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古代架空]——BY:白芥子

作者:白芥子  录入:05-11

  “……祖母应当猜到了,他是为了我和祈寤。”
  温瀛不但命人将云氏葬入了太上皇的后妃园寝,更在她的墓志上写明了她在嫁给太上皇之前,曾另嫁过人育有一子,将她和凌祈宴的关系公之天下。
  其中用意,太皇太后又岂会猜不到。
  但到了今时今日,她已再没精力纠缠于这些事情上:“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立你为后,且以祈寤为储?”
  “是。”
  “也罢,你们都决定了也轮不上我这个老婆子插嘴,祈寤暂且留我身边,等他到了该念书的年纪,你们再将他接回去亲自教养吧。”
  凌祈宴替温瀛与她谢恩。
  犹豫之后他又与太皇太后说起另一桩事情:“靖王,陛下打算让他去豫州。”
  太皇太后愣了愣,闭上眼沉默一阵,声音更哑:“去便去吧,他劳累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远离这京城是非地也好,走之前,让他带几个孩子来给我看看。”
  凌祈宴应下,再给太皇太后磕了三个响头,说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温瀛就在外头等着。
  见到他,凌祈宴脚下一个趔趄,先前跪了太久,这会儿终于有些支撑不住。
  温瀛大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直接上车。
  将凌祈宴的双腿抱到膝上,帮他脱下鞋袜,再将裤腿一点一点卷起,看到他乌青一片的膝盖,温瀛的眸色沉下,显见的不高兴了。
  昨日就陪着他跪了半个时辰,今日又在太皇太后寝宫外跪了整一个时辰,一贯娇生惯养的凌祈宴哪受得住这个罪,这回是真替温瀛受过了。
  “……疼。”
  被温瀛的手指一按,凌祈宴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他:“你轻点,不许按了。”
  温瀛皱眉道:“知道疼为何要跪?”
  “不跪祖母能让我进去吗?行了,都这样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温瀛叫人拿来药膏,亲手帮他搽了药,再放缓力度揉按了许久,凌祈宴舒服了,靠他怀里很快昏昏欲睡。
  温瀛停住手上动作,低头盯着他看了片刻,一个轻吻落到他面颊上。
  他们回宫两日后,靖王带着全家去了趟别宫,回来便直接南下了。
  温瀛并未苛待他这位皇叔,给他挑的封地是豫州最富足,山川景致也最好的大县,走时还亲自去送了他。
  叔侄俩一路无话,只在最后上路时,靖王问了他一句:“你还打算打西南边?你才刚登基,不该如此大兴武力。”
  “西南边前朝时本就是中原疆土,自本朝起才分了出去,迟早要收回来,但皇叔的话朕会牢记在心,多谢皇叔提点。”
  温瀛永远是这样,对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从不做无把握之事,靖王看着他,深觉自己或许确实老了,无力再多说什么,告辞而去。
  目送着靖王府的车队走远,听到同来的凌祈宴在身后喊他,温瀛回身,凌祈宴带笑的眉目舒展开:“走吧,陛下,回宫了。”
  温瀛点头:“好。”
  新帝登基半月后的朝会上,礼部官员上奏请办大婚之事,皇帝一句话未说,直接宣布退朝。
  再两日后,先后两道圣旨自兴庆宫发下,其一是将准皇后收做皇帝义妹,封县主,其二是册定西伯温宴为后,称君后,一应仪制例同皇帝。
  举朝哗然。
  当日就有御史言官十数人入宫,在兴庆宫外长跪不起,恳求新帝收回成命。
  殿内。
  温瀛伏案批阅奏疏,凌祈宴百无聊赖,走去外殿望了一眼,听了外头的人进来禀报,回去与温瀛道:“陛下,外头又晕了一个。”
  温瀛眼皮子都未撩,淡道:“随他们,送太医院去便是。”
  那些人已在外头跪了一日一夜,期间有人试图撞柱以死明志,被禁卫军死死架住动弹不得,亦有人声泪俱下,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立刻会有太监上前,管他愿不愿意,三两下将止血药膏给他涂抹上去,至于那些年纪大了撑不住晕过去的,当下就有人将之抬去看太医。
  温瀛完全不搭理他们,只让禁卫军和那些宫人盯着,不论他们怎么折腾怎么闹,但不许闹出人命来。
  凌祈宴伸了伸懒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意他们死活呢。”
  “真闹出人命来,坏的是你的名声。”
  凌祈宴哑然一瞬,心思一转,他道:“我出去会会他们。”
  不等温瀛答应,凌祈宴已转身而去。
  那些人果然还跪在外头,一个个灰头土脸但群情激奋,见到凌祈宴出来尤其激动,瞪着他仿佛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一般。
  凌祈宴实在难以理解,皇帝娶老婆,干他们什么事?
