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其实朕也没什么行李,毕竟朕到地方以后就跟着人乱窜,从京城带出来的东西基本没用上。也是还好买了九个劳动力,不然朕这些东西要怎么搬回去哟。
朕还在甜蜜地烦恼要怎么回京城,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差,王瑾忽然来跟朕说。
“十三王爷派人来拿走了账册和证据,郁赤金、萧宝玉一干人也顺便提走了。”王瑾说的时候脸上写着无奈,毕竟关押人的是江南守备,王瑾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江南守备嘛。
没别人命令的时候会听朕的,有了熠皇叔的命令,麻溜地就跟着十三王爷混了!
朕被这消息气得,当场中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朕辛辛苦苦两个月,又是被人拐,又是差点被调戏,结果熠皇叔轻飘飘地就派人来把胜利果实带走,连个招呼都没给朕打。
等朕在王喜福期盼的大脸面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王喜福对朕说:“皇上您这些天连日奔波劳累伤神,又没有吃好,而且最近暑热,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昏过去。”
言辞中,带着心疼。
“朕要回京找襄阳王算账!”说着朕就要起身,结果大约是站起来太猛,又是一阵晕眩。
王喜福连忙扶着朕,对朕说:“皇上,郎中说您得休养几天。”
说完,王喜福给朕端来了郎中开的药。
朕正准备要喝,那王喜福却是忽然直接打翻了药碗,‘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屋里真是提神醒脑。
朕意识到问题,便问他:“这什么药?”
“奴才一时糊涂,太后娘娘要您在江南多待一阵,这药……”王喜福咬咬牙,对朕说:“会让您一直感觉困,但绝对没有其他副作用。”
王喜福说完,戚风的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意思很明显,只要朕一句话,王喜福就脑袋落地。不过朕现在却觉得有些心累,问王喜福:“母……太后娘娘说为什么了吗?”
王喜福回答道:“太后娘娘没说,但奴才猜着,可能是太后娘娘要收拾杨家,这些日子京城很危险。”
“收拾杨家?”朕疑惑。
“是啊,那杨文博仗着杨文斌在北境带着三十万大军,这么多年在京中作威作福,头前儿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就有这意思了。”
王喜福被戚风用剑架着脖子,其实也不怎么慌,回答时候说了他对这事儿的猜测。
“这只是你的猜测。”朕跟他说。
“皇上,自打太后娘娘知道奴才跟了您以后,就不怎么把事情来龙去脉跟奴才说了,只是偶尔会吩咐些事情让奴才办。这回下江南,太后娘娘的意思便是让您在江南呆到京城事了,安全了再回去。”
王喜福说完,一脸奴才是为了您的样子。
“那么给皇上下药这事儿,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戚风不为所动,并没有被王喜福带歪,依然专注于起初的事情。
“奴才,奴才也是没法子。”王喜福说完,跟朕认错,“奴才就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原谅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朕觉得吧,怪心累的。
“王喜福。”
朕拉他起来,甚至让他坐在塌上,认真地看了看这人,有点唏嘘,又有些难过:“你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以前就和你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目的的事情,跟朕好好说,朕不见得会怪你,甚至还可以配合你。但是你一而再的自作主张,朕能再原谅你吗?你聪明一世,怎么会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呢?”
王喜福明明什么都能看得懂,为什么连戚风的聪明劲儿都赶不上?哦,朕也不是说戚风聪明,就是,那啥,戚风听话。
王喜福原本还在紧张,听了朕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泪花,低头跟朕认错道歉。
朕还是没搭理他。
王喜福哭兮兮,忽然跟朕说:“皇上,奴才,其实很早以前做过一个梦。”
朕:“?”
