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西疆王一副任之纵之的样子,江劭凌摇了摇头,觉得这话有些多余了,便转身走了出去。
西疆王自然的搂住白家宝,低头亲了亲他,“明日咱们启程去望仙亭。”
“容王会让人驱除我身体里的蛊虫吗?”
“会。”他不敢不从!
“那驱除蛊虫后,我会恢复记忆?”
“嗯。”
“恢复记忆后,我不爱你了怎么办?”
西疆王放下地图,看向白家宝,“本王希望你想起过去,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因为那是我们一同经历的。还有,不爱本王没关系,但你要留在本王身边,这样总有一天你会再次爱上本王的!”
“呵,你那般自信?”
西疆王勾唇一笑,挪了挪身子,把白家宝压到了暖塌上。
“本王也不是太自信,不如你给本王一点信心!”
白家宝瞪大眼睛,西疆王已经吻了下来。
晚上,白家宝躺在西疆王怀里,而西疆王却有些睡不着。若白家宝真的恢复记忆了,他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其实他一点都不自信!
第八十二章 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
腊月十五,望仙亭。
白家宝跟在西疆王身后,一步一步攀上台阶,一直走到山顶,那八角亭露出了面目。此时厅子里已经有人了,待走上前,正是白经带着二猴子他们。
二猴子见到白家宝,忙跑了过来。
“爹,你没事吧?”
白家宝摇了摇头,避着西疆王小声对二猴子说道:“儿子,你怎的来了,万一落到西疆王手里……”
二猴子看了一眼西疆王,笑道:“西疆王事先做了准备,我们自然也有准备。”
“哦?”西疆王走上前,竟一把揪住二猴子的耳朵,“你做什么准备,还打算杀你父王不成?”
“哎,疼疼……我可没想弑父,这不是防着你食子么!”
西疆王松开二猴子,大步朝着白经走了过去。
二人面对面坐下,先各自长叹了一声。
西疆王指了指白经,“白尚书,本王救你,你却背义逃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白经忙起身抱拳行了礼,“王爷,下官也是迫不得已,二猴子是咱明心谷的少主,万一王爷您用他胁迫我们,我们不得乖乖伸出脖子让您砍。”
“你别忘了,白家宝还在本王手里。”
白经笑了笑,“您是万万舍不得用白家宝的命来逼迫我们的。”
西疆王点头,“那本王就能用自己儿子的命?”
“这可说不准。”
“行了,这些事不重要。”
“是,眼下……”
“眼下我儿子居然叫二猴子,这么不规整的名字,到底是谁取的?”
“这这……”这事难道更重要?
“我取的!”这时宋时翼跟在容王身边走了上来,二人手牵着手,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
“爹!”大胖见到宋时翼,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大腿,“爹,呜呜……他们都说您凶多吉少,呜呜……我还以为您死了!”
“这小胖子是谁?”容王见媳妇被人抱了大腿,上前就踢那小胖子。
宋时翼见此,忙锤了容王一记,“轻点,他是你儿子!”
容王收回脚,蹲下身瞅着大胖,“你叫什么名字?”
“大胖。”
“容大胖?”容王抬头看了宋时翼一眼,“本王跟西疆王的意见相同,先把这俩儿孩子的名字给改一改吧!”
宋时翼抿了抿嘴,“他们有大名。”
“哦?”西疆王看向白家宝,此时白家宝正带着二猴子在旁边的草地上采野花,对这边发生的事,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
宋时翼指了指二猴子,“他叫顾飞羽!”又指了指身边的大胖,“他叫容九思。”
容王十分满意,搂着宋时翼亲了一口,而后朝亭子里走了去。
“西疆王,我儿子的名字比你儿子的好听。”
西疆王哼了一声,“我还是觉得我儿子的名字好听。”
宋时翼打发着大胖去跟二猴子他们玩,而后走进亭子里坐到了白经身边。
“白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白经笑了笑,“辛苦宋公子了。”
“以后由您带领明心谷,咱们明心谷大业必定能成!”
“嗯,光复我朝指日可待!”
容王敲了敲桌子,“行了,就你明心谷那点兵力,还妄想北上,简直是痴人说梦!”
