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又这般说,皇后若是还不肯试用,那就不是不给杜公公面子,而是不给圣人面子了。所以皇后当场就把唇上的口脂擦净,涂上口红。
这一涂,她才发现这口红和她平时用的口脂完全不一样。它竟然是旋转着拧出来的柱体,而它的颜色更是好看。皇后选择的这款是外壳最漂亮的,可青禾早就考虑到一点,做的时候调制出来的是大红色。这颜色本身就大气,涂在唇上很显气势,再加上皇后本身的气度,顷刻就把在场的所有妃嫔压了下去。
一个亲皇后的妃子道:“皇后娘娘涂这颜色果然漂亮,不说别的,气势更盛了。若是娘娘不着这身,只和咱们一样着寻常衣裳,人家也能一眼看出谁是妾谁是正。”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淑妃。
淑妃的脸色十分难看,满腔怒火都快压抑不住了。
杜公公却似对这一切都无所觉,笑着对淑妃道:“淑妃娘娘也请试试吧,老奴走的时候圣人还专门吩咐老奴,务必让老奴问问淑妃娘娘喜欢不喜欢呢?”
淑妃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拿着面前的口红试了试,她的这款是砖红色,也很美丽。淑妃本就是美艳的长相,涂这款口红衬的她越发艳丽。
娴贵人当时就道:“淑妃娘娘当真殊色无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落得了凡尘。”
杜公公眼里同样有着惊艳,赞道:“圣人若是看到淑妃娘娘这颜色不知道要有多喜欢了。”
淑妃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杜公公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告退了,其他妃嫔没有淑妃那样争强好胜的心思也都对自己拿到的口红爱不释手。
淑妃略坐了片刻后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宫中,她生气的坐在塌上怒问:“蛤蜊油呢,拿出来!”
宫女听后把蛤蜊油和口红一起拿出来,淑妃登时就把两样都摔在了地上。这两种东西都是玻璃做的,立刻就摔碎了。就在这时候,娴贵妃进来。
她看着满地狼藉心疼道:“娘娘这是干什么,你生气打人骂人都好说,何苦摔了这物!”
“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本宫才不要!”
“娘娘这是意气用事了,先不说这都是圣人赏赐的娘娘摔坏了圣人会怎么想。只单说这口红,娘娘涂
上了是真真的漂亮,便是十个皇后也比不上。若是圣人见了还不定怎么喜欢呢,娘娘何苦为了和她置气,就砸了这能让娘娘容颜更盛之物?”
淑妃此时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后悔了,她问道:“本宫涂上它当真比从前好看许多,不是你说来恭维本宫的?”
娴贵人道:“若只是恭维,娘娘都把此物砸坏了,妾还有什么可恭维的,顺着娘娘说几句多好,何苦逆着娘娘说,惹娘娘不高兴。”
“而且妾听说,这口红的颜色纵然说是一样的,可不是一起做出来的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这是没办法的事。娘娘摔坏了这支不要紧,若是下支虽然大体是一样的,倒是稍微有一点差别,那涂在嘴唇上就不一定如这支这般好看了。圣人可是还没看过呢。”
这下淑妃是彻底后悔了,忙招呼宫女道:“快,都给本宫捡起来,看看里面的膏体、油脂摔没摔坏,没摔坏就还能用。”
“说来,这蛤蜊油也是好用,不过用了一月有余,圣人就赞本宫脸上这皮肤比往日滑溜了,还摸了许久。你说本宫这脾气,何苦就摔了它们,这不是和本宫自个过不去。若是本宫颜色不好看了,得利的还不是皇后。”
淑妃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更是偷偷想着,要不要拖宫外的哥哥去葵家多弄几支颜色漂亮的口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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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尚公主
