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把喝完的药碗放下,把回过的奏折让郑时收起来,“可以养在我寝宫里,只是这个点他们该睡了,长安抱一会让郑时把他们放回去。”
桌子上没有其他的障碍物,小猫顿时欢快的转圈起来,一只扑到李泽的手上,李泽把他托起来放回篮子里,“桌子太高,等再大些才能随意跑。”
何长安笑道,“他是想和你玩,你就这么无情地把他放回去了。”
小猫再爬出篮子,就无情地抛弃李泽,本着何长安去了,他愉快的左拥右抱,“这样正好,都来我的怀里。”
看着他戳戳这只猫,再蓐一把另外一只,玩的不亦乐乎,昏黄地灯光下,李泽不由自主的笑了,“长安,你想要个孩子吗?”
“没想过,”何长安收敛脸上的笑意,“李泽,我喜欢你很多年,从哪一年开始我不清楚,也想过孩子的问题,但事到如今,我没办法有孩子,你打算要孩子吗?”
一瞬间何长安觉得十分气愤,假如他们不曾相认,或者他没有被封为德妃,李泽要不要孩子都与他无关,何长安发觉自己喜欢李泽时,就想过李泽要孩子的问题,可能有一天李泽有孩子后逍遥自在,而自己喜欢上男人注定无后,自己便会和李泽疏远。
可现在他们俩连名分都有了,哪怕他是德妃,宫规规定妃嫔不能善妒,何长安还是想,要不回老家算了,反正自己和李泽关系那么好,他总不至于要困自己在后宫吧。
李泽伸出手指勾了下他的鼻子,“别气,我是指过继一个宗室的孩子,从小教养起来不比亲生的差。”
何长安在桌子底下踢踢他的脚,“吓死我了,你要是哪天和女人弄出个孩子,你就和你的妃嫔自己过吧,爷不伺候了。”
“一定不会,”李泽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长安的内心,“你拒绝当皇后是怕我娶妻生子,所以嘴上说着喜欢我,实际却在为自己找条退路?”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何长安看李泽一眼,没有否认。
李泽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在何家你不肯说,我抱你你也愿意,我们从小长大你不了解我吗,难道我是这样的人?”
“我不想和你吵。”何长安把小猫放进篮子里,喊郑时把猫抱出去。
郑时笑着进来,一进来脸上笑容就收敛了,怎么回事?皇上又生气了?
郑时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被李泽双眼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瞪了,“抱上猫,出去。”
郑时站在门口不敢走远,在心里叫着祖宗哟,皇上脾气坏,德妃看起来弱的不行又喜欢动手,都是暴脾气,可别打起来呀。
哎这么关键的时候陈统领怎么不在?好歹有个能劝架的人。
李泽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屋子里安静,屋子外面安静,桌面也一干二净,何长安手上没点东西没抓没捞的,他心里有点难过。
这还只是他在宫里的开始,如果两年,三年,五年后,自己和李泽之间的感情,如同当年太后和先皇一般有情人成陌路,自己要怎么过。
“别瞪我,我回春华苑了。”何长安说话也冷冰冰的,他站起身往外走。
两人相处多年,李泽太了解他,这话不说清明天春华苑大门都不会开,到时候他要么破门而入要么只能翻墙,他先何长安一步按住门,“别走,把事情说清楚。”
何长安坐回去,扣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看李泽,“说什么,你有什么不清楚的?”
“做朕的皇后,为什么需要找退路?”李泽站在门口,把门上锁。
门外的郑时听到锁门的动静,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吓得赶紧抱着猫溜走。
“你不需要退路,还不许我找条退路了?”何长安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无理取闹。
“你……”李泽走到屋里气的拍桌子,挥手把桌子上唯一的摆设甩了出去。
李泽努力声音平静道,“我明天拟旨挑个孩子过继封为太子,母后和朝廷大臣都不会说我的私事,你还觉得我会娶个女人生孩子吗?”
