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刚到达这一层,就感觉到凤凌轩在这边,想到哥哥可能跟他在一起,就过来了。”封无昼说完问他,“哥哥,你们后来是怎么遇见他们的?见到人了吗?”
这确实是封无昼全部的经历,唯一出入的地方只在最后那一小段。他不是摸索着往上时碰巧遇见季星眠三人,而是一开始就奔着这边走。
但在众人眼中他的修为很低,封无昼并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这才模糊了一点,找了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传送阵开启的时候,封无昼还在幻境里面困着,是以并不知道季星眠三人是因为他进来的,还以为是他被困住之后,那些幕后人又上去把季星眠他们带了下来,一起扔到了这地宫里面。
“我们没有见到人。”季星眠在隐瞒和坦白之间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坦白,“那些人好像是专冲着你一个人来的。”
虽然季星眠并没有说的太清楚,封无昼还是从话中意识到季星眠原本其实不用来到这里,而是因为他才过来的。至于怎么过来的,他大致也能从凤凌轩稍显虚弱的状态上猜出来一二。
“对不起,哥哥。”封无昼不无内疚地道:“怪我太不小心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过来的。”季星眠轻轻摇头,反握住他的手,从上到下地将他打量了一圈,“你这一路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封无昼道:“他们就把我传送到下面就不管我了,我这一路上来也没有遇见人,路上的法阵似乎都是很早就被人拆过的。”
季星眠稍稍放心,拉着人找了一间石室进去。
两人一直堵在那里,谢岚有心出来也不能够,未免谢岚一直被他们堵得只能待在凤凌轩那边,还是他们提前让开为好。
“哥哥。”刚一进门,封无昼便从后面整个拥住他,在他耳边低低地道:“我好想你。”
似情人间的呢喃,声音透过鼓膜细细地流淌进去,化冰成水。
一直以来,季星眠对待封无昼直白的态度都是不肯正面回应,要么就是迂回,推后,一切都用等他长大之后的话来回避。但现在,他却不想那么回答对方了。
尽管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更有大半的时间他都在昏迷,季星眠还是难以释怀那种发现自己可能要失去对方时的感受。
心肺被一寸寸捏紧搅碎,好似呼吸都被剥夺,宛若灵魂离体,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
如果这一次的分离不是只有两天,如果他们再难相见,又或者是中间各自遇见别的人……
他不想要遗憾成真,更不想要时间再被浪费。
季星眠抬手覆住他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轻声回答,“嗯,我也很想你。”
短暂的沉寂过后,封无昼猛地松手,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握在他肩膀的手指时紧时松,面上又是惊喜又是不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似乎是想确定什么,又像是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最终也只是试探着叫他,“哥哥?”
季星眠抬手握住他的,分开他的五指一点点扣进去,看着他的眼睛里属于自己的倒影慢慢弯起唇角,“我以为,你会直接过来吻我。”
巨大的喜悦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将封无昼整个淹没,他甚至分不出心神去想更多的事情,直接就倾身吻过去。
明明不是第一次,封无昼却觉得自己莫名回到了第一次亲吻对方的时候。只是那时他不是封无昼,季星眠也不是季星眠。
他借着酒醉的名义压着人肆意亲吻,那时的他比现在修为更高,力气更大,将人压制得只能被动仰着修长的脖颈承受着他,溢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尝到季星眠的味道,比西越皇都中万金楼里最香醇的酒还要令人上瘾。是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却更加戒不掉。
明月高悬,衬得人眼底的雾气像含了泪,刺激得他心底恶念丛生,贪欲更甚。
没有心的那些年,对封无昼来说就像是孤魂披了一层人皮在世间游荡。他本该失去束缚,行事肆无忌惮,六欲无限放大,却莫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直到他后来又一次见到季星眠,六欲复苏,那些压抑过的,被克制着隐藏在暗处的绮念如野草般疯长,如决堤的洪水,波涛汹涌地漫出来。
蓄谋接近什么的都是理所当然,单独在人群中混迹了多年的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将人皮披得完整,言笑晏晏,从容有度。
就连蓄意亲吻都能被他包装成情难自控。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却觉得更加空虚。他的欲望一日日膨胀下去,却始终得不到满足。直到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心存在的意义,明白国师为什么会将他送走,又在他身上下那些奇奇怪怪的咒。
没有心,他就没有办法控制情感的宣泄。他对季星眠的欲念会一日复一日地滋生壮大,直到季星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安抚他,直到他再难自控……
好在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有心了。封无昼缓慢舔舐怀中人的唇缝,心跳前所未有地鲜活起来。
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季星眠略不适地偏了偏头,微微气喘,“你为什么……”他话到一半,面上绯色更甚,抿紧唇,纠结着不肯继续说了。
“嗯?”封无昼从鼻间应了一声,托着他的后脑,追着粘在他唇前轻吻,“哥哥怎么了?”
