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乔今日又换了一张脸,坐在宗亲之列。
楚恒坐稳皇位后,宗亲们俱都老实下来,不敢作妖,别看楚恒对待百姓仁和,但对待宗亲毫不手软,若是被他查到有不轨之举,竟是会加重处罚。
也不是没人记恨,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加害。
单一个容臻,他们便对付不了。
人到齐后,楚恒与容臻联袂而来,两人一同坐在位子上,楚恒笑着道:“今日是朕与摄政王容臻大婚之日,诸位爱卿可随意些,不必拘束。”
教坊司的舞女在殿内翩然起舞,丝竹之声不绝如缕,张九筠起身道:“臣恭祝陛下与摄政王喜结连理,送比翼鸟玉雕一座贺喜。”
“多谢长相。”
楚恒笑着收下。
之后众位臣子俱都送了贺礼,并不算贵重,但俱都十分有心意,楚恒一一收下。
月乌国使臣也站了起来,对楚恒行礼,用不甚流利的汉话道:“月乌国陛下亦有贺礼送上。”说罢,拿出一个匣子打开,解释,“此乃月乌至宝血玉,随身佩戴可使人耳聪目明,延年益寿,对子嗣更是大有裨益,请楚国陛下笑纳。”
楚恒眉头微皱,这血玉通体赤红,仿佛内里有血液流动,看着便觉得不详,难道这蛊虫就藏在这血玉中?
可是蛊王炎并未有什么反应,用触手挠了挠楚恒的手心,说没感觉到蛊虫的气息。
桑乔也放出蛊来试探,同样没有察觉到,不过隔绝蛊虫气息的办法也有不少,决不能掉以轻心。
楚恒道:“多谢月乌使臣。”说罢,便让人拿着匣子送去私库。
月乌使臣问道:“陛下何不随身佩戴?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们月乌?”
“使臣误会了。”楚恒道,“朕惯来不喜佩戴饰品。”
“既如此,是我月乌送的不合时宜,还请楚国陛下不要怪罪。”使臣看似有些歉疚,“不如便由我月乌国师阿典那为陛下奏上一曲,以贺陛下大婚之喜。”
楚恒先前已经拒绝佩戴血玉,若是再拒绝奏乐,就会显得不近人情,血玉已经送走,楚恒颔首:“请。”
月乌国也是奏琴,阿典那双手弹琴的动作虽优雅,但因人长得其貌不扬,这画面便有些碍眼,完全没有容臻一分好看。
不过他琴艺确实极佳,百官们都听的有些痴了。
楚恒也觉得这旋律美妙,仿佛一直往心里去钻,脸上不自觉泛起笑容,眼前竟然浮现出与容臻婚后恩爱的日子来。
容臻忽然捏了他手背一下,楚恒一疼,回过神来,蛊王炎也咬了他一口,容臻低声道:“他的琴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楚恒还没说话,忽然殿外一阵骚动,御林军高喊:“有刺客!拿下!”
殿内众人如梦初醒,有人高喊道:“护驾!”
朝官们立刻站起来挡在楚恒面前,可谓是忠心耿耿,月乌国也十分慌乱,看似毫不知情,百官们距离楚恒极近,就在这时,忽然蛊王炎动了,它触角微动,猛地将什么东西扑倒,一口咬住,几下就吃了。
楚恒:“……”炎你不要乱吃东西啊!今天不准上床了!
蛊王炎:“……嘤。”
再看阿典那,脸色骤然发白,乌黑的嘴唇紧闭,似是防止鲜血喷出,楚恒恨不能当场斩杀他们,却生生忍耐住了,因为没证据。
果然,御林军进殿禀告,说那几个刺客身份已经查明,是当时受楚恒皇祖父迫害之人的后人,来找楚恒报仇,见敌不过御林军后,咬碎嘴里藏着的毒药,已经死了。
楚恒心想,皇祖父那会儿的事都能翻出来,当朕是傻子么?
早晚有一天,朕要踏平你们月乌国!
楚恒意有所指:“今日是朕大婚之日,朕暂且不追究,但朕不会放过意图谋害朕的人。今日宴席到此,诸位退下吧。”
百官们跪安离开,使臣们也紧随其后。
阿典那一回到四方馆,就忍不住猛吐了一口血,月乌使臣连忙扶着他:“国师大人!”
“我的蛊被吃了。”阿典那用月乌语道,“楚国皇帝早有准备,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先一步下手!”