何长安一瞬间抬起头,“你别冲动,过继孩子还封为太子,做起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这是在维护自己,李泽心里松快一点,知道明天不会把门关上不让自己进了,安心坐下来,“我没有冲动,母后当初在我封长安侯为皇后时,便选了一位宗嗣子在她那教养,那孩子聪慧,我和母后都觉得还行。”
李泽心说:如果还不放心就当上皇后,这样每晚我都会和你睡一起,只要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身为统率六宫的中宫皇后,去捉|奸其他人都任你处置。
但李泽没有说出来,他有种直觉,以他四皇叔的做事风格,明早早朝怕是要说选秀的事,如果今天提前说出来,明天‘暴怒之下’直接册封皇后的理由就会被怀疑。
既然长安喜欢他,那当他的皇后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拉过何长安的手,“好了,都说清楚,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许今天吵完明天不和我说话,今晚抵足而眠好不好。”
“明明是你先瞪我。”何长安嘟囔着被他拉着往里走,路过被甩翻在地上的匣子他捡起来,匣子盖子被甩开,这么一拿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别动!”李泽看到匣子立即便喊道,还是晚了一步。
图画精美的画册掉在地上,从中间翻开,里面的两个裸着身子的扁平机关小人立即表演了一场活灵活现的活|春|宫。
这匣子眼熟,里面的画册也眼熟,何长安手一抖把匣子扔地上,红着脸往里走,“你怎么把这东西拿过来了?”
李泽把东西捡起来放到一边,面色沉稳,“只有郑时进来过里面,应该是他。”
何长安觉得怀疑,但这么义正言辞他又可以勉强相信,只是看完那个图册,再和李泽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觉得不自在许多。
等李泽在一旁躺下,他翻个身朝向李泽想找点话说,“陈春去哪了,怎么没有见到他?”
“陈春……乞巧节将到,到时候他会来管着整个京城的防护。”李泽把被子给他往上拉,盖到胸口,“怎么,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想他了?”
“你在吃醋?”何长安嫌热,把被子往下踢。
李泽默默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双手规矩放到腹部,暗道这次怎么竟然听出来了,“你能听懂?”
“醋味比糖醋鱼还酸,你不遮掩,我怎么能听不出来?”何长安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你把身份告诉陈春和太傅,唯独不告诉我,还怪我吃醋?”李泽扭过头,两人的头挨得极近,窗外月光照进来,能看清对方不服气的双眼。
“陈春不知道我是长安,我也没有怪你,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有点……想笑哈哈。”何长安说着不自在地扭过头,开怀大笑起来。
李泽把手臂伸过去,说,“头抬起来。”
何长安配合的抬起头,感觉到李泽的胳膊伸过来,随即那胳膊拐着他整个人往外拖动,直到两人的身体挨到一块,他把人往外推,“挨着热。”
李泽叫门外守夜的人,“来人,加些冰。”
门外的小太监带着哭腔说,“皇上,屋门锁了推不开。”
何长安噗嗤笑出来,推他一把,“让你手快锁门,赶紧去开门。”
加完冰,不一会屋子里就凉爽起来。
何长安把被子拉回来,两人同盖一床被子,他忽然真切地感觉到,两人是夫妻的感觉,“李泽,你说太后要是听见我直接叫你李泽,她会不会生气地罚我跪门口?”
“那是先皇的时候,我母后会争风吃醋,谁来惹她她就罚人跪着,现在母后她私下大度着呢,上次有太妃指着她鼻子骂,骂了半天她给人递一杯茶,把人气的看半个月太医了。”
李泽想起来忍不住笑,现在还有朝廷文官上书要他管一管这事,总不好太后娘娘被太妃欺负,但他母后自觉身为前半辈子的胜利者,看那群先皇的后妃都是‘你吵任你吵,清风拂山岗’。
“也是,太后娘娘心宽。”何长安说,在他记忆里的太后娘娘,小门小户出身不高,总有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和玩意,但谁要是惹到她又不肯受罚,闹起来让先皇也头疼。
其实私底下,太后娘娘也没多生气。
李泽出主意,“母后要是罚你,你就跑来我这,母后最不喜欢来前殿了,因为在这会遇到大臣。”
“有了媳妇忘了娘。”何长安忽然语出惊人蹦出来一句。
李泽翻个身,两人正对着脸,“媳妇?”
