要去合谷关的,但是,他担心对面的殷国会有什么动作,便亲自守在那里,在看见祁枫那如同甲骨文的信的时候,和着萧鼎两个人,翻译半天,译出了个七八成之后,才差不多的把信给看完,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扔给祁枫一本孙子兵法,让他抄。
祁枫拿着一本孙子兵法,蹙眉看着祁寒。“爹!”
“看你那字,拿出去我都觉得丢脸!”得到的是祁寒的嫌弃。
“不是……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不要像那些文官一样咬文嚼字吗?你说男人就该在战场上厮杀的啊!”
“但我也没让你写出这么丑到丢祖宗十八代脸的字。”
祁枫:“……”
玄商:“哈哈……”
玄商刚笑出声,祁枫的眼刀子就朝着他看了过来,于是赶紧识相的闭嘴。
祁寒看了眼玄商。“云青,跟着我来一趟书房,你不准跟着来。”看了眼准备跟着一起来的祁枫,祁寒立马喝止。
祁枫有些担心的看着玄商,祁寒是最恨别人耍这些小手段的,虽然他了解玄商,玄商不会是那种贪恋权利的人,但是,他爹或许不知道啊,以前最里面最常念叨的不就是让七皇子远离朝政么。
“爹,别动手。”还是担心的祁枫,从窗户那里探出了一个头,结果被祁寒敲了一下,关上了窗户。
玄商笑着看着窗户外面的那个影子,直到看见祁寒严肃的脸时,才把自己的笑容给收了起来,一脸淡定的站在了祁寒的对面。
祁寒细细打量了一下玄商,这孩子,倒是变了很多了,越来越像皇家人了,身上的那种王者之气倒是跟皇上很像,挺直的脊背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云青,能和我说说,粮草政策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就是为了解决军营的后方补给和流民安顿想出来的一个两全的办法而已,将军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你担心的是大宋司命的那个预言,你也怕我是那个会乱了大宋江上的人,我没有这么能力,我也不会闲得发慌的去乱什么大宋江上,何况这江上还是祁家守着的,如若我想争功,那这件事,就没有太子什么事了,我真的,只是想到这个办法,所以才说出来的,并无二心,而且,我也是认为,这件事,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我才去的。”
玄商一字一句说的诚恳,祁寒先是板着脸,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你,做完这件事之后,不能全身而退啊,云青,你来这将军府那么多年了,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知道,但是,皇宫那个牢笼,不要进去的好啊。”
“云青知道。”
“行了,那我就先替前线的将士谢谢七殿下了。”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
玄商和祁寒闲聊了一会,刚被他发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祁枫就进来了。
“怎么样?我爹没说什么吧?”
“没有,不过,皇叔你那么担心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告的状吗?”玄商柔柔的睨了眼祁枫,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祁枫在玄商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我是让他回来敲打敲打你的,不是告状,如果真到了要告状的事,我就不会告诉他了。”
“是是是,皇叔最好了。”玄商失笑,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着他说话,这样,他什么神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没过几天,家里人就简单办了一下祁枫二十岁的整生酒,本来二十岁了,那根腰带应该由自己夫人系上的,祁枫没有夫人,于是,这个便宜便被玄商给捡去了。
祁枫揪着正在给他系腰带的玄商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叨叨了一句。“小子,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玄商认真的系好之后,看了眼祁枫,嘴角带着一抹坏笑。“你猜。”
“……”这小东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
两个人正在房间里面闹着,萧方羽便推门走了进来,扔给祁枫一个纸袋包着的东西,然后抱拳倚在门边,笑着看着祁枫,不知道为什么,祁枫觉得,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该不会这畜生趁着他生日给他下什么套吧?祁枫用力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小命的东西之后,撕开了纸袋,玄商凑了过去,两个人看着他手中的书,皆是愣了一下。
“诶?云青别走啊,咱们来学习学习。”祁枫晃动着自己手上的春宫图,然后拉住了羞红了脸,准备离开的玄商,坏笑的准备把书塞进他怀里。
“不知羞耻!!”那本书就像发红的煤炭一样,令玄商躲避不及,转身就消失在了房间中,他这一声不知羞耻是把祁枫和萧方羽两个人都骂进去了,而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少爷,则是在房间里没心没肺的爽朗的笑着。
祁枫的朋友众多,而且,他向来在那群孩子中,就是孩子王,所以,祁枫过个生日比玄商过个生日得到的东西那可是要多多了,玄商看着京城的少爷公子哥差不多都来了,出了左祝那些人以外,他从来不知道,他在京城这么有号召力,以前去喝酒,那都是和萧方羽喝的,是因为,带着他,才让他这么久没有去和这些公子哥来往吗?
“祁哥,来干一杯,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和我们兄弟喝过酒了。”
“行行行,今天啊,不醉不归!”
正当祁枫他们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就看见门口进来了几个穿着军衣的人,祁枫愣了一下,带头的那个可不就是还没和他分清胜负的朱成吗?后面那个是楚广……
他们来干什么?
朱成一眼就看见了人群的祁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敲着尾巴走了。
祁枫失笑,看样子,这位大兄弟即使刚从合谷关回来,身上的那股子傻气还是没有改变啊。
朱成被祁寒叫到府上来吃饭,没想到,这府上张灯结彩的,酒桌宴席,宾客满座,是做什么酒吗?
祁寒把朱成带到了祁枫那一桌,几个有眼力见的公子哥搬了张凳子过来,朱成和楚广便带着满心的疑惑坐了下来,把这坐的各位都看了个遍,他们当兵之前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京城的富贵公子哥的圈子的,所以,这里面的除了七皇子和两个和他们一起当过兵的人,他们是一个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