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如话虽如此说,见季燕离后背皮开肉绽的,龇牙咧嘴的叫唤,还是忍不住训斥竹南道,“怎的如此毛手毛脚的,你让开,我来。”
然后轻轻的将药膏涂抹在季燕离背后。
“我那不是怕父亲和你不接受云远嘛。”一说到莫云远,季燕离就激动得想撑起来讲。
季清如一巴掌打在季燕离脑袋上,“趴好。”
季燕离也不在意,继续讲,“其实云远待我可好了!而且……而且我们已经交换信物,私定终身了,你们不能拆散我们了!”
说着,季燕离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绣着木兰花的白色手帕,“你看,这个就是云远给我的!”然后又指着桌案上的竹箫说着,“那竹箫也是云远给我的,这可是“龙凤屏箫”证明我俩早已情投意合了!”
季燕离没好气的说道,“你真当父亲打你是因为你要娶那青楼男子吗?父亲是气你为了他你宁愿拿自己性命去冒险。”
季燕离陷入回忆,喃喃道,“可云远也为我做过。”
然后转过头对他大哥说道,“放心吧,大哥。我会平安归来的!”
“他当真如此?”
莫云远停下修剪花草的手,不相信的问着前去季府打探情况回来的岑行。
“是,季公子为此……”岑行看了一眼莫云远继续说道,“为此被季老爷罚了家法。”
莫云远一脸担心的问道,“伤得可重?”
“季老爷正在气头上,下手便没了轻重,季公子现在还躺在床上。”
听到此,莫云远一失神,手里的剪刀便不小心扎在了手心。
岑止一见莫云远手中出血了,赶紧提醒道,“公子!”
莫云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把剪刀放下,“无妨。岑行你这就去将燕离的药与我柜里的金疮药调换。”
“公子不亲自前去送药?”
“他既不告知我此事,我便装作不知道的好了。”
“是!”
岑止在一旁问道,“公子,你就当真信了那季怀宁的话?若他负了你怎办?”
“若他胆敢负我,我便……”
岑止见莫云远我便半天也没说出来,便说道,“我便替公子断了他的手脚,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不敢欺骗公子。”
莫云远心想:自己大概也是舍不得这般对待燕离的,若是燕离乖乖的,只要将他好好藏在别院就好。若是他不乖……那便将他锁在寝卧便好。我从未想过与你如此,是你先撩拨我的,你便不能后悔,更不能负了我!
莫云远冷冷的看了一眼岑止,“多嘴!”
竹南一将膏药敷在季燕离背后,就听到季燕离说道,“怎的这药有些凉凉的,与午时那个有些不同。”
竹南一听,以为季燕离这是挨打了,又换着方式拿自己出气了,连忙下跪说道,“少爷,不可能的。这药膏我一直放在屋内,碰都没碰过的。竹北……竹北可以为我作证的!”
竹北在旁边说道,“少爷,确实如此,今日并未有人进入我们房内。”
季燕离莫名其妙的望了一眼跪下的竹南,“我就随口说说,你那么紧张干嘛。”
“是,是。”竹南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继续为季燕离上药。
“此去边疆竹北随我前去照顾我就好了,竹南留下。”
季燕离心想:本来去边疆打仗就费神,没空在挑竹南的刺了。
两人齐声答道,“是!”
竹南心中暗爽,正好自己不想去那偏远之地。自己留下来也正好可以完成前段时日,程公子交于他的任务。
竹南为季燕离涂好药后,季燕离拿出一封信,说道,“他们东家出远门可有些时日了,也该回来了吧。”然后把信交给竹南,“把这封信拿去食仙居小二,就说是我让他交给食仙居东家的。”
竹南接过信,“诺!”
第15章 浮生(15)
季燕离见竹南离去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你速去穆王府,将此信交给四殿下。”季燕离又不放心的说道,“记住,要亲手交于他手中!”
竹北接过信封,“是,小的这就前去!”
竹南走出季府后,四处瞧了瞧,见没人跟着,便拆开了信封。
里面就一句话,[如若三个月后,我未归,劳烦兄台替我好生照料云远。若是我回来了,我请你喝我和云远的喜酒!]
竹南看完信,啐了一口说道,“呸,狗男男!”
