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古矜眼眶一红,道:“我也是。”
这闷闷的一声东方璟听的很是清楚,他高兴地抱紧付古矜,喉头发紧,道:“你怎的……这么好哄!”
是啊,方才还那么生气呢,他都以为会永远失去他了。
却不曾想,怀里这个宝贝这么好哄。
付古矜一听,顿时恼了,拍了拍东方璟的背,道:“原来你都是哄我才说的好听话!”
“哪有哪有!没有哄你,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付小公子可不能冤枉我。”
付古矜只是表面恼,其实心里很是甜,说出的话都像是在矫揉造作的撒娇。正暗暗吐槽自己呢,小精灵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恭喜您与皇上互表心意成功!今日还抱抱了那么多次,所以给您五百积分!您方才花出去的都回来啦!”
回来个屁!他还有因吵架被扣的五十分呢?
思及此,付古矜突然想到,他被扣五十分还有面前这人的原因!
推了推东方璟,付古矜道:“松手!”
“哪能松,你气还没消呢!”
付古矜哭笑不得,道:“我冷的不行,想躺在被窝里。”
东方璟闻言一笑,连忙松手。
付古矜拉过被子,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东方璟坐下。东方璟盯着那片地方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坐下去,随即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今日是发生了什么?可知是何人要害你?”
付古矜闻言一愣,他之前在船上木箱子里醒来后,竟也忘问了小精灵是否看到了要害他的人是何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突发意外,九点发的章节不全,现在补完了,很抱歉。
第20章 长公主薨谢
不确定小精灵知不知道,付古矜抿了抿唇,道:“当时瓷器铺子的掌柜来找我,说上次我在他们那里定的一批瓷器瓶到了,我想着瓷器铺子离店里不远,便也没带玉京。可是我去到瓷器铺子后,那掌柜说,瓷器还在港口下货,让我同他去……之后我在验收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打晕,醒来后在一艘船的木箱子里……”
船上?木箱子里?若是如此,那他又是如何逃脱出来的?
东方璟心知付古矜有秘密,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从船上逃脱回来……你……”
东方璟话未说完,但付古矜知道他在问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坦白。
小精灵劝道:“没事的呀,空间的存在玉京不也是知道的么?况且,爱人之间本就应该没有秘密呀!”
付古矜因为那五十积分现在有点不太想搭理小精灵,于是心里敷衍道:“再说吧。”
小精灵一阵难过,付古矜不知道的是,它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好多。
见付古矜踌躇许久还是未说,东方璟手一僵,缓缓放下后握成拳。
“近日你暂且别去店里了,我会着人调查清楚是谁想要害你。店里的事,交给李明仕就好。”
付古矜答应了下来,东方璟揉了揉他的发,叮嘱他好生休息后便有些落寞地离去。付古矜注意到东方璟情绪低落时想着问一问的,却看天色这么晚了,生怕耽误东方璟的休息时间,是以到嘴边的询问又吞回了肚子里。
想当年他刚上高中时,每天最期待便是放假能够好好睡一觉。东方璟身为帝王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能有好好休息的时间他便还是不打搅了吧。
……
翌日付古矜睡了个自然醒,玉京已不在殿内,他自己琢磨着洗漱完后,便到处去寻玉京的人影。
谁料他一出殿门,竟见门前站着四个宫女,听见他的动静后齐刷刷跪了下来,道:“贵妃万福呈祥。”
这是怎么回事?他宫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瞧瞧,那在给他的菜地浇水除草的几个太监,那在给池塘里喂鱼饲料的一个宫女,那在给湘寒宫所剩不多的花剪枝丫的两个宫女……
以前现在跪在他面前的四个宫女。
付古矜不大适应,呵呵干笑,道:“起来吧。”
他也不等这四个宫女起身,直接便往厨房走,在门口处遇见刚出来的玉京。
付古矜忙拉着人到角落,低声问:“怎的湘寒宫里突然出现这么多宫人?”
玉京一脸复杂,道:“是长公主带来的,说是昨日之事让您受惊了,这几日不便操劳,便让这些宫人们来当差……小厨房里也来了好几个御厨呢!”
付古矜嫌弃地看了看貌似都在忙的宫人们,吐槽道:“我一大男人何至于因为那点小事受惊。况且你看看,他们这像是干活的样子么?那花我是准备挖了重新划块地种的,有甚必要修修剪剪。还有还有,那池塘,水那么浑浊那么浅,我想着种藕的,怎的可能会有鱼。”
再看看那些浇水除草的太监,付古矜简直心痛的在滴血。他那么宝贵的蔬菜们,根部的泥土都被水冲刷干净,一个个的露着根在风中摇曳,似乎下一刻便会倒在地上。
不会浇水就不要浇了啊!
