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陶一怔,眼里燃起光亮,旋即撇了撇嘴角,“你当初指名道姓让本殿下来当质子,父皇兄长早讨厌透了你,让你往他们面前凑,估计都能给你套个麻袋揍你一顿……还是本殿下自个想想办法吧……”
郁陶嘀咕完,瞧了眼楚尧神色,怕他觉得受伤,忙道:“不过也没事,本殿下喜欢你,他们爱屋及乌……应当也会喜欢你。”
他说的不太自信,说到最后,眼神飘忽,一会与楚尧对视,一会又落在了别处。
“当真……”
“当真!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郁陶道,挺胸抬头,自信的紧,还真像那么回事。
楚尧轻笑,指腹摩挲郁陶柔软的鬓发,道:“当真喜欢我?”
郁陶嘴硬,就不说那两字,只是道:“这不废话吗……”
楚尧掌心抚着他后颈,不允许他后退、躲避,眸子含笑看着他。
郁陶垂下眼帘,雪白里衣下白皙的肌肤迅速染上绯色,从脖子蔓延至脸上,“喜欢,喜欢的。”
话音一落,耳垂饱满欲滴,似要滴血。
楚尧如愿以偿,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倾身吻他的唇,将郁陶粉嫩的薄唇染成了与脸颊想当的颜色。
郁陶拍他,推开他,喘着气,还有力气开骂,“狗皇帝!”
楚尧:“……嗯?”
郁陶鼓着气,“狗皇帝,你太坏了……”
楚尧胸腔震动,低沉的笑声从嘴角溢散,将人圈在怀中,楚尧靠近怀中之人耳畔,低声说了三字。
说罢,楚尧难得红了脸。
郁陶一僵,眸子里盛着迷茫与不可置信,侧头想看楚尧,却被人抱的紧紧的,动也动弹不得。
楚尧贴着他耳畔,呼吸打在他耳廓,语气极快的又说了一遍。
若说之前的是幻觉,可这一次,即便楚尧语速极快,郁陶也是听清了。
郁陶眨眨眼,眼睛重新露出神采,嘴角绷不住笑意,牵扯出大大的一个笑容,一口白牙能晃了人眼。
郁陶指尖捻了捻,抬手落在楚尧腰上,紧紧抱着他。
蝉鸣声不时响起,养心殿一角,楚尧怀抱着郁陶,这一方小天地,流淌着温馨与欢喜。
等待着盖章的圣旨敞在桌上,玉玺也摆在一旁,备受冷落。直至夜深,圣旨仍未盖章。
郁陶已经熟睡,楚尧立在书案前,垂下眼帘,目光一字一字扫过,而后手指微动,小心收好未盖章的圣旨,放在一旁。
影一一袭黑衣,跪在下首,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主子,大凉太子、二皇子已出发,按照脚程,不出半月便到京城。”
大凉至大楚,寻常赶路,需得二至三个月。但两位皇子做足了准备,各个驿站备下骏马让他二人骑行,如此快马加鞭,将足足要走上两月多的路,强行缩短至半月。
楚尧颔首,收纳好玉玺。
影一禀告完后便自行退下,楚尧一人站在窗前,思量了会,一阵凉风拂面,楚尧利落转身,回到床上。
抱着薄被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立刻换了个模样,乖乖缩到他怀中,脸颊额头抵着他胸膛,乖巧的紧。
楚尧叹息,嘴角勾出一抹笑。
大舅子二舅子再难处理,再让人伤脑筋,但只要有怀里的人在,楚尧想,无论如何,他都能应对。
他想让陶陶好,大舅子二舅子以及坐镇大凉的岳父亦是想对陶陶好。目标相同,便没什么不能谈的。
阖上眸子,一觉至天明。
翌日,楚尧按时上朝,听了一早上的大臣关于他立后之事的争论。接连几日,日日如此。
楚廷站在楚尧这边,天天听大臣们念叨,心情可谓是烦躁至极。
大臣们说过来说过去,无非就为了一件事:子嗣。
男子不能生子,就算楚尧纳妃生下孩子,也只是个庶子,不算是最正统的皇室血脉。皇室血脉想要正统,就必须要是陛下与皇后的子嗣。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去。
楚尧被说的烦了,也懒得再给他们缓冲时间,直接道:“孤不纳妃。”
不纳妃,意味着庶长子都没了!这下,大臣们一个比一个跳得高,朝堂上顿时热闹的似集市一般。
楚尧不耐,雷厉风行的处理了蹦哒最欢的几人,脸黑的能滴墨。看着下方安安静静战战兢兢的臣子,他宣布:“太子人选自宗祠挑选,三年内若无可造之材,便立宸王与之王妃嫡长子为太子,入主东宫,孤亲自教养。”
说罢,便退朝离开,全然不管臣子们是何种反应。
楚廷愣住,在大臣们激烈的讨论声中回过神来,追上楚尧。
“皇兄!”楚廷大胆拦在楚尧身前,“太子……”
楚廷吞吞吐吐,楚尧道:“有话直说。”
楚廷心一横,“我王妃都没有,哪来的儿子……让你搪塞大臣。”
“三年后,谁说的准。”楚尧道,“而且,孤可在宗祠中选择太子。”
闻言,楚廷心落下。就怕皇兄为了能和陶陶安安稳稳过日子,催他成亲。
掰着手指数了数宗祠适龄的小孩,楚廷越数,脸色越难看。
小公主首先排除,太大的养不熟的不要,太小了离不开娘的不考虑,这一算……就没了!
