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魏延祯笑着道:“你去了我还得分神,你不知道,那椋州委实复杂,轩辕墨狡诈多端,你要真去,没准反而会成为他们攻击威胁我的靶子,想要拿下他,反而会更难。”
“那轩辕墨如何了?”荆长安不清楚椋州情况,但光是挺魏延祯这么轻描淡写的形容,就能想象各种艰难。
“已经让人先一步押解回京,去追皇上御驾,汇合了。”魏延祯顿了顿道:“等玥姐婚事一了,咱们也得抓紧动身,不过玥姐这边成亲,肯定是不能跟咱们走了,你怎么个打算?”
“看他们自个儿意愿吧,他们想留下过日子,就留下,想跟着去京城就跟着,倒是弄个小买卖,过日子不成问题。”荆长安早就想好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打算,此番肯定是要随咱们去京城的,咱们成婚的话,我姐她肯定是会跟着去的,就看她夫家什么态度吧。”
“那行。”魏延祯点头:“我回头就让人先准备起来,省的到时候再忙,等参加完玥姐婚礼,就走。”
荆长安点头:“好。”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江盈玥已经端着早饭出来了,清粥小菜,外加满满一大碗烙菜饼,还没上桌,香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勾得人食指蠢蠢欲动。
第88章 江盈玥成亲
江盈玥成亲当日,喜鹊结伴进门绕梁飞,帮忙张罗忙活的人都说是个好兆头,尤其黄媒婆,一箩筐的吉祥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倒。
荆长安没有进去,站在窗口看着,满脸喜色和不舍。不过他也没在那站多久,外头还有事情要张罗,总不能扔给魏延祯一个人忙活。
虽然江盈玥是外嫁,但这边也是要摆酒席的。这会儿宾客虽然还没来,但需要忙活的也不少。
别的不说,这送嫁妆的队伍就得先清点准备起来,等迎亲队一来,就要抬着跟上。
一上午,荆长安除了早上去江盈玥房外的窗户前看过一次,就再没腾出空来过去。等终于忙差不多,客人又上门,又是一通接待安排,这边正忙着,迎亲队又到了,锁啦吹的震天响,催的人手忙脚乱。
荆长安没有让楚桓直接去房间里接人,将事情交给魏延祯后,亲自去房里把江盈玥背上花轿,含笑将人送嫁出门。迎亲队热热闹闹地来又热热闹闹地走,他站在门前眺望着,心中感慨万千,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好吗?”
正发呆着,手突然被人握住,转头就见魏延祯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荆长安动了动手指:“我很高兴。”
“嗯。”魏延祯应着,将荆长安的手握得更紧:“玥姐会幸福的。”
荆长安便笑了:“走吧,别把客人晾着,人都到差不多了吧,可以开席了吗?”
“可以了。”魏延祯道:“已经开始传菜开席了,回头敬酒我来,你不能喝,跟我后面走着,意思意思就行了。”
“一起吧。”荆长安摇头:“你还有伤呢。”
……
荆长安是在江盈玥夫妇回门时提的回京一事,果然如他所料,江盈玥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楚桓也不反对,跟着点头,对江盈玥言听计从,宠的不得了。知道他跟魏延祯关系也没惊讶或者异样看人,接受良好,竟是比当初江盈玥本人还要容易些。
荆长安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算是真正彻底的放下心来。他姐嫁了个好人,他心里高兴,难得没有节制多喝了几杯,醉的一觉睡到第二天。
江盈玥夫妇当天晚上既然决定一起去京城,就没有在这边耽搁,知道他们行程赶的急,当天晚上就回去收拾了,第二天一早,便挎着包袱赶了过来。
因为醉酒的原因,荆长安人是起来了但脑子昏昏沉沉,搬东西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砸到脚。
魏延祯看的惊魂未定,赶紧把人拉到一边:“你可老实坐着吧,不用你忙,我来。”
“对啊小勉,看你迷迷糊糊走路都不稳,可别忙活了,有我们呢。”江盈玥煮了醒酒汤放荆长安面前:“喝碗醒酒汤清清神,不然一会儿路上颠簸,有你难受的。”
荆长安确实不太好受,凑着也是帮倒忙,干脆便听话的坐下喝起醒酒汤来。一碗汤喝完,那边魏延祯他们东西也搬差不多了。
毕竟早几天就开始准备的,这会儿需要搬的东西不多,几双手忙活,并不费事。
“走了长安!”魏延祯把包袱扔马车上,这才转头叫荆长安。
荆长安出去的时候,江盈玥夫妇已经先一步上了另一辆马车,他看了一眼,没让魏延祯搀扶,自己上了马车。
一行两辆马车紧赶慢赶,追了一个月才赶上轩辕礼的队伍。
荆长安原本以为,溧阳公主会留在西燕驻军,没想到却在队伍中看到了她,不仅在,还恢复了身份,身着银装铠甲,做女装打扮。
不说荆长安,便是魏延祯见罢都惊讶。
倒是江盈玥没想那么多,看到溧阳公主在很是开心,两人一碰头,就凑到了一块,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竟是把新婚夫君都抛到一边不管不顾。
“不知道你成亲,不然便是求,我也要回冶州参加你的婚礼。”知道江盈玥刚刚成亲,溧阳公主还很震惊,不过更多的却是没能参加好姐妹婚礼的遗憾:“成亲错过就算了,不过咱俩先说好,等你生了孩子,孩子满月酒可得告诉我。”
“说什么呢?”江盈玥给臊的脸红,没好气地推了溧阳公主胳膊一下:“都还没嫁人就说生孩子,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溧阳公主不以为然:“成亲了生孩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你呀,都有夫君的人了,脸皮还是这么薄!”