月乌使臣心狠狠揪起。
楚恒让蛊王炎去沐浴漱口,炎耷拉着触角,试图让容臻帮它求情,不过容臻自然不愿炎打扰他们的洞房之夜,十分冷酷无情:“东西岂能乱吃,快去。”
蛊王炎委屈巴巴地走了。
楚恒进了寝殿就忍不住气恼道:“这月乌国太可恨了,我这辈子就这一天最为重要,他们竟也敢破坏,不灭了他们,实在难以消气。”
“小恒儿别气。”容臻抱着他,轻拍他后背安抚,“再者说,以后每一日,都是重要的,嗯?”
楚恒还是气的眼角泛红:“可今日不宜见血。”
“这个……”容臻继续温声安抚道,“一会儿说不定也能见到。”
楚恒:“……”
皇叔我怀疑你在一语双关。
见楚恒被转移了注意力,容臻这才将他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床幔也换成红色薄纱,龙凤蜡烛静静燃着,洒下温暖光辉,楚恒这才后知后觉,他跟容臻,要,要洞房了!
容臻俯身看他,不紧不慢的给他解衣服,当真是亲手,一件一件脱下来,他声音压低,无尽蛊惑缠绵:“小恒儿,**苦短,别浪费了。”
楚恒呼吸瞬间急促,脸上通红一片,手脚无措:“皇叔,我,我还没准备好。”
“放心,你不用准备什么。”容臻那容得他临阵脱逃,手温柔却坚定的握住紧要位置,不紧不慢道,“都交给我便好。”
“呜……”楚恒又羞又怕,但是他完全抵抗不了容臻的手段,被拨弄几下,浑身都软了。
床幔放下,蜡烛燃了一夜,这床也动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想想怎么办,唔
第48章
佑安与宝霖一直守在殿门外, 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陛下这声音听着有些可怜啊,但这种时候, 他们怎敢打扰。
见到蛊王炎漱了口之后往殿里跑连忙拦着:“小主子,您可不能进去。”
蛊王炎茫然动了动触角, 它都漱口沐浴了,怎么还不能进?
炎的性格极好, 虽然认了楚恒为主,但是对待楚恒身边伺候的人也十分友好,偶尔楚恒忙碌的时候, 都是佑安宝霖陪着它玩,故而被拦着, 炎只觉得疑惑。
佑安陪着它玩的久了,尽管无法听到炎的声音, 但也能猜到它的意思, 将炎捧起来放在它的小窝里:“陛下跟摄政王忙着呢。”
炎想起楚恒跟容臻一同嫌弃它的场景,气愤的咬了一口小被子, 然后团成一团睡了。
它决定一天不理主人。
但龙床上的楚恒已经彻底将炎忘掉,他甚至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只余无尽的快乐,他剧烈的喘息,声音又弱又可怜:“皇叔,饶了我吧。”
谁料听到这声皇叔, 容臻愈发勇猛,他轻笑一声,诱哄道:“叫夫君就饶了你。”
楚恒满脸的汗,浑身都泛着粉色, 闻言却不肯开口,他身为天子,怎么能叫人夫君。
见楚恒不叫,容臻便更有理由惩罚他,楚恒很快丢盔弃甲,哭着喊了声“夫君”,结果却可想而知。
等到容臻结束的时候,楚恒几乎是立刻昏睡过去,连容臻抱着他去清洗擦药都毫无察觉。
容臻抱着楚恒,心中止不住的爱怜,四年了,他终于吃到了他的小恒儿。
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味美。
楚恒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生生饿醒的,他还有些恍惚,浑身上下并没疼得厉害,应当是上过药,只是酸胀着,尤其是使用过度的两个地方,仿佛都没有知觉了。
容臻也陪着他躺着,他精力极为充沛,尽快劳累了数个时辰,但只睡两个多时辰便醒过来,担心楚恒会饿,起身出去吩咐让御膳房准备了肉糜粥及清淡小菜,一直在小厨房温着。
而后便一直看着楚恒恬静的睡颜,眸色温柔。
楚恒清醒过来后,看着容臻俊美餍足的眉眼,第一句话就是:“朕要把你打入冷宫。”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这么凶狠的话,说起来却弱气可怜。
容臻:“……”这句话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当然他知道楚恒只是在说气话,否则他大约要成为楚国历史上的名人——入宫第二天就被打入冷宫,当真是前无古人了。
“好好好,都依陛下。”容臻笑着给他按揉细腰,问他,“饿不饿?”
“饿。”
话音刚落下,楚恒肚子就叫了一声。
容臻便扬声让佑安布置早膳,亲自伺候楚恒穿衣,楚恒看着外面的天色才晓得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傍晚,可见容臻的禽兽程度。
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大婚休息三日不必上朝,否则他这个样子,龙椅都坐不住。
想至此,楚恒气恼,抬起小龙腿想踢容臻,可是刚一扯,就难受的“嘶”了一声。
容臻忙扶着他,让他坐在软垫上:“疼么?”
