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古代架空]——BY:大蛇

作者:大蛇  录入:06-26

  这样忤逆王,让王难堪伤心,难道是因为还爱着韩国的韩非吗?
  可韩非又有哪一点比得上王呢?王的德行像泰山上的积雪一样高洁,王的才能值得所有人称颂,光是对聂慕的心,也是要比韩国的韩非要更加真挚的啊……林公公恨不得拿善解人意的长灵公子代替不知好歹的聂慕……聂慕哪里好呢?根本比不上长灵公子的半根脚趾头啊!
  也不知道聂慕说了什么,王直接把几案上的酒樽拿起来砸到了聂慕的脚边,酒水溅了他一身,聂慕仍面无表情像一块顽石一样跪着,动也不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政冷静下来,他目光一直密不透风地锁着聂慕,“来人。”
  赵政吩咐林公公命人抬一个大浴桶,要聂慕沐浴,于是聂慕就在他的面前,脱光衣服自顾自的沐浴了。赵政的两双眼睛目光犹如实质把他里里外外一顿扫射,末了,他让聂慕滚出去。
  聂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聂慕一夜没睡,也有些睡不着了,他想大约是腰被赵政攥着睡习惯了,此时没有人攥它,所以觉得不适应吧。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深谙面对赵政发怒时,只要老老实实答话,或者不说话,赵政便拿他没办法,自己就气消了。
  可这也并不是一件小事,试问如果聂慕喜欢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出去找别人,聂慕大概会直接分手,可赵政也只是对他发了一通火,威胁了一阵,他知道赵政不会对他做什么,也逐渐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对……
  可是,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去试验自己到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也许他是仍然喜欢女人的,但当那个女人触碰他时,聂慕脑海里首先却想到了赵政……就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也许应该向赵政说明这件事,可是要怎么说呢?
  难道对赵政说,我觉得自己喜欢女人,所以去花坊一试,发现自己是喜欢女人的,但我一想起你,就无法对女人提起兴趣了?
  以聂慕对赵政的了解,按照他那样阴晴不定的性格,可能会直接把他关起来,或者让他跪到死去为止。
  这件事就搁置在了这里……而赵政也刻意冷落聂慕,聂慕此刻只能在迎雀殿门口,也进不去了,而林公公因为这件事对小聂侍卫已经产生了更大的偏见,小聂侍卫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又怎么知道王就这样在凌乱的宫殿里悲痛地坐了一夜呢?
  他只希望王尽快醒悟过来,认清小聂侍卫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这世界上令人瞩目的人如树上的繁花一样多,而小聂侍卫不过只是一株不起眼的野草而已,根本不值得王尊贵的目光的停留!
  就这样僵持了半月,遇到了秦国的春祭,王要去登高为百姓祈福,肖统领得到消息,很自作主张地把聂慕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离中间的车队很远,他驱马走到聂慕身边,很真心的对聂慕说,“王的宠爱就是像雨后的彩虹一样转瞬即逝,但我们秦国的儿郎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困顿呢?”
  他安慰地拍了拍聂慕的肩,“你并不用担心,我在渭南有一些相熟的人,若王……若王厌弃了你,我可安排你去渭南,到时候成个家也未尝不可。”
  意思就是说,好兄弟啊,我很担心你啊,请不要因为这一点感情就困住了脚步啊,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好的去处,请你一定要振作啊。
  聂慕冲肖榭拱了拱手,问他,“为何这次护卫这么少呢?”
  在如此悲伤失落的心境下还能这样尽忠职守,这是秦国的福气啊,肖榭十分欣赏他,“秦国最近很乱,春祭延后到了明天,明天会有更大一支队伍伪装成我们过来,这样才能保护王的安全。”
  聂慕点了点头,“这次人数少,”他看了看天,“尽快赶到骊山吧。”
  刚到骊山脚下,就发生了变故。
  有一队黑衣人从树丛里飞奔出来,冲向了队伍。
  “戒备!”
  “有刺客!”肖榭高喊着,队伍便迅速集中到赵政坐的安车周围,聂慕退到窗边,敲了敲窗。
  “是我。”
  林公公打开一条窗缝,焦急地看着聂慕,但很快,他的老脸就换成了赵政那张俊秀的脸,此时仍旧是临危不乱的,也愿意跟他讲话了,“怎么?”
