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来这儿啊!”欧阳曦瞥了眼他半敞的胸口。
沈清人长得白净,劲瘦的胸膛白玉似的,让人特别想在上面捏两道印子。
沈清顺着他目光往下一看,随手拢了拢衣裳,骂到:“狗犊子你往哪儿看呢!”
“我看你又长胖了。”欧阳曦一点被抓包的羞愧都没有,看着他拢完了跟没拢的衣裳,又倒了杯酒。
说起来,两个人也算是竹马竹马,一个喜欢男人,一个男女通吃,按理说是有很大可能会凑合到一块儿去的,但是天算不如人折腾,两个人一见面就掐,虽然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就是没一个人往那方面去想。
这倒不是太熟了下不了手,两人都是属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个类型的,有时候也会在对方身上划拉两把,但是就跟摸自个儿似的,除了捏俩印子让心里痛快点儿,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又不像你,喝口凉水都胖,”沈清瞪他。
欧阳曦也看他,“你说你平常就穿成这样儿去逛馆子,是你去找别人,还是别人找你啊,那里小倌儿不得觉得你是抢生意的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沈清道,“说明老子长的好看。”
“屁,跟我差的远了。”欧阳曦在相貌一事上十分不能让步,但突然就想起了顾笙歌,拍了拍沈清肩膀,道:“跟你说,我治病那个病人特别好看。”
沈清可能是被骗多了,反应平淡,“真的?比你好看?”
“嘿!”欧阳曦道:“比我好看。”
“真的?”沈清抬眼看他,倒是看出来几分真来,多了两分兴趣,“谁啊?”
欧阳曦笑了笑,却是再不开口了。
沈清倒不执着,就是心里不痛快,非得勾起了好奇心又不说了,实在不够意思,“你行啊你行,你别求到我,要不老子非得让你跪下叫爷爷。”
“你别求着我就行!”欧阳曦喝了口酒道。
第25章 京城(11)
沈清又道,“我逸叔呢,来信了吗?”
“没,”欧阳曦抬起条腿,看了两眼,然后搭在另一条腿上,语气有些幽怨,“不知道在哪儿游山玩水呢,估计都要忘了我这个徒弟了。”
“你也别抱怨,逸叔不容易,他开心就行了。”沈清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欧阳曦肩膀道。
欧阳曦叹了口气,“我知道,”,他顿了顿,咬着牙,像是要给人生吞活剥了,“我就是觉得胥准忒不是东西。”
当年欧阳逸和胥准的恩怨实在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沈清也没什么能说的,有些后悔提了这个话题,好在两人熟识,倒也不会尴尬什么的,拎着杯子在欧阳曦的杯子上随意碰了碰,道:“不说这个了。”
欧阳曦和沈清两人也是许久未见,说话喝酒吃饭,一直到傍晚才算是结束了,那时候两人都有些不清醒,欧阳曦跟他摆摆手,便有些打晃的从温玉楼里出去了。
欧阳曦是要回顾宅的,至于沈清,温玉楼晚上又不打烊,住一晚就住一晚,反正他有钱。
“顾七!”欧阳曦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声,顾七听见,忙从屋里出来。
“先生?”欧阳曦喝了不少,见到顾七出来,身形就更晃,看样子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顾七上前两步,忙把人扶住,欧阳曦脚下一个踉跄,顺势就往顾七怀里倒。顾七也是大张的双臂,一下接了个满怀,欧阳曦就这这个动作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顾七的颈窝处。顾七的腰细,一直胳膊差不多就能环住,另一只手握着顾七的手腕,防止这人将他推开。
欧阳曦的手很凉,薄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凉气透过布料顺着腰间往上爬,让他僵了半边身子。
顾七觉得这种距离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空出的另一只手试探性的推了推欧阳曦,“……先生?”
欧阳曦不满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我喝醉了。”
“……”他看出来了。
顾七又推了推,“先生,回去歇息吧?”
