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容臻望着楚恒的眼睛,深邃的凤眸极具压制与逼迫,“回答我!”
楚恒不知为何,眼里蓄满了泪,他忽然闭上眼睛,大声道:“我要大楚重回盛世,我要百姓安康,我要朝臣归顺,我,我要皇叔!”
最后一句说完的时候,他眼泪啪的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声音也哽咽起来,干脆捂着脸,豁出去脸皮不要了:“我心悦皇叔,想跟皇叔相伴一生。”
母后说过,情之一事,只有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才能体会到,他跟皇叔一起的时候很快活,他体会到了。
可是皇叔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为何又要逼他说出来,楚恒不愿意把容臻往坏地方想,但若容臻再拒绝他,他一定会生气的。
他捂着脸,又期待又恐惧,也不敢看容臻,可是下一瞬,他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柔染着暖香的怀抱,头顶传来温柔微带笑意的声音:“多谢陛下垂爱,臣不敢不从。”
“什,什么?”楚恒没反应过来,抬头迷茫看容臻。
却发现容臻已经卸去了所有的蛊惑与逼迫,又变成原本温柔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盯着自己的嘴唇?
楚恒心里跳的厉害,脸上烧红,又开始结巴:“皇叔,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亦心悦你。”容臻用力将楚恒抱着,总算冲破了先皇对他的桎梏,眉眼都是温柔情意,“自你十四岁伊始,直到如今。”
楚恒越发听不懂:“皇叔,你是说,你早就……”
“你可知三年前我为何被你父皇软禁在府中?”容臻忽然落寞叹了口气。
“是何原因?皇叔快告诉我!”这件事楚恒追问了许久,一直压在他心里头,想知道答案,但不论先皇还是容臻,全都讳莫如深,所以楚恒见容臻想谈,便立刻询问。
容臻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因为你父皇母后,察觉了我对你的心意,那年出征回来,你就住在了我心里。他原想杀了我,但庆幸我对大楚还有些用处,他舍不得,我担忧他气坏了身体,便主动道我自愿卸掉所有差事,禁足府中三年,说不定能将你忘了。”
“但谁知,听到你为我跪在殿前请先皇收回成命的消息时我便知道,我这一生,都放不下你了。”
“再后来,你差人来送东西,送纸条,我每收到一次,心里就对你思念一分。”
“可你父皇逼我用你的性命起誓,不能主动向你表明心迹,所以我只能守着你,等着你自己开窍,等着你向我求爱。幸好,我等到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问法,祈雨台上,是皇叔不好,不能回应你,你怪不怪我?”
容臻这三年说来轻松,但确实难熬,也幸好他原本就是心性坚定之人,这才生生忍了下来——只不过思念甚深的时候,也忍不住潜入宫中去看过小恒儿几次,先皇发现过,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出现在楚恒面前就好。
他对于先皇并不责怪,若他跟小恒儿将来的孩子被个臭小子盯上,他必定会亲自出手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后来先皇将他秘密叫去,将虎符给了他,容臻便知道,先皇已经认可了他。
他这些话说的九分真一分假,楚恒哪里能分辨出来,听到容臻隐忍深情的声音,心疼的厉害,他连忙抱住容臻的腰,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怎么会怪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竟然对我情深至此。”
“所以小恒儿以后要好好疼惜皇叔,知道么?”容臻替楚恒轻轻擦去眼泪,“以后我也不会再叫你难过。”
楚恒哭的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楚恒原本对容臻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毕竟刚开窍,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只是靠着本能,但被容臻剖白心迹后,楚恒却瞬间心疼的无以复加,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明白过来。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容臻,他为了自己真的受了太多苦。
“小恒儿……”容臻抱着楚恒软乎乎的身子,手逐渐在他腰间游走,低声诱哄道,“我可以亲你么?”
楚恒一瞬间红了脸,他想起来上次似乎皇叔也要靠过来,但却被他躲开了。如今容臻再次提起,楚恒心里明白的很,皇叔说的亲,必定不是跟母后那般亲他的脑袋或者脸颊……楚恒紧张的咬着嘴,又害怕又有些说不清的期待,让他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了。
“皇叔……”楚恒低下头,小声问,“我这样的身子,你不嫌弃么?”