三年内能选出太子,才怪!
还不是落他头上了。
楚廷:“皇兄,我还不想成亲……”
楚尧颔首,表态:“孤不催你。”
楚廷喜出望外,正要道谢吹他,就听他又道:“你年岁比陶陶大,他都要成亲了,你也多考虑考虑自己。”
楚廷嘴角一僵,如遭雷劈。
“我、我知道了……”
楚廷回答的有气无力,等回答完再一看,楚尧已经离开。
楚廷双手抱胸,指尖挠了挠下巴,思虑许久,一手扬开折扇,缓缓扇着风。
自打有了陶陶后,皇兄几乎变了个模样,会笑、会关心人……虽然经常欺压他,但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楚廷想,他也想找一知心人了。
只是不知何时能遇到。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开启!
感谢在2020-08-12 22:44:41~2020-08-14 22:3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吟诵十四行诗 5瓶;易*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楚尧方一踏入养心殿,就见一抹身影直冲他而来。
郁陶手里拿着一封信纸,脸上洋溢着笑容,在楚尧身前站定,拉住了他一只手掌,语气轻快,“大哥二哥要来了!”
楚尧面上也带了笑意,颔首应着,吩咐刘方准备两位皇子的居所。
郁陶又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道:“就住在含凉殿吧!”等大哥二哥到了,他也回含凉殿去。
楚尧依着他,在刘方看向他之时,只道让他听从郁陶的吩咐。
坐在书案前,楚尧慢悠悠翻着奏折,目光却落在一旁矮榻上,撑着脑袋发呆的郁陶身上。
郁陶神思飘远,思量着兄长来后,要如何处理他与楚尧的关系。
因着二哥被擒,两个哥哥肯定都不喜欢他……这该如何是好?思及此,郁陶脸上笑容淡去,眉宇间染上愁绪。
到时大哥二哥来了,发现自己住在养心殿……郁陶想也不想就知道,兄长肯定会认为是楚尧欺负、强迫他。
不行,他得尽快搬出去。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宿在含凉殿了,得尽快回去,不能让哥哥们发现异状。
嗯……还得和良图好好商量一番,统一好口径,不能暴露了。
郁陶如是想到,倏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立在了楚尧身前。
楚尧抬眸:“?”
郁陶想的倒好,可临到要给楚尧说,却犯了难。眼巴巴望着他,郁陶小声道:“楚尧,我和你说件事……”
楚尧握着他的手,拉到身旁坐下,“什么事?”
郁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语速极快,“我想回含凉殿。”
楚尧微怔,握着郁陶的手稍稍紧了些,指腹在他白皙手背上轻微摩挲,“好。”
许是他答应的太过轻易,郁陶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楚尧:……
楚尧:“看着我做甚?”
被抓包一般,郁陶迅速移开视线,目视前方,“没、没看。”
他这般姿态,此地无银三百两,着实让楚尧乐着了。握着郁陶的手,十指相扣,楚尧低声道:“嗯,陶陶没看,是我看错了。”
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和哄孩子似的,郁陶耳朵微红,抽出手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跑开前还撂下一句话:“本殿下去收拾东西!”
