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夏秋幸灾乐祸。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才绕了出来,“哇——终于重见天日了!”夏秋高兴地又蹦又跳。
“呃……”高兴成这样,这里还有一个瞎子呢,小檀含笑摇了摇头,毕竟自己宠妻,随他高兴吧。
“嘻嘻,小檀。”夏秋回身看他,“咦!”
小檀额上被碰伤了好几处,白衣袖子擦了擦,拂了发遮挡住,“我没事,走吧。”
“嗯呐。”小夫妻手拉手,好久没这么清闲过了,然而没走数百步,小檀隐隐作呕。“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了吧?”夏秋乐不可支。
“你……”小檀鄙视,扶着树,回身一俯就吐了。
“嘶。”夏秋踮了下脚,笑眯了眼,“哎,几个月了?”
还在闹,“呕——”小檀说不出话来,吐个不停。
那家伙这个时候知道心疼了,过去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啊?”照夏秋这情况,也生不了孩子啊,别说生,怀也怀不上啊。
小檀感觉好些了,才回身摇了摇头,“没事了,周围的味道……有点儿恶心,受不了。”
“嗯?”夏秋听他这么一说,使劲地闻了起来,“没有啊。”
“你那鼻子,也就对吃的感兴趣吧。”
“嘻嘻。”夏秋蹦了蹦,看他好些了,两个人继续赶路。夏秋发现越走越不对劲儿,蹦了一下望向前面,忍不住笑了,“怪不得啊,前面是个乱葬岗。”夏秋再一回身,小檀又吐去了,夏秋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哎,记得你之前被莲华抓住,好像也是在乱葬岗吧?”
“呕……”小檀按着胸口,皱了皱眉,“乱葬岗,我们不会要从那里过去吧?”
夏秋挑事挑眉又挑笑,“你说呢?”
“……”
夏秋望去一眼,尽是腐尸白骨,确实挺令人作呕的。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味,旧积不散。他皱眉,弯指掩鼻,“要不你捂住鼻子,我们走快些。”
小檀蹲在地上不动,委屈巴巴,“那个……我……”
“拜托你好歹眼睛看不见,我这‘剑眉星目’的,好想吐啊。”夏秋捂住了口。
“好吧。”小檀应了,起身端庄优雅,拉住了夏秋的小手才走了没几步,“呕——”
“……”夏秋嘟嘟嘴,“你这嗅觉也太灵敏了吧?”
“我不行了。”小檀又去吐了。
“哎。”夏秋有些无奈,“我们回去还要救人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花之歌给他们的时间并不长。
小檀低了低头,“对不起。”没想到这次一来,竟然拖累了他。
“我帮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吧。”夏秋装模作样找路去了。这边的小檀一个人懊悔着,靠在树旁低着头,委屈的模样被夏秋看在眼里,令夏秋忍俊不禁。不过一会儿,夏秋过去转了一圈回来了,“有有有,那边有条小路,我们从那边过吧。”
“嗯?好。”小檀抬头笑了笑,终于解放了。
夏秋笑嘻嘻地拉着那个白衣公子,“小心一点儿,那条路上有好多碎石头什么的。”
小檀点头,吐了好多次,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嗯……”小檀皱了皱眉,“可我还是想……”吐。
“憋着。”夏秋干咽了一下,“毕竟离那边也不算远嘛。”
“你拉我下裳做什么?”小檀疑惑。
“这个嘛,我是怕石头把你衣服刮破了嘛。”夏秋嬉笑,拉着小檀一直走到了一处郊外,夏秋才放下了小檀的下裳,蹦了八丈高,“我的天!憋死我了!终于出来了!”夏秋欢叫。
原来……“夏秋!”身旁的夏秋还在偷笑,小檀又去吐了,受不了。
“嘻嘻,真好玩。”
这来了一趟迷津欲渡口,可害苦了小檀,气得小檀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去什么乱葬岗了。
两个人平安归来,也没有误了期限,回到客栈,夏秋终于找到了白箫,“死兔子!”夏秋心里酸甜苦辣,各味齐全。
“我……”白箫一直盼着能跟夏秋会合,但在听说夏秋失身之后就不想夏秋回来那么早了,他心里有着太多的愧疚,无颜面对,“小秋。”他抱紧了久别重逢的挚友。
“你那天……为什么离开我啊?哪里都找不到你。”夏秋想哭。
白箫身上多了些沉稳,叹了口气,哪里都找不到他,“所以你就去了鸳鸯浦?”所以被花之笑非礼了?“傻子一个,对不起。”白箫苦笑,“承诺了会保护好你,没想到这一次……”夏秋一语成谶,真的栽在了花之笑手里。
夏秋真的忍不住了,“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早知今日,我就是答应你也不愿跟他睡。”
“噗——”白箫被他的话逗笑了,“乖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呢。”
这下子,一旁的两个人生气,吃醋了。还是商量事情的时候正经一点儿——“照死兔子这话,我敢肯定,就是许子衿派人追杀的。”夏秋下了断言,“而且,他会箫,黑灵芝之事他也是知晓的。你说你半路上被人追杀耽误时间,兴许就是他做的,目的不就是阻挠你跟我会合么?”