  聂慕把自己的沐阳剑□□递给他,没说什么,这不是聂慕第一次这样做了,每次两人在逃亡途中遇到危险,聂慕便会把沐阳剑递给赵政,再由聂慕自己去引开敌人,他还有一把叫拈花的短剑。
  聂慕很快加入了战斗,护卫的人数少,而刺客却不少,竟与他们人数相当,聂慕也参加过以少胜多的战役,可此时却觉得心里很慌,他直觉这次凶多吉少。
  安车里的赵政注视了一会儿聂慕的背影,心想自己回去之后与他和好,原谅他算了,反正,他还不清楚聂慕是什么人吗?他又怎么会做这些不入流的事?也许是另有隐情也未可知?但聂慕不说,自己又怎么会不对他发怒惩罚他呢?
  赵政打开窗,盯着聂慕奋勇杀敌的身影,暗自为木头人聂慕找好了借口,以便自己原谅他。


第18章
  赵政打开窗。
  “咻!”
  一声尖哨响起,炸出了许多躲避在林中的飞鸟。
  骊山上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仔细听,竟然前后左右都有。
  很快,这群刺客便被包围了,赵政走下马车,丝毫不在意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沉静地扫视着战场,流露出风云尽在我手的王者之气。
  “活捉。”
  冷清的嗓音穿透喊杀声传来,聂慕望向他,心想,原来这就是千古一帝的风采,长袖翻覆之间,就改换了天地。
  无论活不活捉,赵政已经知道他们是谁的势力了,他设计这个惊险的计划,以自己为诱饵,也是想看看那个女人是否会因为权力和男人,不再顾及血脉相连的母子之情,终究还是令他失望了。
  目之所及,都是士兵和鲜血,赵政看向远方黑沉沉的树林,这只是秦国的一隅,在远方还有等待征服的万里河山,而在这个世间,他只有聂慕了。赵政紧紧握着手里的沐阳剑,在这个世间,有许多人会在危急时刻把自己救命的佩剑给尊贵的秦王,只有一个人,在赵政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为他赴汤蹈火。
  “王,全部抓起来了。”
  赵政走下安车,走到聂慕身边把沐阳剑递给他,对肖榭说,“留下一个,其他就地处决。”
  肖榭领命走了,临走前拍了拍聂慕的肩,他此刻看到王又和聂慕走到一起,很替聂慕担心,渭南那边他已经在联系了,忠肝义胆的秦国儿郎怎么能这样作为爱宠埋没呢,渭南才是聂慕更好的去处啊!
  聂慕接过剑,打算退到一边,却听到赵政说,“跟我去车上。”
  他在心里眉头一阵,“不合乎礼法。”
  “我就是礼”法
  一阵呼喊声传来,聂慕远远地听到肖榭喊“聂慕!”他转过头,看到一支铁箭向他射来,此刻他想到了从军的半年里他时常能看到的乌鸦,它们有时候成群结队,有时候只有孤单的一只,在澄澈的蓝天的映衬下,像一个黑点,和这支箭一样。
  “聂慕!”
  转眼间,箭就到了眼前,肖榭哀哀地喊了一声,以为聂慕要死了。
  “嗯~”
  聂慕看到赵政飞扑过来,拥住了他,一声闷闷的痛呼在他耳边像惊雷一样炸开,赵政为他挡了一箭。
  “赵政!”
  “王!!”肖榭飞奔过来,“活捉刺客!”
  “活捉刺客!”
  但刺客已经用短剑割断自己的喉咙了,他的任务与其他人不同,主人仿佛知道这次刺杀会失败,告诉他,“其他人如果覆没,那就杀死那个叫聂慕的人吧。”
  “赵政!”聂慕拥着他,轻轻摸索着,却摸到了一手的血,“药在哪里。”
  自从那次逃亡之后,赵政每次出行都会随身带着药,因为聂慕受伤实在太频繁了,为了逃命……
  “在胸前。”赵政把手抬起来轻轻摸了一下聂慕的脸,“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你受伤,原来竟然这么疼。”
  肖榭在一边急地走了两圈,“快拿药啊!王伤到了背,流血不止啊!”
  倒也并没有流血不止,聂慕没有回答赵政的话,沉着地按住伤口,洒上药粉,“叫医官!回城。”
  “那明日的春祭?”肖榭想问王的意见,却看见王已经痛昏了过去。
  聂慕抱起赵政往安车走去,肖榭立马过来给他搭手,因为赵政已经不再是那个聂慕背起来还能健步如飞的少年了,现在他长成了又高又挺拔的成年男子模样,像太阳一样耀眼,像苍龙一样威严了。
  “安排公子扶苏主持吧。”
  “公子扶苏年幼……”肖榭话说了一半,心想,只能是这样做了,不然还有谁能代表秦王呢?
