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陈鸣被闫和勾起西南那段最恶心的时光,他全身的细胞叫嚣着,阻止闫和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
闫和歪着头,语气隐晦怪异,他一点点挪动屁股往陈鸣身边凑去。
“莫非,小公子见过我说的那人,还是说……”
不能让闫和怀疑,陈鸣立马否认道,“我不想听你说曾经的情史。你逼迫我来你府上,又对我动手动脚,心怀不轨。就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可以断定你对我另有所图。我阻止你说下去,是想告诉你,你死了心吧。”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我说了,在租界……”
闫和还想警告陈鸣什么,陈鸣极其不给面子地倏忽起身,他冷漠地瞥眼闫和。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闫和抬眸,眼中阴鸷。
“你回不去。”
闫和从怀中又掏出哪细管的针筒,陈鸣哽咽一声,那细管反射出的冷光让他如芒在背。
闫和冷笑,“宝贝,我今天特地邀请你留在我家住上一晚,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陈鸣吞吞口水,“你……”
“来人,把这位公子给我请回客房。”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大堆人,他们二话不说押着陈鸣的肩膀将他“请”到二楼的偏房。
望着陈鸣步步上楼的背影,闫和阴鸷的眼中一暖,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他的眼底。
“爷,上面那小公子是何许人,您少见地花那么多功夫在这种人身上啊。”
“花功夫?我花什么功夫了?”
“您这一下午就和那公子对峙着,我看那白面的小公子真是油盐不进,如此不知好歹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您呢。”
“他拒绝我了?什么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认真,他是那么喜欢我。他怎么可能拒绝我呢……”
一边说着,闫和歪头眨眨眼,眼下落下一片阴影。他转身不再理会身边的仆人,背对着仆人,闫和也随着陈鸣离开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喃喃道刚刚的话。
“那么深情,那么认真……”
诶,我家爷啥都好,长得好,手段也够毒,就是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仆人摇摇头,走离客厅。
诺达的客厅一瞬间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清。
第113章 那么多变态的吗
鸣做梦了,他梦到有个鬼抱着自己的脚又舔又啃,那个鬼舔完自己的左脚就算了还咬了自己脚指头。
简直有病。
陈鸣实在是忍受不了脚上那种湿腻的感觉,他小脚一伸把那鬼踹出几米外远。
只听诶呀一声,陈鸣彻底从噩梦惊醒过来。
陈鸣:……
黑衣人:……
陈鸣尴尬地看着距离自己两米远的黑衣人,冷风吹打着白色的窗帘布发出咧咧的响声,夜风从大开的窗户口窜进来吹得陈鸣一哆嗦。
嗤……
陈鸣暗地骂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锁了门防闫和不够,还得防着采花贼从窗口进来。
我寻思我也不是惊天动地的美人,怎么老有人想觊觎我。
夜晚,冷清的月光透过纱布打在陈鸣的侧脸,照着他原本白皙的脸庞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朦胧,原本淡色的瞳孔在月色的浸染下像极了银色。
被踹在地上的冯明干脆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了,他撑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揣摩起床上短发的美人。
早就听说闫和那个臭小子藏着绝世美人,没想到“听说”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冯明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听信管家的话,安安静静在自己家做个美男子,而是选择来闫和家冒险。
陈鸣被他盯着发毛。
“你信不信我一喊,闫和就会过来把你关到大牢去。”
冯明听眼前的美人直呼闫和大名,眉毛一挑。看来眼前的“女人”地位不低,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就是,这小姐,声音有点粗犷啊。
冯明讪笑一声,说道,“不怕。你一喊我就从窗户跳出去。”
“……你跳出去也没用,你敢闯到他家来,他就能天涯海角地追杀你。”
“美人,这是在关心我?”
冯明心里和脸上都乐开了花儿。
“……”
陈鸣向来不爱惹事,眼前的采花贼敢到闫和家里来,就说明他有不怕闫和的老底在。
陈鸣初来租界不好得罪人。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闫岳。
“美人,怎么不说话了?”
