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游看出景铭的顾虑,继续说道,“殿下还是应以大局为重!”
景铭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好,这事交给你去做!”
“前年陵江闹洪,舅公曾将父皇赈灾用的银两贪污了一大半,期间有几个陵江跑来的刁民要来告御状,都被我舅公秘密处死了……”
陆江游听了此话,忍住心中愤怒问道,“可还有?”
“还有前年李家被株九族,也是……”景铭又说了一些,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舅公在我幼时,为了保我地位,没……没少让我母妃给后宫嫔妃下药让那些嫔妃生不出皇子……”
景铭说完,突然意识到此事他的母妃也有参与,“这……会不会牵连到我的母妃?”
陆江游安慰道,“殿下宽心,越是这样,反而能将殿下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国公怎会料到这些消息是您放出去的,反而认为此事败露,您与他被捆在了一条线上。”
景铭听后,觉得陆江游说得有理,但还是有些犹豫,“万一……万一舅公并未打算将姨娘送进宫,只是传闻……我是否应当询问过舅公再做打算的?”
陆江游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殿下,您当真觉得国公会将实话告知与您吗?”
景铭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下定决心道,“那你现在便去着手安排此事,我怕……夜长梦多。”
“是,小的这就去做。”说完,陆江游起身告退。
第29章 端午番外
“殿下方才让我带谁的书来着?陆……”
岑止出了房门,又忘了方才殿下交代让他去书肆带谁的书来着。
“陆、鹤、轩!”岑行有些无奈的说,“你这记性……要不,我还是与你一同去吧。”
岑止大手一挥,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用,陆、鹤、轩,我记住了。”
岑行还是有些不放心,“你……”
岑止已快步走了出去,“放心吧,兄长。我先走了!”
“陆鹤轩,陆鹤轩!”岑止一边查看书肆里的书本,一边念念叨叨的叫着陆鹤轩的名字。
突然,岑止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叫唤,“哎呦!”
岑止正全神贯注的找着陆鹤轩的书籍,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高兴,“哎,你这人不好好的找书籍,偷偷摸摸的蹲在书架下干嘛!”
那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你这人好不讲理,你撞了我不道歉也就罢了,怎的还怪罪起我来了!”
岑止上下扫视了那人一眼,长得倒是柔柔弱弱,挺好看的,说话却毫不客气。
“谁让你鬼鬼祟祟蹲在这儿,谁知道你在这儿要干什么坏事!”
那人冷笑道,“呵,你这人虽的眼神不好,但这胡乱冤枉人的本事但是挺好的!”
“你……”莫云远想了下,还是给殿下找书要紧,“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那人笑着摆了摆头,往旁边走了两步。
“陆……陆……陆什么来着!”
岑止回忆着走前岑行告诉他那人的名字,却始终回应不起来。完了,完了,又忘了!都怪那人!叫陆什么来着?啧,真难记!
“鹤轩兄!怎的如此巧,在这儿碰见你。”
陆鹤轩转头,发现叫他的是一同参与科举的赵鹏,此人家中有些地位,因此在乡试中靠着收买知贡举,对他舞弊一事置之不理,陆鹤轩很是不喜这种人,但还是与他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岑止离他们二人不远,听到了赵鹏叫陆鹤轩的声音,回应起了那人的名字 “对对对,就是陆鹤轩!”
陆鹤轩听见有人唤他名,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喃喃自语道,“我不记得我认识他啊!”
岑止见陆鹤轩回头望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就是陆……陆鹤轩啊!什么破名字,这么难记!”
“呵,这位公子,我不记得我何时得罪于你啊。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我也就罢了,怎的还对我的名也挑起刺来了啊,第一次见面,你便如此,这是何意啊?”
岑止也自知方才自己失言了,“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鹏认出这是岑大人的二公子,自小就与那最受宠爱的六殿下一起长大,马上上前打着招呼,“哟,这不是岑二公子嘛,怎的今日亲自来这书肆了。”
岑止没有认出赵鹏是谁,但见他与陆鹤轩站在一起,便以为是一路的,方才自己失了言,此刻也不好再让人失了面子。
于是,他客气的回答道,“六殿下近日在府中无趣,让我出来寻几本书籍回去。”
赵鹏听了这话,马上讨好道,“是是,那殿下可有喜爱的书籍,我替六殿下找找?”
