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戚行提着冷霄迎了上去,将他的剑术完美使了出来。瞬息之间,过了几招,卡班吃疼,发了狂,一拳打过去,力大无穷,将顾戚行直直地打进了山壁里!!轰然巨响!!
“吼!!!!”卡班怒吼着,一拳砸向身后的寒云深。
寒云深侧身躲过,抬手捏住他有人大腿粗细的手腕。
卡班想抽回手,却动弹不得!!
见从石堆里爬出来的顾戚行向这边看了过来,寒云深松了手,翻身而过,在卡班背上重重划了一刀。
“吼!!!!!”
顾戚行赶到寒云深身边,“他太强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从空间囊里拿出了他的传送玉佩,“你快走!”
传送玉佩只能带一个人离开。
“要走也是你走。”寒云深把玉佩推给他。
“我是你师父!听话!”顾戚行已经启动了玉佩,扔给寒云深。
寒云深反手挡了,那玉佩就砸在顾戚行的身上。
“你!”顾戚行在白光中消失了。
人走了,自己终于可以伸展拳脚了。寒云深看向了卡班。
一阵雷霆轰然炸响!!从四面八方滚滚地向卡班劈去!!!劲风横扫!!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裂痕!!碎石飞溅!!
卡班侧身要躲,却被劈下了一只胳膊!!鲜血四溢!!
“吼!!!!!!”他疯狂扭动着,巨大的蛇尾牵着粗壮的铁索横扫而来!!铁索在地上磨得“哗哗”作响!
寒云深腾空躲过。
卡班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魔气从他身上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寒云深毫发无损地从喧天的魔气里缓步走了出来,金色的眼睛阴沉冷漠。他抬起了手,数百把湛卢从他的身后升起,锃亮的剑尖齐齐对准卡班。手一挥。数百只剑带着破风之声冲了过去!!
传来数声刺破皮肉的声音!!鲜血飞溅!!卡班应声而倒,掀起一片尘埃。
君向若刚从传送门进来,那门就消失了,再看向眼前的景象,那破破烂烂的地,那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巨大卡班,以及站在他面前的修长身影。
空气里一阵雷劈过后焦臭的气味,告诉他,寒云深在不到一刻钟内干掉了一个完全魔化的“远古的神”。
“壮观。”君向若评论道。
寒云深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他,皱起了眉头,“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在被你捏晕以后这么快醒来?”君向若看向他。
寒云深看了他一会儿,“原来是假的。”
走到他身边,“狡猾。”
君向若道:“趁人不备,你也一样。”
“我看某些人的‘不备’其实准备得挺充分的。可以。”寒云深说着气话,“四壁密封,出不去了。感谢你怕我一个人无聊进来陪我。”
君向若拿出了“沉沙伞”递给他,“那真该让你一个人无聊上几天再来找你。”
寒云深接过伞,笑了,“厉害。”
撑开了伞,撞向石壁却纹丝不动。
“你的法器坏了?”
“不可能。”再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你可以感谢我进来陪你了。”君向若找了个地方坐下。
寒云深突然有些头昏,手使不上力气,“你觉不觉得有些头昏?”
“并不。”君向若看向他,觉得他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
寒云深懂了,这个洞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布下阵法压制他无法化龙,又搅弄他的元神让他昏厥、无力,如果方才杀卡班再慢一点,一定已经被撕成碎片了,看来帝释对他的实力估计还是不准确啊。
他扶着墙,勉强站着,头像灌了铅一样,视线模糊不清。
“我没事。”
没事才怪了。君向若锁起了眉头过来扶他。
寒云深又是一阵眩晕,再站不稳,倒了下去。
“寒云深!”君向若赶紧抱住他,去探他的额头,好烫。
“没事的,不用担心。”寒云深已经看不清楚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
君向若突然想起来了,拿出了柳长歌给他的玉佩,一把捏碎。
柳长歌的身形闪了一下,又迅速消失了。
君向若:“……”
接着,通过那玉佩,柳长歌的声音在他的神识里响起了,“我的天啦!君向若,你想吓死我吗?旁边是卡班啊!卡班!一个远古的神!奇怪?——他怎么魔化了?哦!他杀了所有人。他这死相也太惨了吧!你怎么回事?怎么惹上他了??你杀的吗?你怎么还是这么生猛??”
