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知道他脾气倔,显然还在气自己之前的那些话,气自己错怪他,可是他明明已经这么用心的照顾他、讨好他了,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洛星河想到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他,结果这人非但不领情,还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洛星河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怎么脾气这么大,真是头白眼狼!
但他终归也只敢想想,哑巴现在态度冷淡,对他爱答不理的,洛星河哪还敢再挑起这样的话头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只能拐弯抹角的抗议,比如假装忘记哑巴涨奶这回事,或者夜里故意不碰他。
哑巴对此毫无波澜,毕竟他虽然身体异于常人,但到底还是个男人,并不会在心理上对他人有过多的依赖。且他虽为人善良,但性格颇为坚韧,由于口不能言,甚至比常人都更习惯于忍耐。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稍有不适,也比之前要好得多,并非不能忍受。
他也已经习惯了之前没有洛星河的生活,即使身体情动,只要转移注意力,在脑内模拟一些机关的结构,很快就能忘记身体的欲望,重归平静。
他是冷静了,可躺在他背后的洛星河差点没给憋坏,黑夜中,听着他入睡后绵长的呼吸,洛星河心里那股子郁结之气完全下不去!
这到底是在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他就一点也不想和自己亲近吗?!
除此以外,若是他故意不帮哑巴吸奶,他也并不会有任何反应,没过几日,便在偷偷摸摸回来后,撞见哑巴在屋内自己按揉着乳肉,挤奶的画面。
那些乳白的奶水就这么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看得洛星河一阵心疼:太浪费了!
同时却又因他这般仿佛自读的行为而下身硬到发疼!
于是当晚,他便率先破了功,不再这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折磨自己,老老实实的满足哑巴,也满足自己。
哑巴脾气倔,这回又当真是被伤得深了,对洛星河心灰意冷,也根本没想过要重修旧好,更何况他们之间又哪有“旧好”可以重修?
洛星河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照样日日黏上来为所欲为,一如既往的无赖,想赶人,自然也是赶不走的。
哑巴拿他无甚办法,自己的身体也不争气,无法拒绝肉欲的诱惑,只好这么半推半就的僵持着现状。
洛星河回来以后,村里的孩子倒是不敢再来恶作剧,表面上看起来似是平静了不少,但很快又有了新的不速之客。
某天下午,哑巴正坐在院子里研究榫卯,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这样的声音放在别人家或许家常便饭,但哑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了,洛星河武功高,喜欢翻墙直接进来。
他刚这么想着,就见一抹娇小窈窕的身影直接从墙头一跃而入,她看到院中坐了人直接道:“哎呀,原来有人在啊,怎么不开门?洛星河去哪了?”
少女活泼的声线在院子里脆生生的响起,她约莫十五六岁,正是最为娇俏朝气的年龄,肌肤白皙粉嫩,唇红齿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透着好奇的光芒,看起来很是古灵精怪。
她的相貌虽不如洛星河那般令人惊艳,却也十分漂亮出众了,此时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哑巴,问道:“洛星河在哪?”
哑巴不知道要怎么答复她,他根本无法说话,而且面对这样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喂!说话啊!”少女不满道,她向前走了几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直接将手上提着的做工精致的漆盒搁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又凑上前看他面前木质的小机关,“你在做什么啊?”
她那张精致细白的小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哑巴被吓了一大跳,他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姑娘!
哑巴本能的直起身子退后了些,他最近胸口不适,总要涨奶,便不能再裹胸,只能用衣物尽量遮挡,但那弧度却是掩不去的。
那姑娘便眼尖的察觉了他胸口的异样,毫无顾忌的盯着那:“你胸口放了什么啊?”
她说着竟还作势要伸手,哑巴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后退。
“别怕啊,我有这么吓人吗?”那姑娘的语气透着点委屈,“我叫洛星雨,你叫什么啊?”
哑巴当然没法回答她。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洛星雨有些生气了,大声道,“问你什么都不回答!洛星河呢?”
哑巴只好拿起桌上的炭条,在薄木片上写道:他出门了。
那姑娘看到他的举止才恍然大悟:“你不能说话吗?”
哑巴点了点头,洛星雨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状便伸手去抓哑巴的手腕,哑巴挣了一下,但她手上动作灵活得很,又会武功,没几下子就把住了哑巴的手腕。
她显然是在把脉,很快脸上就显出惊讶:“你的身体……”
哑巴连忙甩开她的手,有些慌张的想要退回屋里,洛星雨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跟着他,那张小嘴里的问题也问个不停:“洛星河让谷里的弟子送这些书都是为了你吧?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这些问题,哑巴一个都不想回答,更遑论面前的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洛星雨见他不愿回答,十分不悦的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臂,她习过武,力气还挺大,直接将人抵在了屋内的柜子上。
哑巴的后背撞在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柜子并不多厚重,他并不感到疼,但柜子却着实晃了两晃,柜顶上的一个木盒顺势滑了下来,眼看着就要砸落下来。
洛星雨毕竟是个姑娘,哑巴怕伤到她,便迅速的用手护住了她的脑袋,将那娇小的身影带到了自己怀里。
洛星雨愣了一下,但身体本能的反应极快,伸手以一个极度别扭的角度,触碰到了木盒,却由于重心偏移并未牢牢接住。
那木盒经过缓冲后,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由于下坠角度的关系,盖子上的卡扣在半空中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洛星雨性格虽不拘小节,却也从没和男人这么亲近过,更何况这还是个陌生男人,她立刻懵了,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胸口好软……
她用力的推开面前的男人,羞恼道:“你干什么呀?!我又不是接不住!”