你做梦跟朕有什么关系。
王喜福看看戚风,有些神秘秘兮兮且谨慎地问他:“戚风大人,这周围没别人吧。”
戚风冷酷道:“没有,你不要岔开话题。”
王喜福点点头,跟朕说:“奴才这个梦,是跟陛下,跟大齐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高析: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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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朕的脾气真好。
朕穿越以来,就有很多事情都打破了朕这个无神论者的常识,但朕自认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即便不做历史变迁中的推动者,也在努力不要拖后腿,并且觉得朕按照这个思路走,大齐江山稳固太平,不至于亡在朕的手中。
可是今天王喜福的一番话,却让朕有点怀疑人生。
王喜福他说,很早以前,早到那时候他还只是御书房里头的一个给秉笔太监打杂的宫人,连太监这个身份都没有。有一天他跟着师父路过御花园,看见了刚刚进宫的秀女,都还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的都是普通的绿色宫装。
但王喜福一眼就在里头看见个漂亮的,后来才明白过来,那是后来的孟贵妃,现在的太后娘娘。
不过,在王喜福的角度嘛,他回去就做了个梦。
算不上好梦还是噩梦,梦里头王喜福始终都兢兢业业地在御书房伺候,送走了朕的祖父,又送走了朕的父皇,最后迎来了朕。
“那是个预知梦,不过梦里奴才没现在这么风光。”王喜福说完,脸上露出一些唏嘘的表情。
这时候朕才知道,原来以前王喜福说他看好朕,并不是说点吉祥话而已。
“奴才本来不觉得那梦有什么,但不由自主地会多关注一些太后娘娘,结果却是看着先帝像梦里一样登基,娘娘成为先帝的宠妃,又失宠遭人嫉恨。一件件事情和梦中一般无二,奴才也不想一生碌碌,就在娘娘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比娘娘还坚定的认为她是最后的赢家。”王喜福说完,便跪了下来。
“奴才赌对了。”
这些话,就算是王喜福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就算朕和他都明白,那也不应该说穿。封建社会里头,哪有他这样的人啊!
可是王喜福却说出来了。
这得是什么勇气,像朕就一点都不敢跟人说朕是穿越的。朕觉得有点感动,可也觉得这老太监八成是算准了朕的心思。
“但是这些事情和你下药给陛下有什么关系?”戚风听着这些事情,虽然惊奇,可是戚风是某种角度上来说的坚定不移,认定一件事情以后轻易不会改变。
“这,皇上,奴才下面的话,您得恕奴才无罪,奴才才敢说。不然您便是让戚风大人砍了奴才,奴才也不敢说。”王大聪明还学会了跟朕卖关子。
“朕要是出尔反尔要杀你,你得了保证也没用。”朕跟王喜福这么说完,眼看着王大聪明的脸色就垮了下去。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暗卫有的是法子让你说。”戚风稍微动了动王喜福脖子上的剑,威胁的意味很明确。
王喜福面露愁苦,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然后王喜福便跟朕说了他做过的第二个梦。
王喜福的第一个梦,终止于朕登基那年,而第二个梦便是在朕登基后的那一晚。鉴于第一个梦大部分事情都实现了,王喜福对第二个预知未来的梦十分地相信,起初很多事情都和他梦中一般无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小细节又不太一样。
“梦中皇上您和十三王爷的关系很差。像先前时候,京中给江南拨款,其实并不是魏大人从户部掏出来的,而是十三王爷请了京中世家在小香山宴会,威逼世家让他们拿出来的。”
王喜福说完,他也觉得神奇,明明皇上和十三王爷的关系,好像依然很差,但是为什么走向就很不一样?
给江南的拨款从世家手中掏出来,虽然暂时缓解了江南的问题,但皇权与世家的关系有了裂痕,尤其是原本中立派的王谢两家,因为这件事,他们彻底倒向吴杨两家。世家拧成一股绳,没有王谢两家阻拦,吴家同草原人的勾结更加肆无忌惮,杨家在边关拥兵自重……
王喜福说着不同,脸上闪过一些后怕。
“既然是预知,那后来呢”朕有点好奇。
“后来因为世家联合,江南官员沆瀣一气,修渠之事陆大人独木难支,水患严重,灾祸一直持续到入秋,王御史调查时候染了时疫病毙江南,而火.药案还没查清,草原人入侵,大齐——”王喜福说到这里,不太敢继续往下说。
“大齐亡了?”