声音激动高亢,一大串的话爆豆子似的响起,这莫名熟悉的烦躁,让君向若忍不住骂他,“吵死了。你不必说这么多废话。”
“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你不是跑了吗?”
“我……我这不是跑了。你看看你旁边丑陋的卡班,你再看看英俊潇洒的我——”
我看不到你。
“你觉得我们配吗??”
君向若无语了一会儿,“你配不上他。”
“………………君向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君向若不想跟他废话了,“寒云深不对劲,你有办法吗?”
“魔龙怎么了?我也看不到啊。”
魔龙?
“算了,你们待的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送你们出去。”
白光一闪,银发紫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一道虚影,却仍然光彩照人,和背后死相惨烈的卡班确实对比强烈。
“这个地方让我好不舒服——我真是欠你的!”柳长歌翻了个白眼,甩出一张发着白光的网将两人罩住。
君向若笑了,“卡班配不上你。”
“不用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话,金丝白玉你得送我!”柳长歌的声音有些渺远了。
金丝白玉是什么?
白光一闪,他们出现在了沙漠上。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2~今天两更!
第46章 沙洲冷月歌罢人间
君向若扶着寒云深。
一出了那个洞窟, 寒云深那些症状就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如果君向若不来, 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他看向君向若,目光温柔, “谢谢。”
“我不想你谢我。”还是原句奉还。
寒云深笑了, “我说的话你倒是都记得清楚。”
君向若愣住了。好像……真是这样。
时值夜晚,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照在这沙漠上, 连这沙漠也变成了光洁的银色, 此外空无一物, 荒凉得想梦一样。
两人走了一会儿, 却觉得找不着方向。
“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寒云深建议道。说话就能呵出一口热气。
“好。”
两人坐下了。
“有点冷,喝点酒吧。”
冷?君向若看着他。吹牛, 想喝酒还找理由。
寒云深从空间囊里提出了两坛酒, “这是当年你给我的酒。在窖里又酿了几十年了,我才拿的。”
冲他挑眉,“两百坛,我一坛没喝。今天你给我证明,我那一百坛灵酒不是被你倒掉的。”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 跟喝水一样。”君向若单手提过来一坛放在自己腿上。
寒云深笑了, “你是酒仙。”
万里的黄沙, 两个迷路的人坐在无垠的荒凉里,要浇一杯烈酒,祭奠点什么。
三十坛酒已经烫入喉中。
寒云深躺在沙地上,曲起一条长腿, 一手肘支撑着半个身子,酒劲使然,直直地看着君向若,道:
“我是真心的。没有戏弄你。”
君向若手一顿,心跳快了起来,“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寒云深耸了耸肩,“你干什么我都喜欢。”
“如果我要杀你,你也喜欢吗?”
“是的。而且,我一定是被你难过死的。”寒云深喝了一口酒。
君向若盯着酒坛子,笑了。
酒坛里斟满月光,随着晶莹的琼浆玉露一起晃荡,像是摇在他心里。
寒云深看向他,“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回应我。也……不必躲我。”
“哦。”君向若笑着灌了一口酒。
寒云深眯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君向若用手背抹掉嘴上的酒,一双眼睛也看向他。
寒云深觉得,在这荒凉的北漠,却仿佛有江南水色映在这双桃花眼里。
心头有些痒。
他是不是也……算了,寒云深自嘲地笑笑,这太难了,他提着酒,喝了好几坛。
有些醉了,对着茫茫的沙漠朗声唱起了歌——
北国烟尘万里寒,日落残照一孤城。
关河冷落楼兰月,平沙暗起回雁峰。
酒烈肝胆大如斗,水寒伤马瘦如棱。
晓战霄眠枕刀环,勤王莫问替谁征。
暮角满天胡笳怨,羌笛莫作折柳声。
故乡新燕衔相思,相思莫葬未亡人。
华妆登临待冠冕,来年春风度玉门。
……
在这无垠的北漠,低沉的声音唱着苍凉的曲子,很是动听。
君向若听了一会儿,“唱的什么?”