然后将信封好,送于食仙居掌柜手中,“这是我们季家小少爷让我给你的。”
高掌柜难以置信的望着手里这封信,结结巴巴的说,“给……给我的?”
心里想到:糟了!公子若是知道季公子给我写了信,公子会不会派人杀了我啊!
竹南看着表情有些难看的高掌柜说道,“是啊,我们公子让我讲这封信交给食仙居东家,是你,没错吧?”
高掌柜听到这儿,就放心了,脸色恢复了正常,“是,有劳了。”
三日后,季燕离站在城门口整装出发。
竹北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你……不与云远公子告别再走吗?”
“不了,我怕我一见他,便舍不得了。”
“那你背上还有伤,我再为你多铺一层鞍垫吧。”
“不必,上次大夫开的那个药膏还不错,如今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季燕离看了一眼周围士兵,“更何况,都是出门打仗之人,哪来的这么讲究。”
“将军所言极是,小的多嘴了。”
季燕离到了边疆的军营以后没有急着直接派兵出征,反而让竹北去向这里的副将了解最近的战况,让严禹将尚存的士兵重新进行整顿。
那名副将本是太子之人,见季燕离来了快一个月了,却还不派兵打仗,不满的说道,“将军还在等什么,我大齐的增援已到,还不快快趁我军士气大增之时,派兵攻打匈奴,为我们大齐的太子报仇!”
“张副将,如今我是主帅,我所行之事,自有我的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我看你这就是第一次出来打仗吧,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带兵打仗啊。你若是怕了,大可回去继续当你的季家二少爷去,不必在此受苦!”
平日里,季燕离就帮过严禹不少,不仅带着他一路高升,还为他指点刀法。严禹一听到这话,立即就怒了,“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副将,怎敢对主帅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张副将嘲讽道,“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季将军在等什么!”
此时,门外传来一位士兵,“报告主帅,有匈奴士兵混入,偷袭我方粮草。”
季燕离听到此话,勾起了嘴角,“等的就是现在。”
张副将一听粮草被偷袭了,赶紧追问道,“粮草损失可严重?”
“这……”那位士兵看了一眼季燕离,在季燕离点头示意下才说道,“季将军昨日便让我们将粮草秘密运往其他地方,所以匈奴人今日烧的不过是一堆野草,我们的粮食未受损。”
张副将越听越迷糊,“季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
“报~匈奴人已撤退。将军,是否追赶?”门外又传来一名士兵说道。
季燕离看向张副将,“有劳张副将带兵前去追赶了。”
张副将皱眉,不说话。
“等你回来之时,我再将事情全部告诉你。现在还请张副将带领一队人马速去追赶。”
张副将忿忿道,“一队?那匈奴人敢来偷袭必定是做足了准备,你就让我带一队人马前去,你是想让我前去送死吗?”
“张副将!我且不与你计较你方才那般话,但现在我是主帅,你一个副将连我主帅的命令也敢违背?”
张副将一听这话,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与那匈奴人决一死战,“是,属下这就去!”
严禹见张副将已走,想起昨日季燕离安排他做的事,问道,“将军,可要行动了?”
季燕离轻轻点头,“去吧!”
季燕离回忆起上一世,父亲就是被匈奴人的诡计所骗。
匈奴人提前便打探好我们大齐的粮仓,派一小部分人偷袭粮草,惹得众位将士大怒,派兵追赶匈奴人。匈奴人埋伏好的士兵则趁机偷袭军营,父亲听闻赶到时,已经损失惨重!
这一次,季燕离昨日才派人秘密将粮草运往别处,粮仓里也是前些天严禹练兵时带他们割的杂草。派张副将只带一队人马,不过是掩饰,等张副将走后,严禹再带一大队人出去,假意是跟随张副将之人。等到匈奴人来时,便来个回马枪,来个瓮中捉鳖。
北齐军营不远处,草丛外。
“大将,那大齐的军队果然上钩了。”
“好,将士们随我一起前去,一起杀光大齐士兵,杀!”
“杀!”
“将军,不好,我们中计了。那大齐的士兵又回来了。”
“什么?撤退,赶紧撤!”
严禹冲着撤退逃走的匈奴将领说道,“哈哈哈,匈奴人,有本事你们别跑啊!再与我打个几十来回!”
