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古代架空]——BY:白芥子

作者:白芥子  录入:05-11

  夏之行赶忙请罪,加重力道,凌祈宴“嘶”了一声,又骂起人来:“你这么大手劲做什么?你想疼死本王?”
  “殿下息怒,学生知错了,学生第一回做这个,拿不准力道,回头学生在自个腿上练好了,再来伺候殿下。”
  夏之行十分上道,低眉顺眼地道歉请罪,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凌祈宴。
  凌祈宴觉得没趣,太听话的就没意思了,让他想调戏人都没兴致。
  觑到他拇指上戴着自己之前送温瀛的那枚翡翠扳指,凌祈宴心下莫名不快,问他:“你手上戴着这个,不会被人说吗?”
  夏之行小声解释:“这是殿下赏赐给学生的东西,学生自得贴身戴着,别人说便说就是了。”
  ……是吗?
  可当时那个棺材脸是怎么说来着?
  太贵重了,不敢戴,带了便是僭越了。
  想到这个,凌祈宴心头的不快更甚,愈发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不耐挥了挥手:“下去吧。”
  入夜。
  凌祈宴躺在床上发呆,无端地有些空虚。
  自那回被温瀛弄得三日下不来床之后,他已有很久没再做那事,一直修身养性着,今日却莫名地想要。
  在床中来回滚了几圈,凌祈宴败下阵,将那些已经压箱底了的东西翻出来。
  挑了两样最合用的,再窸窸窣窣地钻进被窝里。
  ……好似怎么都差了些感觉。
  两刻钟后,凌祈宴气呼呼地将东西扔出帐子,大声喊:“来人!”
  江林躬着身挪进门,小心翼翼道:“……殿下有何吩咐?”
  “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烧了!”
  分明这些玩意以前用着比手指好用多了,如今也与鸡肋无异,再起不了作用的东西,他要着有何用?!
  江林赶忙将东西收拾了,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问他:“要、要不,叫那夏举人来伺候殿下?”
  凌祈宴的面色一沉,脱口而出:“滚!”


第39章 革除功名
  十一月初,皇帝亲至国子监临雍讲学,皇太子凌祈寓、皇长子凌祈宴随扈。
  凌祈宴坐在马车上打哈欠,起得太早他困倦得眼皮子都撩不起来。
  临雍讲学每年一次,凌祈宴从未参加过,也没有兴趣,今年皇帝却突然说要他一块来,后头他才知道,是凌祈寓那个狗东西与皇帝提的,天知道那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知有诈,但皇帝开了尊口,凌祈宴再不情愿也得来。
  膳堂里,天还未亮,众监生就已在用早膳,比平日里提早了整一个时辰。
  温瀛坐在角落位置,安静进食,旁边一桌坐着夏之行和他的几个同乡。
  因今日是皇帝临雍讲学日,夏之行一早就来了书院,和他们一块用早膳。
  有人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扳指,笑问他这么好的东西是哪得来的,夏之行扬了扬眉,并不避讳,坦言道:“毓王殿下亲赐下的,让我日日都戴着。”
  余的人闻言,纷纷发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艳羡声,赞叹毓王殿下大方。
  温瀛抬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夏之行左手拇指的扳指上,停了一瞬,淡漠移开。
  用过早膳,众人回去学堂里等候,到了辰时三刻,有侍童来通知他们去辟雍殿外。
  温瀛刚要起身,打他身边过的潘佑安忽然斜眼瞅向他,莫名嗤笑一声:“我记着,那翡翠扳指,从前是你的吧?如今怎的到那个姓夏的小子手上去了?”
  温瀛虽未戴过那扳指,但从前在书院里,偶尔无人时,会拿出来在手中摩挲一阵,或许是哪次恰好被这人看到了。
  “当真可怜呐,你当宝贝一样的东西,转手又被毓王殿下送给了别人,啧啧,你瞧瞧你跟别的人在毓王殿下眼中有什么不同?从前不是还很得意吗?”
  潘佑安阴阳怪气地讥讽,温瀛没打算理他,起身要走,潘佑安忽然伸出脚,狠狠绊向他。
  温瀛猝不及防,脚下趔趄,身体往前栽去,他反应极快地靠一只手撑住身边书案,勉强站稳,没有当真狼狈摔到地上。
  稳住身形后,温瀛猛抬起头,凶狠瞪向潘佑安,那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瞬间涨红了脸:“瞪什么瞪!我又不是故意的!”
