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了两声,墨斗感觉自己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挑了这么个时机去撩老虎,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估计有的折腾。
墨斗想了想,决定还是再挽救一下,他吃力地起身想要去讨好嬴政,因为腿不能动,笨拙地可以,嬴政叹了口气,还是主动送了上前,他亲了亲墨斗,低声道:“别贪心,还受着伤呢……”
亲吻,绕舌,交缠,直到另一种痛感替代了原本的伤痛,然后即刻,生理的愉悦混着精神上强烈的满足,以翻江倒海的方式从里到外彻底压制住了恼人的痛感,直到最后体力的消尽,带来缠绵至极的困意,把人带入无限满足的混沌之中。
无论是墨斗还是嬴政,在折腾了一晚之后终于得到了一夜好眠。
第 113 章
秦国, 咸阳宫。
春寒料峭,刚刚过完冬的秦国即便步入了春天, 也依然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等在门外的李斯忍不住将裸露到外面的手藏到宽大的袖子里,他跺了跺又冰又麻的腿,然后再一次问侍从:“大王还未于传唤我吗?”
侍从毕恭毕敬道:“大王还未起身, 您再等等罢。”
还未起身?这怎么可能……
李斯抬头看看天, 这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可正挂在当头呢……他顿了顿, 还欲再说些什么,身后便又冒出来了一个人,侍从一看,便忙着迎了上去:“姜医师, 药可是带来了?”
姜榆打了个哈欠, 简明扼要地嗯了一声,他将手中的药箱交给了对方,简单地吩咐了几句转身便走,昨天他折腾了半宿,刚要准备睡觉,结果一大早上的又说人发热了, 要他诊治……
诊治个毛啊!当他看不出来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要不是嬴政每年给他提供着大量的资金研究病理,姜榆发誓自己绝对会当场掉头就走, 然而就算如此,他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快要研究的牛痘活生生被打断, 就忍不住地往药里多加了几钱黄莲……
然而,这一段简单的对话,却让一旁的李斯看得直皱眉:姜榆此人他略有耳闻,据说瘟疫在秦国肆虐不起来便有此人的功劳,平日里想要求着他治病的人可不少,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医者父母心的概念,就只爱埋头研究,能使唤地动他的也就只有嬴政了。
难道不是大王迟迟不愿意见他,而是受伤了或是生病了,不便见他?
不,不对……李斯否决了这个想法,看姜榆的这个样子,生病的应该不是大王,而是另有其人。
“姜医师,等等。”李斯权衡了一下,果断放弃继续等待嬴政的打算,而是迅速地跟上了姜榆打探消息,他明知故问道,“可是大王病了?”
姜榆奇怪地看着莫名其妙追上来的李斯,摇摇头:“大王无病。”
李斯穷追不舍:“那为何劳需姜医师亲自送药?”
姜榆停住了脚,他打量了一会儿李斯:面色红润光泽,眼中有神,然眼带血丝,舌苔略黄……一看就是那种平日里忧思过度的样子。
姜榆顿生警惕之心,且无论对方是奸臣还是良臣,墨斗和嬴政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不是他真心实意地想要祝福这两人,而是——要是他们有事了,谁给他钱来研究?
没错,对于姜榆来说,天大地大,都没有医学研究来得大,这也是嬴政为什么敢直接用姜榆道理。
他面无表情道:“是大王让我替旁人医治。”
以李斯的情商,他当然不会直接问是谁,而是换了个问题,他一脸关切地问:“那人得了何病?可还好?”
姜榆皱起眉,他不擅长撒谎,照李斯这么问下去,除非他不说话,否者迟早要露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走人为妙,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口气也强硬了起来:“李廷尉,我还得去看韩公子的头伤,烦请让让。”
李斯被这么说也不恼,他笑眯眯地让开身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笑着看着姜榆慢慢淡出自己的视野,然后刷地一下沉下脸来:韩非,韩非,又是他的这个好师兄……大王就真的这么宠爱于你?连吃的药都要亲自过目一遍!
李斯沉着脸出宫,等待良久的姚贾暗道不好,他上前小心问:“李兄,那烟火可要成功了?”