虽然知道皇叔爱慕了他三年有余,若是嫌弃他,也不会情深至此,可是楚恒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疙瘩,想听容臻亲口说。
而容臻在听到他这么可爱的问话之后,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捏住他纤巧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俯身印了上去。
楚恒震惊的睁大眼睛,浑身僵直,他,他被皇叔亲了……
唇珠被含住细细研磨,楚恒紧张的一动不敢动,仿佛被点住了穴道一般,浑身发麻,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容臻喉间低笑一声,格外撩人,却让楚恒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他轻轻松开殷红了许多的唇瓣,看着他呆呆的猫儿眼,低声道:“小恒儿,闭上眼睛。”
楚恒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陷入黑暗后,愈发的敏感,他手揪住容臻的衣袖,整个人完全任由容臻摆布。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楚恒浑身如同被煮熟的虾子一般,缩在容臻怀里,闭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而容臻却还是不肯放过他,抱着他的腰轻轻动了动,声音低哑地问他:“小恒儿,知道这是什么么?现在还觉得皇叔会嫌弃你?”
以往容臻一直克制,生怕把楚恒吓到,时间久了其实也很是担心会出问题。
此番两人互诉衷肠,容臻完全放纵开来,游刃有余逗着楚恒。
楚恒哪里会不知道,甚至他自己也有了些许反应,正在悄悄往后退,想藏起来,但是容臻是谁,楚恒的小动作在他面前哪里藏得住,立刻将他捉住了,眼带笑意道:“要不要皇叔帮你?”
“不,不要了。”楚恒羞愤欲死,挣扎着想逃开,却被容臻按住:“别动。”
楚恒感受到什么动了一下之后,立刻乖乖不动了。
原以为容臻会有什么过分动作,谁料他竟然牵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搭在腕间,竟然是在诊脉。
楚恒惊奇道:“皇叔会医术?”
“那三年里闲着无聊时学的,以备不时之需。”容臻为楚恒诊了诊脉,略微失望的叹了口气。
楚恒顿时紧张:“皇叔,我身体可有不妥?”
容臻摇摇头,继续叹气:“不是不妥,是小恒儿仍尚未完全长成,皇叔还需要再忍耐呢。”
楚恒瞬间反应过来,兔子一般从容臻身上跳下来,容臻这次没拦他,毕竟再抱下去,痛苦的可是自己。
当初他与先皇做约定,第一个约定已经结束,但第二个约定才是磨人,第二个约定是,楚恒在身体未长成之前,不得伤害他。
这个约定不消先皇去说,容臻也舍不得伤害楚恒。
得知自己暂时安全,楚恒松了口气,虽然隔着衣物,但是皇叔那里确实十分雄壮,楚恒可不敢去尝试,说不定要去掉半条命。
楚恒又开始思绪乱飞,说不定皇叔看着强悍,实则喜欢在下位呢?
以及皇叔竟这般厉害,竟然连医术都会,楚恒愈发对容臻敬佩,又有意转换话题:“我原本以为皇叔能文能武已是人杰,谁料皇叔竟然还会医术,皇叔你还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还会写书,容臻心里默道。“也就这些,能帮上小恒儿便好。”
但楚恒却觉得容臻仿佛是个宝藏,又想起来话本,他这些天一直没看甄珩的话本,但是又想看故事,竟然跟容臻想到一起去了:“皇叔可会写书?我觉得皇叔之才远胜于甄珩,写的书必定精彩绝伦。不,还是不要了,皇叔已经这么忙,我不能给皇叔再添负担。皇叔,那甄珩到底做了什么违逆父皇的事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楚恒说了两遍甄珩,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又默念了两遍之后,忽然惊奇的发现:“皇叔,甄珩这两个字竟然各取了你我两人的名字的音,这人怎么会这么讨厌,竟然敢取这样的名字,朕要命他改名,他撞了朕的名讳!”
容臻:“……”
容臻一直知道楚恒很聪明,但没想到他这般敏慧,他隐约觉得他的笔名保不住了。
果然,楚恒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皇叔,这甄珩,到底是谁?”
第26章
容臻之前就明白, 这名字不可能一辈子瞒着楚恒, 等到楚恒完全把控朝堂之后,这天下的事, 在他那里就没有了秘密。
而且容臻在跟楚恒定下关系后, 以后也不会再写书, 这甄珩的存在一是用作铺垫,对百姓的思想潜移默化,使他们不说赞成两个郎君在一起, 最起码不会反对, 省的再生波折, 二就是辅助小恒儿开窍。
如今两个目的都已达成,可容臻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就被楚恒找到了破绽。
不过他也不慌,上次险些被戳破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对策,因而容臻眉眼含笑看着楚恒, 毫不心虚, 甚至还有种欣慰:“总算是发现了,小恒儿有些迟钝呢?”