  潘佑安丢下这话,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学堂里仅剩温瀛一个,他拧着眉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猛,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大概扭到了。
  又有侍童进来催促,温瀛深吸一气,出门去。
  辰时六刻,钟鼓齐鸣声中,皇帝于辟雍殿内升御座,国子监诸生列在侍班官员之后,跪行大礼。
  皇帝讲学声经由道道传报,自殿内传至殿外,合着肃瑟风声,传遍国子监每处角落。
  温瀛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忆起先前远远瞧见凌祈宴自车辇上下来,跟随皇帝身后走入辟雍殿的模样,涩然闭眼。
  讲学进行了足足两个时辰,结束时已至晌午时分,在太子的提议下,御驾留在国子监用午膳,稍歇片刻再走。
  温瀛没去膳堂,回屋换了身衣裳。
  潘佑安也在,见到他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温瀛没再搭理,更衣后去了学堂温书。
  坐在书案前,温瀛有些神思不属,书册摊开在眼前,难得才翻过一页。
  其他人用完午膳回来,都在议论着今日陛下所讲内容,兴奋非常。
  唯温瀛一个,仿佛被隔绝在那些情绪之外。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的扳指呢?谁拿了我的扳指?”
  是那个夏之行,正气急败坏地翻着自己书案,有人围上去问他怎么了,夏之行恼道:“毓王殿下赐给我的扳指不见了!”
  “你早上不是还戴着的?怎的突然就不见了?”
  夏之行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先前因为要去辟雍殿听学,身上不好戴饰品,我就把扳指搁下了,就放这抽屉里,回来却发现东西不见了。”
  旁的人面面相觑,东西在学堂里丢了,难不成是,……被人偷了?
  夏之行显然也已想到这一层,铁青着脸站起来:“我去找监丞他们。”
  有人拖住他,提醒道:“先缓一缓吧,这会儿御驾还没走,他们都忙着侍驾,哪有空管这事,这时候闹开了也不好。”
  夏之行却不依:“侍驾也是祭酒、司业他们,我去找张监丞来,再耽搁下去我的扳指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
  夏之行风风火火地去了,其他人小声嘀咕几句,各自坐回位置上,都不想沾惹这摊子事情。
  温瀛微蹙起眉。
  两刻钟后,夏之行跟着国子监丞回来,那位张监丞像是十分不高兴,想也是,御驾还在这,学生里却闹出偷盗之事,换做谁都高兴不起来。
  被诘问的众人都说没瞧见那扳指,过了半日,那潘佑安忽然出声,犹犹豫豫道:“学、学生好似看到过,中午的时候,学生的舍友回来更衣,学生瞧见他将那扳指塞进枕头下。”
  他说话时目光直往温瀛身上瞟,摆明了这个舍友说的就是温瀛。
  堂上一片哗然。
  温瀛的眉头蹙得更紧,被张监丞问到时冷声解释:“学生没做过,学生只回去更衣完就来了这里,并未见过那个扳指。”
  “他在说谎,”潘佑安争辩道,“学生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拿了那个扳指!”
  温瀛依旧坚持那句:“学生没做过。”
  那夏之行哼了一声:“是不是真的,让人去你屋中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监丞略一犹豫,打发了两个侍童过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神色各异地看着温瀛,温瀛用力收紧拳,紧绷着脸没再吭声。
  一刻钟后,被派去找东西的侍童回来,将那枚翡翠扳指递给张监丞,说确实是在温瀛的枕头底下找着的。
  张监丞阴了脸,没等他再说什么,有皂隶急匆匆地进来通传,说是陛下忽然心血来潮,领着太子殿下、毓王殿下和一众官员过来,想要看看监生们念书的学堂,马上就到这边了,让他们准备好迎驾。
  跟在皇帝身后往学堂那边走,凌祈宴在心下咒骂凌祈寓,就他事情多,一会儿提议在这国子监里用午膳,一会儿又撺掇他们父皇来看这些学生。
  ……有什么好看的,原本这会儿他都已回到府中,该舒舒服服睡午觉了。
  皇帝先挑了那些举监念书的学堂去,能入这国子监的举子,将来多半都能考中进士,他老人家自然颇为关心。
  国子监祭酒陪侍左右,与皇帝介绍这些学生的情况,还特地提了几个较为突出的,好叫皇帝有个印象。
  这些被提及之人,将来殿试时,说不得就能占些优势,国子监的这些官员自然都希望,最后殿试中排名靠前的进士,更多的出自他们这里。
  皇帝进门,堂上的学生已恭恭敬敬跪了一地。
  皇帝看着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十分高兴,免了礼,让他们都站起来说话。
  凌祈宴一眼看到温瀛,不由皱眉,这小子怎么见了皇帝都一副黑云压顶的模样,……也当真不怕死。
  皇帝有意叫人来御前问话,点了温瀛的名字,先前就已几次三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此子,祭酒说起这个温瀛时也是赞不绝口,他又是上京府的解元,叫皇帝好奇得很。
  温瀛上前一步,低着头又行了揖礼,皇帝眼前一亮,像是没想到这个温瀛当真是这般俊秀挺拔的少年郎,旁人说的竟半点不夸张。
  刚要开口问,凌祈寓忽然插话道:“父皇,这位不是国子监丞吗?他怎么在这里?可是有学生犯过了?”