“是人界边塞的思乡曲。”寒云深望进远处苍凉的风里,“人界的北漠不是这般清冷的。”
“是长烟落日、孤城千嶂、狼烟四起。一片铁血。”
“为什么?”君向若很少能知道人界的事。
要穿过修仙界到人界是件麻烦事,会将所有的灵力转化成一种叫内力的东西,变成凡胎肉骨。
这么麻烦就是为了不让人界的人知道修仙界的存在。修仙界也有很多凡人,却很少有人愿意到人界去。
不知是谁制定的法则。天道吗?麻烦到可笑。
“战争吗?原因可多了。”寒云深躺了下去,一手枕在头下,“战士们都想回家,唱着思乡的曲子。”
“人界的人都有家吗?”
寒云深笑了,“你以为人界是极乐世界吗?像我,在哪都没家。”
寒云深是真的醉了,说起了自己的往事,“父母死了,我被仇人追杀,哪有家啊……”
君向若沉默了一会儿, “我就说你有仇人。”
“有是没错。那个黑衣人太弱了,真不是他。”
君向若听着,“你是惹到玉皇大帝了吗?”他在人界来的画本上看到的。
寒云深迷迷糊糊地笑了。还真是。
“他杀不了我,天道不准,他就封我的元神和修为,把我锁在黄泉海里。”
“之后呢?”君向若对寒云深的过去知道得太少了,而这人知道他的一切。
“然后,你来了。”寒云深侧头看向他,醉眼朦胧,“我去了我爹说的人界,二十年,我又回来了。”
“来找你。”寒云深看向天幕,话却是对着君向若说的,“败魂宗封派结束后,你离开了败魂宗,我也去天竺宗的剑谷学了剑法。”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那人的。”他看着天空出神。胸里烫得很,不知是酒精还是恨意。
君向若听了他的过往,也为他背负的感到一丝沉重。
他垂下眼帘,“我醉了。睡会儿。”
“——你别走……”
君向若垂眸看了他良久,直到他呼吸均匀,“我不走。”
君向若伸出手去,轻轻覆在寒云深的手上。
寒云深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酥麻的感觉从手上一路窜到心里去,痒痒的,心跳快得没有道理。
君向若什么都确定了。
有的东西开始的时候总是很美好,就像春来花开,雨过虹霞,但也总是会花败叶残,虹消云散。
既然如此,插肩而过,不去欢喜,又怎么会有失望呢?
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
有什么东西是长久的,他想不到。
失望过太多次了。有些东西再不想去触碰了。
但如果是寒云深呢?
哪怕再痛一次,他似乎也是愿意的。
君向若在寒云深的身旁躺下,枕着一只手看着他。
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月光下苍白得有些过分了。
但也显得那俊眉、那睫毛、那头青丝,更加漆黑如墨。
有些动心,君向若缓缓凑上前,轻轻地吻了他的嘴角。
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响着。
很暖,很安心。
要不,就现在把人办了。
不行,乘人之危不太好。
君向若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寒云深醒来就看见了怀里的君向若。
整齐的眉毛下,扇子似的睫羽闭着,呼吸浅浅。
自己的一只手环着他的肩膀,他一只脚踝正勾在自己的脚踝上,小腿相互贴着,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体温隔着衣料传来,很是灼人。
离得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酒香和淡淡的梨花香气。
寒云深动了动喉结,那个梦总是阴魂不散,他以前还勉强能自持,现在……有反应了。
他赶紧拉开了些距离。
他一动,君向若就醒过来了,看了他一眼,耳朵有些红,“要我帮你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不用。”
白天在北漠更好寻路,两人御剑去了最近的大洲,在一家客栈下榻。
因为早上的尴尬事,两人都各自回房了。
君向若这才想起了狐仙给的玉钥匙。
他拿出了玉盒子和钥匙,二者的花纹果然一摸一样,钥匙孔也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