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不等程宁说完,许寻打断了程宁的话,抬眼认真的看着程宁,看到后者坚定不移的貌似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样子,许寻叹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当然我也知道你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许寻顿了顿继续说道:“请原谅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唯一的一件事是,你师傅穆晋干他离开……是为了你!”
“为了我?”程宁哑然。
点点头,许寻看向窗外的方向说道:“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再三叮嘱我了,这件事他会自己全部告诉你,所以,你不要追问我了,这……对你不好!”
“……”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程宁衣袖中的双手都握紧了:“那许前辈的意思是,我师傅的离开是跟我有关系?或者直接说是我造成的吗?”
许寻回头看着程宁,沉默不语。
这也就是等于默认了!
程宁自然是看出来了,看着许寻的样子,程宁更是不解神色的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要知道我师傅他为什么离开?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不会有危险?既然是因为我的话,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怎么能置身事外?怎么能让我师傅因为我而涉险?怎么能……”
忽然之间,不等程宁说完,许寻突然伸手勾住程宁的脖子,附身在程宁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而这一句话直接让程宁蓦地睁大了眼睛,宛如石化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现在……明白了吗?”许寻保持着这个姿势在程宁的耳边低哑这嗓音,叹息着说着:“你师傅是为了你离开的,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所以……原谅我真的不能现在就对你说,毕竟,这一切……都是你师傅在”陆行镇”考虑了好几天之后下的决定,你想要他的心血都浪费吗?”
“——”死死的咬着双唇,程宁说不出一句话。
“你放开我爹爹,他是我的!!!”陡然之间,在屋子里的两人耳语的时候,程尉怒火中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屋子里的两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直接扑进了程宁的怀中,挥着手中一柄木剑,直接挡开了许寻,他自己的师傅,转头愤怒的盯着他说道:“他是我的,你不准动!”说完好像觉得说的不够,又大义凛然的补了一句:“任何人都绝对不准动他,他是我的!”
程宁:“……”
许寻也在被程尉一吓之后反应过来,后仰着躲开小徒弟凌冽的气势,这才想起了这小东西是什么意思,方才还颓废的模样顿时转为了笑意,打趣的说着:“呵……现在就知道护食了?这样怕我干嘛?你放心,我对属于别人之物向来没兴趣,谁稀罕了呢?”
“那你刚刚想对我爹爹做什么?”程尉此刻是十分生气,很以下犯上的拿着木剑不敬的指着他自己的师傅,气的几乎要炸了起来:“我不准任何人碰我爹爹,就算你是我师傅,我也绝对不会允许!”
“你这孩子……”许寻惊叹于程尉的占有欲,不由的想着,若是曾经的自己……
程宁此刻还没完全从许寻刚刚耳语的那一句话中反应过来,所以,程尉这对他师傅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的话才缓慢的传到他的耳朵里,惊得程宁顿时醒了过来,伸手一把拉住这小混账,没好气的厉声呵斥道:“放肆!”说完,一把夺了程尉手中拿着还指着许寻的木剑,生气的说道:“这是你师傅,你怎么敢这样无礼?”
程尉被训斥的一愣,呆滞的回头,有些委屈的说道:“爹爹,我……”
“出去!”程宁厉声的说道:“立刻给我出去反省!”
“……”程尉小嘴瞥,顿时就要哭出来……
“别动不动就掉眼泪,你还是不是男子汉了?”程宁不知道为何语气格外的凌冽:“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我有点什么事的话,你是不是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辈子,我是你爹爹,我比你年纪大,而且我们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万一哪一天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莫非也要跟我一起离开不成?你……”
“我会!”不等程宁说完,程尉却是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知道爹爹在生气中,但还是怯怯的,有坚定不移的说道:“因为我说过,不管爹爹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永远永远的陪着你!”
“……”程宁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出去!”许寻在此刻俊颜上满是不悦的盯着程尉说道:“我跟你爹爹谈话,你插什么嘴?给我出去练剑法,我等会再来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背着我偷懒!”
