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古代架空]——BY:四默

作者:四默  录入:10-09

  这也是夏朝生为何跟着穆昭雪出来春猎的缘由。
  他要散散心。
  其实,穆如归说得没错。
  经历过一回生离死别,夏朝生也以为自己会比旁人冷静,可他没想到,日子过着过着,他反而成了最胆小的那个人。
  夏朝生连九叔鬓角的白发都不忍看。
  他接受不了时光的流逝。
  即便穆如归与九年前想比,基本上没有变化,加之时刻不忘练习武艺,甚至比几年前更让他下不来榻。
  夏朝生还是难受。
  他难受得到了骊山猎场,丢下安排营帐的小太子,带着一队玄甲铁骑,冲进郁郁葱葱的树林,猎了两头狼。
  “这头狼好,把皮割下来,给昭雪做个手焐子,明年能用。”夏朝生指挥着红五将狼扛进营帐,“那个……嗯,陛下的护膝旧了,也留下来,我给他做一副新的吧。”
  做护膝的手艺,是夏朝生怀穆昭雪时,闲着无聊,和夏花学的。
  他为穆如归做了一副,算不上多好看,但穆如归一直留着,甚至用到了现在。
  如今得了新的狼皮,刚好做副新的,把旧的换下来。
  “父后。”
  正吩咐着,小太子来了。
  穆昭雪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夏朝生去帐中用晚膳。
  “父皇说了,父后一日三餐都要定时吃。”小太子拉着父后的手,一板一眼地叮嘱,“父后一定要将父皇的话记在心里。”
  夏朝生哭笑不得地点头:“好。”
  穆昭雪陪他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确认父后用得香后,才遣人送上消食的茶点。
  吃茶点时,父子俩又敲定了围猎的具体事宜。
  穆昭雪全程表现得极好,连夏朝生都惊讶:“昭雪……长大了。”
  穆昭雪耳根微红,强撑着道:“父后谬赞,昭雪要学的还有很多。”
  夏朝生怜爱地揉揉他的脑袋:“你现在这样,父后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穆昭雪闻言,眼眶微热,目送夏朝生离去,转身回到营帐中,当着秦轩朗的面,抱住软枕,情难自已道:“我娘夸我了。”
  小太子在无人处,常常偷偷叫夏朝生“娘”,秦轩朗见怪不怪,只道:“殿下值得夸。”
  穆昭雪翩翩然:“我娘夸我了。”
  秦轩朗:“世上没有比殿下更勤勉的皇子了。”
  穆昭雪激动难耐:“我娘夸我了!”
  秦轩朗:“……”
  嗐,瞧陛下干得好事,好好一个孩子,被皇后夸一句,就乐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皇父后是因为赐婚才走到一起的……嗯
  ——穆昭雪走上了歪路(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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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 小皇子管夏朝生叫“娘”的事儿,还是传了出去。
  不是秦轩朗嘴碎,实在是秦轩朗在穆如归面前, 半句谎话也不敢说。
  穆如归倒不觉得穆昭雪的称呼有什么毛病。
  从各种含义上来讲, 夏朝生的确算是小皇子的娘亲。
  所以穆如归把这事儿当闲话, 说给了夏朝生听。
  谁知,夏朝生气得当天就从长生殿搬了出去,也不去凤栖宫, 竟然领着夏花和秋蝉, 连夜回了侯府。
  这可是天大的事。
  穆如归望着空荡荡的长生殿,意识到大事不妙,当即唤来红五和白六:“去跟着皇后,别让旁人伤了他。”
  红五和白六暗自腹诽。
  皇后回的是侯府,哪儿有可能受伤?
  不过这些话,侍从是不敢说的,他们拱手道了声“遵命”, 身影瞬间融入了夜色。
  在东宫之中的小太子也听闻了父后回侯府的消息, 板这一张脸,问前来传递消息的宫人:“为何?”