小檀久久未开口。
白箫撑头叹气,“关键是小檀这剑中书怎么解释?”他顿了一下,“你们怀疑是金逆言?”
第55章 与君同死不同生
花之歌一副大人模样,“没那个可能吧?他那时候才十几岁,凌满霜可是名满江湖的‘剑客双骄’之一。”
“那他为什么那么怕小檀啊?”夏秋奇怪。
“你问我我问谁啊?”
“……”夏秋怎么感觉这花之歌有点儿针他的意思啊。“小檀。”夏秋凑近,揽住了身旁人的腰,想要夫君安慰一下。
小檀伸手拨开了那只手,淡淡说道:“我想回一趟苍茫绝域,亲自找师祖,问个清楚。”
夏秋抢先说道:“我也要去。”
“夏秋你一去,他也要去,留我一个人救冷寒啊?”花之歌打断,不让白箫开口。的确是,白箫是不会再离开夏秋的。花之歌这么一开口,对座三个人都不说话了,花之歌咳了两声,“快入冬了,凌无香你要想好了,这次你不医治双眼,下次就是来年的冬天。”
“啊?”夏秋张了张嘴。
小檀的表情很冷漠,或许已经看淡了,“那就算了,我也早已习惯了。”他不再多说,起身出去了。
夏秋也不是很开心,趴在桌上不言语了。
月下,白箫给花之歌打下手去了,小檀约出了夏秋。夏秋并不情愿,扭扭捏捏的,“什么事啊?还要私下说……”
小檀微笑,笑容间,温情又少了几分,多出来的是冷淡,“这次我……真的打算放手了。”他的笑开始充满了无力,“那年在鸳鸯浦的话,要食言了,对不起,夏秋。”
“嗯?”夏秋抬起头来,越听越不对劲,“你说什么?”
小檀给了他一个拥抱,小檀也知道这是短暂的温暖,“那年我对不起你,也怪我太年轻,轻易就许了终生,还耽误了你。之歌医术高超,可以医治好你的身子,你日后……”
夏秋不听小檀说完,简简单单地脱离了他的怀抱,“你什么意思?谁招你惹你了?”
“没有人招惹我。”
“那你……”
“你听我说完。”小檀仍是心平气和,低了低眉,“我……我只是一个瞎子,不理解你,不懂你,也保护不了你,霜雪也断了,我……真的很没用,你还是待在白箫身边比较好。”
夏秋的一双青眸有些决绝,“我若是不呢?”
“由不得你。我明日便动身回苍茫绝域,后会无期。我双亲遇害之事,你不必再插手,我会自己解决的。夏秋,早一开始,我就应该答应舅舅。我不想你跟着我冒险,有时候我真的很惶恐。”
“你宁愿在你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夏秋这就笑了。
“我刚刚见过舅舅了。”小檀舒了口气,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似乎于夏秋而言,再没了那么多的情意,“他跟我承认了,白箫所言属实,他也说了,只要我跟他在一起,他一切改过,并且,放过冷寒,放过你。”
夏秋仰了仰头,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凌檀,你身旁有了别人,所以不需要我了么?”许子衿可以帮小檀,他夏秋也可以。夏秋盼着小檀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很渴望有个人能在他身边,夏秋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而不是许子衿。
“夏秋。”
夏秋狠狠甩去了一巴掌,冷笑跑开了。一路跑回了楼上,他按着桌子只是笑着,似乎没有看到已经落在桌上的泪珠。
“呃?”异常的举动让白箫诧异,“出什么事了?”
“哈哈,没事啊。”他伏桌笑个不停,“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
白箫小心翼翼地移了过去,“别哭……”
“我没哭!我不喜欢哭!谁说我哭了?我很开心啊。”夏秋几乎站不稳了。
“小秋。”
“我的房间在哪儿?”
