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喝茶聊天的,你不让我离开也不让我召唤小触手,这些我都做到了,难道说你怕我怕到连说话也不敢吗?”林灿完全忽略掉了对方言语里的威胁之意,丢下了茶杯,正襟危坐,面对零号样本散发出的压迫感寸步不让。
零号样本看着林灿,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原本散发出来的气势瞬间散去,又回到了柔和青年的状态,他指了指电视,说:“那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正好现在在等下一场,刚才你错过的就重放一遍。”
原本一片漆黑的电视画面突然变了,出现了楚铮陷入回忆之初的那一幕。
零号样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又重新倒了茶水,一手端着茶杯,另外那只手便指着画面中那个戴着面具站在卧室中的人,介绍着:“这位戴着面具的你可能不认识,实际——”
“楚铮!”林灿根本不用别人提示,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画面里的那个人是楚铮,依然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名字,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也朝向电视的方向歪了过去,仿佛随时都可以跳起来冲过去。
这样的林灿,让零号样本心情很好,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还耐心的解释着:“来的两个人,是我的影子狼和我的孩子朗绽。忘了说,这段记忆是楚铮自己的,只是把之前的情景再经历一遍而已,他没办法改变任何东西。”
林灿紧张的看着画面,虽然不知道零号样本的让他看楚铮记忆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楚铮现在的境况很不好,零号样本对楚铮敌意他看的很清楚。
“我这个儿子,说来应该算是小竹的哥哥,没想到他居然因为楚铮拒绝了我的安排,想就此留在那个世界。愚不可及!”零号样本越说越怒,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捏碎。
林灿一边紧盯着电视画面,一边腾出注意力来听零号样本的话,他之所以可以到这里,是靠小叉的帮忙。
两个人商定好计划之后,小叉便利用自己的能力找到了零号样本的位置,并且打开了通道让林灿过去,目的只有一个,拖住零号样本不让他注意到小叉的动作。
而小叉,负责找到陷入零号样本制造的幻境之中,将他带出来。
当林灿看到保姆阿姨头颅落地血液飞溅时,手控制不住的捶了沙发,然而零号样本的话却让他因为愤怒而发烫的身体瞬间凉了下来。
“狼带他去,就是为了让他认识清楚,人类不过是伪善,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人类放弃逃离的机会。接下来,你也可以看到楚铮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不值得你冒着被我杀掉的风险去救。”零号样本看到狼踩住朗绽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你看,他逃跑的时候可一点没有犹豫。”
林灿看到跑到门口想要开门的楚铮被狼轻松的制住,哪怕知道这只是记忆的画面,心还是提了起来。
他不信楚铮会丢下朋友逃跑,一切不过是零号样本的片面之词,既然这里是零号样本的“领域”,虚构一些东西出来轻而易举。
零号样本像是听到了林灿心中所想,放下杯子,悠然的靠在沙发上,轻笑一声:“如果你认为这些是假的,那就当看故事继续看下去吧。”
看着对方那副成竹在胸的悠然样子,林灿真想给他一拳。
你儿子因为朋友不听话了,你就去杀掉儿子毁掉他的朋友,有毛病的人是你才对吧!
这些话只能在内心咆哮,林灿觉得憋得慌,可是现在小叉还在暗中行动,他不能节外生枝,想办法让对方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这场对话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说你是觉醒的NPC,还有个伟大的秘密计划对吧。这些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把,儿子是你自己的影子杀掉的,当年你的影子也没有杀楚铮,现在何必揪着楚铮不放?”林灿的确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零号样本房子自己的“伟大计划”不管,偏偏要为难楚铮。
零号样本听到林灿提到他的计划,眉心又是一皱,居然真的谈起这个计划来:“从我感染病毒有了自我意识后,就已经开始准备。朗绽是我分离的第一个孩子,为了把他顺利送出去,我费了很大力才瞒过系统让他成了人类。如果不是楚铮,现在我要送走的就不会是小竹,而是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吗?不对,我是为了取回他身上的力量。原本那点力量可有可无,但是我的小狗丢了,所以必须要把他身上的那点拿回来。”
听了他的话,林灿突然想起,张亦竹的确问过他关于小圈的下落,只是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完全忘记了。
“你既然已经可以把影子安排到现实世界去,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给你儿子安排人类身份,还有你所说的逃离,到底要逃去哪里?”林灿听对方说了那么多,句句都像隔靴骚扰,忍不住直接问了。
零号样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林灿不要再说下去了。“关于我的计划,到此为止,如果再提起,我就不留你看电视了。”
林灿看他态度坚决,也知道对方的计划一定是系统所不允许的,能说那么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在此时,电视重新亮起,林灿的注意里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画面中,楚铮躺在卧室的床上,他的母亲坐在床边注视着他,父亲在书桌边愁眉不展的看着窗外。
虽然在林灿看来,画面中的楚铮是带着面具的样子,可在楚铮看来,自己只是呆在那时的自己身体中。
纵然百般不情愿,他还是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的手,然后便听到母亲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老楚,楚铮醒了!”