“那倒不必。”
岑止不懂自己这般客气对他友人,怎的这陆鹤轩还愈发不高兴了呢?
“既然两位认识,那陆某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陆鹤轩说完,转身就出了书肆。
本以为他只是哪家少爷不懂人□□故罢了,未曾想他竟与那赵鹏相识,还相谈甚欢,那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岑止被陆鹤轩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偏偏那赵鹏还在那儿问东问西。
岑止见赵鹏与那陆鹤轩不是一路的,自己也不用再给那赵鹏面子,“殿下的事儿,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不再理会赵鹏,找书肆老板要过陆鹤轩的书籍文章,把银子放下就走出书肆了。
赵鹏方才还瞧着岑止对他态度还挺恭敬的所以才大着胆子问了一下,怎的突然就……
“老师今日这是怎的呢?”莫云远见岑峥今日一直唉声叹气的便问道。
“殿下可听闻过陆鹤轩?”
“知晓,我读过他所写的文章,很是不错!”
岑峥得到莫云远的回应后,又说道,“是啊!这次科考中,我本也认为他会是这次的状元郎,怎料……”
今日莫云远告了假,没去上朝,所以不知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何事?”
“我瞧着今日,那陆鹤轩今日并未来参加殿士,一番打听才知道,前些日子,有人举报说他舞弊,害他入了狱,现在还在牢房里。”
“什么?”岑止突然叫道。
莫云远抬头望向岑止,“怎的,你与他相识?”
“咳……不算相识。”岑止也意识到方才自己有些失态,将那日为莫云远买书籍一事说了出来。
“我瞧着有那番才情之人,倒不像是个会舞弊之人,岑止你去查查。”
“是!”岑止领命,出了云渊府。
“殿下,我已经查到了。”
“那陆鹤轩根本就没有舞弊,原是因为这次参与科举的世家子弟极多,他又才华出众,惹得那些人的不满,其中一人,名叫赵……赵鹏!他联合着几位家里有些身份的公子哥,想出这个办法来害他!”
岑止越说越气愤,“那群人害他丢了殿士也罢,明明自己才是徇私舞弊之人,还要置他与死地!”“陆鹤轩入了狱,将那赵鹏收买知贡举一事说了出来。赵鹏害怕他叙事舞弊一事暴露,又冤枉陆鹤轩拿了他的钱财,带着一群人上门,在陆鹤轩屋内找到一盒金银珠宝说这就是他丢失的那盒宝贝!还收买了几位牢里的狱卒要将他活活打死!”
莫云远听完也是紧皱着眉头,“竟然还有这种事!”
岑止立马附和道,“是啊!他们简直胆大妄为!”
莫云远见岑止情绪有些激动,挑眉看着岑止,“你似乎很关心那位陆公子?”
“啊?”岑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否认,“我……我没有!”
“是吗?”莫云远不在意的说道,“那我原本想着陆公子本是冤枉的,你又如此在意他,将他救出来就是,既然你并不在意,那便不必去趟这趟浑水了。”
“殿下……”岑止有些难以相信,“殿下,你………真的不管了吗?”
莫云远看着岑止一副欲言又止,想要他救人又说不口的样子,笑道,“去吧!”
“啊?”岑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岑行在旁边解释道,“愣着干嘛,公子让你去救人!也不知在那牢里呆了这么久,那陆公子还有没有命在!”
岑止听了这话,赶紧出了府往牢里去了。
岑止赶到时,一名狱卒正在鞭打着陆鹤轩,岑止赶紧上前夺过鞭子,一脚踢翻那名狱卒,对着他抽了好几鞭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用私刑!”
那名狱卒大叫一声,“哎呦!”然后爬在地上喊疼。
突然,岑止听到陆鹤轩闷哼了一声,赶紧扔下鞭子上前检查陆鹤轩,虽然浑身是伤,但还尚存着一点意识。
见状,一旁的狱卒赶紧将地上那位狱卒扶了起来。
他骂骂咧咧的被扶了起来叫嚣道,“大胆!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狱牢!”
岑止将陆鹤轩扶了起来,亮出莫云远的令牌,“若是不服,那你便来云渊府要人!”