都是成年男子,何长安甚至跑过青楼看过小倌,心猿意马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对这个有了解,他结巴起来,“你、你……”
李泽不语,他伸出手臂撑起自己半边身体,另一只手探出去。
何长安忍不住紧绷起身体,按住那只手,声音发抖,“你下去。”
“害怕?”李泽握住他的手,细细在他脸上亲吻。
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何长安平稳一下呼吸,反手抱住他的腰,“没有害怕,我知道怎么做,去青楼买过册子。”
“被我撞到你去小倌馆那次?”李泽抚摸着他的侧脸,那次他们冷战时间最长,最后还是他先服输。
他们之间总是他要先服输,他心甘情愿,并甘之如饴。
何长安点点头,“我真没有去找人,就是去买两本小册子,谁知道刚好在窗口看到你,你就跳上来了。”
“想看我陪你看,”李泽喘着粗气,“我准备的那几本都很好,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们可以都试试。”
“……??”何长安推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你准备?是谁信誓旦旦说是郑公公准备的?”
李泽不答话,发狠的含住他的嘴唇吸吮。
身体忽然绷直,何长安发出一声闷哼,手软脚软,声响又被李泽尽数吞下。
额头上密密麻麻出一层细汗,何长安闭上眼,腿脚被压制住,不让他挣扎着往后退。
半晌云雨稍歇,他昏昏欲睡,手被带着往下,触碰到对方,李泽哑着嗓音说,“长安,安儿,帮帮我。”
何长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事到极处男人对着他的下巴啃咬,双眼急切的盯着自己,就像饿极凶狠的狼,何长安躲开他的目光又被捏着下巴扳回去。
“长安,长安。”男人嘴里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又等了半刻,何长安手腕酸麻,才终于停下来。
李泽给他擦了手,愉悦的和他凑到一块耳鬓厮磨,“明天下午我陪你出宫,长安以后留在宫里好不好。”
“好。”声音极其微小,如果不是屋内屋外特别安静,李泽根本听不到。
李泽高兴的翻个身,“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宝贝们_(:з」∠)_
第34章
早朝上,气氛很活跃,朝臣三五个一堆说话,坐在上位的李泽看的清清楚楚,他眯起眼睛,看来四皇叔没少下功夫。
朝堂上说完大事,无人上奏时,两个站在边缘位置的宗室忽然站出来。
“启禀皇上,皇上登基多年后宫一直空缺,是否开启三年大选的选秀?”两位宗室不敢说的太咄咄逼人,而是询问道。
四王爷在一旁唾弃的想,话说成这样,一口回绝也不奇怪。
果然,坐在高位,冠冕之下的李泽直接拒绝,“水灾肆虐,选秀劳民伤财,不可。”
四王爷站出来,“启禀皇上,微臣也赞同不可大选,如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南方水灾,可后宫空缺也是大事,皇上一日没有太子,这事甚至于也是国事,怎可忽略,不如先在京城选拔。”
前段话一出,那两个宗室已经在心里骂四王爷了,等听完,则在心里赞叹,无所谓大选小选,只要后宫不再空缺,选出秀女,他们手里头就能拿不少银子。
朝臣则纷纷赞同,以前从来没有臣子敢提起选秀的事,后宫空缺多年,如今忽然提起,在京城选拔,不就是在自己家里选。
谁家都有可能有女儿进宫,看看德妃娘娘,一步登天不是梦,哪怕没有那个福气,妃位沾不上占个嫔位也好。
四王爷满意地看着自己煽动的结果,侄子如今喜欢上男色,又有大臣的推动,说不定顺水推舟就开始纳宫妃了。
区区一个何长安,还是男儿身,德妃又怎么样。
出乎他意料,皇上的声音不喜不怒,“诸位爱卿如此关心朕的家事,无外乎是朕缺了一位太子。”
四王爷一喜,“皇上所言正是呀。”
“四皇叔说的对,朕也是这么觉得,”李泽笑着站起身,“四皇叔深得朕心,为朕分忧,朕便从与四皇叔那一脉选中一位王室血脉,郑时。”
“哎老奴在,”郑时向前一步,拿出圣旨,大声宣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宁南郡王之嫡长子李延,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朝臣纷纷震惊了,看着四王爷,宁南郡王,那不就是四王爷早年过继出去的长子的孩子吗?
四王爷竟然给他们下套,让他们怂恿以皇上无后为借口选秀!
过继出去那个孩子的儿子?自己的孙辈?
四王爷看着四周对他愤恨的目光,顿时百口莫辩,长子过继出去可不算在他门下,更别提他的长子早逝,临死前提出把那孩子过继回来,四王爷坚决没同意,后来便没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