朕顺着王喜福的话说完,王喜福立马一脸‘这是皇上说的,不是我说的,和我没关系’的表情。
合着朕还真是大齐的亡国之君啊。
行吧。
王喜福安慰朕:“可是皇上,现在已经很多事情都可奴才梦里的不一样了啊,不会那么严重的。”
不得不承认,朕被王喜福安慰到了。
因为王喜福他说出来梦里的朕,似乎,不像是穿越者。登基以前的事情,因为主要掌控节奏的是贵妃娘娘,王喜福所说的皇五子高析,其实和朕有些许不同。
最明显的一件事便是王喜福梦中,高析是个打小就沉默寡言,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朕可不一样,朕因为是穿越者,从小就仗着好看又机灵,皇宫上下,除了跟朕是竞争关系的二皇兄、三皇兄之外,就没人不喜欢朕。哦,朕后来变得沉默寡言,那都是后来遭人害得多了导致的。
朕理所当然的把王喜福的梦中世界,当成了没有朕这个穿越者来带歪大家的原本世界。
不过……
要是原本的世界里头,大齐最后的命运是亡国,朕不就得好好努力了吗?朕的主线任务怎么一下子就从吃吃喝喝,变成了拯救大齐了!
孩怕。
朕忽然觉得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咸鱼也挺好的。
而且吧,朕觉得王大聪明绝对还隐瞒了什么细节没有说,比如朕既然和熠皇叔关系不好,那为什么是熠皇叔宴请世家,熠皇叔起初的目的是帮朕还是害朕?
不过王喜福今天说了这么些话,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让朕回京啊。
“因为——”王喜福支支吾吾的不想说。
“说!”戚风很严厉,还拍了下桌子。
“因为梦里皇上就是这时候被毒杀了。”王喜福说完便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
朕:“……”
合着朕其实没有活到大齐亡国啊。
“下毒的人是谁?”既然是王喜福的梦,那么害人的是谁,他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奴才,奴才不敢说。”王喜福都不敢说的人,那么这个嫌疑人的可选范围就很小了,要么是太后娘娘,要么是熠皇叔,要么就是他俩联手。
哦,四位辅政大臣也有点嫌疑,谢归之、杨文斌、吴承寅,就连看似忠厚的秦虎也是有嫌疑的。
朕撇撇嘴,觉得反正知道以后和现在的状况也差别不大,继续问:“那是为什么要毒杀朕呢?”
明明朕现在也没什么权力在手,估计梦中的朕是个更好摆布的傀儡,杀了朕再弄一个皇帝上位,这不是脱了那啥放那啥嘛,多此一举。
也不一定,万一是熠皇叔终于想开了,自己想做皇帝呢。
啧,反正朕觉得挺奇怪的。
王喜福还是不敢说,这回就连戚风威胁他,他都不肯说了。
薛定谔的毒杀。
因为王喜福这个秘密,朕回京的时间就拖了下来,倒不是朕就怕了回京后会被毒杀这事,而是能活着谁想死呢?
戚风问朕:“万一王喜福是太后娘娘派来哄陛下的呢?毕竟陛下不在京城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别人都以为陛下是生病了。”
戚风的担心不无道理,王喜福的说法里头存在着明显的bug漏洞。而表面上来看,皇帝称病多日,若是就此薨逝驾崩,简直比朕的父皇突然暴毙身亡还要顺理成章。
到时候再来几个人粉饰太平的宣传一番言论,熠皇叔想要上位,真就是大势所趋。连佞臣贼子、大逆不道的帽子都不用扣上去,比起那历史上一样是抢侄儿皇位的成祖,开局要有利得多。
可这个篡位的理论,也根本说不通,太后娘娘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放着乖巧的儿子皇帝不要,帮一个如同定时炸.弹一般存在的‘襄阳王’上位?
所以太后娘娘要收拾杨家,那就应该是真的,至于王喜福的梦,反正已经变了,跟朕关系不大。想明白这事以后,朕兜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锦县。租了宅子住下,房子比宫里小了点,过得也不如在宫里舒坦,但是没有早朝,没有早课,没有请安,就还,咸鱼真香。
戚风的问题并没有让朕停止吃瓜子的手,想了想回答他:“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在闹什么。”
戚风:“?”
朕让戚风坐下,指了指装瓜子花生的碗,跟他说:“你看这天下,就像桌上的瓜子和花生,这里头有太后娘娘的人,也有熠皇叔的人。现在他们搅合在一起,里头有坏的朕也不知道。”
朕又把瓜子花生倒出来,朕利索地把里头有些坏了挑出来,丢到一旁,“现在太后娘娘想把京城搅合一下,里头如果有坏的,到了这桌子上,是不是一样就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