“葵郎君可在?”巳时初, 葵家大门被扣响。
此时青禾才刚起来,正要做早饭。
青禾昨天晚上包了四十几个拳头大小的肉包打算今天早上蒸出来吃,配上粘稠的鸡丝粥, 最是美味。
葵武本身就是一个不挑嘴能吃能喝, 体格强壮的汉子。现在被青禾好吃好喝的这么一养, 更加魁梧了,同时却也变得挑嘴了。吃过青禾做的饭后,再吃哪个大厨做的饭,葵武都不喜欢吃。
“夫郎,你先做饭,我出去看看是谁?”葵武道。
“去吧。”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 直到半夜才停, 所以院子里的雪并没被清理出来,只扫出一条窄窄的甬道。
葵武穿过甬道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壮汉。说是壮汉却比葵武差多了,不仅矮了葵武半个头, 身材也没葵武结实。虽然这人穿着厚棉衣, 但是葵武还是一眼看出他是个练家子, 身板很强健。
大概是惺惺相惜的缘故,葵武还挺喜欢功夫好的人,那人显然早有耳闻葵武,当下把自己的名帖拿出来。
葵武接过名帖一看,不由精神一凛。
这人是皇城司的长官——勾当皇城司公事。葵武曾经听说过他,因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乃是淑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兄长。
“葵夫郎。”夏公事笑着抱拳行了一个武人之间的礼节。他早先也曾听人提起过最近一年皇城里大火的葵家,流言曾言葵家郎君生的孔武有力、雄壮似熊、膂力过人,可以举起千金鼎,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流言夸大其词,今日一见竟是真的。
葵武抱拳回礼,“夏公事,请进。”
葵武态度虽然热切,却没因为夏公事的身份过多谄媚讨好,只是一个商人对客人的热络罢了。夏公事见过太多阿谀奉承的人,反而更欣赏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人,特别是这人有可能武功还很好。
葵武把夏公事引进厅堂,道:“家里有贡茶和奶粉,不知道夏公事更喜欢哪个?若是让在下推荐,还是建议夏公事吃吃我家的奶粉。”
夏公事笑道:“自然,来了你葵府不吃上一吃你家的奶粉,我都觉得亏了,白来这一趟。”
葵武笑道,“还请夏公事稍等,我
去取些奶粉过来。”
其实厅堂里是有奶粉的,但葵武特意寻个借口出来,就是为了支会青禾声。
“来的是谁?”青禾问道。
“淑妃娘娘的亲兄长,皇城司的勾当皇城司公事。”葵武在厨房的葵柜里拿出一盒奶粉,“朝食不着急吃,等他走了再做,你先回寝房休息吧,别等我,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
“也行,粥不怕煮,就先煮着吧,包子等你办完事再蒸。”
“好的。”葵武拿着奶粉盒子回到厅堂,拿起地龙上响边的水壶给夏公事和他自己分别冲了两碗热奶粉。
夏公事笑道:“都说奶粉还是葵家的最地道,我能在葵府上吃由葵家郎君亲手冲的奶粉也是有幸。”
葵武道:“夏公事客气了。”
夏公事笑着喝下一口奶粉赞叹道:“果然好吃。”
葵武笑了下,并未过多言语。葵家进贡到皇宫里的奶粉可比他们自己家吃的浓稠好吃多了。葵武不相信凭借圣人对淑妃的宠爱会不赏给淑妃,而淑妃得了会不赐给娘家兄弟父母尝尝。
夏公事又道:“我是武举人出身,性子直爽,说话不喜欢绕弯子,索性就直接道明来意,我这次过来是想买一些口红和蛤蜊油。”
葵武道:“这两样都是咱家经典之作,夏公事放心,绝对有货,你可以尽情挑选。口红虽然铺子里暂时没卖,但工坊那边是有的。”
夏公事笑笑,笑的别有意味,“若是只单单想买口红和蛤蜊油我完全可以直接去铺子上买,何苦专程跑这一趟。”
“那,夏公事是要……”葵武不解问。
夏公事见葵家连个下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用防备,就直接道:“不知道葵郎君这里可有成分与宫中所用之物类似,但又不是贡品的。”
说白了就是想买贡品,但若直接说买贡品那就是造反。
葵武问:“可是宫中淑妃娘娘用?”