付古矜忍不住上前,阻止了几个太监欲要倒水的动作。
“这些蔬菜不用浇水……对了,湘寒宫也不用你们伺候,你们打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吧!”可别再给他捣乱了!
宫人们静默片刻,一动不动。方才殿门口那四个宫女走过来,为首那个领子上绣着“贰”的宫女微笑着,道:“贵妃请恕罪,这些宫人们都不曾做过农活,第一次做难免手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奴才们计较。”
付古矜一时语塞。这宫女说话完全挑不出错处来,还很是恭敬,他此刻被噎得说什么似乎都不对,于是看了看那些蔬菜们,道:“水不必浇了,你们……该做什么自行做去吧。”
湘寒宫里突然多了那么多宫人,他如今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了。午膳时间快到时,他想着自己去做点饭菜,却被那个二等宫女拦住,硬生生带到花厅里等着,不让他进厨房。
付古矜搞不懂这些宫人来的意义究竟是伺候他还是给他添堵,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只能靠喝茶来降降。
御厨们的手艺很好,只是做的菜过于形式化,满桌子的菜,大鱼大肉的便占去了大半张桌子,只有两三道清淡些。
那个二等宫女恭敬地站在一旁为付古矜布菜,玉京忙完自己的事后跑到花厅便一屁股坐下,那二等宫女皱眉,冷声道:“没人教过你规矩么?主子用膳,怎可同席!”
玉京愣住,呆呆地看着付古矜。
规矩他是懂的,只是从进丞相府至今,他与公子便从来没有主仆之别,用膳皆是在一桌用的。
付古矜缓缓放下手中筷子,道:“那这膳我不用了。”
那二等宫女尚在惊讶中,付古矜便起身带着玉京走出花厅。
他本意是想离宫带着玉京到店里去,可刚出花厅便犯了难。出宫的小门不便让人知道,可如今湘寒宫里那么多宫人,要如何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好在付古矜不过烦恼了一会儿,湘寒宫便来了一位贵客。
正是造成今日他这么烦恼的罪魁祸首——东方和嘉。
一众宫人忙跪下行礼,东方和嘉免了礼后,脸上带着淡淡的一点笑容走到付古矜跟前。
“听闻昨日你出了事,想着那时时辰晚了便没打扰,只好今日才来看看你。阿矜莫要怪罪。”
付古矜自然不会因此怪罪她。只不过今日一早看到这么些宫人,再怎么心里还是气的,但也没表现出来。
二人又进了花厅,看着桌上未动几口的饭菜,东方和嘉疑惑地看向付古矜,问:“可是胃口不好?又或是昨日受惊还未好过来?怎的没用几口膳。”
付古矜扯了扯嘴角,道:“胃口是有的,只是……”只是一早起来看到湘寒宫那么多宫人,再加上那二等宫女所说的话,一时难以接受。
之前原以为允朝算是很开放的朝代,却不曾想还是有那么多规矩,随随便便一个掌事宫女便能给他添堵。
东方和嘉猜不准付古矜的心思,于是询问的目光又看向那二等宫女。
那二等宫女跪了下来,道:“长公主恕罪。许是方才奴婢说错了话,扰了贵妃的胃口。”
东方和嘉淡淡道:“那便下去领罚吧。”
付古矜闻言,正欲阻止,却见那二等宫女行了礼,匆匆下去了。
过后东方和嘉牵着他的手,又坐回了桌边。
付古矜想了想,道:“长公主殿下不必责罚那个宫女,她并未做错什么。”
东方和嘉惊讶,道:“她让你失了胃口,是该领罚。”
“让我失去胃口的,从来不会是一个宫人。”而是这种受束缚的感觉。
付古矜接着道:“长公主殿下自幼在皇宫中长大,想来不理解我的心思。曾经在相府的时候,院子里各书童、丫鬟,我都是真心把他们当弟弟妹妹看待,从来不会以下人的要求去苛责他们。如今到了宫里,原以为不受宠便不用受这颇多规矩的束缚,却不曾想……”
付古矜不再说下去。方才玉京听着听着落下泪来,东方和嘉示意绿莺递上帕子,而后歉意一笑:“这却是皇姐思虑不周了。只是想着让你轻松些能够好生休息休息,同总管姑姑商量后便擅自定下了,不曾想……如今皇上对你十足在意,朝中上上下下都知晓了。派这些宫人来,也是为了给你撑些脸面,谁知我竟还是糊涂不自觉做了错事。阿矜莫要怪罪。”
付古矜明白,东方和嘉是从小便泡在皇宫这大缸子里长大的,他不能以自己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来要求一个古代人。
绿莺听完两人对话,笑着行礼,道:“那奴婢这便去遣走湘寒宫的宫人。”
东方和嘉点了点头,绿莺便下去了。
付古矜见东方和嘉又一次黯淡的目光,心知自己方才说的话定是让她心里感到不高兴,毕竟这人真心实意为他着想,却好心办了坏事,想必很是自责。
“殿下也无需自责,您的心意我都懂,也很感激。我也并未怪罪您,且放宽心。”
东方和嘉笑笑,道:“听闻阿矜昨日便知道了‘董大人’的身份,若是能够接受他的,何必还叫我殿下?”
