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后是刘楚贤来开的门,付古矜进了房间,发现李越前、玉京都在。他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没事便好。”
玉京问:“公子,出什么事了?”
“方才阿璟说房顶上有人,来者不善。这会儿他出去引开他们了,我想着恐怕你们有危险,便下来想带你们进芥子空间。”
刘楚贤皱眉,道:“先前我与玉京在楼上的房间,也没听到有什么响动。我们是听到了绿莺的声音,说找玉京有事,我便送他下来。”
李越前亦道:“是啊,老奴也是听到绿莺丫头在门外说有事找老奴,出了门却没见人,心里疑惑着才来的这间房。”
绿莺连忙摇头反驳:“奴婢同玉京将床单交给店里小二后,便回了房间,才刚进门李总管便来了。”
“是了,玉京才刚回房间,我们便听到你的声音。等我出门察看时,却没看见。”
付古矜觉得这事似乎隐隐变得诡异起来,他想起楼上那两具拿着刀站着死去的人,问刘楚贤:“方才我出来时,见外面有两具站着的尸体,是你做的?”
刘楚贤道:“不是,我和玉京出来时除了两名暗卫意外没见到有别的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付古矜想明白,房外突然响起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你就是那个人啊?”
刘楚贤下意识将付古矜拽到自己身后,伸出手臂挡在四人面前,扬声喝道:“谁!”
那人怪笑一声,道:“年轻人,你觉得我那么蠢,你问我是谁我便要说出来吗?”
刘楚贤冷笑,道:“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撒泼的,我这辈子除了付偃外还没见过第二个人,别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那人反问道:“什么付偃?”
他的声音满是疑惑,不像在装。
那便不是付偃。
刘楚贤笑,右脚勾起一旁的凳子,脚上使力,凳子便向一个方向砸去。
随着墙壁破碎的声响,一人的惨叫也随之响起,刘楚贤身影掠过,一瞬间便来到墙壁碎的地方,揪起了那人。
那是个身材矮小、瘦瘦的老人。
刘楚贤满意地笑了笑,道:“我这辈子恨透了无赖、撒泼之徒。”付偃打不得,别的无赖他可打得。
老人踢着腿,不可置信地叫道:“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布下了幻阵,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什么方位!”
刘楚贤挑了挑眉,“我就说那什么站着的尸体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原来是幻阵啊。”
付古矜疑惑地问:“什么是幻阵?”
刘楚贤提着老人走过来,边道:“那是我几十年前研究出来的,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撒上些致幻的香粉,找八具尸体以针封住其后脑下半寸位置,分别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放上两具,在这范围内的,会出现一些幻觉、幻听。居于此阵中的人,时间长了还会以为那八具尸体是鬼神,然后被活活吓死。”
玉京被吓得一激灵,嘟囔道:“搞这些坏东西做什么?”
刘楚贤笑了笑,道:“不过我当年写下这些东西也是乱写的,怕有心之人拿来作乱,其中细节便没写。这老人布下的,似乎也只是让我们产生了一些幻听。”这幻阵需要注意的点多了去了,更恐怖的效果也有,只不过,考虑到玉京还是个小孩子,他也便不说了。
那老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楚贤,“你……你……你胡说,你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你写的!而且,我布下的阵绝对万无一失,不可能就那么简单!”
刘楚贤懒得和他解释,让玉京去撕了床单来,暂且当作绳子将老人绑住。
付古矜心生不安,同刘楚贤道:“那阿璟会不会有危险?他之前说过房顶上有至少十余人,他一人出去,会不会应付不来?对了,他也会不会已经中了幻觉?”
刘楚贤摇头,道:“你莫要急,静下心来,不然那毒会侵入心脏。东方璟有那么多暗卫,就算是中了幻觉也决计吃不了亏。”
付古矜还是不安,但想了想身体里的毒,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平复下心情。
玉京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他坐下。
刘楚贤转头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人,问:“你是帮何人做事?为何想要害我们?”
老人嘴硬道:“你也不动脑筋想想,我若是帮何人做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便招出来!”