“诶……”陈鸣感受到对面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脚,他极不舒服地将脚缩回被窝里,“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陈鸣缩回脚的时候,冯明明显随着陈鸣脚的动作扬了扬头,那一副十分不舍的眼神看得陈鸣想揍人。
冯明瘪瘪嘴,他一手撑地从地板上跳起,他一步步走近陈鸣,脸色严肃。
“你不要过来了。我真的会叫人的。”
冯明意外地没有走到陈鸣身边,而是选择在他床尾坐下,“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
冯明的眼神疯狂注视着陈鸣缩在被窝里的脚。
喂,你从头到尾根本都没有正视过我的脸好不好……
“你是哪家的小姐……”
冯明持续盯着陈鸣缩在被窝里的脚……
这人是变态吧。
“你是不是有病,我不是小姐,我是……”
“咚咚咚”
陈鸣刚要解释自己是男的,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
“宝贝,我听到你这里有声音,你还睡着吗?”
是闫和!
陈鸣像被偷情发现的小媳妇起身慌忙推搡着冯明往窗户赶。
冯明看着他从被窝里探出的双脚亮了亮眼。
“去,你还看什么呢,闫和来了,你快走。”
冯明挑眉,眼神从陈鸣的脚上移开转到他的脸上,“我还没问出你是哪家的小姐呢?”
“我哪家都不是,你快走吧。”
冯明瞥了眼陈鸣的胸口,微微一笑,“好。”
他一手按住窗口,脚下用力整个身子跃到窗上,他松开按在窗底的左手,右手靠在窗户上。
他死盯着陈鸣的脸笑道,“最后一个问题。”
“婉婉?你还好吗?怎么不回答我。”
耳边传来闫和不耐烦的声音,陈鸣焦急地往门口瞅了一眼,他催促着冯明快走:“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你和闫和什么关系。”
门外的闫和眼见着要暴力拆门,陈鸣干脆一把将冯明推下了窗。
“我想让闫和去死的关系!”
说完,闫和已经将木门踹开,他看上去有点恼怒但是嘴边还挂着笑。
他看着站在窗口吹冷风的陈鸣,眼底一抹阴晦,“既然醒着,怎么不来开门?”
“我开不开门,你都会进来,我还有必要开门吗?”
陈鸣靠在窗口背对着闫和,闫和看着陈鸣的背影心里的火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消散开来。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陈鸣,他将头埋进陈鸣脖子里。
“过几天租界的洋老大会请当地大大小小有名的绅士参加舞会,你和我一起去吗?”
陈鸣淡淡看着窗外的月亮,用同样冷淡的声音回答:“你应该邀请个女孩。”
“他们不在乎舞伴是男是女。我也不在乎。”
闫和说话吐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搞得陈鸣十分难受,他本来就很恶心闫和。闫和还一天到晚装出多喜欢自己的样子,简直就一神经病。
“闫和,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说我像你认识的一个人,但我终究不是,你这样自欺欺人对我们都不好。”
闫和松开抱着陈鸣的手,脸上表情一会儿变得冷酷一会儿又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抓起陈鸣的手臂将他逼到墙边,他将陈鸣的手臂抬过头顶撑着眼睛,陈鸣这才看见闫和眼中遍布的血丝。
恐怖至极。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除了和一个恶心的男人像了点,你哪里像他了,你不配根本不配,我告诉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闫和这话说得错综复杂,什么叫像一个恶心的男人,又不像“他”。
就当陈鸣还在思索闫和语句里的N个代词的时候,闫和居然松开了他的手。
他微微蹙眉,眼里满是心疼,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拂过陈鸣的脸。
一瞬间,陈鸣以为抚摸自己的脸的是闫岳。
“他们说,我和我哥长得越来越像了,哥哥长得像父亲,可是,为什么他们却说我长得像母亲。我现在和哥哥长得更像了,可哥哥说我恶心。老师, 你说他们过不过分……”
……啥玩意,这闫和戏精上脑了?
陈鸣从没如此凌乱过。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喜欢哥哥吗?”说着,闫和又一言不合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针管幽幽触碰了一下陈鸣的腰间。
明晃晃地威胁啊。
陈鸣瞥过腰间的细针,吞吞口水,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呢?”