“……不要,”欧阳曦嗯哼了两声,得寸进尺的将头移到顾七肩颈处,耳朵蹭着顾七的,在他头发上轻轻嗅了嗅,轻声道:“……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
他虽然喝的多,其实也还清醒着,但是刚才闻到顾七身上的味道,他就觉得,他是真的醉了。
欧阳曦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根,顾七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本来推人的手在他腰间顿住,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他甚少与人亲近,这种像是耳鬓厮磨的亲近让他又觉奇怪,尴尬,还有无所适从。带着中药味儿的清冷气息盈满整个鼻腔,像是晚冬化雪,干净又清冽……
他不大能形容出来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是欧阳曦说的那样香,只是觉得,欧阳曦身上的味道才是好闻。
顾七走神的功夫,欧阳曦又抱着人在肩膀上蹭了两下,低声道:“嗯?……什么香?”
顾七被蹭的一个激灵,道:“……没,没用香。”
哪儿有暗卫熏香的,不过就是洗发的皂角的味道。
“那也香。”
欧阳曦自然知道这一点儿,但还是赖着,鼻尖凑近顾七脖子,顾七一惊,忙想撇头,欧阳曦察觉到他的动作,不依不饶的有往前去了去,贴在顾七脖颈上。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皮肤下动脉的跳动,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不过好像比平常跳的快了些,乱了些。
是有些紧张吗?
酒意好像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欧阳曦隔着头发在顾七脖颈上吻了一下,而后缓缓移到上面,在他耳根处,极轻微的,伸舌舔了下。
顾七抖了一下。
动作虽然细微,但耳根敏感,轻微的触感被放大了几十倍……
柔软,湿润。
那是什么?
顾七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他只觉得身上一沉,却发现原来是欧阳曦将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欧阳曦被他的一抖,抖回了神,顾七的味道好像无孔不入,又像是夹杂了某种药物,胸腹间有一团火,包裹着情绪想着下腹烧去。
欧阳曦深吸了口气,想平复一下身体上的异动,但两人贴的实在太近了,他能清楚的看清楚顾七皮肤上的纹理,细小的汗毛,在一侧眼,就能看见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色泽浅淡,平常总是紧抿着,但现在微微张开的薄唇,更仔细点,他甚至能看见唇齿间的粉嫩软舌……
误将酒作水灭火,一簇火苗有了蔓延的趋势,四周是染了酒的干草地,只需一眼之间,便会一下烧起来。
暗骂一声,欧阳曦后撤了半步,上身还挂在顾七身上,但是下办身已经挪开了,同顾七隔着距离,收回了对顾七手腕的桎梏,拢在自己身前,宽大的袖袍将身下情景遮了个严实,这才不情不愿道:“……想回屋。”
“……好。”
顾七松了口气,将欧阳曦环在他腰间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搂住欧阳曦的腰,将人扶回了房间。
欧阳曦没在作妖,但是又实在不甘心让顾七就这样走了,躺在床上的瞬间将被子扯开盖在腰间,然后拉住想离开的顾七的手腕。
“……我手凉……”
同平时颐指气使的清朗声音不同,这时候的声音被情|欲染的沙哑,声音压的又低,带着些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和前两日见黎舒晏在黎淳面前委屈的样子十分相似。
或许是没想到人喝醉了酒同往日完全不一样,也或是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般孩童似的撒娇,顾七到底是没走。
单膝跪在床榻前,把欧阳曦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拽下来,又把他另一只手也拎过来,两手一拢,将他的两只手搁在手里,捂了个严实。
看着顾七半跪在地上,他十分想给人拽起来让他坐在床上,但是他现在是个神智不清的醉鬼,要是说多了话,就露馅了。
不过看着顾七动作,他心里悸动更甚。
欧阳曦的手只有握笔处有些薄茧,皮肤又生的白,整个手指又长又细腻,像个女人似的,但又带着硬气的骨节分明,十分漂亮。顾七的手比他的手要稍稍大一些,常年练武受伤的手也比他的手更粗糙,指腹手掌处的老茧甚至有些划手,但是却很暖。
欧阳曦冷的像冰一样的手像它的主人一样,对这道温暖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热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天气实在不太适合盖被子,尤其这个人喝了酒又起了兴,可是又让他不敢掀开被子,又热又闷,简直是种煎熬。
可看着正认真给他捂手的男人,这种闷热又好像可以忍受了。
“不用焐了”欧阳曦最终还是没受了这种闷热,把手从顾七手里抽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沙哑道:“你……先出去吧。”
欧阳曦没看顾七。
顾七不明白是不是哪儿又惹着欧阳曦生气了,起身在床头行了个礼,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欧阳曦一下子就把被子掀开了,低头看着脐下三寸的□□,悲伤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床,把扰乱的头发拆开,随手拿了发簪将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一半,外袍脱了扔在桌子上,扯了扯衣领。
铜盆里还有些水,好像是今天早上洗手忘了泼了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欧阳曦撩了两把水泼在脸上,冰冷的刺激让他打了个哆嗦,但是确实管用,身上的火也降了不少。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欧阳曦一惊,抬眼看去,就见顾七拎了水壶进来。
“……”他是不是该遮一下?
