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报,永以为好[古代架空]——BY:山又言

作者:山又言  录入:10-04

  “疼了就说。”言砚翻他一个白眼。
  糖芋儿反问:“说了就不疼了吗?”
  言砚觉得,他这就跟吃饭只吃饱是一个歪理,不可理喻。
  言砚决定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他抬头看向糖芋儿的眼睛,道:“糖芋儿啊,人活一张嘴,你知道吗?”
  糖芋儿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言砚到底想说什么:“啊?”
  “所以你疼了,累了,开心了,难过了,都该说出来。”言砚低头继续给他擦着药,状似不经意道:“可能会没人在意,但你多说几遍,总会有人在意的。”
  言砚说话不夹枪带棒时,声调不高不低,像是山间清风一样的和畅,挺好听的,糖芋儿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最后停在了言砚的脸上,忽然发现…就是…言砚长得也挺好看的。
  糖芋儿觉得言砚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虽然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听不懂,但糖芋儿觉得他说的估计挺对的。
  言砚给他涂好药后,一抬头就看见糖芋儿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他嗤笑道:“你还能把我看出两个洞来?”
  “没看你。”糖芋儿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放在人家脸上的目光。


第12章 神机妙算
  言砚刚想离开,又想起了一件事,对糖芋儿语重心长道:“记住啊,你已经欠我好多钱了。”
  糖芋儿看起来毫不在意,随便地点了点头:“嗯。”
  言砚心里奇怪,这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债多不压身?
  “言砚!”糖芋儿冷不丁地开口。
  言砚正在沉思,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又不好了:“有事就说,叫什么叫!”
  糖芋儿拿过枕侧的纸包,言砚注意到这是刚刚他脱衣服时一直放在怀里的那个纸包,糖芋儿递给他:“烧饼。”
  “……”言砚动作迟缓地接了过来,这小子被人追杀还记着帮他带烧饼,也挺有感恩的心的嘛。
  糖芋儿又补充了一句:“齐昭给你买的。”可不是我给你买的。
  言砚笑问:“你给我带回来的?”
  糖芋儿一脸怨气,不悦道:“齐昭非要我带的。”
  “他为何自己不带?”言砚问。
  糖芋儿顺嘴就说了:“你傻啊,他肯定是要去…”糖芋儿住嘴了,完了,说漏嘴了。
  言砚听出了猫腻,他挑了挑眉梢:“他要去哪里?”
  糖芋儿佯做无事发生,抠着指甲道:“…你自己去问他呗。”
  于是,刚睡着的齐昭就被自己师兄一脚踢醒了,竹舍里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啊——”
  次日,言砚将雨时花赶走了,糖芋儿不说跑了,每天安安静静地待在树杈上,看看前院的八卦,听听后院的闲话,齐昭被言砚修理了一顿,也不出去鬼混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种菜。
  言砚可算是消停了几天,家里的苦活累活都丢给齐昭和糖芋儿。
  “齐老二,去把鸡喂了。”言砚十分熟络地对齐昭道。
  齐昭正在斗蛐蛐儿玩,闻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昨天刚喂过。”
  言砚斜躺在太师椅上,呛他道:“你怎么不说你昨天吃过饭了,今天不用吃了?”
  齐昭将装蟋蟀的竹筒宝贝似的放好,瞪了言砚一眼,不情不愿地去喂鸡了。
  言砚对坐在树梢的糖芋儿道:“糖芋儿,去把鸡屎扫了。”
  糖芋儿正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言砚的声音后,不满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言砚:“你自己怎么不去?”
  刚好齐昭拿着鸡食儿出来了,言砚闲适地翘着腿,对齐昭道:“你告诉他我为什么不用。”
  齐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道:“因为师兄身娇肉贵,只用负责貌美如花!嘁~”
  糖芋儿还是背对着言砚,语气坚决:“我不去!”
  “噢~”言砚在袖子里掏了掏,惋惜道:“那就可惜了。”
  糖芋儿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铃铛声,他屏住呼吸认真听了听,还真是铃铛声!糖芋儿激动地转过身,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言砚手里挂着个铃铛,温柔和善地看着糖芋儿。
  糖芋儿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利索地翻下树,怒气冲冲地拿了院子里的扫帚,乖乖地去扫地了。
  路过言砚时,糖芋儿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死言砚!”
  “瞎说!”言砚神清气朗道:“我可是神医来着,怎么会死?你见过哪个神仙是死了的?”