你说老师就老师呗,我就当一会儿你的老师。
“老师,你的眼神不对哦,你要更深情地看着我……”
好,我深情。
陈鸣硬生忍着不爽闫和的感情,他用毕生最温柔的颜色看着闫和。
闫和好像很满意陈鸣的目光,他喃喃,“就是如此深情,如此认真……”
闫和转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陈鸣,“就是这样……”
见闫和离开,陈鸣深呼一口气。从刚刚开始他的手心就不停地在出汗,手心都是他手指甲留下深浅的印记。放松双手,陈鸣躺回床上,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第114章 情定康桥
早上,陈鸣是在一堆下人的拥簇下下楼的。以前都是自己当下人服侍别人,被别人服侍真的超级不习惯。
“宝贝儿~想吃什么随便吃~”
不知道为什么闫和今天看起来心情贼好。
闫和心情好,陈鸣心情就不好。陈鸣看着眼前一排长桌上的美食提不上兴趣。
“我不饿。”
“早饭是一天中最重要的餐点,吃的饱才能长得结实,你看你也太瘦了。”
说着闫和又对陈鸣动起手来,陈鸣抓住他乱动的手,抬眸对上闫和笑眯眯的眼睛,他感觉闫和此时注视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头初春待宰的小猪。
“舞会,我和你一起去。”
闫和挑眉,“你想通了?”
“嗯。”陈鸣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如果你想我放你走,那不可能。”
陈鸣叹气,他就知道不能提这个条件。
“我希望你不要限制我的出入自由,你想派个人跟踪我也好,给我安排下人也罢,我只想出去走走。”
哪怕在街上能看见闫岳一眼也好。
想起前日想给闫岳一个惊喜去接码头接他却被眼前的闫和抓来,陈鸣的脸又黑了半度。
“可以。”
闫和随手拿起桌上的精致的早点递到陈鸣嘴边,“先吃早饭。”
陈鸣看眼闫和,乖巧地咬住他手里的早点吞咽下去。
闫和下午因为有事便出去了,他给陈鸣安排了贴身的仆人并且很信守承诺地允许陈鸣可以自由出入公府。
闫和住在租界的公都府,是洋人分配的公馆。按照旧时候的等级制度,能住的起这个公馆的,闫和应该是朝廷二品的角色。
租界非常大,按照陈鸣的脚程他走遍租界得用上五六天,况且他身边还带着闫和安排的人,他不能走的太急,不然会暴露自己在找人的事情。
“‘情定康桥’票价4洋,来看看咯!”
热闹的租界街道,喊卖的也不少,不过不像西南,这里不喊包子甘蔗此类食物,而多是什么什么剧场的票子,和咖啡酒馆的传单。
“爷想看?”
一旁服侍的人见陈鸣在情定康桥的剧目牌前盯得如此久,不禁问出声。
“看。”
陈鸣也不知怎地,他顺着仆人的话答应了下来。
“好嘞,票价共8洋,爷两位请进!”
贩卖的小厮接过仆人手里的八个大洋,他撩开黑色的帘子邀请陈鸣和仆人进去。
刚一进去,陈鸣就听一旁的小厮说了句。
“这儿怎么那么黑。”
陈鸣解释,“看剧就是要黑才看的清楚。”
“喝。还是爷有见识。小人从来没看过剧,第一次还是沾了爷的光。”
随着票上写的序号,陈鸣找到了自己坐的位置,仆人坐在他的右边。
舞台上只打着一束光,好像静静等着演戏的人上台。台下昏暗无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鸣黑的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真切。
“爷,早知道我们应该要个前面点的位置,这靠后的位置连手都看不清。”
“后面有后面的好处。”
听陈鸣还在自己身边,小厮放下心才将注意力转到台上。
锣鼓一敲,叮叮当……
台后一抹红色的声音缓缓上台,那红色的身影陈鸣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啊呀呀~”
一声熟悉的转调,陈鸣震惊地无法言语,台上那红衣的女子,那个粉扑的厚的看不出模样的人居然是柳如眉!
怎么回事!
突然有双手按住了陈鸣的肩膀,也按住了陈鸣快要跳起的身子。
陈鸣疑惑地向左边转头。可惜太黑,他看不清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