江盈玥……江盈玥一张脸热的冒烟儿,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
溧阳公主见状,乐得不行。
两个女的凑一块,叽叽喳喳,让沉闷的队伍都鲜活不少。
荆长安放下帘子,转头对身旁的魏延祯道:“我姐能这么快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溧阳公主作用不小。”他是真心挺感激的:“不过她会跟着回京,还真是意外。”
魏延祯知道他想说什么,拍了拍荆长安手背:“陛下不会亏待她的。”
荆长安狐疑地看着魏延祯。
“此番攻下西燕,溧阳公主虽是女流,拼命却一点不输男儿,别看她性子跳脱,战场上谋略战术样样精通,那西燕将军吴奎,不就吃了她一个大亏,也正如此,我军才一路势如破竹,这么快就拿下西燕。”魏延祯说这些,荆长安也知道,见对方点点头,才继续道:“她这些陛下都看在眼里,闹了这么一出离宫参军,陛下也知道她所求什么,只要……陛下自然会依着她,而且此番回京,少不得要论功行赏,给我册封。”只要什么,他没有直言,但各种深意,不言而喻,便是不明说,他也知道荆长安懂。
荆长安点点头,随即感叹道:“果然这世间命运,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如果不是溧阳公主有这份勇气,那她困在深宫,好了找个青年才俊当驸马嫁了,不好,也就个远嫁和亲的命,古往今来,有几个和亲公主得了好下场的,无不是凄惨收场。
经过这么长的相处,当初的隔阂早不存在,知道溧阳公主好,荆长安打从心底替她高兴。
两人正说着话,前头的车马突然停了下来。
荆长安再次撩开帘子看,见大家都下马车的下马车,下马的下马,就知道是准备扎营休息,当即便拉着魏延祯一起下了马车。
眼看天色不早,继续赶路确实不妥毕竟再往前,未必能碰到这么一块适合扎营的地方。
晚饭自有人忙碌,两人下了马车也没往人堆凑热闹,结伴去不远的小道散步,权当松筋骨。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俩,轩辕礼就是一个。两人前脚刚上小道没多远,轩辕礼就带着宫人走了过来,浩浩荡荡的,很是气派。
不过轩辕礼没有让那些人一直跟着,看了荆长安两人一眼,便让宫人停在一米开外,自己走了过去。
“天气是越来越凉了,想朕刚御驾出征时,还正值暑气,这一眨眼,冬天都来了。”轩辕礼在两人几步外的距离停下脚步,负手眺望山间秀丽,突然这么感慨了一句。
两人闻言转身,忙上前行礼,被轩辕礼抬手阻止了。
“骑了一天的马,骨头都快散架了,也就魏将军好命,有人心疼拉着坐马车,倒是铁汉娇养了一回,反倒是江姑娘跟溧阳挺投机,弃马车不坐,跟着骑马赶了一整天的路。”轩辕礼语气揶揄,难得调侃道。
他说完就挑眉笑看两人,本以为荆长安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谁知却一样是个脸皮厚的,站在那别说害臊,眼神都不带闪的,反而大大方方地笑着点了点头。
荆长安嘴上却道:“这不是伤口还没愈合么,也不知道什么毒烈性这么大,伤药换了这么多次,也迟迟不见好。”
轩辕礼:“……”
轩辕礼本意就是调侃笑话魏延祯两句,并无恶意,却没想到荆长安这么护犊子,说话还噎人。
不过想到魏延祯的伤,轩辕礼还是正经了脸色:“魏将军伤还没愈合么?”
