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居然挖了老长一排。
“鱼虾下水之前,需要做应激处理,就是不能一股脑儿的直接倒池子里面,得先让它们适应新的池水,笔记做好了。”
今天是放鱼虾下水的时间,周复礼正在讲解重点。
将鱼虾分了好几个桶,然后用新池子里面的水泡着。
“这样侵泡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慢慢倒进鱼池。”
一群学生心道,原来养鱼养虾还有这么多学问,难怪别人养不活。
他们这些天学了怎么挖出一个好的鱼塘,怎么养水草,怎么放鱼下水等等……
剩下的就是喂养和根据水质换水了,还有就是怎么解决天气变热和天气突变鱼会缺氧的问题了。
只要处理好这些,绝对能收获又大又肥的鱼。
周复礼使用的鱼虾精养的办法,就是一个池子能养特别多的鱼也不会出问题。
“鱼虾的饲料我们就用蝗虫粉,蝗虫粉营养丰富,品质优良……”
一群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在小圣人口里,那些让人深恶痛绝的蝗虫,反而变成了宝贝一样,看看这得是多大的用处。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周复礼继续说道,“鱼虾每天都需要喂食,喂食的方法和量也要注意,量少了不够它们吃,量多了剩在水里,会让水变质……”
周复礼讲的看似简单,可这些都是花费无数人的时间研究出来的,比如这一池子得用多少饲料最才科学,没有长时间的研究,还真不可能知道。
“水质,我们可以通过肉眼分辨,也可以通过水草的生长来进行判断……”
现在的难点,对周复礼来说,就只剩下怎么解决天气炎热的缺氧问题了,不过他已经有了方案。
周复礼都有一种回到了他原来那个农场那种感觉。
每天种好他的菜,养好他的鱼虾,那简直就是享受。
司马煜每天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听课,这娃现在心思都没放在朝堂上。
也是,朝堂上他想插手也没有那么容易,在没有得到百官的认可前,他就是个儿皇帝。
司马煜这几天也玩得特别开心,朝堂上那些糟心事儿似乎都忘记了,而且司马鹿鸣和太后都去巴南郡了,没有人和他演对手戏,他都有点缺乏斗志。
和其他学生一样,时不时还要说上一句,“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周复礼的课居然这么好玩。”
“可不是,一点都不想听其他大学宗的课。”
周复礼心道,呵,要不是带你们出来实地学习,你们也听不下去。
除了养鱼养虾,皇宫中的农场也得照顾周全。
现在种的那些黄瓜和丝瓜已经到了爬藤的阶段了,得立一些篱笆,让它们爬,不然它们的尖部会断掉,根本长不高。
一群学生直接跑去了御膳房,将做饭的柴火全部搬了出来开始倒腾。
结果就是,隆庆殿中,老皇帝看着桌上的两个菜直皱眉,“洪公公,为何今天只有两个菜?”
洪公公,“今儿个御膳房来报,说是没有足够的柴火做饭。”
老皇帝那个懵,什么时候他们大晋穷得连皇宫里面烧火的柴火都不够了?
洪公公赶紧回道,“听说是至勤殿的各位爷冲进御膳房抢了柴火就跑,他们补多少抢多少,到现在都还没补够。”
“连陛下这两道菜,听说都是哭着抢着才留下来点柴火做出来的,其他殿的娘娘现在还饿着肚子。“
“放肆!”老皇帝那个气啊,听说最近这些纨绔子弟消停了,他还欣慰了好久,结果这才几天,又干出来跑御膳房抢柴火这么荒唐的事情。
“真是出息了,带我去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干出点什么能翻天的事情。”
老皇帝最近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倒是能到处逛逛。
率先就走出了隆庆殿。
不过还没有到至勤殿,他就看到了他口中能闹翻天的一群纨绔子弟。
只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莫司南正用袖子擦干额头的汗水,都顾不得额头上汗湿的头发,继续将手上的树枝插进地里。
两根两根的交叉着插,小圣人说这样才够牢固,哪怕下雨吹风都不会倒。
身后,宇宁朗弯着的腰都没有抬起来,正将黄瓜藤儿一根一根的缠在篱笆上。
藤儿的头得朝上,这样它们才会朝上长。
腰杆有些酸,揉了揉又继续。
一旁,司马荷华小胖子站在大太阳下,正拖着老大一捆树枝,因为太重,屁股翘得老高的拖着,一个不小心还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但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拖。
司马煜也在插篱笆,看了小胖子一眼,“你怎么搬来的树枝没别人多,我们这么多地不够用。”
小胖子气呼呼的,“我抢不赢他们,他们跟疯了一样抢着就跑,你先弄着,我再去搬两捆。”
宋辞和卫褚也满头大汗,他们两算是弄得最快的了,时不时还高兴地抬头看看落后的几人。
老皇帝:“……”
什么时候只知道玩乐,一天到处招惹是非的这些功勋子弟这么勤快了?