  国子监丞掌监生惩戒之事,身上时时带着教鞭,一看便知其身份。
  皇帝闻言拧了眉,那张监丞上前一步,不敢隐瞒,这就将先前发生的纷争说了。
  这下不单是皇帝变了脸色,一起过来的众国子监学官更是惊诧万分。
  温瀛跪下,脊背挺得笔直,为自己辩解:“学生没做过,学生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察。”
  瞧见那个扳指,凌祈宴瞬间沉了脸,面色已十足难看。
  皇帝脸上笑意消失殆尽,大约怎么都没想到,国子监里竟也会生出这样的龃龉事来,还正巧叫他撞见了。
  见皇帝阴沉着脸没有问话的意思,凌祈寓主动代劳,将那夏行之叫过来,问:“你的扳指,是何时不见的?”
  夏之行镇定答话:“回殿下的话,就是今日,学生十分确定,早膳时还在,后头出去听学,学生将之取下搁抽屉里,回来就不见了。”
  凌祈寓又问:“既然你们今日都一起去了辟雍殿外听学,这位温举人如何来的机会偷拿你的东西?”
  “……学生也不知,可这枚扳指确确实实是在他枕头下找到的,总不是学生平白冤枉了他。”
  凌祈寓想了想,又将潘佑安叫来问:“你确定没看错,亲眼见到温举人将扳指藏到枕头下?”
  潘佑安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是真的,俱是学生亲眼所见,学生决计不敢当着陛下和殿下的面扯谎。”
  说罢他略一犹豫,又道:“今早侍童来叫学生等去辟雍殿,学生与温举人因为一些不快起了口角,耽搁了些时候,后头学生先走了,温举人是最后一个从学堂离开的。”
  “果真?”凌祈宴的目光转回温瀛,问,“是否确有其事?”
  温瀛的面色绷得更紧,哑声回答:“是,可学生没有拿那扳指。”
  那个最后来催温瀛的侍童也被叫出来问话,确认了这事,在被问到是否有看到温瀛举止有何异样时,却答不出来。
  但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这么看起来,确确实实只有这位温举人有机会做这事,东西也确实在他那里,”凌祈寓忽地又话锋一转,问起身侧的凌祈宴,“大哥,据孤所知,这两位举人都是你府上的门客吧?这事你怎么看?”
  凌祈宴的神色已冷得不能再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
  那夏之行却忽然出声:“学生听毓王府的人说,这枚扳指从前是毓王殿下赏赐给温举人的,后头温举人因惹了殿下不快,被逐出毓王府,殿下将东西收回,又转赐给学生,温举人因而对学生心生妒忌、怀恨在心,这段时日没少给学生脸色看……”
  “竟还有这等事情?”凌祈寓要笑不笑地瞅着凌祈宴,“大哥,这扳指果真是你先赐给这温举人,后头又收回去再赐给夏举人的吗?”
  凌祈宴面色铁青,没出声。
  余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一众学生,俱都心下揣揣,事情说来说去竟成了这两举子为了毓王殿下争风吃醋,当真是……
  皇帝听闻更是恼怒不已,自觉丢人丢大发了,狠狠瞪了凌祈宴一眼。
  凌祈宴低了头,一言不发。
  国子监祭酒满头大汗,与皇帝请罪,自认没管教好这帮学生,林司业心下不忍,有心替温瀛解释:“陛下明鉴,温生绝非那贪慕虚荣、钱财之徒,更不会做这等为读书人不齿之事,此事或另有内情,还是查个清楚再做决断为好……”
  凌祈寓不以为然:“就这么点小事,难不成还要叫上京府衙的来查吗?林大人爱才,护着学生是应当的,但现下证据确凿,再这般一昧偏袒,那就是是非不分,故意护短了。”
  被皇太子这么一番训斥,林司业的老脸涨得通红,半晌再说不出话来。
  皇帝已面覆寒霜,满腔都是压不住的怒火。
  若是事情与他儿子无关,他或许还愿意叫人查个清楚明白,如今这事牵扯到他儿子那些风流韵事,当着这么多官员学生的面,丢了他的脸,他如何能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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