  宫人在长生殿服侍多年,听到了一些消息,如实回答:“似乎与殿下您对皇后的称呼有关。”
  穆昭雪眨眨眼,悟了。
  父后不喜欢他叫娘呢。
  穆昭雪也知道对父后而言, 这个称呼实在是不太符合,可在他心里,父后是养育他,并给予了他温暖的人,这种感情与父皇带给他的完全不同。
  小太子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明月, 许久以后,在宫人们诧异的目光里,道:“我要出宫。”
  穆昭雪要出宫,比穆如归方便得多。
  他毕竟只是太子,不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想要连夜出宫,金吾卫们护送着,也就出去了。
  穆昭雪在侯府寻到了父后。
  他规规矩矩在父后的卧房前行礼,站在门前自我检讨:“昭雪一时失言,惹父后不快,还请父后责罚。”
  小小的少年站在月光里,眉眼与穆如归有七分的相似。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夏朝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拉住穆昭雪的手,将小太子拉进了屋内。
  “父后……”
  穆昭雪红着耳朵,还未来得及开口,嘴里就被塞了甜甜的糖糕。
  他知道,这是父后最爱吃的点心。
  小太子心满意足地捧着糖糕,不知不觉,就被父后拉到了榻边。
  夏朝生怜爱地揉着儿子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怪你父皇,把你教成了这幅模样。”
  穆昭雪立刻放下糖糕,慌乱道:“父后,昭雪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不好。”夏朝生心中又是一痛,“是太好了。”
  穆昭雪一愣。
  他将小太子拢在怀里,轻声喃喃:“你还小呢。”
  怎么不小呢?
  夏朝生像穆昭雪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太学里撒泼打滚,没事就□□出去乱晃呢。
  穆昭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再次涨红脸,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夏朝生的胳膊:“父后。”
  “嗯。”
  “我好久没和父后……这样了。”穆昭雪眼眶一热,忘记了宫里的礼仪,像寻常孩童一般,紧紧挨过去,“父后,我好想你。”
  夏朝生的心登时又酸又软,抱着自己可怜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宫了。
  毕竟,他气出皇城,也不是真的“气”。
  往深处说,他是害臊。
  换了哪个男子,乍一听到“娘”这个称呼,不恼?
  于是,皇后和小太子不肯回宫,倒霉的就成了穆如归。
  大梁的臣子们再次发现,他们的陛下心情不好。
  陛下的心情不好,自然也一般的不好,而是非常以及极其的不好。
  就在这最不好的时刻,嘉兴关传来了紧急军情。
  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穆如归准备出宫的脚步,被军情牵绊住,等批完折子,再抬头,天已经黑了。
  “皇后呢?”穆如归烦躁地按压着眉心,问身边的白六。
  白六和红五轮流在侯府的院墙上暗中保护皇后和小太子,而今,刚好轮到红五当差,所以在穆如归身边跟着的,是白六。
  白六在心里狠狠地羡慕着红五,然后迅速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答:“皇后带太子去城外游春,掌灯时分方归。”
  “归哪儿?”
  “……镇国侯府。”
  ——啪。
  龙案上的青瓷茶碗四分五裂。
  白六在心里为茶碗默默哀悼,准备起身隐入暗处时,又听穆如归开了口。
  穆如归迟疑道:“去集市……可有买什么?”
  白六:“……”
  白六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皇后在集市上买的东西回忆了一个遍,然后才真真正正地隐入了暗处。
  事后,白六思考了很久。
  久到红五都回来了,他才恍然大悟。
  陛下想知道的,不是皇后和小太子买了些什么。
  陛下想知道,皇后有没有给自己买东西呢。
  “想什么呢?”红五与白六说了许多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蹙眉抱怨,“那么入神。”
  白六回过神,神情格外沧桑,沉默片刻,道了声:“陛下也不容易啊。”
  然后飘然翻出宫墙,去侯府守着皇后和小太子去了。
  红五:“……”
  红五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
  再过三日,宫中传来陛下即将御驾亲征的消息。
  夏朝生即便知道对付狄人,远不需要穆如归亲征,听了消息,还是忍不住回到了宫中。
  他前脚迈入长生殿的门,后脚穆如归就急匆匆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穆如归见夏朝生,并不多言,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龙榻上放。
  情浓时,他勾着穆如归的脖子,轻轻唤道:“九叔。”
  穆如归动作微顿:“嗯?”