白箫幽幽指着,“隔壁……”
“凌檀的呢?”
“也是隔壁……”
“……”夏秋笑着,忽然扭头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白箫心里有些怕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一刻,他就被夏秋霸道地强吻了。
“好!我给你生!”夏秋搂着身前的白玉公子接吻,尽管白箫本意是拒绝的。白箫瞥见已经上楼来的小檀,可不敢当着小檀的面儿跟夏秋亲热。夏秋含笑松了手,也松了唇,有些泪目,“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要啊,是不是我……不干净了,你也嫌脏了?”夏秋看了门外一眼,那个人竟然那么淡然,那么冷漠,让人绝望。
白箫皱眉,“怎么会?”
夏秋笑了笑,搔首弄姿,“那天你不是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想让我给你生吗?来,你先把我上了,我给你生。”
小檀在这儿,白箫哪儿敢?!“你们……”看样子吵架了,白箫想退出去,但是衣角被夏秋抓住了,白箫顺着衣角看过去,夏秋青眸一双还在撩拨他,玉环长绫裙也被勾了开,大好春光,半掩半开,“你别冲动。小檀,过来劝劝。”
“不劝,以后,他是你的了,护好。”小檀并不插手他跟夏秋的好事,落寞转身走开了。
“你……”白箫皱眉,看着面前的夏秋美人,含着笑,眸中泪水滚滚而下,白箫抹去了夏秋脸上的泪水,轻声哄着,“不哭了,还说没哭,睁眼说瞎话,把衣服穿上。”
夏秋伤神地坐在凳子上,任凭白箫怎么哄着,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耳边只是小檀跟他分手的话,“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死都能跟我在一起,生便不愿意了?”他笑着,看着面前的白箫,“你来吧,从头到尾,只有你待我的心不变。”
白箫故意一脸嫌弃,帮他拉上了衣服,“说什么傻话呢?我若是碰了你,等你们和好了,小檀第一个不放过我,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啊?”
小檀敢么?都这么当着面儿把他送出去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夏秋心累了,“白箫,我是不是变坏了,变淫|荡了,你们觉得以前遥不可及的人,现在触手可得,所以不屑了?”
“无论经过什么,我想保护你的心,永不变。”白箫认真说道。
房间之中,红衣一身长绫裙褪了下来,媚眼作笑的公子把白衣人按在了床榻上,久久凝视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夏秋是个陌上看花客,亦顺便欣赏了陌上那个举世无双的公子。
白帐被晚风吹得飘来飘去,不过多时被一堆白衣压住了白帐一角。
如梦如幻,又似当初,只是这一次做春梦的不是夏秋,而是小檀。他惊醒的时候,花之歌正在帮他医治双眼,洁白的带子已经扎紧了他双目。这令小檀很无奈,“我说了,我不医。”
靠在床边的白箫若无其事,“小秋已经走了,你就安分些吧。”
“走了?他去哪儿了?”小檀隐隐不安,立刻坐了起来。
“苍茫绝域,他还带走了你的霜雪。”
小檀猛地甩开了花之歌的手,他们两个这不是任由夏秋胡闹的么?“你们怎么不……啊……”小檀想下床,身子疼得直接摔了,好在白箫扶住了。
白箫有些脸红,错开了眼神,“友情提示下,这是第三日了,他跟花之歌要了两根针扎昏了你,然后……昨天……”
“……”小檀不自觉地捂着脖颈,“他精神不稳定,为什么不拦着他?”
“他手上有刀,怎么拦?”花之歌抱胸问道。
“我去找他。”小檀这时候想起身都起不来,身子酸痛得要命,“嘶……”
“哎,他说你去他就自裁。”
“……”小檀低头靠在了床上。
花之歌眯眼盯着小檀,乐津津道:“我有点儿好奇,他昨天到底是在亲你还是在咬你。”
小檀转头看向白箫的方向,“那你跟他……”
白箫冷笑,“你不是想放手么?到头来只不过把他往绝路上赶,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失身于我?”
“我不瞎。”小檀眼睛上的白色带子隐约透着红色。
花之歌这就不乐意了,推了白箫一下,“你就别气他了。得了,凌无香,他们两个是清白的,夏秋说了非你不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东西,去浣花溪。”
“呃?”小檀抬头。
在赶往浣花溪的马车上,小檀和白箫独处,小檀流的泪都化作了血,在洁白的带子上渗透着,他已经努力克制了,可他救是放不下夏秋,“等他回来,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他,只怕我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