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你真厉害!
云笙无语,果真什么也不知道,她斟酌着开口:“总而言之,左萧然让神医陪他…是有侮辱的意思。”
“侮辱啊…”糖芋儿眼皮沉重,心不在焉道:“言砚侮辱人是挺厉害的。”
言砚:“……”多谢夸奖!
云笙深深地呼了口气,直截了当道:“是左萧然在侮辱言神医!”
哦?侮辱言砚?糖芋儿抬起了眼皮,睡意跑了一大半,他看了眼言砚,言砚还是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又看云笙,云笙心累地抹了把汗。
糖芋儿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识趣地没有问出口,因为云笙看起来不太好意思详细说,言砚也不说废话了,看来左萧然真的说了很过分的话。
“考虑好了吗?”左萧然扯着嗓子叫道。
言砚随手扔给糖芋儿一块石子,糖芋儿立刻会意,捡起石子使劲掷了出去。
左萧然突然嚎叫了一声,痛苦地抱住了自己左脚,疼得单腿直跳,周围的侍卫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扶他。
言砚手里拿了几块石子,一抛一抛地上下颠着玩儿,不过没颠几下,石子全都掉地上了,言砚拍了拍手,挑衅左萧然道:“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大、大胆!”左萧然呵斥道,然后将身边的侍卫推开,气急败坏地命令道:“去给我收拾他们!”
糖芋儿直视着那几个正准备打开牢门的侍卫,随手往地上一抓,手猛地一挥,五六个石子像是被弹弓弹出去了似的砸向那几个人。
接着,就是一阵惨叫声,几个侍卫抱肚子的抱肚子,抱脚的抱脚,倒了一片,糖芋儿好整以暇地盘腿坐着,手里还拋着两颗石子。
“没用的东西!”左萧然单脚跳到那群人身边,踢了他们一脚,捡起钥匙就要开门闯进来。
糖芋儿斜睨了他一眼,左萧然犹豫了,这少年武功太高,连大哥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了!
左萧然甩了下袖子,不屑一顾道:“哼!别太得意了!”然后,回身对那群侍卫又踢了几脚:“一群废物,还不快滚起来扶着我,疼死我了!”
一群人夹着尾巴逃跑了,言砚继续闭目养神,糖芋儿觉得心虚,不时地拿眼睛觑着言砚,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三人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言砚抬起眼皮看了看,是左萧穆,他又来干吗?
左萧穆走了过来,云笙下意识地往后挪,左萧穆就停住了脚步。
“你不想跟我走吗?”左萧穆低沉地开口。
云笙不耐烦地别开脸:“不想!要杀要剐随你便!”
左萧穆肃立了一会儿,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垂了下来,缓缓向云笙递了过去,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算是补偿。”
云笙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看清楚后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左萧穆:“你…你又打算干什么?”
言砚和糖芋儿不约而同地探头去看那张纸,是谪仙阁的地契,言砚咋舌,手笔还挺大。
“现在,它是你的了。”左萧穆说完转身离开:“你们可以走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云笙甩了甩手中的地契,纳闷儿道:“他这是…怎么了?”
言砚耸了耸肩膀:“幡然醒悟吧。”
糖芋儿看着言砚的背影,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言砚那么多废话的一个人,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不对劲。
“言砚。”糖芋儿犹豫着叫了一声。
言砚停住脚步,回头用眼神示意糖芋儿,有话快说。
糖芋儿别扭地开口:“我不知道他在侮辱你。”
顿了顿,糖芋儿又道:“你别不高兴,大不了…你说回来,我不还口就是。”
言砚没同他生气,只是在思索如何跟他解释,糖芋儿对一些事情很敏锐,比如说左萧穆内心的纠结,或者雨时花的感情,但是对男女之事似乎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但是秉性高洁如自己,怎么开口跟他解释?
想到这里,言砚捏了捏眉心,叹气道:“你以前到底是干吗的?”
“我不记得。”糖芋儿看着言砚道。
得!忘了这一茬儿了,言砚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些。”
糖芋儿走了过去,还小心地问道:“你不气了?”
“没生气。”言砚斟酌着语言:“我就是纳闷儿,你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许多事都不懂呢?”