宋时翼可听不得这个,“怎么就痴人说梦了,你不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容王皱了皱眉,“打下来的江山,谁坐上去?”
“当然是二猴子!”宋时翼道。
容王指了指西疆王,“哦,他就坐着等收成就行了?咱们拼死拼活,结果挣下来的江山给他儿子坐?”
西疆王轻笑一声,冲宋时翼抱了抱拳,“本王感谢明心谷舍己为人了!”
宋时翼这下说不出话来了,这绕来绕去的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这是白家宝带着二猴子和大胖走了过来,三人一人手里一束野花。白家宝坐到西疆王身边,拿着野花让他闻。
“香吗?”
“香!”西疆王搂住白家宝。
“你们在商讨什么大事?”
西疆王笑了笑,“容王,这些可以先不谈,但你往白家宝身上放了蛊虫,是不是该让人给驱除了?”
白家宝看向那容王,“听说你是我舅舅?”
容王哼笑一声,“这亲戚还是别乱攀了。”
“哎,你这人真不地道,我是你亲外甥,你居然还害我!”白家宝摇头叹了一声,“这种人,咱们还是离他远点才是。”
宋时翼皱了一下眉头,“你给小宝下蛊?”
容王干咳一声,“魂媚做的,本王不知道!”
“那就快替他驱除蛊虫!”
容王看向西疆王,“这蛊虫现在还沉睡着,一旦召唤醒,白家宝就会发癫发狂,变成杀人的工具,而七日后蛊虫噬心,他会七窍出血而亡。”
“容王想说什么?”
“本王可以你把捏的死死的!”
西疆王勾唇一笑,“让本王出兵帮你一起剿灭明心谷?”
“咳咳……”容王本呛了一口气,见宋时翼一脸怒火的看着他,忙摆手摇头,“当然不是,本王只是想说……”
“快给小宝解蛊毒!”
“好好,你别气,小心动了胎气。”
宋时翼听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了。容王赶忙叫来那魂媚的婢女,让她给白家宝解毒。
那婢女自白家宝手腕上划开一个血口,在上面洒了一些药粉,而后摇动铜铃,很快两条黑色的蛊虫便钻了出来。
白家宝不敢看,一直把头埋在西疆王的怀里。
给白家宝解了毒,接下来也该谈正事了。这次三方会面,本是要缔结联盟的,不过因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反倒有些麻烦了。
最后白经敲板道:“这样吧,咱们三方一起出兵北上,待攻下北朝政权后,建立新朝政权,由二猴子做新帝。”
容王不大乐意,“本王有什么好处?”
白经笑了笑,“二猴子身上有你容家的血脉,容王不算亏。”
“本王对这个外甥都没感情,更别说外孙了!”
宋时翼哼了一声,“你想怎么着?”
“那让我儿子登基当新帝,岂不是更好?”容王道。
宋时翼转头问大胖,“大胖,你的使命是什么?”
大胖一听这话,忙起身挺胸抬头道:“保护二猴子,誓死追随!”
“诺!”宋时翼看向容王,“你便是让他做了皇帝,他也是听二猴子的。”
容王气得手指发颤,“你就是这样教育我儿子的?”
宋时翼撇嘴,“这是我们做臣下的本分!”
容王已经无话可说了,“行,你们说了算吧,本王这辈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没别的指望了,就希望和媳妇再多生几个。”
“容骏!”
“全听你的还不行?”
宋时翼大喜,“这下我们明心谷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西疆王,到时你……”
宋时翼正要跟西疆王商讨北伐大事,可西疆王此刻却搂着白家宝,正小心的捧着他的手腕,一脸心疼的样子,根本就没听他说什么。
白经笑了笑,“我看啊,我们就不该约在这什么望仙亭,应该在下面的酒楼办上一桌,大家边吃边聊。”
白家宝一听这话,冲西疆王委屈道:“咱们下山吧,这里冷死了,而且我想吃肉。”
容王也点头,“是啊,咱就去酒楼里,我媳妇也该饿了。”
“我不饿!”宋时翼咬牙,大事没说一件,他有什么脸喊饿。
“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了。”
“那就让他饿着!”