留下楚尧坐在椅子上,无奈摇头。
郁陶之前养心殿含凉殿两头跑,后来不知怎的就住在了养心殿,所用之物皆是楚尧过目后吩咐人置办,没一样是郁陶从含凉殿带来,这收拾……也收拾不出什么。
在侧殿逗留半日,郁陶转悠了几圈,收了两套衣衫,又转悠了几圈,拿了中秋夜楚尧送他的物件,姑且算作行李……收拾了带走。
临走前,走两步回头看一眼,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不舍极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待走到养心殿殿门口,郁陶抿了抿嘴角,将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小包袱放刘方怀里,又跑回了楚尧身旁。
楚尧克制着自己,掀起眼皮子看他,眸子里透着疑惑。
郁陶垂眸,与之对视,楚尧心神微动,想着干脆将郁陶留下,待大舅子二舅子来后,难应付些就难应付些吧,何必与郁陶分居两地。正想着,忽然眼前就一黑,郁陶蒙着了他的眼。
紧接着,柔软微凉的薄唇印在他唇上,还伸舌头舔了舔。
楚尧目光瞬间变得灼热,手抬起,就要落在使坏的人腰上,那人却不给他机会,退开后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转身跑开。
黑暗被驱散,楚尧眼前一片明亮,目光所及处,恰好看见郁陶染红了的耳朵尖。
郁陶呢喃的话语似乎仍在耳边,楚尧轻笑,低沉的笑声在养心殿响起。心头胀鼓鼓的,对某人的喜欢,好像又多了几分。
郁陶亲完了人,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色瞬间一变,涨红的就似现在天边被落日染红的晚霞。
抱着从刘方怀里夺过的行李,郁陶快步走在宫道上。秋风拂面,带走了些许燥热的温度。
郁陶呼出一口气,抚平躁动的内心,终于慢下脚步。还不等脸上热度散完,身后便响起一声:“陶陶。”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郁陶回眸看去……没人,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郁陶扭头,楚尧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郁陶问。
楚尧答:“送你。”
郁陶忍不住咧开一个笑,旋即绷着脸敛下笑意,正色道:“养心殿到含凉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本殿下哪还要你送啊。”
“那我回去?”楚尧勾了勾唇角。
郁陶立刻道:“来都来了,就算了吧。”
两人慢悠悠的朝含凉殿走去,刘方远远坠在后头,真心怀疑往地上丢只乌龟,爬的是不是都要比他们二人走的快。
暮色四合,宫灯燃起光亮。两人停在含凉殿前,楚尧道:“进去罢,洗漱歇息。”
郁陶颔首,松开手往里走,慢腾腾的像蜗牛一般。
楚尧忽然问:“方才你附我耳旁说的话,可当真?”
郁陶回头,眸子一瞪,“当然是真的!”
明亮的眸子映着灯笼的光芒与楚尧的身影,郁陶轻哼,旋即一顿,耳朵悄然烧了起来。
假做凶狠,恶狠狠地瞪了眼楚尧,郁陶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窜入含凉殿。
良图在院中目睹全程,酸倒了牙,待郁陶急匆匆跑进来,脸颊还染着绯红,良图暗暗瞅了眼外面的身影,暗嗤:又欺负主子!
郁陶平复好心情,扯了良图,带着他进了屋子,笑眯眯道:“大哥二哥要来了!不日便到!”
良图颔首,脸上挂了笑,却不意外。
郁陶没发觉,兴奋的给他说这样说那样,最后小声和他密谋,统一说辞。
无论他说什么,良图都点头,郁陶问他记没记住,他也点头。
郁陶满意极了,收拾了洗漱,躺在床上。良图收拾了他带回来的两套衣衫,放在柜中。又将精致小巧镂着花纹的盒子收在暗格中,这才守在郁陶床边。
仰面躺在床上,床榻宽敞,没了那堵肉墙,郁陶翻来翻去就差打几个滚,闹到半夜,也没睡着。
他脑子里兴奋的很,一会想想独守养心殿空虚寂寞冷的楚尧,一会想想风餐露宿还在赶路的大哥二哥,睡意怎么也凝聚不成。
良图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脑袋冷不丁的往下一坠,落空的感觉让良图清醒了一瞬,抬眼一瞧,郁陶正盘腿坐着,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晶亮。
良图:“……主子,您还不睡啊?”
郁陶摇头,“你困了,就去睡吧。”外间有一方小榻,平日里都是良图给他守夜时睡的。
良图默了默,往了眼挂在树梢的圆月,实在抵挡不住困意,叮嘱两句,让他早些睡,才到了外间。
一盏明亮的烛火微微摇曳,郁陶盯着看了许久,睡意惺忪,终于有了要睡的迹象。就见窗外一道身影闪过,下一刻,楚尧立在了他身前。
赶在郁陶质问他之前,楚尧先发制人,“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