“这, 这……”楚恒惊讶的睁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这甄珩, 竟然是皇叔?
是了, 除了皇叔, 谁能有这等惊艳的文采,宏大的布局,再加上皇叔说过,父皇下令不得主动向他透露甄珩是谁,可一个写书的,与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刚刚皇叔说了与父皇的约定后,这根线才总算联起来。
甄珩,臻与恒,皇叔的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可是楚恒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间说不出来,小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容臻,在容臻想着他可能会生气他一定会好好哄着的从容不迫中问了个纠结了很久的问题:“那《双霖佩》的结局可以改掉么?”
“……”容臻失笑,忍不住捏捏他的脸,“你若是想看,我再给你写一本续集便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楚恒总算反应过来他要生气了,他站起来,气冲冲道:“皇叔可真是好厉害,步步为营,将我算计的死死的。”
楚恒身子特殊,尚未长成,声音虽已经变过声,但仍带了小孩似的清脆奶气,生气的时候也像是在撒娇,容臻伸手捉住他的手,将他又扯到怀里抱着,为自己辩解:“可若我不想法子,小恒儿一辈子都开不了窍怎么办?小恒儿,我毕竟年长你十岁,你如今正值青春年少,我却要到而立之年,即将垂垂老矣,你忍心皇叔为了你,孤独终老么?小恒儿,若我走在你前面,你可会为皇叔难过?”
他的语气极为沧桑落寞,简直令人心揪不已。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楚恒必定紧张极了,什么都不再计较,可是他前几日刚刚发觉皇叔不太正经,现在情绪又大起大落,最后还揭破他是甄珩的事情,导致楚恒竟然短暂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抵抗住了容臻的话,哼了一声道:“皇叔惯会说这些来唬我,你哪里就垂垂老矣,你习武多年,龙精虎猛,必定长命百岁。”
别以为他不知道,满京城的小娘子里,最起码有一半还惦记着他,反倒是他的身体并不强健,将来谁走在谁前面,还说不一定。
啧,小恒儿不好哄了呢。
容臻越发觉得他可爱,伸手捏了捏他屁股,软软的手感极佳,忍不住又捏了一下:“龙精虎猛?多谢小恒儿夸赞,日后必定不会叫你失望。”
“皇叔!”楚恒捂着屁股受惊的兔子似的跳起来,离容臻一丈远,脸色通红,仿佛要咬人了,“你正经一点!”
容臻见好就收,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楚恒,我容臻二十七载以来,所思所求,唯你一人,此生不渝。”
他的眼眸里是全然的深情,楚恒这次看懂了,他点点头,坦诚道:“但求岁暮长相守。”
容臻爱极了楚恒的坦率,忍不住站起来又要去抱他,不过楚恒却抬手挡住:“皇叔,我不及你能言善辩,但你欺骗我的事情,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我现在要罚你禁足府中三日,将《双霖佩》续篇写完。”
容臻:“……”
“这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说了算,这可是你方才告诉我的。”楚恒扬声道,“佑安,送摄政王出宫。”
佑安一溜小跑进来,对着容臻恭敬道:“摄政王,请。”
“小恒儿,你竟也忍心?”容臻无奈失笑,难得碰壁。
楚恒却捂着耳朵:“朕不听,你快走。”
容臻也不恼,反而别有深意的看了楚恒一眼,小恒儿恐怕不知道,将来在床上,这些都是要讨回来的。
容臻离开后,楚恒原想批阅奏折,不过他这会儿情绪激荡,静不下心,只能又趴在窗边看落雨。
连绵的雨滴仿佛白练一般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溅起水花,仿佛写意画一般,楚恒原本想生气的,但他着实对容臻气不气来,毕竟容臻虽欺瞒他,却实打实的对他好,只要一想到他熬了三年,就忍不住心疼。
“皇叔竟然也心悦我。”楚恒小声嘀咕,没忍住弯唇笑了起来,“他说此生不渝。”
看了一会儿雨,楚恒才想起来正事,忘记跟皇叔商议监察组之事,他提笔飞速写了封信让佑安托人送去摄政王府,佑安立刻领命去了,回来后见楚恒心情极佳,也笑着道:“恭喜陛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