  聂慕把赵政安置在马车上,林公公立马泪眼婆娑地围了上来,“天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将灾难降临到最尊贵的王身上呢?难道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吗?”
  当然是因为王喜欢错了人啊!
  聂慕静静地注视了一会赵政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垂泪涕泣的林公公,“你先出去。”
  “你又要把我指使到哪里去呢?你待在这里,只会给王带来灾祸啊!自从王把你调到迎雀殿,又有哪一天是顺心如意的呢?难道你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坚硬,像流水一样无情吗?”
  聂慕的眉头皱了起来,赵政哪天不是顺心如意的呢?他并不打算跟陷入悲痛的林公公争论,只继续说,“出去。”
  肖榭察觉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只好把聂慕拖到一边,低声询问聂慕,“王的伤势重吗?”
  “不知道。”
  肖榭叹了一口气,又问,“你竟然一点都不悲伤吗?难道王舍身相救的情意不值得你痛哭吗?”
  “难道只有痛哭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情吗?”聂慕看向他,低声反问,“不说话表达心意难道就代表没有心意吗?”
  难道,聂慕竟然对王也有情意吗?完全不像是这样啊。
  聂慕叹了口气,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继续说道,“王在之前有吩咐你什么吗?”
  肖榭点点头,朝他拱拱手,“那王就拜托你了。”,转头很快走了。
  肖榭是赵政在秦宫的心腹,赵政在出发之前就告诉过他,一旦他出任何差错,就把嫪毐诛杀,去后宫把太后软禁起来。
  聂慕望向他匆匆而去的方向,都城咸阳,又是一番无声的清洗了,他静静站在马车边,不知道赵政会不会有事,从他出现开始,这个时代的历史,还是不是他记忆中的历史呢?
  他手心的汗和赵政的血混在一起,纠缠不清了。
  午夜子时,聂慕一行人才护送着昏迷的赵政回到迎雀殿,昏黄的灯远远地从外面的宫门一直点到了迎雀殿门口。
  在殿外,已经有十几个医官在等候,林公公叫人稳稳地用榻抬着赵政进了迎雀殿里,因为林公公很埋怨他,聂慕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其他人得到指令都散去了,他静静地站在迎雀殿的门口,风把他的头发从这边,吹向另一边,又吹到这边。
  林公公看聂慕不去管自己的头发,只是紧了紧怀里剑,像一棵松树一样挺拔,可却不能给人一种很实在可靠的感觉,小聂侍卫不像李信将军那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也不像白起将军那样笑声朗朗潇洒不羁,更别说像赫赫有名的王翦老将军一样运筹帷幄气质稳重,小聂侍卫连他们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非要说的话,小聂侍卫更像是一个江湖侠士,有一点称的上高强的武功,有一张可以欺骗美人的面容,有一点令人感动的善良,更有一点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吸引人的气度。
  这种人好像来去都在风里,他站在那里,林公公却觉得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走。你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要去往那里,难怪王总是对他严格地管控着,也是因为觉得他太缥缈,太难以握住了啊……
  林公公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王,又看了看门上小聂侍卫的影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
  他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股寒气就扑了进来,聂慕抬起眼皮看他。
  林公公又叹了一口气,“唉~”,虽然小聂侍卫犹如路边顽石一样一无是处,谁让王偏偏喜欢他呢?
  “进来吧。”
  如果王疼的醒了过来,最想看见的定然不是他那张树皮一样的老脸,也不是古板的医官们,而是一无是处的小聂侍卫啊。
  聂慕走到榻边蹲了下来,一只手握住了赵政的手,赵政的手也生的十分好看,他听侍女们偷偷议论过,要是被这双手抚摸过,枯死的树会重新泛起新绿,枯萎的花会再次盛开啊!
  这双手骨骼均匀优美,修长白净,聂慕感受了一下,觉得它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都是被他气瘦的啊!聂慕手里的汗和血很快把这双手污染了……
  林公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对医官说,“王的情况如何了呢?”
  “箭矢插的不深,但要为王取出箭头,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啊。”他对另一个同行的医官说,“请把我的刀拿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麻药,聂慕对上一次的剜肉之痛记忆犹新,他皮糙肉厚受的住,可赵政这么金贵的身躯,又十分怕疼……
  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一箭呢?
  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又怎么担得起千古一帝这么沉重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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