  糖芋儿一边扫地,一边嘀咕道:“我又没见过神仙,谁知道死的活的。”
  言砚:“……”
  齐昭听得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言砚枕在自己胳膊上,眯起了眼睛,故意感慨道:“我可真是难,家里的小孩儿都跟我抢活干!”
  齐昭:“……”不要脸!
  糖芋儿:“……”臭不要脸!
  傍晚,言砚照例给糖芋儿换药,齐昭在一旁记着糖芋儿欠下的钱,忽然,齐昭抽了抽鼻子,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案几上发现了一炉熏香,他皱眉道:“师兄,大夏天的,你熏什么香啊?”
  “你一身汗臭好闻是吧?”言砚开始给糖芋儿缠纱布,回头嫌弃地瞥了眼齐昭。
  齐昭不服气,蹭到言砚身边:“哪有?你闻闻,我下午才冲过凉,才没有汗臭!”
  言砚飞快闪到糖芋儿后面,齐昭就撞上了糖芋儿,糖芋儿原本半睡半醒的,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带着鼻音不耐烦道:“你干吗撞我?”
  “你怎么不是吃就是睡的?”糖芋儿额前的碎发翘起来一撮儿,齐昭手痒地想去拔一下。
  糖芋儿不留情面地拍开他的手,闭上眼睛舒了个懒腰,然后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管得着吗你!”
  糖芋儿没有躺到底,因为他躺到了言砚的怀里。
  言砚被人当了靠垫,莫名其妙地低头去看糖芋儿,糖芋儿刚好睁开眼,四目相对,糖芋儿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先发制人地质问:“你怎么在我后面?”
  “……”言砚无语,他有这么可怕吗?他斜了糖芋儿一眼:“这是我家,我爱在哪在哪。”
  糖芋儿虽然窝火,但还是明智地选择不同他吵,反正捞不着便宜。
  “师兄,”齐昭冷不丁开口,警惕道:“院子里好像有人。”
  三人安静下来,院子传来杂乱但是很轻的脚步声。
  言砚当机立断地吹灭一旁的蜡烛,屋里陷入一片黑暗,糖芋儿神经紧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脚步声轻得连鸡也没有惊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糖芋儿心下一紧,难不成是追杀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糖芋儿心中烦乱,打算下床把他们收拾了。
  糖芋儿才动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肩膀,糖芋儿身子一滞,就觉得耳边有人凑了过来:“嘘~”
  言砚在糖芋儿耳边压低声音低语:“别轻举妄动。”
  糖芋儿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了,言砚下巴蹭到了糖芋儿的后脑勺,鼻尖若有若无地徘徊着一股草木清香,医者都很待见草木香气,言砚也是一样。
  他将头低了低,果然,糖芋儿的头发上有一股槐花的淡淡香气,槐花花期刚过,院门口的槐树上还稀稀拉拉地残留着几吊,想必是糖芋儿经常在那儿爬高上低的,不经意染上的香气。
  言砚以前嫌槐花香味太腻,经常是花一开,就让齐昭将它们全打下来送人了,可现在糖芋儿发间的槐花香气,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可别说,还挺好闻的,言砚抽了抽鼻子。
  没一会儿,院子里忽然传来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齐昭警惕道:“怎么回事?”
  言砚似有所料地笑了笑:“晕了呗。”
  “晕了?”齐昭连忙窜起来,走出去看。
  糖芋儿刚一动,就发现言砚的胳膊还由后环着自己的肩膀,言砚也感觉到了,立刻松了手。
  糖芋儿跳下床,跟在齐昭后面出去了。
  言砚也慢慢悠悠地下床了,他端起桌上的熏炉,也走了出去。
  齐昭踢了踢地上晕倒的四五个人,疑惑道:“怎么晕了?”
  言砚端着熏炉,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吸了梦晚香,不晕才怪!”
  “你在院子里点了梦晚香?”齐昭吃惊道,然后环顾左右,在菜地四周发现了几缕白烟,感叹道:“师兄,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但是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
  “防患于未然罢了。”言砚道:“糖芋儿上次没死,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昭使劲吸了两口气,纳闷道:“诶?师兄,我们也吸了梦晚香,怎么没事啊?”