赵公子不是说这陆鹤轩无权无势,活该打死了也没人知道吗?
那名狱卒见了顿时吓破了胆,知道自己这是惹了不该惹之人,一下软了身子,跌倒在地。
直到岑止带着陆鹤轩走了,他还有些后怕。
“怎么还不醒啊?”
岑止一边喂着陆鹤轩药,一边喃喃自语。
“咳咳……”突然,陆鹤轩将药全部吐了出来。
岑止赶紧拿着手帕替他擦拭,然后忽的见陆鹤轩睁开了眼看着他,愣了一下,“你……”
“我再不醒……怕是要被你喂的药……咳咳……呛死了!”
岑止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救了陆鹤轩,他醒来第一句竟是这话,顿时有些气恼,把手帕扔在了陆鹤轩脸上,“陆鹤轩,你有没有点良心啊!我救了你,你就跟我说这个!”
陆鹤轩想了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着我昏迷前你是拿着六殿下令牌来救我的吧?说到底是六殿下救了我才对。”
“你……你自己喝!”岑止忍无可忍,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拔腿就走出了屋内。
莫云远这几日见着岑止每次被陆鹤轩气得出了他院内,翌日又照旧去他院内照顾他,对那陆鹤轩好奇得很,终于忍不住来看一看这陆鹤轩到底长什么样。
陆鹤轩起身想行礼,被岑止按住。
莫云远笑道,“不必行礼!恢复得如何呢?”
陆鹤轩也不勉强趟着回应了,“曾蒙殿下关心与照顾,已无大碍了!”
莫云远一边点头,一边暗中观察陆鹤轩,“那便好!”
岑止在旁边插嘴道,“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说那赵鹏徇私舞弊还被赵鹏知晓了。”
陆鹤轩没有理他,莫云远倒是忍不住笑了,与一旁的岑行说道,“我记得前几日好像传闻那位赵公子惹上了什么不该惹之人,被人废了手脚,是吧?”
岑行也是忍不住的笑意,附和着莫云远,“是啊,据说除了他,还有狱中两位狱卒,我曾远远看了一眼,那样子……挺惨的……”
“兄长……”岑止不敢让殿下闭嘴,只能叫着兄长让他不要再说了。
陆鹤轩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盯着岑止不说话。
岑止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我不知道!”
莫云远见岑止不好意思了,也不取笑他了,问陆鹤轩,“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陆鹤轩答道,“我想跟着殿下!”
莫云远有些意外,“为何?”
“陆某已经没资格再参与科举,我也找不到其他出路了……”
莫云远笑道,“你先好好在我府中修养,这些事不急……”
陆鹤轩在西北那间院子修养了时,岑止就天天往那里跑,陆鹤轩好了,也往那里跑。
这日是上元节,岑止在陆鹤轩屋中赖着不走,“陆鹤轩,我……我有一事想与你说。”
岑止还未开口,陆鹤轩已经察觉到岑止想说些什么了,赶紧制止道,“别说了!我有些困了,你回吧!”
“你……你知道的,对吧?”岑止见陆鹤轩反应如此激烈,便猜测道。
陆鹤轩轻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我也可以一直假装着不知道!”
“为什么!”岑止有些不理解,“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是……”
“岑公子误会了!”
岑止明显不信,死死的盯着陆鹤轩。
陆鹤轩败下阵来,“岑止,你是岑府的二少爷,而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你当真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吗?”
岑止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等我!”
那时,莫云远正准备动身前往北齐寻找幼时所给他玉佩之人,岑止主动请求莫云远带上他。
岑止跪下道,“殿下,岑止愿以殿下为主子,跟随殿下去北齐,在主子身边伺候您!”
“你……”莫云远看了一眼旁边皱着眉头却不说话的陆鹤轩,明白了怎么回事,“你先起来!”
岑止固执的跪在地上,岑行见状也跪在了地上,“属下也愿跟随殿下前去北齐。”
莫云远有些意外,“岑行,你向来稳重,怎的……”
“这既是岑止的选择,作为兄长自当是尊重他。但他毛手毛脚,我又怕他照顾不好殿下,殿下不如将我一起带去北齐!”
莫云远见两人心意已决,“罢了,你们先去与老师说,若是老师同意,我便没有意见了。”
岑止、岑行起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