随后便是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伤的父亲。
看着已经死去的父母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楚铮只想告诉他们快跑,可是却没办法控制身体。
门开了,狼带着朗绽走了进来。
朗绽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受的伤,他的眼神呆滞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楚爸爸站起身挡在家人的前面,质问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
楚铮,或者说是那是楚铮忍着疼痛坐起来,告诉自己的父亲:“爸爸,我亲眼看到阿姨被凭空割断脖子,朗绽也被杀掉了。他们不是普通人。”
楚爸爸回头用眼神安慰了抱住楚铮的楚妈妈,示意楚铮不要说话,继续试图和狼交涉。
“小伙子,你爸妈都看到了。的确,他们都被我杀掉了,在你们面前的朗绽还在恢复中,不过那个阿姨是真的死了。”狼说起自己杀人就好像踢走一颗小石头那么平静,倒是他说朗绽还在恢复,看来朗绽也的确死过一次,只是又再次复活,但是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狼越过挡在前面的楚爸爸,盯住了楚铮:“现在,叔叔要考一考你,规则嘛很简单,三道选择题,一次不答我就杀掉你父亲,两次不答我就杀掉你母亲,三次不答我就杀掉你。”
“先生,我是家里的主人,我来陪你玩游戏。”楚爸爸仍然试图保护楚铮。
狼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呆滞的站在他身边朗绽突然冲出来朝着楚爸爸冲过来。
仓促之下,楚爸爸只来得及抬手挡住对方的拳击,身体由于惯性朝后面倒下去,但是朗绽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拽了回来,膝盖重重的击在楚爸爸的腹部。
这两下攻击之后,楚爸爸倒在了地上。
朗绽却并没有做好停手的准备,直接骑在对方身上,高举拳头。
一下,两下。
楚妈妈发出了尖叫,想要冲上去帮忙。不过她刚搭上朗绽的肩膀,就被对方反手一肘给顶在下巴上。
楚铮慢了一步,扶住嘴角流血的妈妈,然后又在拳击的声音催促下冲向了朗绽。
“朗绽!住手!”楚铮抓住了朗绽染血的拳头,想要拖开他。然而对方空洞的双眼和纹丝不动的身体都让他绝望。
就在这时,狼的声音响起来了。
“楚铮,现在是第一个选择题,杀掉朗绽或者让朗绽杀掉你爸爸。”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楚铮被朗绽甩飞出去,撞到椅子后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边出现了一把匕首。
摆脱干扰的朗绽继续殴打着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楚爸爸。
第117章 你死我活
“楚铮!快救救爸爸!”楚妈妈口齿不清的喊道,她想要自己扑上去,却没办法站起来。
楚铮没有捡近在咫尺的匕首,而是选择徒手扑了过去。
正在专注的殴打楚爸爸的朗绽被楚铮夹住胳膊拽到在地,就势拉住楚铮一起滚倒,不过他的目标只有楚爸爸,所以在折断楚铮一根中指暂时摆脱楚铮的纠缠之后再次扑向了楚爸爸。
这回,他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楚铮,捡起匕首杀了他,”一直站在门口看好戏的狼突然说道。
楚妈妈慌乱中拿起枕头丢向了朗绽,当然这点攻击对他而言就像挠痒,就在她想要再次挣扎着站起来阻止少年伤害自己丈夫时,一个不支晕了过去。
没有选择的楚铮只能再次扑过去,用手臂锁住了朗绽的脖子,想要逼迫他松开手。但是朗绽只是单手化为爪状,直接刺向楚铮的面部。
右眼被指甲刺中的楚铮本能的松开了手,被朗绽抓住肩膀抛了出去,重重落地的楚铮再次看到了那把匕首,右眼受损,左手中指被折断的楚铮用右手抓起了那把匕首。
知道记忆中的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楚铮叹了口气,的确,就算杀死了朗绽他也会再次复活,可是楚爸爸已经死了。狼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家人,他的目的就是制造痛苦,让朗绽改变想法跟他走。
楚铮就这样看着自己准确的把匕首捅进了朗绽的脖子,直到涌出来的血停了下来,直到朗绽无力的倒在地上。