“什么?”糖芋儿摩擦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着言砚:“是左萧然要你陪他的事吗?齐昭不也经常陪你吗?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言砚提高音调道。
糖芋儿挠了挠头,不理解道:“可他喜欢你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那人陪着自己吗?就像雨时花也总来找你,齐昭经常去谪仙阁找姑娘。”
虽然这小子说的没错,可问题不在这里啊!
“他那是耍流氓。”言砚扶额,有气无力道。
糖芋儿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然后埋怨言砚道:“你早说他在耍流氓不就得了,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无言以对!言砚继续往前走,这小子根本分不清喜欢,随便他吧,反正他早晚要走的,等他回家了,让他爹妈去跟他说!
“言砚!”糖芋儿三步两步跟上了言砚,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以后左萧然要再对你耍流氓,我帮你打他。”
“……”言砚足下一滞,下意识地看向糖芋儿。
糖芋儿专注地看着路,走在言砚身侧,言砚心道,要不还是教点儿吧,先从基础的说起。
两人并肩走着,言砚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糖芋儿歪头看了看他:“我跟谁都不亲。”
“那你继续保持。”言砚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没有关于男女之事的意识,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两人回去时,就看见齐昭站在井边儿喝水,言砚气不打一处来:“齐老二!”
齐昭放下水瓢,差点哭出来:“师兄!”说着,就要扑过来,结果被言砚一个反手按在了墙上。
“说!你死哪儿去了?你个没出息的!”言砚骂道。
齐昭叫冤道:“你是不是我亲师兄了?我彻夜不归这么多天,你找都没找我!”
言砚松开齐昭,斥责道:“你彻夜不归多正常了!都是你欠的桃花债,连累我被关到现在!”
齐昭吃惊道:“什么?师兄你也被抓起来了?”
言砚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说啊!”
“快快!”齐昭拉着言砚就往房间里去:“我们快收拾一下行李,出去避几天风头!”
“还避什么啊!”言砚甩开齐昭,没好气道:“没事了!”
“啊?”
言砚就把前因后果给齐昭说了一遍,末了,还训斥道:“看你以后还往青楼跑不跑了。”
齐昭喜不胜收:“你说谪仙阁的老板换成云笙了?哎呀,那我以后可以白吃白喝了!”
“还不长记性!”言砚拿起旁边的水瓢就去砸齐昭。
齐昭笑着躲到糖芋儿的身后:“哎呀,小糖芋儿,快救我。”
谪仙阁的老板换成云笙后,齐昭一直想去看,但是言砚有事没事儿地总怼他,他也不太敢,刚好云笙那边安顿下后说想请他们三个做客,就当做赔礼道歉,言砚是觉得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欣然同意了。
谪仙阁的雅间的环境是很不错的,云笙也很细心地挑选了一个角落的房间,确保他们不会被楼下的纷攘给打扰到,酒过三巡,糖芋儿跑到街道上去玩了,言砚和齐昭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聊天。
言砚将左胳膊支在床沿上,左手又托着下巴,看着楼外的夜景,从高处望夜市街景,言砚心神不免恍惚,很久之前,自己也被阿娘抱着在窗边看过夜景。
也是这样,十里长街灯火辉煌,高楼红袖鬓染红妆。
“阿砚你瞧,这灯笼多好看。”
一个温柔的女声仿佛在耳边道。
言砚是被齐昭的叫声给拉回现实的,“师兄?师兄!”齐昭伸出五指在言砚脸前晃了晃,担忧道:“你没事吧?”
言砚回身,看到齐昭身边坐了一个紫衣女子,看着挺眼熟的,是叫龙姑娘?还是宋姑娘来着?
“师兄,忘了告诉你了,我那天能逃出谪仙阁,多亏了容姑娘。”齐昭笑着看了容旭遥一眼,对言砚道。
容旭遥将身体挨近齐昭,嗔怪道:“阿昭,你都亲过人家了,还叫人家姑娘呢?”
齐昭吓得连忙看了言砚一眼,可言砚注意力压根儿都没放在他们身上。
齐昭往后挪了挪,尴尬地笑道:“容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
“你想赖账啊?”容旭遥逼近齐昭,故意往他身上扑去。
言砚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赖账”两个字,抬起头脱口而出道:“赖账可不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齐昭一脸黑线,他一边按着容旭遥不安分的手,一边无语道:“师兄,这里没人欠你钱。”
言砚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容旭遥都快将整个身子瘫在齐昭怀里了,言砚嫌弃地撇了撇嘴,拿袖子挡了挡脸:“注意一下场合行吧?齐老二,我怎么告诉你的?你要是敢在外面生一个小齐昭,我可不给你养。”
齐昭见躲不开,索性就不躲了,还坐得正了些,方便容旭遥靠的舒服,齐昭惯常地贫嘴:“你就胡扯吧你!”