她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出于一番好意,却羞得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放,只好看向刚刚掉下来的木盒,这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
那落在地上的红布中露出一角的白玉,怎么看都无比的眼熟,她连忙弯腰捡起,质问道:“这玉怎么会在这?!”
那木盒里装的正是洛星河之前硬要哑巴带上的那块“狗牌”。
“是不是洛星河送给你的?!他竟然已经将这个都给你了……”见到这块玉,洛星雨的反应十分大,她眉心紧锁,撅起嘴唇,显然十分气恼不满,咄咄逼人的质问着面前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戴在身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拿着他的玉却放在那样的地方!”
哑巴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要如何回应。
洛星雨气势汹汹的说了一连串,这才想起面前这个男人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没法回答。
她气得跺了跺脚,甚至握着那块玉,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凑到了哑巴跟前,趾高气扬的道:“你可不要以为自己对他多重要!他才没有那么喜欢你!”
她想了想又道:“他肯定没跟你说过吧?我是他的未婚妻!”
哑巴并不意外,洛星河这样的人,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属于他。与他相配的合该是这样同样有才能的美貌少女,而不是自己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他心里早已经知道,但这早已知晓的事实被直白的一语道破的那一刻,他依旧控制不住的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连鼻腔都微微酸涩。
他不知第多少次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洛星河从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就好了……或者离开了就永远也不要回来……
第22章 做小
洛星雨的提起洛星河的口气是那么的熟稔且随意,无论谁都看得出他们关系匪浅,哑巴虽无法与人言语交流,却也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尽管洛星雨与洛星河名字只一字之差,但容貌却并不相像,显然不是兄妹,说是未婚妻也毫不奇怪。
洛星雨见到他的眼神微微黯淡,却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更加恼火了,大声的重复道:“你听见没有?我是洛星河的未婚妻!他以后是要与我成婚的,即使你生了这个孩子,也只能做小,你别得意忘形了!”
哑巴只觉得可笑,他的人生进行到现在,又有什么时候被允许“得意”过?更别提忘形了。
如果他能说话,一定会仔细的告诉面前这个少女:他一点也没有奢望过这些,也不想插足她与洛星河的姻缘。他是个男人,即使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他也绝不可能依附于洛星河,做她口中的那个“小”。她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如果她能将洛星河带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无法说出这些,平静的神色就显得格外木然了,洛星雨见他这样,不知为何竟然更加生气,跺了跺脚咬牙道:“洛星河怎么会把玉送给你这样的人?他难道是瞎了不成?”
她又看了看哑巴的肚子:“我来的路上听到那些村民都说村里的哑巴偷人,怀的是野种,他们说的就是你吧?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哑巴简直恨透了这样的流言蜚语,这个孩子无论另一个父亲是谁,和他们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他与谁做那事留下的孩子,那都是他的孩子,是他自己的孩子!不属于其他的任何人,只属于他自己!
他的手臂虚虚的环住了自己的小腹,面上也显出几分不快,他已经不想再应对面前这个姑娘。
“你竟还不忠于他?”洛星雨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便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她再次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似是在想什么对策一般喃喃自语,“洛星河怎么会把玉送给你这样的人……他是傻了不成?”
待她想好,出口的话便更不留情面了:“那等你生下孩子后,若是他的,便过继过来,你要是乖乖讨好他,还能考虑做个小;若不是他的……”
她眼神一冷,显然未尽之言并不简单。
哑巴着实被她的话惊到了,他从没想到过这样的可能性: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或许会被别人抢走,占为己有。
他的神色骤然慌乱了起来,看向洛星雨的眼中也首次浮现出了敌意。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有,却偏偏要来抢他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奢望过,现在唯一即将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孩子却要被人这样不由分说的掠夺。
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哑巴为人老实善良,并不是个性格太强硬的人,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面对他人的欺凌时,他只会选择退让和躲避。
但常言“为母则刚”,哑巴虽不是个女人,却有了同样的牵挂。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便能将自己的身心铸成铜墙铁壁,成为最坚强的捍卫者,用以抵御、反抗任何企图破坏的力量。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从没想过洛星河竟会给他带来这样的隐患。
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吗?甚至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哑巴浑身的鲜血都仿佛冰冷到即将凝固,他明明有未婚妻,却要来这般纠缠自己,是不是就是看上了自己这样古怪的身子,更让他惊喜的是,这样的身子居然还能怀孕。
他是个男人,既不需要名分,也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用来泄欲和作为留下子嗣的道具简直再合适不过。
洛星河也早已说过很多次:他不过是条狗。
在床上是骚母狗,下了床也只能是他洛星河的狗,或许现在还可以加上一条:可以给他下崽的母狗。
哑巴再次认清了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完全看不开,他做不到面对这一切还能云淡风轻。
没有人会喜欢当一条狗,一条供人泄欲的、可以随意掠夺走任何东西的狗。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洛星河抱有任何希望和幻想,现实早已让他坠入谷底。但当每一次跌得更深、更痛时,他才绝望的发现,原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上还有这么多地方可以被利刃刺破,继续深插入血肉,搅得他锥心刺骨、鲜血淋漓。
而更可怕的是,这一切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佛永无止境……
除非……除非他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根源。
洛星河……
哑巴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和心伤,他不喜欢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绝不会像上次面对洛星河那样情绪失控。
即使生得这样的身体,他骨子里依旧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不会轻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姑娘面前示弱。
洛星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神情随着她的要挟变得惶恐又错愕,他的双眸中闪过脆弱,甚至一度微微有些发红,但很快这一切的变化都被强压了下去,十分勉强的重归于平静。
他相貌周正,颇有英气,肤色也偏深,并不娇弱柔美,眉宇间透着淳厚憨实的气度,实在不像是很会勾引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