该说的也说完了,也成功的惹得爹爹生气了,程尉哪里还敢继续待在这里?
当然,一步三回头离开的时候,程尉的不善视线依旧是频频落在许寻身上,好似很期待对方能看出他眼中的生气和怒火一样,可让程尉失望的时候,许寻看到是看到了,但是完全没将他当回事,反而还挑衅的反瞪着他,继续给他爹爹说着些什么,气的程尉冲出去拎着木剑一通发泄……
“抱歉,他……太不懂事了……”程宁歉意的对许寻说着。
将程宁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方才被程尉这一搅和,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可是看着程宁此刻却是脸色不太好,许寻也知道他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跟穆晋干认识也很久了,我很了解他,所以你放心,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用他自己的话说,除了关于你师傅温宇宣的事以外,他活到现在,还没什么事能让他无措,所以这件事你也不要担心了,好好听他的话,照看好你自己跟小兔崽子就好了,别的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嗯?!”
程宁默默的点点头,听着许寻的话,心思却一直在别的地方。
许寻看着他也只能无助的叹息,有些心疼程宁,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无妄之灾,许寻只是一介普通人,他不懂很多台复杂的事,也懒得去懂,然而,这个少年却因为穆晋干的关系,现在他不得不去懂,不得不去掺和……
……
文景依言在晌午之前来接程宁回家。
“公子,你、你没事吧?”才一晚上不见,程宁神情不好又有些憔悴的模样让在文景吃了一惊,担忧的上前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大夫?”
“不用,没事,我们回去吧!”程宁有气无力的摇头说着,整个人好像都是恍惚的不在状态,连看都没看文景一眼,径直的就默默往前走去。
看的文景的心都揪起来了,想要转头去问那边站在门口的许寻,但是他又担心离开的程宁,最后衡量一下,连一旁期期艾艾看着这一幕的小少爷都懒得去顾,远远的对着许寻行礼之后,匆匆忙忙的追着程宁去了!
回去穆宅的路上,文景一直默默的赶着马车,而程宁则坐在马车厢里一言不发,整个人的脑海中全部回荡着许寻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句话,确切的说只是四个字而已,可是那四个字……却让程宁如遭重击。
“师傅……”良久,程宁才闭上眼睛苦涩的呢喃着,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镜囊,在镜囊中摩挲了片倾之后,程宁的手中拿着一块在昏暗的马车厢里都能看到质地上乘,做工精巧的一块令牌,程宁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和刻着的繁复字体,嗓音低哑着说道:“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我就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世上,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吗?”
许寻没说明白,但是程宁知道,穆晋干是被自己连累才不得不离开,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这样做的,程宁不知道穆晋干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会去哪里,更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的回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程宁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逃了那么远,逃了那么久,有些人,依旧没放过自己。
程宁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还是说这一切全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他就要经历这样的事?
为什么他就要面对国破家亡的结果?
他不懂为什么他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就那么困难?
年幼的时候被刺客暗杀,是师傅他们保护他,再大一些,程宁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不在哭着闹着跟师傅说一些很为难的请求,他遵循师傅的话,平平静静的活下去就好了,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程宁不懂,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从现在开始,他要为了穆晋干为他创造出来的平安的一切努力的活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为了自己而远走他乡呢?
……
整个穆宅的人都发现,他们的少主子变了。
变的沉默,变的脸上的笑容开始减少了很多,也变的更加的忙碌了起来,忙着处理各种祭司的事物,忙着安排穆宅的下人打理好穆宅,忙着照顾程尉对他也越发的严厉了起来!
不过半年的时间,穆宅的下人却是发现少公子一下子成熟多了,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少年老成,让人看着都有些心疼,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开始变了,但是更多的是,下人们都在背地里讨论:“公子究竟去哪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半年没一点消息?少公子也闭口不谈?”