“正是。”
葵武略一思索道:“夏公事应该知道贡品与咱们用的肯定不同,但淑妃娘娘要用,自然也不可能同旁人家一样,那是辱没了娘娘。我这里确实有几种不同的,虽然和贡品无法比,但同样的,我铺子里其他的东西也无法与它比。这是专门做给贵人用的。”
夏
公事一听就明白了,这东西绝对不次于宫中的贡品,只不过不能明说罢了,就连卖都不能明着卖,这是专门留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买的,如他之流。
夏公事满意的笑道:“我自然是信得过葵郎君的。”
“那我去取来。”葵武解释道:“这几样东西不好放到铺子里卖,都是制作出来就放在我这边的。”
听他这么说,夏公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东西就在葵武青禾的寝房,也如夏公事猜想的那般,这东西虽然不如贡品,但绝对也次不到哪里去,就是留着万一有什么贵人走人情买,他们好能拿出东西来卖,否则不就成了不识时务。
葵武进了寝房道:“夫郎,你上次拿回来的那些特等品在哪里,夏公事要买。”
青禾赶紧给葵武找了出来,“这一匣子是蛤蜊油,这一匣子是口红。口红才刚研究出来没多久,数量少,不过这里面也是咱家十五个色号全的。”
“我知道了。”葵武抱着匣子出来。
夏公事并不大懂,不过还是打开看了看,他闻着蛤蜊油香,又见口红颜色很漂亮,就认为这是好东西了。
“这两匣子东西一共多少……”夏公事捻了捻手指。
葵武伸出一个巴掌,夏公事就留下一张五百两的银钱离开了。
送走了夏公事葵武返回寝房把银钱拿给青禾,青禾叹道:“果然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之前咱们卖糖玫瑰,我的手腕眼睛都要累坏了,也不过一两银子一束的进账,你我还觉得赚很多钱。现在只不过两匣子女人用的东西就五百两银子。”
葵武凑坐在青禾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趁青禾不注意,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手掌还在青禾的手上揉着。
“嗯。”嘴上敷衍的应着,心事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了。气得青禾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葵武才抽回手,是不疼的,他就是怕他夫郎生气夜里不给他搂。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起来,我去做饭。”
“我帮你。”葵武又巴巴地跟进厨房。
十天后,葵家铺子里正式售卖口红。
然而这次虽然盼了许久的新品上来,可脂粉铺子里的掌柜却并不高兴,他苦着脸道:“葵郎君、葵夫郎,你说你们选择那日
不好,一定要选择今天。今天是殿试,城里的郎君娘子们都去看状元郎了,谁会来咱家买口红。”
青禾却笑道:“不急,掌柜你只管慢慢等着,有你忙的时候。”
葵武吃了口热奶粉,道:“你放心,我和夫郎自有安排。”
掌柜这才稍微安定了些。
殿试后,圣人赐宴,钦点的状元郎坐在下首,圣人特意赐了一碗葡萄酒。
这葡萄酒瓶身上的葵字没了,变成贡字,味道也比在葵家喝到的更加醇厚甘甜。
“这酒怎么样?”圣人笑道。
刘舒忙出列拱手笑,“臣只在葵家酒楼喝过葡萄酒,就以为是葡萄美酒了,今日有幸得圣人赏赐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葡萄酒。原来臣从前喝的不如这万分之一。”
一番话说的圣人龙心大悦,就在这时候,皇后娘娘低头对圣人耳语数句,再抬头,圣人看刘舒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皇后不说,朕还没注意到朕的状元郎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
刘舒这段日子天天涂何蔓送他的蛤蜊油,又不怎么出屋晒太阳,竟变得一日比一日白了。再加上因为要殿试面圣的缘故,他还用手指抹了一点口红在唇上,越发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俏生生的一个小郎君,不知道刘舒的出身的,定会以为他是富贵大族里养出来的。
圣人仔细看了刘舒的样貌很是满意,并赞叹道:“昔日有美男子潘安,美貌非凡,以朕今日看,若是潘安第一,朕的状元郎当是第二。”
刘舒忙跪倒在地口称不敢。
圣人大笑:“朕有十公主,同样貌美,以朕看你们倒是容貌正想匹配。”
刘舒唬的实实在在把脑门砸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下,“臣卑贱之躯,怎敢与公主比肩,万万不敢辱没了公主千金之躯。”
“况且臣早有婚约,虽是个蒲柳之姿,但在臣落魄潦倒之际从不嫌弃微臣,还时常给予微臣鼓励,微臣今日能在大殿之上圣人面前取得这般成绩,与她功不可没。”
刘舒说的‘她’就是指何蔓,他并没有为了让圣人怜惜就刻意渲染什么。刘舒的真才实学是有的,可有真才实学和见到圣人后紧不紧张,能不能全部发挥出来这是两码子事。
他只是从边陲小
城出来,又因为家境原因,其实本是没什么大见识的,今日如殿试这般大阵仗若是怯场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的。但他并没,这都是何蔓给他的勇气。他还记得殿试前他把自己的紧张忐忑说给何蔓听,何蔓就让他想想她。想她一个小娘子都能写书刊登书,若是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还有什么能成功。
刘舒只想着,他若是要给何蔓当相公,总不能不如自己的娘子,自己的娘子都有那般的勇气,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