  言砚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熏炉,齐昭恍然大悟:“噢~这是解药啊,啧啧啧,佩服佩服,还是师兄老奸巨猾,哦不!老谋深算,也不对,是…”
  “滚!”言砚对齐昭简单粗暴道。
  言砚低头去看那几个人,糖芋儿已经将他们都绑了起来,还从他们身上搜出来一张画像。
  齐昭和言砚也凑了过去,糖芋儿打开画像,发现画中的人是自己。
  “有意思。”言砚眯了眯眼,打量着糖芋儿,兴趣盎然道:“能引来这么多九冥殿的人,你身份一定不简单!”
  糖芋儿被他看得脊背发凉,心里不舒服道:“…关你何事?”
  “怎么不关我事?”言砚脸上笑容满面:“这说明你很值钱!”
  糖芋儿:“……”
  言砚碰了碰齐昭,嘱咐道:“快,把梦晚香的钱记他账上。”
  齐昭敷衍地点了点头,问道:“师兄,那他们怎么办?”
  言砚斟酌道:“衣服扒了,扔出去得了。”
  糖芋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犹犹豫豫地闭嘴了。
  言砚注意但他的反应,对他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问不出什么的。”
  “我知道!”糖芋儿不痛快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屋了,“砰”一声,重重地把门摔上了。
  言砚哼了一声,对齐昭道:“莫名其妙,他乱发什么脾气!”
  齐昭一边扒人衣服,一边解释道:“人家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本来就很闹心了,又被这么多人追杀,心里能舒服吗?”
  齐昭喋喋不休道:“而且,还总被你压榨!不是我说你,师兄,人家好歹是咱们的财神爷,你就不能对人家好点?”
  “我对他怎么不好了!”言砚不满道:“我给他吃给他喝,还给他住的,又给他看病,对你我都没这么尽心尽力!”
  “……”齐昭吐了吐舌头,嗤笑道:“快得了吧,他要是知道你整天拿着个破铃铛诓他,看你怎么收场!”
  言砚不以为意,抱着手臂不屑一顾道:“笑话!我会怕他?”
  “啊,是,掌门师兄你什么都不怕!”齐昭阴阳怪气道。
  言砚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房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臂。
  风来客栈
  “就是这样,我们的人被扒光了衣服丢到了街上,现在还昏迷不醒。”黑衣人忿忿地对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女子道。
  白衣女子脸上带了片面纱,看不出情绪,声音倒是温温和和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黑衣人道:“中毒了,是梦晚香。”
  “哦~”白衣女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梦晚香啊…”
  “白护法,我们为何不直接放火烧了那竹舍?”黑衣人不解道。
  白衣女子道:“那竹舍大夫与万毒宗渊源颇深,老毒物睚眦必报,我们惹不起,况且门主交代过,必须将画上那小子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这白衣女子就是九冥殿左护法白晚月,她经年带着面纱,有人说她艳色绝世,也有人说她貌若无盐,更重要的是,此女杀人如麻,曾是朝廷头等钦犯,后来不知为何,朝廷撤销了她的通缉令,外界说法如云,都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黑衣人无奈:“那我们怎么办?”
  “我来安排,你们切莫轻举妄动。”白晚月嘱咐道。
  “是。”
  “你闹了一路别扭了。”言砚瞥了眼从出门开始心情就不太好的糖芋儿,问道:“没完了是吧?”
  糖芋儿不愉道:“我不想出门!”
  “害怕被杀啊?”言砚嗤笑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才更容易被杀吧。”
  糖芋儿皱眉:“那也比光天化日站在街道上等人来杀要强!”
  “小糖芋儿!”言砚停下脚步,好笑道:“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你觉得杀手会在这里动手吗?”
  糖芋儿顺势停下脚步,左右观望了片刻,确实,街道两边摊贩林立,阳光正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糖芋儿悻悻然地闭嘴了。
  言砚心情颇好道:“就凭我一呼百应的人缘儿,就算杀手来了,他敢动手吗?我就问你,他敢动手吗!?”
  糖芋儿敷衍地点了点头:“不敢不敢。”
  “那你还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来着。”言砚啧了一声,佯做无奈状:“带你下馆子还不高兴,现在的小孩儿真是…唉~”
  “我不爱吃。”糖芋儿加重语气,眸中尽显不耐烦。
  “这不是你爱不爱吃的问题。”言砚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问题是我和齐昭都不在谁做饭给你吃?”
  糖芋儿嘀咕道:“一顿不吃又饿不死。”
  “你这话说的多没良心。”言砚一把抓住准备溜走的齐昭,继续道貌岸然道:“我能饿着你吗?一顿也不行,万一你饿死了,谁还我钱啊?是吧,齐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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