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终于也显露了自己的一份情绪:“这是你的心声,还是我的心声?”
肖云翡坚定的看着她宣布道:“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
“不要随便嫁人,和我一起奋斗。。”
李棠整个人一顿,她稍稍低头似沉思又似是参半了自己的心里话,她道:“本宫若想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你还能认为我同你一样。”
“是个充满野心的人。”
肖云翡心里十分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嫁人的问题,因为李棠的身份她的势力,她迟早是要被政治联姻的,但与此同时,还引发了肖云翡内心的一份对世俗不甘的冲撞,令她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即便再有才华都很难有机会在台面上正式发挥自己的实力。
她必须打消李棠现在的想法,不许,不对,不允许她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去想相夫教子的事情。更不允许现在的她低下头颅。
终于。
第一次。
肖云翡伸出手指捏着了李棠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捧了起来。
看见对方因为自己大胆的亲近而诧异的表情,她以冷冷的口吻告诫道:“不要自欺欺人了,李棠,我们都是不安分的人。都拥有着一颗不屈现状的心,并且经常会有欲壑难填的欲望,但偏于现实又不得不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野心。”
“我告诉过你,我想成为兵部尚书。”
“现在,我来问,那你的目标呢?”
李棠感觉到她支在自己下颚的手,一点一滴在发热发烫。
她按下浮动的心神道:“本宫早已身居在高位。”
肖云翡笑了:“最高位上的人难道不是陛下吗!”
“将来有一天,你的辅佐太子上位了,你仍旧会是那个摄政摄权的长公主。”
她想要她看清楚现实,不成功便成仁,一旦李棠放弃了现在该有的一切,那她才是会真正的被明光帝所抛弃,然后榨干最后一点价值让她去跟别国达到政治联姻的目的。
肖云翡连措词都想好了,曾经掌握半边天的大周馆陶公主,一时还权于父,并心甘情愿为了大周国边境的安宁,为了大周国的百姓,与某国联姻结为百年邦交给带来了两国人民的和平。
这样的形容实在是太讽刺了,太令人感到怄气,感到恶心至极。
李棠被她的话拉回了理智,她伸出手反过来捏住了肖云翡的手腕,桎梏住她的动作,但却没有完全推开她的手。
她道:“肖云翡有些话说出来,很可能就失去了意义。”
肖云翡一字一句逼问道:“我如今算不算这世上懂你的人。”
李棠冷静回复道:“你还是太过于自信。”
肖云翡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烦躁。
她道:“读懂你的一部分,可以称之理解你的人。”
李棠被她现在所透露的一丝焦急与自以为是,同样十分的烦躁。
“你是否将自己的份量看的太重。”
肖云翡毫不犹豫直白道:“我在公主心里份量也不轻。”
现在她豁出去了,她确实将李棠留在自己的心里,对她来说,李棠是她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重要的人。
眼见她不高兴,眼见她欲言又止却又非常的克制自己。
最后到嘴的一句话化为一句叹息。
李棠道:“非要与我贫嘴,方才忘记了是谁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肖云翡回道:“投桃报李,总有一天,肖云翡也会帮公主殿下解决同样的麻烦。”
“先顾好你自己再说。”
说罢李棠将她的手给推开了。
肖云翡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竟然都敢捏公主的下巴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指尖,感觉着李棠留下的余温。
她道:“哎,莫名其妙的烂桃花总是会增加,真令人头疼,说不定更头疼的在最后。”
李棠同样道:“自己保护好自己。”
两人默契地从刚刚沉重的话题转移过来。
肖云翡十分配合道:“对了,公主殿下,我差点忘记我刚刚想说的话,其实关于留房间,我是希望你。”
结果。李棠将折扇一别,那把扇子宛如蝉翼的翅膀“啪”一声打开,她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提醒道:“肖大人,日后还是少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这里可是京城。”
肖云翡深知现在不适合再触碰刚刚的禁忌之区。
她深深地自责道:“看来是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李棠不喜欢她现在这副严肃的样子。
她道:“还记得你那句话吗?”
肖云翡抬眼看着她道:“我想成为兵部尚书。”
“此次你的机会,或许来了。”
“刘守成出事了?”
李棠并没有半分隐瞒,她提供线索道:“父皇已经开始对刘守成有了猜疑,只不过稍不足以让父皇亲自派人去调查他。”
肖云翡亦没有再把赵相的事情藏着。
她坦白道:“实不相瞒,我曾经受一个老者的点拨。”
李棠表现的态度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外公会怎么做那般。
李棠道:“赵相,可效仿他,学他的路子,学他的能为,学他心思海底深。”
“最后你还要跃过他。”
肖云翡十分接受道:“这是你最新给我的出路。”
李棠点出自己需要的人,她扇了扇,轻风扇过吹起她的一缕发丝道:“本宫的计划,需要成长后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
肖云翡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从她的建议。
她道:“你的计划,还不能告诉我吗?”
李棠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意见。
“你多少自己去猜,能猜多少就多少。”
这样才叫做计划,不能说出来的计划。
肖云翡道:“还有那份阵亡名单,只是你给我一点小小的考验。”
李棠考虑到现在的时局,她坦白道:“我的动作不能太大,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很好,我就当还你人情。”
“我亦欠你人情。”
两人一言一语,感知的气氛逐渐又在升热。
肖云翡仍旧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道:“互相联系的人,互相牵着彼此的人情,咱们可以互相拖欠,但绝不能互不两欠。”
倒是李棠一直以冷静的态度对着她。
肖云翡继续道:“别说不上话来,我对你的心思,可能会升华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本来她还想倾诉一番不说的话,她的内心就像压着一块巨石怎么都搬不动又无法碎开,快堵的他不能自已了。
她本欲再想一番措词提醒李棠,不要想去做普通人,不要认为自己只有一个人,更不要嫁给别的男人。
但却没想到。
李棠那细若无声的话,却宛如雷霆交响那般传到她耳朵,不大不小冲击着她的内心,令等待她问话的时间都觉得漫长又凝静。
她问:“可有男女之情?”