李斯憋着气,摇摇头:“没。”
失败了啊……姚贾有些苦恼:“大王当真不同意?”
“没有,”李斯吐出一口气,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指尖,“是我未见到大王。”
“啊?”姚贾刚想要惊呼,看见李斯不善的目光,又立马咽回到了肚子里,他安慰道,“以李兄之资,怎会如此,此次只是个意外。”
李斯瞄了一眼姚贾,对他的马屁无动于衷,但是那声‘意外’却戳中了他的心事……
真的是意外吗?想想他费了多大的工夫,才吸引到了嬴政的注意,又展现了多少的才能,才让嬴政对他另眼相看,但现在师兄一来,他倒排到了后面,连话都得等着师兄先行说完,他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子上,可不是让人踩着他的头的!
“李兄……不会是因为那个韩非吧……”
耳边传来了摄人心魂的声音,姚贾似乎化作了一条蛔虫,在他的肚子里九曲绕环,将他藏匿在最深处的各种想法翻江倒海了出来。
“那个韩非怎么就被大王看上了眼呢……”
“明明都是师从荀夫子的啊……明明你也是推行着法家的思想啊……”
“就那么一个结巴又有什么用呢,能帮大王斥责庸臣吗?能帮大王推行新制吗?能有你有用吗?”
“明明,你才是应该被大王重用的人啊……”
“够了,”李斯太阳穴突突地跳,喝声道,“你不过是想接我的手除掉韩非罢了。”
姚贾笑了,他低声诱惑,每一个字眼都搔在了李斯最痒的心头上:“李兄不想吗?”
李斯转身回头,他凝视着这个壮丽巍峨的王宫城墙,然后慢慢抬起了眼,整个天空间就只有那么一个太阳,它是那么的高,那么的亮……
他想成为它,他想……
完全不知道韩非替自己背了锅的墨斗正在和嬴政商讨火药的事情,在确定粉尘爆炸是有效之后,嬴政就不愿再让墨斗冒风险了,他几乎是以下令的方式,制止了墨斗的行为。
“此类实验皆由旁人来试,斗只需照顾好自己的安危便是,”
虽然语气很强硬,但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因为此刻的墨斗正在享受帝王级别的按摩——帝王按的摩。所以舒不舒服根本不重要,哪怕嬴政的手法极其差劲,墨斗也享受地不要不要的。
“知道了……”出乎嬴政意料的,墨斗竟然对此接受良好,“便用死囚去试可好?”
嬴政的手一顿,他挑起眉似乎没想到墨斗会如此配合,他知道墨斗的,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底线,像这种随意决定旁人生死的事情是墨斗深恶痛绝的。
墨斗翻了个身,握住嬴政的手,他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我是你的人呢,我死了,你怎么办?”
不是他自恋,按照嬴政现在这个样子,他走了,嬴政连个觉都睡不了,脾气不知道要爆到哪里去,估计整个天下都受不了他……
嬴政动了动眉毛,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在墨斗屁股上一拍,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乱说话。”
墨斗倒吸了一口气,迅速打开嬴政的手:你拍就拍吧,捏什么?!
……
在玩闹?性。骚扰?或是打情骂俏?之后,两个要征服世界的男人又重新恢复到了工作之中,而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这个让墨斗吃尽苦头的炸药,也就是粉尘爆炸。
墨斗将粉尘爆炸所需要的条件和注意事项一一写到纸上,嬴政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墨斗边写边问:“大王打算怎么和清夫人说?”
嬴政一点都不客气道:“火药专利全归寡人,寡人答应可用炸药助其炸穴。”
墨斗: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当然,寡人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嬴政盯着纸上的‘塌方’二字,然后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转移到墨斗的腿上,“寡妇清,能守其家业,固守贞洁,寡人当封其为贞妇,为其筑女怀清台,留于咸阳,好享万福。”
墨斗的笔一顿:“大王是认真的?”
嬴政这一手够狠,无论是清本人,还是巴家,都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但要是答应了,清就只能抱着‘贞妇’的名号活活困死在咸阳。
嬴政皱起眉:“当然,可是有何问题?”