老皇帝指向莫司南,“这个是大司空家的莫司北吧,以前大司空好像带来我面前瞧过一眼,还有一点印象。”
洪公公看了一眼,“陛下,这是大司空府的莫司南,是庶出的大公子,莫司北是他弟弟。”
“哦,倒从来没有听大司空提起他这个儿子。”
然后指向宇宁朗:“太尉府的宇宁干?”
洪公公答道,“陛下,是宇宁朗,太尉府庶出的大公子。”
老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宋辞和卫褚。
洪公公也不等询问,答道,“右卫将军府的宋辞和左卫将军府的卫褚。”
“看上去倒是有些力气,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老皇帝说了一句。
然后也没有过去了,而是回了隆庆殿,“让御膳房多备些柴火,莫要耽搁了各宫的伙食。”
其实这事如果周复礼在场的话,他也不可能让这些学生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周复礼去了一趟工部,他要解决夏天鱼池缺氧的问题,需要一些工具,得工部匠作师的人帮忙。
这次弄的东西比较精巧,他必须得亲自去说明一番。
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些学生还在忙活,估计得弄好几天才能弄完。
周复礼检查了一遍,指出一些问题,这些学生拿着笔想了想,写了几笔又赶紧去忙了。
当初抢地的时候抢太多了,不赶紧弄都弄不完。
周复礼也图个清闲,打着空手到处转,看到有学生出了什么问题就指出来。
当初,他们农业学院的老教授就是这么教他们的。
此时,隆庆殿中,大司空莫建正在拜见。
他现在的事情说起来和周复礼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周复礼这次让匠作司弄的东西规模稍微大了一大,无论是花费上还是需要动用的人力都需要审核。
但让门中省的丞相们审核的话又没有到那种程度,所以大司空干脆直接禀报给了老皇帝,只要老皇帝开个口就行。
当然这只是小事,他来这里是因为今年春闱结果出来了,这就涉及到新官员的调度。
虽然门中省已经安排妥当,吏部也已经登记造册,但最终结果还是必须让老皇帝过目才行。
老皇帝拿着册子看了看,也就看看几个重要的职位是谁,大晋每三年取仕,都是些按部就班老生常谈的事情。
但突然,老皇帝开口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莫爱卿,你府上的莫司南不小了吧。”
莫建一愣,陛下说的他的大儿子莫司南
他好像从来没有在陛下面前提起过他这儿子才对。
老皇帝继续道,“今日在至勤殿倒是远远地瞧了一眼,是个吃苦耐劳的。”
莫建:“……”
这说的是他那个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的大儿子?
要说在市井中的名声,他这大司空都未必赶得上他这大儿子,只是这名声,实在让人难以启齿,莫司北就经常给他讲他这大儿子一天干的好事,他清楚得很。
可陛下刚才说……他这大儿子是个吃苦耐劳的,他怕是听错了。
老皇帝继续道,“看他的年龄也到了入仕的时候了,在册子上填上他的名字吧。”
“对了,也不能厚此薄彼,将太尉府的宇宁朗,右卫将军府的宋辞和左卫将府的卫褚也填上,看着都还不错,至少是个能吃苦的。”
莫建:“……”
要是再加上个司马荷华,洛阳五大纨绔倒是齐全了。
老皇帝要提拔人,其中还有他大司空府里的,当然是恩典。
只是,莫建走出隆庆殿后都在怀疑,老皇帝是不是将名字说错了。
莫建处理完政事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将莫司南叫到了面前,“司南,你今天在皇宫做了什么?”
莫司南十分纳闷,他爹怎么突然将他叫来问这个?