可有男女之情。
她是在问肖云翡对她,有男女之情。
肖云翡的心终于止不住地在跳跃在不受控制的胸腔,还加快了呼吸。
她上唇颤抖着道:“这或许是你第一次坦诚的问我,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公主殿下?肖云翡的合作伙伴花不唤?还是李棠?”
李棠深深地看着她,她如今就坦然的站在肖云翡的面前,坦白着自己的暗示,还有自己的情感。
她抿着丹唇道:“可有?”
可有。带动了周围的寂静,她看着未动,仿佛时间就此停滞了一般没有对此给予作答,李棠不以任何自居却一直在问她所提出的想知道的答案。
肖云翡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之中难掩的复杂之意与艰难的抉择。
她用手遮住了,同时挡住了这次机会。
一次可以坦白自己心意的机会。
她说自己有了机会可以对付刘守成,现在,她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对李棠坦白自己心意的机会。
这样互相坦诚的机会,或许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但。。。
肖云翡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以一个冷淡的口吻道:“没有。”
“没有男女之情。。”
李棠闻言她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习惯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而手中的折扇被她的指尖碾出了一条裂缝,就如同她初次尝试的告白以失败而终结。
她的脸蛋沉暗几分,微抬头时,再转身不去看肖云翡。
李棠深呼吸道:“很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肖云翡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
她道:“自然,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
“我不会放弃与你合作,直到,我的人生到尽头为止。”
最后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肖云翡是说出来后,就已经目送李棠的倩影从慢步一步做二步,她能看见她侧颜上的一丝不甘心,逐渐加快一步又一步,她还能感觉到她在调整,直到李棠松开她身后的手垂落在腰间,就像放弃了一般,肖云翡知道了,她远比自己要果断要睿智会控制自己,只是那心动而初萌芽的苗儿掐断了。
李棠越过了肖府的门槛彻底地消失在肖云翡的面前。
叮—【哥】— 好端端的还没有开头,你为什么就要掐断自己的爱情?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叮—— 宿主的考虑是正确的,一个现代人尚不能完全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更别说一个受礼义廉耻以伦理教化的古人。
叮—【哥】— 会不会太悲观了?
不悲观,没有开始不会继续有进展,就不会有之后可能预想到的局面。
叮—【哥】— 如此决断,真的没有感情吗?
肖云翡毫不犹豫道:“有。”
叮——宿主喜欢公主殿下。
“还蛮喜欢的。”
叮—【哥】— 得了吧,我都感觉你很难过了,心率一直上升。你其实很喜欢她吧?所以对她在义渠的关心装的不经意,装聋作哑当做没有发现。
肖云翡忍住了自己内心的难过,她想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意气用事,她已经没有爷爷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了。她亦没有勇气让李棠却接受自己是个女人。。
现在从各个角度分析,都只能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李棠与自己在一起,并没有幸福可言,更没有未来可以去期待。
她们都只有靠自己。
肖云翡鼻子一酸:“还好发现的早,趁彼此都没有太深的进展,没有太过于喜欢对方,那就还来得及挽回。”
“像她这样的女强人,不会因为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而丧失斗志。。”
叮—【哥】— 那你现在应该别露出这个失恋的表情。
“现在忍不住,给我五分钟,我会变回原来那个肖云翡。。。 ”
作者有话要说:草:还没开始就失恋了,什么情况?作死?
肖云翡:单身狗是不会懂的。同样不顾大局的人也不会懂的。
草:………我觉得如果是问女女之情,你是不是会改变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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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官场得意
次日清早, 肖云翡带着黑眼圈回到了兵部,她坐在大堂上有些失神起来。
让旁边的林千户看了看, 他给了吴千户一个眼神, 让他说话。
结果吴千户让左千户上前去询问一下。
左千户顿时吓得摇头, 拒绝担当此次任务,谁知道大人等一下是不是又要拿他出气了。
等杜涛来了。
他被三个千户推到肖云翡的面前。
杜涛脸色一黑,想骂这三个兵蛋子真是狡猾, 出事就让他上。
杜涛现在上来了,他只好关心道:“大人, 您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肖云翡撑着下巴听到下属来话,她反应过来了。
“还行还行,今天怎么没有公务了?”
杜涛道:“是左侍郎将事情都处理完了, 大人您不是有时间可以休息。”
此话一出。
肖云翡将眼神扫向了林千户, 她记得是他专门给人递东西的吧。
“林千户,你一向聪明不需要本官提醒些什么吧?”
林千户走上前, 他犹豫了一下:“大人,是左侍郎逼小的将您案桌上的公折子,以您新官上任又巡察的理由,将这些折子都处理了。”
肖云翡听了难免觉得不舒服。可以说她现在的心情本来就不美丽。
她道:“抢本官的公务?左侍郎倒是能力出众,可以一个顶俩。”
林千户就道:“大人, 眼下您要不要去左侍郎那看看?”
“不去, 正好可以偷懒。”
说着肖云翡将三个千户赶出去了,让他们没事都去操练自己的手下,别让他们精力过剩, 到处去惹事。
最近她发的粮饷还算及时,作为一个及时发工资的老板,偶尔还有福利给他们,这样现代化的雇佣关系,倒是收获了不少士兵的心。
这下子,原本跟着皇家小侯混的士兵都忍不住加入她的队伍了。
肖云翡就暗中吩咐杜涛:“去把上半年的账本拿过来。”
杜涛例行询问道:“大人,您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