“没呢。”荆长安叹气:“也不知道是没休养好还是毒的原因,反反复复化脓。”说到这个,荆长安是真的愁。
“这伤挺久呢吧?”当初魏延祯遇刺,轩辕礼那边也是有消息的,原本看人好好的,还以为已经没事了,却不想伤口居然还在化脓。
“是挺久了,不过不妨事,只要死不了,总有愈合的一天。”魏延祯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兴许就是毒性残留,多感染化脓几次,应该就好了。”
轩辕礼却严肃地摇了摇头,随即招来宫人,交代了一声,让去把随行太医叫了过来。
太医很快就背着医药箱过来,给轩辕礼行了礼,便直接上前去看魏延祯伤势。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魏延祯并没有矫情,大大方方脱下衣裳让太医看。
伤口经过缝合,没有皮肉外翻,瞧着少了些狰狞,但也确实如荆长安说的,愈合的并不好,且有感染化脓迹象。
“这是余毒没清干净吧,虽然要不了命,对伤口却危害极大。”太医看完后道:“不过问题不大,针灸排毒几次就好了,至于伤,我这有宫里上好的金疮药,先用几次试试。”
既然已经脱衣看伤了,也就没讲究,没有回马车,魏延祯就地盘腿坐了下来,让太医往身上扎针。
轩辕礼看了眼满脸心疼的荆长安,叹了口气:“伤成这样也不说,得亏长安说了,不然铁定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朕还要给你们赐婚,你这副模样,怎么跟长安成亲,不是耽误事么?”
“让陛下担心了,不过不碍事,伤的肩甲,也不影响腿脚利索,一样可以成亲。”魏延祯去勾荆长安的手指,一副沉迷儿女情长的没出息姿态。
轩辕礼看在眼里,笑容更甚:“你呀,无需在朕面前做这些姿态,朕还不了解你?”随即正色道:“不过福王一案,回头还得你来负责审讯。”
知道推不掉,魏延祯点了点头:“臣义不容辞。”
嘴上这么应着,却暗搓搓跟荆长安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暗骂,这轩辕皇族,还真个个都是抛烫手山芋的好能手。
不过仔细想想,轩辕礼继位不久,轩辕墨又情况特殊,有先皇遗诏在那摆着,轩辕礼不好经手,交给他确实合适些。
所幸的是,轩辕礼礼贤下士,心思有却不昏聩,是个明君。
就是轩辕墨这个……
算了,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个恶人,做就做吧。再且轩辕墨谋反罪不可赦,顶多到时候背个无视先皇遗诏的骂名。
第89章 赐婚
越往京城走,天气就越冷,赶上大雪封路,行程硬生生被拖延了月余,回到京城,已是冬日近尾腊月开头。
册封的事宜早早就定下了,只待正式封赏,但消息确实早就递回京城传到了工造司,镇国公府邸老早就动工,因着是前朝一个王爷的废旧府邸修葺改造,竣工比较快,只等主人入住。
倒是顺安侯府因为择址新建的原因,反而慢了些,竣工少说得等到年后去了。
不过不管竣工与否,在正式册封之前,都不能入住。两人本可以回瑞王府,但都没有。
魏延祯的意思是住客栈,但被荆长安否决了。
“之前京城的生意虽然处理掉了,但宅子还在,我们可以先住那边。”当初何广义留下宅子,也是考虑到荆长安找完人还会回来,所以才给留下的,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就是久不住人,少了人气,宅子可能会朽,住的可能没那么自在。”
“没事,有的住就行,先过去看了再说,该拾掇的拾掇,该清扫清扫,收拾好了一样。”魏延祯道:“怎么也比住客栈自在。”
“可你其实可以回瑞王府……”
“你在哪我就在哪。”魏延祯打断荆长安:“回去也肯定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等赐婚一事尘埃落定再说。”
说到底,还是当初瑞王个荆长安下毒给魏延祯留下了阴影,再不敢冒险把人带回去,自己也不敢分开,怕这期间出什么意外,毕竟他回来的事,瑞王府那边肯定是一早就得到消息的。
荆长安见他坚持,便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给车夫指了路,直接带人去了那处宅子。
如荆长安所料,宅子空置缺乏人气,确实朽的厉害,虽然不至于荒宅那般蛛网遍布杂草丛生,但也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好几处还被积雪压断了檐角,瓦片松动,有点漏雨,也就是雪压的厚,不然指不定还真就杂草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