答道,“今天是小圣人的课,就跟在小圣人身边。”
莫建:“……”
难道是司南站在小圣人身边,气质刚好被影响,又刚好被老皇帝看见,所以产生了什么微妙的误会?
想不通。
沉吟了半刻,说道,“你下去准备一下,过两天宫中会给你派官,以后莫要再像以前那样一天游手好闲……”
莫司南都楞住了,给他派官?
他这是入仕了?
他会入仕,这是肯定的,怎么说他也是大司空府的大公子。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因为这样的待遇怎么想也只有大司空府的嫡子才有。
莫司南懵得很,走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莫司北。
莫司北现在是看到他就怼,“大哥,爹答应明年就让我入仕,以后我就是大晋的命官了,身份啊那就是天壤之别,不像某些人,成天只能靠大司空府的招牌招摇撞骗。”
莫司南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巴,表情特别的诡异。
这是在炫耀吗?有啥好炫耀的,“嗯,知道了。”
莫司北一愣,他不应该嫉妒得发狂吗?
莫司南留了一句,“刚才爹给我说,宫里马上就给我派官了,应该就在这两天。”
莫司北张开的嘴巴就那么合不上了。
这不可能,爹不是一向嫌弃他这大哥吗?怎么会这么早给他安排入仕。
周复礼清闲了好一阵子,司马煜也一天跟在周复礼身后瞎折腾。
不过,谁也不知道司马煜的好日子会结束得如此之快。
司马煜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听政,他心里嘀咕着,他还有些篱笆没有插完,光司马荷华那偷奸耍滑的小胖子不知道得弄到什么时候。
这时,有个满脸激动的传令兵跑了进来。
“报,巴南郡传来消息,太后和鸣王爷不日即将返朝。”
别说司马煜楞住了,百官也是一愣,司马鹿鸣不是去巴南郡推广群鸭治蝗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那传令兵激动得满脸通红。
“巴南郡已经政令通达,家家户户开始养鸭灭蝗,万众一心。”
司马煜:“……”
怕不是在吹牛逼。
但马上他就知道刚才的算得了什么。
传令兵继续激动的道,“困扰巴南郡多年的贼寇也全部归服,现在我大晋最难治理的巴南郡已再无贼寇之患。”
哗。
一片哗然,这怎么可能。
巴南郡穷山恶水,出了名的刁民为患。
连几位丞相都连忙呵道,“到底如何,细细道来。”
原来赵玄樱和司马鹿鸣一路行至巴南郡,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一进入巴南郡,他们居然被好几股没有眼力劲儿的的匪徒围困住了。
这些占山为王的匪徒数量可不小,加上赵玄樱打的出游的借口,也没带多少兵。
当时那些随行的士兵脸都黑了,要是太后和鸣王爷有任何差池,他们万死难辞。
当时士兵统领就跪在太后当前,力劝撤离巴南郡。
只是,“啪”的一声,赵玄樱手上带着的尖锐手环就在那统领脸上抓出了五条血痕,鲜血直流。
“卸去他身上之甲。”赵玄樱当时脸上有些冰冷。
然后指着那卸下的铠甲直接道,“替我着甲,这里是我大晋的领土,这里有我大晋的子民,还由不得一群匪徒放肆。”
一个女人,大晋最尊贵的女人,当时身披铠甲,手持长·枪,不知道震撼住了多少人。
然后,任何人也想不到的是,赵玄樱就带着这些随行的士兵,从小匪徒开始,一个个开始扫荡。
这些匪徒其实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农民,因为眼看今年蝗灾严重,种庄稼恐怕没有什么收成,怕活不下去了,这才落草为寇。
赵玄樱就击败一批匪徒,整顿一批进她的队伍,恩威并重,然后再去扫荡更大的一批。
这样一来一回,居然将巴南郡的匪徒扫荡了个七七八八。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特别是那些年青的官员,脸上简直精彩之极,跟听说书一样。”
倒是那些年长的官员,反应没这么激动,甚至眼睛中还有一些怀念。
“大晋双璧,玄武玄樱,没想到世隔多年,还能看到太后披甲上阵的时候。”
“当初大齐入侵我薄临,负责守卫薄临城的就是赵氏兄妹。”
“薄临一战,赵玄武负责防守,而负责进攻的正是当今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