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古代架空]——BY:放鸽子

作者:放鸽子  录入:07-08

  2.任命流程
  宋代人事任命程序
  在《司马伋告身》上的“侍中”与“中书令”签名处,都填上“阙”字;作为副宰相的参知政事魏杞、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蒋芾二人,则代表相权在告身上签字(第一、二个签名),表明发布这次敕命的机构是宰相(而不是皇室)。依照宋制,尽管所有的诏敕都以皇帝的名义颁发,但必须经宰相副署,由宰相机构发布,才能成为具有法律效力的法令。用宋人的话来说,“凡制敕所出,必自宰相”;“非经二府者,不得施行。
  理论上皇帝可以绕过宰相,直接下诏给某人封官,即“御笔”“手诏”,但这类手诏往往会受到臣下抵制,甚至被宰相扣留下来,不予颁行。
  《司马伋告身》上的第三个签名“权给事中陈岩肖”,是这次敕命的审核人。宋朝的给事中拥有封驳敕书的法定权力,如果陈岩肖认为朝廷对司马伋的任命极不合适,他完全可以拒绝在敕书上签字,封还敕书。
  四个签名“中书舍人王曮”,则是任命司马伋的敕书宣行人。依宋朝体制,中书舍人如果不同意此次任命,也有权拒绝宣行;而如果中书舍人不宣行,敕书便不能取得法律效力。
  任命司马伋的敕书是南宋乾道二年(1166)八月二十八日起草的,在完成了审核、宣行的程序后,于“八月三十日午时”送达负责执行的尚书省。第五个签名“都事时宗傅”就是接收这份敕书的尚书省行政助理,然后他将敕书送到上司“左司员外郎史正志”处,史正志也留下了签名,即告身上的第六个签名。
  为副宰相的魏杞与蒋芾此时又代表宰相机构,再次在敕书上书衔署名——第七与第八个签名。
  宰相机构代表签字后,这份对司马伋的任命敕书又下发到吏部。由于当时吏部尚书与吏部侍郎均阙员,便由“礼部侍郎权吏部尚书周执羔”与“权工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此处名字辨识不清)签字(第九与第十个签名)。
  至此,任命司马伋的敕书走完了全部的政治程序,正式生效,可以送“官告院”制作告身了。——但是,且慢。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反对对司马伋的任命,有没有合法的途径阻止司马伋走马上任?有。通过台谏官追缴敕书。
  宋朝的告身一般以绫锦书写,盛以锦囊,由官告院制作。《司马伋告身》上面的最后几个签名:“主事杨安泽”“权员外郎李彦颖”“令史田允升”“书令史陈士美”,都是制作这份告身的官告院官吏。文末押印的“主管院”,其实就是官告院。
  3.制作时间
  《司马伋告身》制作出来的时间为“乾道二年八月三十日”,距中书舍人起草任命状之时,不过两三天。可以看出来,尽管宋政府对一位官员的任命需要走非常繁复的程序,但工作效率看来并不算低,三天下来,便将全部程序走完了。当然,这一判断只针对《司马伋告身》这份样本而言,并非全称判断。
  4. 共用告身
  《吕祖谦告身》是吕祖谦与黄洽共用的任命状,当时两人同在秘书省任职,同时获得升迁。按南宋惯例,对中下层官员的任命,可以若干人共用一份告身。
  5. 宣麻:(因为没找到御史大夫也需宣麻,就给陆辞跳过了这一步骤)
  按宋代礼制,凡重大的人事任免,如“每命亲王、宰臣、使相、枢密使、西京留守、节度使”,由翰林学士起草制书,然后还有一套隆重的礼仪,叫作“宣麻”。宣麻即宣读制书,“翰林规制,自妃后、皇太子、亲王、公主、宰相、枢密、节度使并降制,用白麻纸书”,因此宋人常常以“白麻”指称制书。由中书舍人起草的外制诰命,则通常用黄麻纸书写,所以宋人也常以“黄麻”指代外制诰命。
  宣麻的过程大致如右:翰林学士根据词头制词完毕,进呈御画,缮抄在白麻卷上,放入箱内,由内侍送至宣麻的地点文德殿,交给閤门使。与此同时,御史台也召集文武百武至文德殿“听麻”。宣麻仪式开始,众官“俟文德殿立班, 门使引制案置于庭,宣付中书、门下,宰相跪受,复位,以授通事舍人,赴宣制位唱名讫,奉诣宰相,宰相受之,付所司”。也就是说,在重大人事任免的宣麻仪典上,宰相要代表政府跪受制书,其他官员则“拜舞,然后退”
  非重大人事任免的宣麻,宰相、枢密使均不用前往听麻,只需轮值的参知政事(副宰相)一员押麻而已。听麻完毕,百官也不行拜礼。