“你……”季星眠欲言又止,反复憋了几次,终于压不住气恼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只在外面亲我。”
这个外面显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外面的意思,封无昼愣了一下,“扑哧”笑出声,弯着眼睛道:“原来哥哥喜欢更深入一点的。”
“我……没有……”季星眠脸上止不住地发烫,他想说他觉得封无昼一直在走神,但话出口就成了那样,而且不管怎么解释都显得他好像在求欢的样子,索性闷着声不说话了。
反倒封无昼不知是被勾起了什么性质,又是撒娇又是诱哄地逼着他再说几句“好听的”,季星眠拗不过他,磕磕绊绊地学了几句。
但学了一句就有下一句,怎么都没个头,还一句比一句更过分。季星眠一气之下甩手要走,硬是被人拖着回来深吻进去。
比之先前的柔情蜜意,这个吻要来得更加来势汹汹,勾缠挑逗,技巧性十足。季星眠那点经验完全不够看的,初时还能生涩地回应,后面就只能昏头涨脑地任其发展了。
而且他的回应还反而助长了对方的那股气焰,像藤蔓般攀岩而上,缠得他更加无法脱身。到了后来,季星眠简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有先前那一问。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封无昼已经松开他很久,在地上腾出来一块还算干燥的空地,抱着他坐在上面。
地上寒凉,封无昼等于是把他整个人抱在了自己腿上。季星眠略有些不适应这种两人调转的姿势,有心想动,却被对方收拢怀抱困在了自己怀里,“别动。”
不知是否是环境和心理的关系,封无昼的声音被衬托得低而沉,带着□□餍足后的低哑,配着他原有的活泼音色,透出股引人遐想的勾人意味。
尤其是他几乎是挨在季星眠耳边说的话,就在说话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蹭到了季星眠的耳垂,就把那丝暧昧和旖旎愈发凸显出来。
虽然他们的那层窗户纸本来就已经破了。
季星眠试着转移注意力,却如何也控制不住地回想刚才的事情,忍不住问,“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
“嗯?”封无昼眨了眨眼,无比纯洁地贴近他,“哥哥说什么?”
“就是……那些……”季星眠越说越觉得羞耻,感觉自己真是白比人家长了那么多岁,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就是你……怎么那么会……那样……”
“哦~”封无昼刻意拉长尾音,突然贴过来在他唇缝间啄了一下,眉眼弯弯,“在哥哥身上练的啊。”
季星眠不信,“你在哪里练的?”
如果是在他身上练的,他们两个怎么会差那么多。季星眠正想着,便听封无昼开口。
封无昼:“在梦里。”
季星眠:“……”
“不然哥哥当我是天赋异禀也是可以的。”封无昼很是谦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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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事实证明,跟封无昼说这种不正经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讨论出个结果的,反而还会被调戏一番。
季星眠放弃跟他纠缠这个话题,未免再被人拖着腻歪,干脆把人拉出去,趁凤凌轩还需要调息的空档里先去找找出口,虽然他觉得这个出口大概率已经被堵死了。
两人沿着通道朝上走,愈发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重起来。商量过后,干脆找着水汽最明显的地方过去,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后,两人便到了出口的位置。
准确的说,是原本的出口的位置。
现在那里已经被一条悬空的水色光带阻住,不能再通过了。
季星眠想靠近些细看,封无昼却突然拉住他,“等等。”
说着,封无昼四下环顾一圈,躬身在地上捡起一颗散落的石块,抬手朝那条光带的方向掷出去。
只见那石头入水的瞬间就迅速沉底,连半点声响和浪花都没能激起。而到了光带底部时,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径直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季星眠见状,眉心微微蹙起,“这是什么?”