“你就胡搞吧,桃花债那么多,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再因为你的破事连累我,你就以死谢罪吧!”言砚斜了他一眼道。
容旭遥闻言,唇角一弯,柔声道:“阿昭桃花很多吗?”
言砚笑了一声,对容旭遥悠悠道:“据我所知,你们谪仙阁的所有姑娘,包括那个做饭的大婶儿,都是他相好的。”
“阿昭,有我一个不够吗?”容旭遥笑眯眯地看向齐昭。
齐昭尴尬地看着他:“呃…嗯…”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言砚悠闲地靠在窗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总而言之呢,就是弱水三千,他全都要。”
“啧,说什么呢,师兄!”齐昭面红耳赤地冲言砚张牙舞爪。
容旭遥不以为意地抬起了身子:“没关系,我会给阿昭看到我的心意。”说完,容旭遥左右看了看,佯做无意道:“我记得你们是三个人吧。”
“你说糖芋儿啊。”齐昭揉了揉耳朵,朝楼外示意:“他去外面玩了。”
言砚这才想起糖芋儿来,这小子出去有一会儿了,可别又晕了,言砚抽身站起来,对齐昭道:“我去找糖芋儿。”
齐昭点了点头:“你去吧。”
言砚走到门口道:“我们一会儿就直接回去,你还回来吗?”
“我再玩一会儿!”齐昭笑嘻嘻地对言砚道。
言砚给了他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就推门离开了。
第26章 夜市风波
糖芋儿正在看一个灯谜,他微微仰脸,神情专注,右手轻拽着花灯下的字条,绞尽脑汁地想着纸条上的谜题: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罢了,想不出来,糖芋儿松开手就打算离开了,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是风。”
糖芋儿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回头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左萧穆,糖芋儿目含敌意道:“是你。”
左萧穆很早就看见了糖芋儿,出于对糖芋儿的欣赏,他就想等糖芋儿猜出来之后去打个招呼,可糖芋儿在那个花灯下站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也没猜出来!
左萧穆指了指糖芋儿身后的花灯,提醒道:“谜底是风。”
糖芋儿迟疑着转身,将谜题重新看了一遍,了然道:“风啊。”
“眼下不是灯会,答对了也没有奖励。”左萧穆走近了几步,继续道:“听说世安城的灯会十分不错,是吗?”
糖芋儿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你不是世安城的人吗?”左萧穆诧异地问道。
糖芋儿用手拨着花灯下的穗子,随口道:“我不是。”
“哦?那你是哪里人?”左萧穆饶有兴致地问道。
糖芋儿十分不给面子道:“管得着吗你。”
左萧穆:“……”
左萧穆没有在意他的不友好,投其所好道:“你喜欢花灯?”
糖芋儿反问:“你不喜欢吗?”
左萧穆看着那盏一脸憨样儿的兔子灯,有些无语,想了想道:“想要吗?我送你。”
糖芋儿摇了下头:“我家有一个了。”
左萧穆直接向那个摊主掏钱,将兔子灯买了下来,递给糖芋儿,道:“好事成双,给。”
糖芋儿并不想接,道:“我没遇到好事。”不用成双。
左萧穆失笑,这小子有意思,他道:“我都买下来了,你要拂了我的好意吗?”
“你自己拿着玩不行吗?”糖芋儿面色古怪,警惕地打量着左萧穆。
左萧穆:“……”无言以对。
左萧穆弯了弯唇角,阴沉的脸上漾出一丝笑意:“为何对我这么不友好?因为我之前关了你吗?”
“不友好?”糖芋儿挠了挠头,似乎在理解这句话,良久道:“我一直这样。”
“可我看你对那个言大夫就不错,之前还为了他跟我大打出手。”左萧穆兴趣盎然地看着糖芋儿。
“你说言砚啊。”糖芋儿理所应当道:“我跟他熟当然要帮他了,再说了,我跟雨时花原本就是去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