  宣麻之后,如果台谏官对于该次人事任命没有什么异议,制书或诰命便可送中书出敕、门下审核,如果门下省的给事中没有封驳,则进入制作告身的技术流程。白麻制书制成官告,即制授告身。黄麻诰命制成官告,即敕授告身。告身一般寄放于 门司,由获得任命的当事人赴 门司领受,或者由通进银台司下发。
  6. 上表推辞
  以宋朝的惯例,获得任命的官员在领受官告之前,通常都要先上表推辞,谦称自己何德何能,当不起大任,“伏望圣慈察臣至诚至恳,所除诰敕,早赐追还”云云。皇帝则下“辞免恩命不允诏”,说您担当这个职务非常合适,“其何以辞!”谦辞数次不获允,被任命者这才领受告身,上表谢恩。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王钦若获释一事,陆辞暂且不知。
  赶在新年到来前、这最为繁忙的年末来到汴京的,还有一批稀客——长途跋涉、来自高丽的使节。
  因他们的来到,不仅宫中需为接待使节筹备,宫外的大小驿所忙碌起来,就连得知这一消息的普通百姓们,也对此颇为期待。
  当然,对他们而言,最值得看中的并非是差不太离的长相,也不是完全听不懂的古怪语言。
  而更多是为了争取这些不甚挑拣,对寻常事物也颇为稀罕,甚至愿为此出大价钱的肥羊了。
  这趟前来的高丽使节们,也的确没让眼巴巴等着的他们失望:在等待宋廷派人接他们入宫期间,仅在驿站稍加安顿,他们便纷纷出门,四处选购要带回高丽去的物件了。
  因高丽国主素来最重宋土的典籍著作,他们头个去往的,便是位于集市中的大小书铺。
  表面上瞧着一切如常,实则早对他们的到来做了十足准备的店家们,热情无比地招呼了他们,又笑眯眯地搓着手,推荐了一大堆在他们口中近年来在京中最为畅销的书籍,全给兜售了出去。
  当然,这些高丽使节对他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不过国主有令,他们又时间紧迫,唯有暂且听取建议,将这大堆大堆的书搬回了驿馆。
  因两国间路途遥远,要想将这些书籍尽数带回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们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便是要竭尽可能地粗略翻阅一次,好将真正值得带走的书归类出来。
  读着读着,几人便不约而同地翻到了出自‘柳鸳鸳’之手的话本系列了。
  “柳鸳鸳?”
  使节中官位最高的金悌一愣,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好奇。
  一看便是女子的名字,也知是多么出彩的书,才能被刊印多达二十多本。
  他简简单单地一翻开,不料一读便入了迷,竟是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才在部下的唤声中猛然惊醒。
  “这话本!”
  他一言难尽地拧了拧眉,还有些不太情愿地放下书册。
  待意识到时辰之后,那点意犹未尽,登时就被震惊所取缔了。
  真要概括起来,明明只是说些儿女间的恩怨纠缠,却因那优美得不可思议的文笔,细腻而优雅的诗词,还有那鲜明生动的人物,而变得难以言喻的出彩。
  竟令身怀正事的他都释卷不得。
  ……也难怪能印上这么多本,还于城中极为畅销了。
  就在打发走部下的金悌还为是否要挑灯将这堆话本读完、以解那股猫爪挠心一般的瘙痒感时,宫里的小皇帝也召来了将在明日走马上任的御史大夫陆辞,以一吐内心的紧张。
  陆辞听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不禁哭笑不得地问道:“远道而来,肩负重任的高丽使者未曾紧张,怎陛下身为泱泱大国之主,反倒坐立不安起来了呢?”
  听他说得轻松,赵祯赧然道:“我还是头回接待高丽使节,恐不晓得,叫他们拿去与先帝时的情形比较,闹出笑话来。”
  大宋与高丽之间,一直维持着颇为密切和友好的往来,不仅常派使节互访,还会有高丽的留学生前来太学、国子监读书。
  有些成绩极为优异者,中举后留在此处做官,蒙高丽国主召也不思归的情况,亦不鲜见。
  只是自赵祯继位以来,分明在先帝真宗在位时还来过好几回的高丽使节就未曾出现过,不免让小皇帝有些耿耿于怀。
  结果高丽人真来后,小皇帝又难免慌了手脚,唯恐分寸掌握不对,坠了大国的威风。
  陆辞莞尔道:“官家多虑了。在下官看来,官家只需将上朝时的七分威风拿出,添一分不苟言笑,再按惯例回赠礼物便是。”
  见赵祯还是眉头紧锁,陆辞又开导道:“况且高丽使节一直未来,也另有原因在,而同官家无关。”
  赵祯纳闷道:“此话当真?”