“看起来有点像上古时期的弱水,但是不太像,应该不是原版的。”封无昼略微计算了一下石块沉底的速度,评价道:“还原度还挺高。”
从这地宫目前被侵蚀的状态来看,这条水色光带显然不是一开始就放在这里的,否则恐怕早就腐化大半了。但应当也已经有些年头,只是不知将这条光带放在这里的人跟将他们用传送阵送来这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伙的。
季星眠想着问道:“这个能破开吗?”
“凭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不行。”封无昼道:“这条弱水带虽然是后辈还原出来的,威力不算太高,但里面应该掺了点真正的弱水,等级压制,必须要跟它同等级,又属性相克的东西才可以。”
封无昼顿了顿,继续道:“凤族的凤火也能算一个,但凤凌轩他不是受伤了吗,他如果没受伤的话,也许还能勉强试一试。”
其实封无昼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在他看来,凤凌轩的血脉相对来说不够纯净,即便没受伤,这事多半也是不能成的。
这个出口显然是不能过的,季星眠早有准备,也没太多纠结,只觉得有些巧合。
一般人在选择封存洞府时,都会选择像布阵这种的手段,很少会去准备什么障碍。可这边却不是,是预防到他会解阵吗?
会有这么巧?
季星眠边想边跟着人一起往回走,还是觉得是自己疑心太多,放弃了这个想法,转问身边的人,“带你过来的那个传送阵还在吗?”
“在的。”封无昼道:“只是我当时没细看,具体画的什么记不清了,现在带你过去?”
季星眠点头,两人便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路过一处拐角,光源转换,影子从后方转到前方,季星眠不经意地瞄见一眼,轻“咦”出声,脚步不自觉停下。
封无昼问,“怎么了?”
季星眠伸手在两人间比划一番,“你是不是长高了点?”
“有吗?”封无昼贴近他看,近距离地眨了眨眼,“看不出来啊。”
“你以前是到我眼睛的。”季星眠抬手放在他头顶,平移着朝自己过来,示意他看那点差距,“但是你现在快跟我差不多高了。”
“这也没有长多少啊,还是没哥哥高。”封无昼说着突然问,“哥哥喜欢高一点的还是低一点的?”
“嗯?”季星眠被问得愣了一下,平心而论,如果无昼只是师弟的话,他当然希望对方能越高越好。
但是换成另一种身份,季星眠又本能作祟,私心不想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下去。
“跟我差不多高吧。”季星眠纠结半晌,最终选了一个折中的答案,“看起来比较合适。”
他这个身高个人觉得刚好,不过分出挑也不矮,季星眠自己觉得还挺合适的。
“是挺合适的……”封无昼听完缓缓笑起来,忽然凑到他耳边又轻声说了句什么,把后半句补全了。
季星眠懵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整句话的意思,气血一起冲上头顶,“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是那个意思。”封无昼眨着眼睛无辜道。
“你……”季星眠看着对方无辜的神情,简直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人跟刚才那个在他耳边撩拨的人联系到一起。
什么……更合适,这都是怎么说出来的,还这么敢承认,就不怕他……
季星眠一阵卡壳,发现他还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打舍不得骂舍不得,分开更舍不得,不由得又是一阵窒息,“……你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封无昼据理力争一番,末了不忘做最终总结,倾身过来在他唇上啄一下,“哥哥,这是人之常情。”
“唔……”季星眠刚想反驳,又被他在唇上亲一下,此后每一次开口都要换来一个不轻不重的啄吻,直把他的气焰灭下去了,封无昼才慢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