他家墨斗为了这点破事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始作俑者却想拿了好处就跑?想都别想!
“小问题的话还是有的,”墨斗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纸交给嬴政,“麻烦大王帮我把伞叫来,我有事跟他说。”
嬴政迟疑了一下:“若是有问题……”
墨斗借口道:“那也是旁人的问题,大王就放心吧。”
嬴政点点头,没碍着墨斗就行,随即便将口令传了下去。
……
伞来得很快,而且后面还跟着一个木头,两个人看见墨斗无恙都相当开心,倒是墨斗有点纳闷,这两人一个物理,一个化学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不过很快,墨斗就知道了原因:只见木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色小圆盘递给他,墨斗一看,就看见了自己的脸,虽然不说是‘分毫毕现’,但比大多数的铜镜要‘光可鉴人’,毫无疑问,这是一面镜子。
伞在一旁解释道:“木头想要在琉璃上加点能反光的东西,刚巧阿清正在教了我怎么炼水银,便刚好用上了……”
墨斗:……哇哦,这个蝴蝶效应来得真棒啊……
第 114 章
自从造出望远镜后, 木头对玻璃和光相当感兴趣墨斗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造出镜子来了, 他还以为会先造出显微镜呢……
墨斗想了想问道:“就仅用了水银和琉璃?”
伞摇摇头, 又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递给墨斗:“加了点锡。”
墨斗放开本子,发现其实伞已经试过很多种材料了,锡的顺序不算太靠前, 也不算太靠后, 估计伞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能成功,他还以为锡就只能造青铜呢——要知道, 青铜其实就是铜锡合金。
其实锡很早就在古代被人发现和利用,中国古代明确开采锡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700年,而据说埃及,美索不达米亚, 和印度河流域的人们在大约公元前3000年就已经在使用它了, 当然还只是据说。
墨斗看看手里的镜子,虽然水银制法的镜子还是比不上用银镜反应做出来的镜子来得清晰,但是与铜镜一比,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它还能照出点颜色。
“可以申请专利了,”墨斗点点头, 然后对上眼巴巴看着他的伞和木头,迟疑地加了一句, “干得不错。”
就这么完了?伞与木头对视了一眼,木头犹豫了一下, 上前问道:“阿斗有什么意见?”
意见?莫不是把他当成导师了罢……
墨斗看着乖巧地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竟然莫名有了一种导师带实习生研究课题的错觉……
算了……墨斗有些蛋疼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仗着两千年的历史经验上为他这两个学生指点迷津:“这银镜造法已然成型,只需手艺加精便是,与其埋头研究这个,耗时耗力,倒不如想想其他东西。”
要是再想改良镜子,就得用到高中化学所提到的银镜反应,相比于水银造法,墨斗反而对此比较熟悉,奈何这里没有硝酸银、没有氨水、更没有氢氧化钠或是萄葡糖溶液,墨斗就直接作罢了。
两个人有点迷茫,墨斗见此便慢慢引导他们:“木头,你可还记得那望远镜?”
木头点点头,他当然记得,他还记得能发七色光的三棱柱,也就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痴迷于光线的研究。
墨斗循循善诱:“那你可想过,做个相反的出来?比如……显微镜?”
虽然看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说到底,一开始的显微镜就是用两片透镜简单组合,和望远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木头慢慢皱起了眉,但眼睛中的光却越来越亮,他有些按耐不住了,恨不得即刻回到工坊去研制出来,见此情况,墨斗就直接放了他回去:“木头没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我还有话跟伞讲……对了,回去记得喝些羊奶。”
试了那么多的镜子,肯定摄入了不少的重金属,虽然说汞是慢性中毒,偶尔这么一次无所谓,但还是要注意。
木头点点头,似乎对最后一句吩咐一点都不意外,直接起身边走,让墨斗有些奇怪,还是伞告诉他:“阿清已经跟我们说过了。”
难怪,作为炼药世家,他们是不可能对水银的危害一点都不知道的。
墨斗合起伞的小本本,摸了摸四边发毛了的封面,问道:“清夫人也研制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