  陆辞颔首:“高丽同宋土间,可还隔了一个辽国。在中原局势不明,相对弱小的高丽要想求存,要么需作一根两边倒的墙头草,要么就得装聋作哑、作壁上观了。”
  尽管高丽素来对大辽和大宋‘一视同仁’,以求书画、雕塑、技艺和宗教为主,哪怕有所交流,也全然谈不上军事上的援助。
  但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敏感时期,高丽为了稳妥求存,定也不愿得罪近在咫尺的这一庞然大物的,不得不避嫌的。
  赵祯听完,先是恍然大悟,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就更疑惑不解了:“现西北战局虽已逐步明朗,可我们与契丹之间,仍是冰冻三尺,他们怎就敢在这节骨眼上来了?”
  陆辞笑了:“这群高丽使节,我听说可是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发了。要真是一路直奔汴京来,哪怕路途崎岖难行了些,到底未到冰天雪地的寒冬,又怎会在路上耽搁这么久?他们这会儿虽无意声张,但多半是已先去了辽国一趟,探出几分那边的态度,才敢继续南下,往我们这来的。”
  因契丹国主耶律隆绪自知,离跟李元昊这便宜女婿撕破脸的时候已经不远了,要同还未真正翻脸的大宋修复关系、确保要紧时刻不腹背受敌,就成了当务之急。
  只是两边关系既未真正破裂,仅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地步,便也不好光明正大地上门——尤其契丹国主也自诩强邦之主,又如何愿意能当自己孙辈的幼小宋主赵祯先行弯腰?
  这才有了要借高丽使节之口,先同宋庭进行一番你来我往的暗示,再正式派使节上门的打算。
  见赵祯气鼓了脸,重新陷入深思的模样,陆辞才想起补充一句:“这些说来,不过是下官越俎代庖的些许猜测,那边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建议陛下还是以诸位宰辅的商议结果为主。”
  “他们的话,我自然会听。”赵祯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小夫子的话,也得听。”
  不管是真是假,有小夫子这一席话垫底,原本还有些焦虑不安的赵祯顿时安下心来了。
  刚好礼部已然筹备 ,后天夜里,便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以款待远道而来的金悌一行使节。
  这场宫宴,升朝官们皆需出席,陆辞身为从二品的御史大夫,自也在赴宴之列。
  因他才在御史台上任一日,给他打下包票、要提升大夫职权范畴的小皇帝也还没来得及有具体行动,在那形同虚设、只空有名头的职位上待了一天的陆辞,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
  也令他颇感别扭——不知不觉中,他都习惯了赴任的头一天,都将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的状态了。
  许是因忌惮他深得圣心这点,哪怕御史行事无需关白长官,除了面对这空降的大夫全程沉着脸、必要的行礼和问候外对陆辞完全刻意回避的御史中丞韩绛外,其他御史们对他还是恭恭敬敬,不敢轻忽慢怠的。
  陆辞看出他们的口不对心,也毫不着急,只微微笑着一一回应。
  等到这日结束,他虽还未对御史的工作完全熟悉,但包括所有人名和面孔对应在内的基本情况,已是了然于胸了。
  只是在沐浴更衣后,前往宫中赴宴的陆辞由内侍领着,准备在座位上落座时,看着身侧笑吟吟地冲他点头示意的参知政事王曾时,不由语塞。
  “你这是,”陆辞无奈地看向这脸既嫩又生、不敢直视他的小内侍,心里隐隐有了对方受人指使,要阴谋害他乱序而坐的猜测,婉言提醒道:“弄错了吧?”
  不等内侍开口,王曾已笑着解释说:“他未曾弄错,这可是官家亲口下达的指使。且官家还猜出你心思细密,不会轻易坐下,才特意向我也交代了这么一声。”
  小皇帝又想做什么?
  陆辞微微蹙眉,无奈地抱怨了句:“王参政,怎不劝劝陛下?”
  “并不是多不得了的事,你坐下便是。”王曾很是放松地一笑,几是拽着陆辞坐下后,才说道:“真论官阶,你也是从二品的大夫;要轮职权,你可是连寇老西儿那暴脾气如今都得敬三分的御史台之长,怎坐不得?”
  要换作别人说这话,难免透出些暗讽的挖苦气,但王曾神态轻松,口吻亲近,又与陆辞有称得上有点交情,陆辞自不可能真正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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