容王拉过大胖,柔声哄道:“儿子,以后跟父王一起,你娘有些魔怔。”
“嗯!”
一看这形势,三方部署的暗卫都撤了下来。
山下是个镇子,在镇子上找了一间客栈,吃过酒以后,宋时翼他们约在房间里商谈大事。
如今的北朝虽号称兵力强盛,但其实内部党派纷争十分严重,而且西疆王在任太子之时,很得大臣们的忠心,所以只要他振臂一呼,想来很多人会反叛投奔的。
眼下三方势力合在一起,倒也不怕有什么嫌隙,毕竟转来转去都是一家人。与北朝那分崩离析的军力相比,他们占到了很大的优势。
这次会谈之后,三方势力回去,调整了一下,便开始分三路北伐。
转过年,入了春,再经夏秋,待入冬的时候,三方联盟终于攻下了京都。
来年,新朝建立,新帝登基,正是不满八岁的顾飞宇,并由西疆王和容王摄政。
再次来到东宫,白家宝当着西疆王的面,一屁股坐到了门栏上,身子倚着门框。
“那时,东厂的人闯进来,你知我当时是如何想的吗?”
西疆王俯身想拉起白家宝,却被他推开了。
自白家宝恢复记忆,两人很少谈论以前的事,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见此,西疆王在他身旁坐下。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想如果你出事了……”白家宝看着西疆王,一字一句道:“那我就陪你一起死,然后到下面跟你再赔罪。”
“那你知本王当时是如何想的吗?”
白家宝看向西疆王,那刺心之痛仿佛还痛着。
“本王想,若本王失去所有的权势,那么连你也就抓不住了,不如杀死你,这样本王就不会心痛了。可逃出去后,本王却又不甘心,你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既你死了,本王为何还要拼命活着……”想起当时的心情,西疆王想这辈子大概最蠢的时候就是那时候吧。
第八十三章 结局
经历这一场战乱,皇宫走水,处处残垣断壁,正急需修缮,而这东宫倒是幸免于难了,只是却分外冷情,冷得让人发抖。
白家宝抱住西疆王,低声说道:“对不起。”
西疆王朝那门栏上看去,那里的血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过去发生的便也已经过去了。
“当时本王想陪你一起去,但本王还有欢儿,还有这些誓死追随的将士们,本王不能辜负他们。”
“我知道!”白家宝仰头看着西疆王,“谢谢你还活着。”
西疆王勾唇一笑,“该是本王谢谢你才是。”
二人携手往回走,正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而来。
“王爷,废帝服毒了。”
西疆王和白家宝到冷宫的时候,废帝也就是先前的二皇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攻陷皇城后,他们活捉了二皇子,把他关进冷宫。
无论当初如何,这二皇子毕竟是西疆王的弟弟,新帝的叔父,所以他们并没有打算杀他。
二皇子躺在冰冷的床上,床上已经染了一片血迹,他吃力的侧过头,看到白家宝的时候,竟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当年在天牢……你可知朕为何没杀你?”
白家宝握紧西疆王的手,“你与父亲达成交易,让我陷害殿下。”
二皇子扑哧笑了一声,“当时朕根本不相信他会包庇你……他那么一个满心只有权力和阴谋的人,与你在一起,定然也是为了算计。”
“可你错了!”白家宝忙道。
“对,朕错了……”二皇子痴痴看着白家宝,“朕当年放你走,是因为……”
西疆王不等二皇子说完,忙拉着白家宝转身就走,及至走到门口,他把白家宝关在门外,让他等着,而他则再次转身走了进去。
“既然都要死了,何必说出来!”西疆王走到床前,低声道。
“你怕?”
“本王何用怕你!”
“哈哈……朕也爱他!当年在宫中,我们俩说好了,谁也都不要招惹他,让他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就好,是你先违背的诺言!”
“那你因为你后来不爱了!”西疆王冷着脸看着二皇子,“比起他,你更爱那个皇位。”
“所以朕输了……输了江山也输了他……”说到这里,二皇子又喷出一口血,急喘了几下,之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过去了。
西疆王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往外走去。
“废帝崩,葬入祖陵。”
自那冷宫出来,白家宝一直缠着西疆王问,问废帝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有关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