李越前笑眯眯的,和善道:“这意思是想要吃些苦头再招,刘神医,莫要同他客气,圆了他所想。”
老人瞪大了眼,挣扎起来:“你个死老头子!笑得和蔼可亲的,胡乱说些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这几天去医院打乱了节奏,以后还是晚上更新好了。
第39章 暴露
刘楚贤莞尔一笑,自袖袋中拿出一颗药丸,道:“让人吃苦头呢我这儿是没什么法子,毕竟太残忍了是不是。但是呢,我这儿有种药,你想不想知道这药吃下去是什么感觉?”
老人咽了口唾沫,看着刘楚贤手上的药丸,再一联想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刘楚贤笑得有多云淡风轻,老人的腿就抖的有多厉害,眼看着刘楚贤拿着药一步步逼近,老人竟一声大叫哭了出来:“我招!我招!我都招!”
刘楚贤嗤笑一声,没想到这老人这么胆小,一颗药都能把他吓成这样。
老人道:“我没为任何人做事,只是前几日夜观天象,知道那个宝物现世了,我就跟着星盘指示来到这前岭县,来到这处驿馆。偷袭了几个身体强壮的看守侍卫,然后用来布阵。但布下幻阵时,我发现那持有宝物的人突然消失了,我很疑惑,便想把所有的人引到一处,如此,那个人也应该就能出现了。”
听了老人的话,刘楚贤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他将药递给付古矜,对老人道:“这是这小孩儿的解药。”
在老人目瞪口呆中,付古矜接过那药吞了下去。
见付古矜真没任何中毒的迹象,老人崩溃了:“你!你!你骗我!”
刘楚贤白了他一眼:“我之前何时说过这药的用处,哪里骗了你。”语罢,一手刀拍在老人后颈处,老人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李越前心事重重地道:“刘神医,这老人话未说清楚,你将他打晕,这……”
刘楚贤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不要紧,这老头儿说了这一点我便能猜到了,他的目的的确是付古矜,过会儿将他交给东方璟处置。”
欲加害贵妃,怎么也落不得好下场。
李越前又问:“刘神医猜到了什么?”
刘楚贤笑了笑不答话,随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李越前没得到答案,越发担忧起来,但见刘楚贤似乎是疲累的样子,便也不好逼问。
一炷香时间过后,房间的门被敲响,玉京连忙跑去打开,便见冷鸠扶着脸色苍白的东方璟走了进来。
付古矜一惊,忙起身去搀着东方璟坐下,回头看向冷鸠,问:“怎的了?陛下怎么受的伤?”
“方才在与那伙贼人交手时,陛下不小心被人偷袭刺中了左肩。”
刘楚贤在他们进房间时便睁开了眼,迅速来到东方璟身旁,看了一眼后,他道:“那人的武器上有毒。”
东方璟点头道:“被刺中时我便察觉到了,连忙封住了上身几个大穴。”
刘楚贤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他衣裳解开赤-裸着上身。看了一眼伤口,刘楚贤转头正要嘱咐玉京上楼去拿他的药箱,却见付古矜递给他一瓶水。
“用这个冲洗伤口。”
那是刚才付古矜在小精灵那儿买的消毒水,容器是医院里常见的那种塑料材质的瓶子。刘楚贤从未见过这东西,但是这是付古矜给的,他也不怀疑直接就用。
紧接着付古矜又拿出好多他没见过的东西,刘楚贤一边怀疑着一边给东方璟处理伤口。清理干净后,他让东方璟解开自己封住的那些穴位,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问:“你现下是什么感觉?”
东方璟闭眼运气,半晌后睁开眼,道:“没有。”
没有?没有是什么感觉?
刘楚贤只当东方璟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问:“我是问你有何不适,有没有头晕?胸闷气短?呕吐?或者是别的类似中了毒的反应?”
东方璟淡淡道:“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惊了,刘楚贤皱紧眉头,喃喃道:“莫非我又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毒了?”