“真遗憾,答题时间太长,你的爸爸也救不回来了。先休息一下,等朗绽恢复一些我们再做接下来的题。”狼关上了门,留下楚铮和他的父母,还有朗绽的尸体。
楚铮第一时间检查了父亲,的确如狼所说,已经无力回天。接着他去把母亲搬到了床上,确认她没有大碍之后又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至于朗绽,楚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重新活过来,也不确定苏醒后的他会有什么举动,为了安全起见,楚铮用腰带将他绑了起来。
已经肿起来的眼睛暂时失明,被折断手指的左手也没办法灵活使用。卧室门出去也只能到客厅,狼应该还在,或许可以试着从窗户逃生——
透过还能正常工作的那只眼,楚铮看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夜空连月亮都看不见,让人觉得极不真实。他转头看向了闹钟,现在是XX年6月30日,星期一,凌晨04点45分。
路过父亲的尸体,楚铮停顿了一下,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径直走到了窗前。
外面不只是天空一片漆黑,而是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楚铮扶起倒地的椅子,朝着窗外丢了出去。
没有落地的撞击声,丢出去的椅子仿佛被黑暗吞噬掉了。
“嗯,楚铮,楚铮!”楚妈妈醒了过来,她急声喊着。
楚铮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扶住想要起身的妈妈。
“你的眼睛要不要紧。”妈妈紧张的看着楚铮的伤处,抬起手想要碰又不敢碰,楚铮还没开口,她自己的眼睛先红了。
楚铮握住了妈妈的手,轻轻的说:“爸爸死了。”
妈妈一愣,用手拢了拢头发,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一圈,视线停在了还躺在地上的爸爸。
“已经没办法救了。”楚铮继续说着,“他们在外面还没走。”
他的话打破了楚妈妈最后一丝幻想。
啪!
清脆的耳光,这是楚妈妈第一次动手打楚铮,也是最后一次。
动手打了儿子以后,楚妈妈又抱住了他,楚铮可以感觉到她正在浑身发抖。
那一下耳光并没有很疼,那时的楚铮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现在楚铮却开始理解那个耳光的含义。
“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楚妈妈紧紧的抱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儿子。
楚铮并不喜欢过于紧密的身体接触,即使对方是母亲。他尽量轻的推开母亲,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再情绪化,而是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所谓的选择题,还有两个。
“妈妈,下一道题很可能与你有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死的,别再哭了。”楚铮认真的对泪眼婆娑的母亲说,诡异的杀人手段,会复活的朗绽,窗外无法突破的黑暗,这些超乎寻常的事情没办法用理智去判断分析。
楚铮也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不过他可以肯定接下来的选择题一定和母亲有关。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愿意母亲再出事,也不想被母亲的哭泣打乱思绪。
“楚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母亲擦干了眼泪,想要抚摸儿子被打的脸颊,眼中写满不舍,“对不起,疼吗?”
摇摇头,楚铮没有避开母亲的手。楚妈妈看着伤痕累累的楚铮,眼中的情绪让他突然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狼推开了门,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形,不慌不忙的开口问:“楚铮,你就这样让你爸爸躺在地上吗?”
话落,他又把目光转向被绑在一边的朗绽:“倒还不笨,不过这点束缚恐怕用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