付古矜立马想起了之前东方和嘉想方设法给东方璟打掩护的事,再一看现在她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由得失笑,老老实实叫了一声皇姐。
方才他同玉京连午膳都还未用,这会儿还觉得有些饿,但是东方和嘉又在,用膳怕是不太好。
再者御厨们做的菜多油腻,他便是再饿,看着也没了胃口。
付古矜为难着,便见绿莺回来了。几个宫人撤下了桌上的饭菜,摆上了些瓜果点心,还有茶水。
“奴婢想着贵妃兴许会饿,便自作主张宣了这些点心茶水来。您的书童玉京,奴婢也已带去用膳了,贵妃莫要担心,请慢用。”
东方和嘉道:“你有心了。”
绿莺笑笑,站在一旁为两人倒茶。
付古矜很是欣赏绿莺的行事风格,思虑周全滴水不漏。他夸赞道:“皇姐的贴身婢女真是厉害,精明能干。”
东方和嘉脸上露出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事:“绿莺是我夫君送给我的宫女。”
付古矜好奇地问:“驸马爷是何许人也?”
东方和嘉眼中闪过悲痛,道:“非是驸马。我及笄那年被册封长公主,而后又被父皇送去南靖和亲,路途遥远,到南靖后日日病着,又因语言不通感到悲凉而不肯服药。我夫君辛辛苦苦找到出生自允朝的绿莺送与我,这才让我有了些许慰藉,身子才愈发好起来。”
和亲的公主?若是去和亲了,又是如何能够回来的?
虽然心里疑惑,但付古矜不愿一直戳着东方和嘉的伤心事,道:“皇姐的夫君待您真好,想来是真心爱慕着皇姐。如今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了,皇姐切勿再为过往伤心难过。”
东方和嘉笑着应了。
“我自幼身子不好,不怎么出门。外界的事也是一概不知。若我身子康健,早出生个十年八年,兴许就能看到皇姐出嫁的样子。”
这一番话着实有些贫嘴的嫌疑,东方和嘉笑着打趣,道:“你若是身子康健,怕是就不会与皇上结有姻缘了。”
付古矜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皇姐可知为何我会嫁与陛下?那时我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宫,一直忘了去打听打听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竟是因为我身子不好,所以我爹才会将我嫁给陛下的吗?”
东方和嘉点头,道:“盛安寺的住持方丈算的这桩姻缘,说是皇上娶了你,允朝能够昌盛强大,而你也会越来越康健。是以,付相才会把你嫁给皇上。”
付古矜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难过,这前身嫁给东方璟不仅没有越来越康健,反而……
见付古矜难过抿唇的样子,东方和嘉还以为他是误会了皇上娶他的心思不纯,因此劝慰道:“阿矜莫要多想。昨日之事过后,如今皇上对你的心意至少整个丰安城都知晓。兴许一开始你们双方的目的不算单纯,但成婚直至今日,尚且都还不错,不是么?”
付古矜也不解释说她猜错了,只是笑笑应下。
见他这么乖巧的样子,东方和嘉心里微叹,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终于落下。她面上不显,仍是笑道:“我与阿璟的母妃薨谢的早,那时阿璟才七岁。他从小性子便极冷淡,不肯信任任何人,过了许久才打开心扉。可是,哪怕后宫里纳了些人,但他也从未与谁过夜、亲近过。我往日极怕他会就此孤独一生,但日后能有你陪伴着真是不错,至少皇姐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