当然,也没人敢去问一下。
因为正式的担当起了穆晋干祭司的位置,程宁跟耶律齐接触的渐渐边的多了起来,半年时间两人也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时不时的耶律齐会抓着程宁去喝上一杯,美其名曰: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程宁从来都拗不过这个对自己很好,有格外温柔的人,每次到最后,也都说不过去他总是搬出来的千奇百怪的各种理由,也无奈的只能半推半就的去了。
……
“眉梢,不要拧的这样紧,你才多大年纪?怎么总这样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炎热的夏季某家临江酒楼的窗边,穆晋干一手端着杯子,身子却是微微俯身上前,伸手揉了揉坐在自己对面轻蹙着眉梢,端着酒杯有些发怔的看着窗外倒映着两岸风景江水的程宁眉头,一触即发之后,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程宁笑着说道:“这半年以来,你可是越来越沉默了,在这样下去,是不是也要变的跟私塾那些老古董的教书先生一样了?要是那样的话,你也别当祭司了,改成当教书先生吧!我保证你这样冷冰冰的模样,一定能吓退一众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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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被骗了
“哪里有这样夸张?”程宁来到这的一年半之后,越发俊朗的惹眼容颜上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放下酒杯,也抬手揉了揉方才被耶律齐触碰了一下,总觉得有异常的眉心,这才笑看着对面常年都是一身墨衣、长发,姿貌不凡的人说道:“我要是能吓退一众小孩子,你要是去了,还不得把小孩子吓哭?”
耶律齐的心情十分好,一边放下酒杯给程宁夹菜,一边说道:“那也可以,我反正很讨厌小孩子,能哭最好!”
“唉,你啊……”程宁失笑的摇头说着,也不拒绝耶律齐给自己夹菜的举动,因为这几乎成了这半年来两人相处之时,他习惯性的举动了,程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在他的眼中,耶律齐就好像自己兄长一样,他很尊敬他,也很敬佩他,更感激他好多时候,总是在自己最无措的时候强硬的拉着自己散心,喝酒,天南地北的聊天,分散他疲惫的注意力,让他真的能暂时得到休息,也算是穆晋干离开之后,程尉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程宁唯一能诉说心里不快的对象了。
而且更让程宁感激的是,耶律齐貌似很懂他在想些什么,他也从来不问起关于穆晋干的事,也不问关于程宁一些私事,每次见面就是给程宁讲他最近遇到的趣事,或者是邀请程宁去看看戏,听听曲,然后两人在讨论一下各自的见解,就算是偶尔不小心聊到程宁不想说的事,耶律齐都能十分巧妙的绕开,让程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能读心术,不然为什么自己在想些什么,在为难些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的样子呢?
“又在想些什么?”耶律齐看着对面的程宁,歪着头说道:“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容易走神,你这样让人很不放心呢!还是说……”说着耶律齐故作幽怨的看着他说道:“我请你吃饭,你都不上心了?是对饭菜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了?”
“怎么会?我不会这样认为的,你……”程宁慌忙的回神忙着解释,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人正撑着下巴看着他笑,顿时知道被他说笑了,无奈的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不会的!”
“嗯,我知道!”耶律齐完全没刚刚拿程宁说笑的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还指着面前的饭菜的说道:“所以,就听话的把自己养好,不要让我担心了!”
没辙,面对宛如自己大哥一般的人,程宁面对他的关怀很受用,他大概是源于他从小失去的太多吧……
晌午时刻,这酒楼生意很火爆,但是也没影响到窗边两人的闲谈、吃饭。
就在两人悠闲的吃着饭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人匆匆忙忙的走进酒楼,左右看了看,找到窗边的两人之后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不等走到跟前就匆忙的说道:“祭司大人!”
窗边的两人正吃着饭菜,程宁听到这一声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看到来人笔直的走来,疑惑着说道:“嗯?找我有事?”来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但是程宁却不认识,以为是让自己帮忙的来不及送帖子,刚好看到自己在这里,就说道:“找我有急事吗?是什么事?若是很急的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