付古矜一听,慌了神。他握住东方璟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小精灵道:“购买界面刷出来的消毒水和您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不一样,这个消毒水的效果就是它名字的意思。古代常见的毒其实很简单,这种消毒水就可以解,还可以喝呢。目前小精灵知道的,只有您身体里这种少见、奇怪、提取复杂而且沉淀多年的毒不能解。”
付古矜明白过来,大喜过望。他笑着,紧了紧握住东方璟的手,道:“方才我给你的消毒水已经解了阿璟身上的毒。”
刘楚贤不信,白了他一眼,拉过东方璟的手把脉,道:“小孩儿,你别是伤心过度魔障了,怎么可能有……”
他话音停止,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付古矜,然后一手将那瓶消毒水牢牢握住,上下打量起来。
见刘楚贤的举动,房间内各人也明白过来,东方璟身上的毒真的被解了。他们也同样惊喜又好奇地盯着那瓶消毒水,刘楚贤察觉到这些目光后,轻咳了咳,不着痕迹地将消毒水放进袖袋里,道:“毒虽然解了,但这伤口深,还没包扎呢。”
众人的重点立马又放到东方璟的伤口上来,直到刘楚贤包扎完伤口,嘱咐不能碰到、不能拿重物后,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行了,你俩都是病患,得静养,好生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语罢,刘楚贤紧张兮兮地捂住自己的袖子跑出了房间。
他要好好研究下这“消毒水”的成分,这么神奇的东西,若是能让他刘楚贤好好弄明白了,还不得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
东方璟穿好自己的衣裳,由着付古矜搀着他起身。玉京上前想和付古矜一起搀扶东方璟,却被冷鸠暗暗拦住。
付古矜没察觉到,他扶着东方璟回了二楼的房间,从小精灵那儿买了口服的消炎药,倒了杯水一起递给他。
“这是什么?”东方璟看着付古矜手心里那片圆圆的白色药片,好奇地问。
付古矜身子僵住,他不自在地笑了笑,道:“你先吃了它。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刘神医又忘了给你拿点药,若是伤口感染发了烧怎么办?”
东方璟失笑,接过水和那片消炎药,吃了下去。
见东方璟吃下了,付古矜才松了一口气,他解释道:“刚刚那是药,是一种……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只能说,那叫消炎药。”
东方璟放下杯子,淡淡道:“不用说了。”
付古矜闻言一哽,以为东方璟在生气、在怀疑他,顿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付古矜内心里发酵,有些酸楚,有些疼痛。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玉京送东方璟的衣裳上来。
付古矜让玉京放好衣裳便下去,见他走了,笑了笑,对东方璟道:“你的手不方便,我给你换衣裳吧。”
东方璟点头,站起身。
付古矜轻柔地为他脱下衣裳,抬头看见缠着的纱布时,眼眶一红便落下泪来。
东方璟叹了一口气,右手将付古矜拉到自己怀里,道:“这下你明白了吗?”
付古矜记挂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窝在东方璟右肩上,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问:“明白什么?”
东方璟道:“每次你难受,却瞒着我等我最后一个发觉时,我心里的感受。”
付古矜一听这话哭的更凶,双手环住东方璟的腰,道:“我错了,我以后乖乖吃药,哪里不舒服都给你讲,再也不瞒着你了!”
他现在是终于明白了东方璟的感受,那种心似乎都碎了、脖子被人掐着呼吸不畅的感受。
“好了,知错就改。”东方璟笑着轻捏了捏付古矜的脸,等他从自己怀里出去了,又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
“我现在衣裳还没换好呢,夜里凉,你忍心我冻着吗?”
付古矜连忙摇了摇头,破涕为笑。
给东方璟换好了衣裳,不一会儿,绿莺便打了热水来给他们二人洗漱。
付古矜以往都是睡里侧,枕着东方璟的左肩,今日由于东方璟受了伤,他便睡外侧。
拉下了床帘,付古矜才躺到床上,怕自己睡着时乱动弹碰到东方璟的伤口,他还不敢挨着东方璟睡,硬生生在两人中间拉开一点距离。
东方璟无奈,伸出手去牢牢握住付古矜的手,道:“你睡觉很安分,不会动到我的。”
付古矜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付古矜想了想,他在湘寒宫时,睡前什么姿势,睡醒后还是什么姿势,想来睡品还是可以的。
他心安了下来,便往东方璟那边蹭了过去。
东方璟满意地笑了笑,想起方才付古矜解释的事情,又沉声道:“关于消毒水还有消炎药的事,只能今日的人知道。你万万不可再告知旁人。”
“我不会那么傻。你……不怀疑我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东西吗?”
付古矜的心提起来,刚才那种感觉又笼罩着他。他害怕东方璟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更怕东方璟会因此忌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