  “是你……”
  “嗯。”
  长生殿内陷入了一片暧昧的死寂,许久后,是夏朝生恼羞成怒的抱怨:“我明知御驾亲征是你放出来的消息,却还是……却还是忍不住……”
  穆如归含住他颤抖的唇:“朝生,是你自己回来的。”
  穆如归编制的网,只能困住一个人。
  夏朝生懊恼地叹了口气,剩下的话,很快就消散在了喘息里。
  事后,他赖在穆如归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穆昭雪:“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你。”
  太像九叔,将自己隐藏在重重枷锁之下,连一点个人的感情都透露不出来。
  这样的孩子,未来会是很好的帝王,却怎么也不是夏朝生心目中,这个年岁的孩童该有的模样。
  他也知道,昭雪身负重担,不可能如寻常百姓般轻松,但身为父后,他总是想要孩子高兴些。
  穆如归一边替夏朝生揉腰,一边问:“像我,不好吗?”
  夏朝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像你,于大梁而言是幸事,于他自己,于我,于你,不是什么好事儿。”
  穆如归不解。
  夏朝生懒得和九叔争辩,他翻了个身,一脚蹬过去:“你平日里都和昭雪说了些什么啊?”
  昭雪连他被气出皇城,都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穆如归谨慎道:“我教他的,都是治国之道。”
  夏朝生闻言,忍不住又蹬了一脚:“九叔,他是你的儿子!”
  “我知……”
  “你不知。”他有了些力气,翻身坐起,认真与穆如归掰扯,“他虽然是咱们大梁的小皇子,可也是个孩子,你成日里教他这些,他迟早会变得和你一样无趣。”
  “我无趣?”穆如归大惊失色,翻身将夏朝生重新压于榻上,“可是……可是方才的姿势你不喜?我再换换,你上,我动,也行。”
  夏朝生:“……”
  臊得满面通红的夏朝生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逃脱穆如归的桎梏。
  这一夜,他为自己无心的话,付出了代价。
  穆如归起码换了五个姿势,且总在他最崩溃的时候问:“可是无趣?”
  夏朝生在榻上躺了一整天,揉着酸痛的腰,再次见识了九叔的“小心眼”,气得想出宫。
  但他气着气着,又笑了。
  夏朝生偏过头,望着窗外的残阳,仿佛又回到了刚重生那日——
  赤红色的晚霞在窗外燃烧,满屋药香。
  他闭上眼睛,眼角滚落了一滴泪。
  这一遭……总算是没白过。
  十二月,大梁出兵伐狄。
  穆如归自然没有亲征,领着众将士的,是金吾卫统领言裕华。
  言裕华临行前,与穆如归道:“我是大梁的将士,我的剑应该见血。”
  终年守卫皇城的金吾卫,终于向外踏出了一步。
  不论结局为何,穆如归都欣然应允。
  唯有秦轩朗,在言裕华临走前,一改往日的刻薄,沉默着送上了一柄宝剑。
  “这是以前我爹……呵,秦家家主收藏的佩剑,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肯定比你终日拿着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器好。”
  秦轩朗不耐烦地望着言裕华:“你要不要?”
  他态度嚣张,大有言裕华犹豫,就把剑抢回来的架势。
  言裕华好生收起长剑,弓腰作揖:“多谢。”
  秦轩朗轻哼着扭身,背对着言裕华,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见到悦姬,把人带回上京吧。”
  悦姬之事真相,所知者不多。
  秦轩朗跟随穆如归多年,自然知道内情。
  言裕华没想到秦轩朗会提这么一句,神情严肃地起誓:“我不会因为悦姬,对狄人手下留情。”
  秦轩朗一时气笑,拂袖而去。
  此战……自然是大胜而归。
  狄人不是国力富强的大梁的对手。
  再往后几年,小皇子长成了翩翩少年,提前开始监国。
  对于太子监国一事,朝臣们见怪不怪。
  如今的大梁,国泰民安,太子又和穆如归太像,监不监国……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小太子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他早早接触朝政,父皇和父后见他上手,经常出宫几日,再携手而归。
  日子久了,某日穆昭雪瞧见凭空出现在榻前的玉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处理奏折的时候还在想,父皇和父后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是玩到了边关,还是玩到了江南?
  穆昭雪偏头望着父后往常带回来的一架子的礼物,勾起唇角,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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