说着,正打算骑着马儿追赶时,被季燕离拦下。
“穷寇莫追!等张副将回来,我们再好生商讨一下明日的战术。”
严禹赶紧放下手中的缰绳,放弃追赶,“是!”
张副将一回来便直奔季燕离营帐之中。
“还请季将军为末将解释一下今日之事。”
严禹虽然不喜这位副将,还是耐着性子将季将军前几日的计谋说给他听。
张副将听完后,半跪道,“末将鲁莽,差点坏了将军大事!”
“张副将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季燕离将张副将扶起来,“我与严禹正在商量明日战术,你来得正好,便一起商讨一下明日攻打匈奴之事。”
张副将疑惑道,“明日就去攻打敌方阵营?”
“是,今日我已放他一马,他们肯定未曾料到我明日便会对他们发起进攻!”然后,季燕离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谷说道,“明日我与严禹率兵前去,将匈奴之人逼到这个山谷,你便在此埋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严禹与张副将二人齐声答道,“是!”
第二日寅时,季燕离趁着天还未亮,便突袭了匈奴的营地。
“大将,不好了,那北齐的人杀过来了!”
“什么,快,快防守啊!”
“不行了,大将。那大齐的将军很是勇猛,将士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大将你快带着将士们撤退吧!”
“撤退!”
匈奴的军队被季燕离驱赶到了昨日季燕离所指那处山谷,张副将在那里偷袭以后把他们逼入山谷深处。
张副将问道,“将军,可还要继续追赶?”
季燕离说道,“不急,昨日未曾发现,此山谷狭窄,易守难攻,不易冒险。”
心里想的确是:算算时辰,那燕北的人过两日也快到了吧。
这次张副将对季燕离心服口服的说道,“是!”
果然第三日,燕北的二皇子景铭便带着兵杀了过来。
等到景铭的军队杀到一半时,终于发现不对,“停手!都给我停手!”
正在此时,传来了季燕离的声音,“大胆贼人,竟敢偷袭我北齐大军!”
景铭这次发现除了最末几人身穿匈奴之人的服饰以外,这里的士兵全着北齐盔甲。他反应过来,原本应该在这儿的匈奴之人已经变成了北齐的军队,那自己刚才……
景铭高喊道,“误会,季将军。你听本……”
季燕离怎会给他机会解释,当即说道,“燕北与匈奴之人勾结,企图偷袭我军。给我杀!”
士兵们汇动着手中长剑,“杀!”
景铭还想解释,但见北齐的士兵已经提着剑杀了过来,只能赶紧拔剑迎击。
匈奴之人发现外面的情况,此时也杀了出来。
景铭在混乱中找到了匈奴的大将,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困在了山谷。”
大将把前几日事情告诉了景铭,表明自己偷袭失败,第二日还未来得及偷袭时,却被季燕离抢了先,被困于峡谷之中。
景铭听完,骂了一声,“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大将一听,不高兴道,“二皇子,你此刻说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攻打出去吧!”
景铭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燕离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景铭赶紧撤身躲避。
打斗中,季燕离算好景铭的下一步动作,一个前倾,撞上了景铭的剑。
严禹一见季燕离被燕北的人刺伤,赶紧上前给了景铭一掌,“将军!”
景铭的剑一撤,季燕离的伤口的血液就不断流出。
严禹一见此,提起刀就冲景铭砍去,景铭见自己带来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没剩多少了,当即下令撤退。
严禹怎会放过景铭,追着景铭砍去,景铭抓过身旁匈奴的大将替自己挡刀后就迅速撤离。
季燕离见严禹抓住那名匈奴将领就要杀了他,赶紧说道,“别杀他!”
严禹一听,放下手中的刀,将他打晕,捆在一旁。
张副将负责清理战场的俘虏,严禹则马上带着季燕离回了军营,让跟随的军医进行诊治。
第16章 浮生(16)
五日后,京中便开始留传匈奴与燕北勾结,季将军被燕北皇子刺伤的消息。
莫云远听闻此事后,大怒,“玄武营的人都是死了吗?为什么连这种事都查不到!”
岑行赶紧下跪道,“公子息怒,玄武营也是前两日才打探到二皇子早与那匈奴之人勾结之事,只是那时季将军早已去了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