“假惺惺。”楚恒哼了一声,“你今晚别跟我一起睡。”
“我知错,求小恒儿再给一次机会。”容臻笑着道,“你也体谅一下我,毕竟二十八岁才刚刚启封,一时控制不住,也是正常。更何况,桑先生不是说过么,一天五次不是问题,昨夜才做了三次。”
楚恒:“……”
容臻忍笑,见好就收,抬手揉他脑袋:“今明两天都不做了,嗯?”
楚恒哼了一声,不说话,心里道,你最起码半个月都别想碰到朕!
说话间,佑安已经手脚伶俐的将早膳布置妥当,退了出去,容臻殷勤伺候楚恒用膳。
用过膳后,楚恒坐着累,又躺回了软塌上,忽然想起来问道:“皇叔,你说张灵均他们,体内的子蛊解除了么?”
他自己是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的,也不知道张灵均他们是否清醒过来。
容臻道:“我前几日便吩咐人去搜集信息,想来很快就能知道。”
刚说完不久,殿外便有人回禀,说是有消息了。
先皇临终前,将隐秘势力交给他,再加上去年一整年的经营,如今容臻耳目众多,消息灵通。
容臻很快拿了一卷纸条过来,打开与楚恒一同看。
杨远杰如今还在军营,纸条上说他早上醒过来后恍惚良久,险些将早膳吃进鼻子里,之后就给家里写了封信,说想娶亲。
至于赵飞翎也差不多。
叶倾那边倒是看不出来异常来,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楚恒倒有些不确定他是否也被母后种蛊了。
只有张灵均,似乎还未走出来,楚恒微微拧眉,他最怕的便是这种情况,并非是由蛊引起,而是真的动了心。
不过楚恒也不打算做什么,情之一事,只能靠自己来调解,他从头到尾都只打算跟皇叔白头偕老,待他上朝之后,也会宣布此事,希望张灵均能够想明白。
一直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情解决,楚恒心里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许愧疚的,他会找机会弥补一番。
但目前要处理的是月乌国,他们非但破坏了他的大婚,还试图对他下蛊,若非小舅舅迷路到了那边,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成功,楚恒一想到这点,就怒意上涌。
“皇叔,月乌国该如何处置?”楚恒问容臻,“现在兵力如何,能否直接打?”
容臻见楚恒气汹汹的模样可爱极了,不过却摇了摇头:“如今还不成。”
“怎么?”
“其一,国库尚不能支撑我们将月乌灭国,其二,你初登基,正是使百姓安居乐业之时,若是刚换了年号便兴兵,百姓难免会觉得你好战。况且,若是其余等国联合,这仗并不好打,”容臻道,“至少再给我半年时间,先瓦解其联盟可能,再逐一击破。”
楚恒自己也明白这个到底,不过却不想轻易放过月乌,他想了想,道:“皇叔你让人去告知月乌来使,驱赶他们离开,并告知我已经知道下蛊之事,两年之内,我必定要踏平月乌。”
月乌必定会心惊胆战,楚国一有举动,说不定他们便会想是不是要兴兵了。
再拉拢安抚与月乌关系不好的其余国家,将月乌孤立,在开战前夕,将其下蛊之事告知天下,百姓们自会同仇敌忾,与楚恒站在一边。
“好,我这便安排人去做。”
月乌国使臣下蛊之事,突厥也知道,见楚恒安然无恙,也知道他们计划失败,月乌接到楚恒的旨意之后,果然惶恐不安,来找他们,但突厥人向来唯利是图,月乌国国王自己愚蠢,别想连累他们,甚至突厥觉得可笑。
四年前,容臻率军打败月乌国王子吕炆,甚至活捉了他,若非他换上楚国士兵衣服,挖地道逃出,这会儿他应当也无法登基。
吕炆登基之后,对容臻及楚国恨之入骨,日思夜想想将这份耻辱还回去,想了四年,只想出了这个馊主意,还失败了。
突厥来使进入楚国之后,发觉楚国朝堂被楚恒整治的极好,且手握民心,又与容臻这个魔鬼成婚,已经有些不愿打。
所以只是与月乌周旋几番之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月乌就在这惊恐中离开了京城。
三日后,楚恒上朝,他到底年轻,再加上容臻的调理,坐在龙椅上时,已经完全看不出端倪。
只是楚恒觉得自己毫无异样,群臣们却看得分明,陛下这容貌,似乎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