  禅位一事,分明疑点重重,但没人敢跳出来说什么,因为那很大可能是会牵连全家的滔天祸事。
  如今为了立后这出却一个个地来找他们麻烦,无非是哪怕真将命搭在这里了,死的也是自己一个,还能留下谏臣的美名,划算。
  这么想着,他心里一阵不爽,看这些人愈发不顺眼,懒洋洋地问:“众位大人都在这里跪了一日一夜了,还要继续吗?”
  “陛下一日不收回成命,我等便一日不回去!”
  凌祈宴嗤笑,望向说话之人:“要是陛下就是不肯收回成命,你们还打算在这跪一辈子不成?”
  “是又如何?”
  “哦,你高兴跪,那你跪着吧,你肚子不饿吗?我隔着老远都听到它咕咕叫。”
  对方一噎,咬牙争辩道:“若非你佞幸媚上,蛊惑了陛下,又岂会……”
  “停,我怎么就佞幸媚上了,说话要讲证据,你可不能冤枉我。”
  “怎不是佞幸媚上?”另一人插话道,“世上哪有立男后的道理,荒天下之大谬!”
  “怎没有?前朝皇帝就立过男后。”
  “前朝是前朝,本朝是本朝!立了男后子嗣怎办?没有嫡子,日后诸皇子争储位,岂非国之祸事?”
  “你想多了,”凌祈宴幽幽道,“陛下没打算纳妃,也不会有儿子。”
  这一句话更是刺激了在场众人,一个个大哭大喊着礼法崩坏、国将不国,待他们哭嚎累了,凌祈宴按了按耳朵,这才说:“谁跟你们说没儿子就江山后继无人了?太上皇那么多儿子,孙子都好些个了,你们担心太多了。”
  “兄弟岂能与儿子相提并论!国本是重中之重,若其位不正、不能服人,以至朝局动荡、为祸社稷,你便是大成朝的千古罪人!”
  这帽子扣得够大的,凌祈宴却不为所动:“朝局动荡那是做皇帝的无能,就因为没有儿子就坏了江山,这样的皇帝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算了。”“你放肆!”
  “我说的不是实话?哪朝哪代的太平盛世,是靠着所谓国本而来的?”
  有人跳起来不忿骂道:“你怎能这般大言不惭、不知羞愧!为着一己之私媚惑陛下,坏了陛下的圣名,你竟半点悔意都无!”
  凌祈宴全不以为然:“分明是你们一口一句佞幸的说我,陛下可没觉着我是佞幸,他是要立我为后,我可是能上玉牒入太庙让后世皇帝供奉的,你们怕坏了陛下圣名,那就多吹捧吹捧我呗,我可也是手刃了巴林顿汗王的功臣,你们就不能多写写文章说说我的好话,让天下子民都知道我这个男后是个好的,如此一来,谁还会因为陛下立男后之事诋毁他?说不得到了后世这还能成一桩美谈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待这些人再说,凌祈宴忽然眼一横,睨向为首的最激动的那个,问:“王大人,听说你小儿子已经定了亲,下个月儿媳妇就要过门?”
  对方立时警惕道:“与你何干?”
  “你这般关心陛下的婚事,那我也替陛下关心关心你家中事呗,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觉着陛下不能无后,你干脆慷慨一点,叫你儿子将你儿媳妇让出来,给陛下做妃子好了。”
  他这番荒唐之言一出,那人面涨得通红,竟是气到说不出话来,险些没晕过去,一旁的同僚替之怒骂道:“你休得胡言乱语!王大人的儿子儿媳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陛下岂会做那夺人所好之事!”
  “哦,我与陛下还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呢,”凌祈宴面无半分羞愧之意,“你等不也想夺人所好,还以死相逼,非不让我们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各位大人没听说过吗?”
  “你——!”