但周围连个桌子都没有……
急中生智,欧阳曦一把把水盆端起来,抵在下腹,“你怎么回来了?”
欧阳曦的动作实在莫名奇妙,而且刚才还在床上躺着晕晕乎乎,怎么他刚走就醒了?
但是顾七也没问。
只道:“方才我问奚娘要了解酒茶,给先生送来。”
狗崽子不白疼,果然知道伺候人。
欧阳曦心里十分高兴,恨不得一把给人抱住像平时那样缠着人说:你真好我可太喜欢了。
但是事实不允许。
他只能硬生生止住给人留下来的愿望,道:“放下出去吧。”
“是。”顾七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却没往门外去,反倒朝着欧阳曦走过来。
“你……你做什么?”欧阳曦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顾七道:“我帮先生把水倒了吧。”
“不用!”欧阳曦道,他可就靠着这盆子挡着呢,顾七要是给拿走了……那可不是全露了。
“先生不用跟我客气,公子派顾七做先生随侍,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顾七倒是认真。
欧阳曦看着顾七慢慢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在窗框上,退无可退,心里暗恼。
往常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这么积极啊!
“先生?”这时候,顾七的手已经碰到了水盆边儿,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身下还立着,欧阳曦怎么敢把水盆让出去?奋力往后一拽。
本来只是想把水盆抢过来,谁知道顾七根本没拿紧,他又用力过猛,铜盆一下就朝着他撞过来。
好巧不巧,正好磕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力道不重,又疼又爽又刺激,欧阳曦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手下脱力,一盆子水就都撒在了身上,铜盆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完蛋了。
欧阳曦一手捂住脸,一手放在腹部,可是厚重的外袍刚才就脱掉了,剩下的内衫虽然也是广袖,但是极薄,刚才又沾了水,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隆起的弧度十分明显。
破罐子破摔。
欧阳曦突然将挡在脸上身上的手都拿开了,往后拄着窗框,半眯着眼睛看着顾七,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滴的表情。
脸皮向来城墙厚的欧阳曦,耳尖却突然红了。
顾七却镇定得很,极快的扫了眼欧阳曦身下,然后又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接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弯腰捡起了水盆,然后又在旁边拿了抹布将地上的水清理干净了,最后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盆往外走。
看着顾七的背影,欧阳曦终于松了口气。
“先生……”欧阳曦又将那口气提了起来。
明显看出顾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先生以后去温玉楼那些地方,那儿的酒水里,大多都有些……”顾七顿了顿,“助兴的药,先生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顾七想了想,公子常对他说,要好好照顾先生,他也是男人,虽然寡欲,但也知道这样的情形必然是难受的。
想罢,又道:“先生若是有需要,府里出门右转,便有个妓馆……”
欧阳曦眼神如刀,直勾勾的盯着他。
顾七嘴边的话一顿,觉得可能欧阳曦也不乐意这样出去见人,便道:“先生若是实在难以忍受,顾七也可以……”
欧阳曦挑了挑眉。
可以干嘛,可以献身吗?
“帮您找个姑娘过来……”
欧阳曦脸色一僵,“……滚!”
看着门关上,欧阳曦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将门栓上了,躺回到床上,低头看了看闹了这么半天还是昂首挺胸的小曦,悠悠叹了口气。
可真是丢死人了。他这半辈子,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呢!
妓馆里的酒确实大部分都有药,但是他是谁,有药的酒一闻就闻出来,怎么可能还喝下去,还喝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