  轰隆一声雷响后,夏日的雨说来就来,转瞬便已铺天盖地。
  一众内侍手忙脚乱地为凌祈宴撑起伞,温瀛出门来,依旧在雨中跪着的那些人希冀望向他,温瀛却没理他们,甚至未多看他们一眼,从江林手中接过伞,亲自撑着,牵了凌祈宴进门去。
  进殿以后,温瀛拿了帕子帮凌祈宴擦拭发上、面颊上沾到的水,叫人给他换身衣裳。
  凌祈宴看着他笑:“陛下这样,外头那些人,可不得气死了。”
  温瀛冷声提醒他:“纳妃这话,下次不许再乱说。”
  啧,他一句玩笑而已,这人竟也要计较。
  温瀛没再多言,叫人上来甜汤和点心,陪着凌祈宴坐下。
  两刻钟后,宫人进来禀报,说外头那些人终于撑不住,回去了。
  凌祈宴没忍住笑,他的那一席话,虽是强词夺理,但并非全无道理,再看温瀛这副完全视他们为无物的态度,那些人自知做什么都威胁不了皇帝,可不就回去了。
  温瀛道:“我让礼部和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大婚立后之事尽快办了。”
  凌祈宴的眼中尽是明亮笑意:“好,陛下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还有一章,之后还有几章番外,新文文案已开,在我的专栏里有,跟这篇文勉强算一个系列的,古穿今校园文,五月下开始发文,求个收藏,CP209867
  《你个骗子》
  傀儡小皇帝被摄政王一杯毒酒断送性命,再睁开眼,变成几百年后同名同姓、为情自杀的苦逼高中生。
  原主暗恋的对象,那个冷面同桌兼邻居,跟上辈子毒死他的摄政王长一个样(。
  ※需要情话宝典的冷面闷骚摄政王x表面张牙舞爪内里怂的一逼的怂包小皇帝


第98章 帝后大婚(正文完结)
  立后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经那些御史言官一顿闹,朝堂上大多数人虽依旧不赞成皇帝娶男妻,但到底消停了,且诏书已下,皇帝态度坚决,他们只能闭嘴。
  立男后就立男后吧,反正皇帝自己乐意。
  大婚前夜,凌祈宴回去伯府,府中已装点一新。
  温家人都在,早几个月就已开始为这大婚之事做准备。
  他们送不出什么过于值钱的东西,几个叔叔一起凑了小半年的收入,给凌祈宴打了一对长命金锁,叔祖母和几位婶娘则熬了大半个月,为他缝了两床十分喜庆的鸳鸯戏水的绣被,凌祈宴推托不掉,只能收下。
  就连温清那小子,都特地从巴林顿那边,寄了一张毫无瑕疵的完整纯白虎皮和一车好酒过来,恭贺他与陛下大婚。
  太皇太后虽恼了他们,真到了这一日,也还是派人给凌祈宴送了几大车“嫁妆”来,凌祈宴写了封家书,让送东西来的宁寿宫大太监带回去,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太皇太后能解开心结,顺心过完后半辈子。
  半夜,凌祈宴躺在伯府床中,孤枕难眠。
  自去西北那会儿起,他与温瀛日日同榻共枕,早已习惯,如今只分开这么一夜,都让他万分不适,睡意全无。
  外头传来轻声说话的声响,凌祈宴侧耳听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猛坐起身,赤着脚下地跑去门边。
  推开屋门,温瀛就站在外边月光下,正在与给他守夜的内侍说话。
  听到动静,温瀛抬眸望向他,四目相对,凌祈宴先笑了:“穷秀才,你来了。”
  温瀛跨过门槛进来,见他赤脚站在地上,轻蹙起眉,弯腰将他抱起。
  “都什么时辰了,怎还不睡?”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特地出宫过来呢?”
  凌祈宴笑嘻嘻地将原话呛回去。
  温瀛将他搁上床,在床边坐下,看着他道:“睡不着?”
  “没有皇帝陛下伺寝,空虚寂寞、孤枕难眠……”
  温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凌祈宴止住胡言乱语,不再出声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温瀛弯下腰,亲吻落在他的唇上。
  他们并肩躺上床,凌祈宴趴进温瀛怀中,问他:“你到底为何这个时候出宫来了?”
  “想见你。”
  温瀛说得坦然,凌祈宴低笑:“真的?这么想我么?”
  “嗯。”
  明日就大婚了,可就是万分想见到他,所以出了宫,这会儿搂着怀中人,才觉心中踏实。
  凌祈宴贴到他耳边说:“穷秀才,我也可想你。”
  温瀛将他抱紧:“我知道。”
  看到赤着脚跑来门边接他的凌祈宴,他就知道,半夜无眠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天色熹微时,温瀛起身,趴在他怀中睡了一夜的凌祈宴跟着醒来,迷迷糊糊地问:“天亮了么?什么时辰了?”
  “快开宫门了,我回去了,你继续睡,不用这么早起。”温瀛低声叮嘱他。
  凌祈宴“唔”了一声,睁开眼,温瀛已下床穿起衣裳。
  凌祈宴盯着他宽阔的肩背不错眼。
  离开之前,温瀛最后走回床边,亲了亲他的额头。
  凌祈宴伸出手,拉住温瀛,有些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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