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宁母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气得跺脚,“这、这真是儿大不留啊!你说他怎么就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呢?”
宁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想要的儿媳妇会是一个男人,哪怕当初宁缺表现出对楚景的兴,他们也只当是少年猎奇,谁知这一迷就是这么久,如今还竟真的在一起了?
想到儿子说自己不会娶妻生子,他们心里就堵得慌!
可偏偏又不能真拿儿子怎么办。
在听说对方也并非什么男宠之流,而是一个误会,对方的父亲并不反对此事后,他们就彻底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孩子去。
宁父倒是比她看得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孩子高兴就好,又没有花天酒地、作奸犯科,挺好了,也没什么不行的。”
是的,他对自己儿子就这么大点要求。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观察了,为了那个楚家的公子,自个儿儿子都愿意读书识字了,这可真是惊到他了,更让他知道,二人在一起兴许会更好,瞧瞧,儿子现在不就跟以前那些所谓朋友给断了吗?
为此,他对楚景可再没得挑了。
何况他也见过对方,那可是个才情容貌都十分出众的孩子,家世什么的看模样也不差,他都有些不明白,条件那么好的楚景,为什么会看上他家这个傻儿子?难道真是因为聪明人想要一个傻子来取乐吗?也没见着啊。
***
正在屋里守着炭火的楚景听着声音便开门往外看去,见墙根下正有一人拍拍衣裳站了起来,走上前迎道:“不是说了以后走门吗?翻墙摔坏了怎么办?”
宁缺看着他笑道:“这里最近嘛。”
最近,能见到他的时候也就越快。
不得不说,楚景被这个理由给取悦了。
他拉着人进屋,宁缺没看见其他人,问了才知道,大家都去休息了,“都不守岁吗?”
楚景道:“守过了,我爹累了,就去睡了。”
至于下人们,自然是他让人在院子外面守着的,院子里面就只有他们二人。
新鲜的糕点酒水正摆放在案上,宁缺闻到了一股葡萄的清香。
“是用自己家院子里种的葡萄酿的,你猜猜谁酿的?”
“是景哥?”宁缺双眼微亮,崇拜地看着他。
楚景自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很简单的,你想学的话以后教你。”
“好啊。”
二人坐在炭火边上,一边吃着糕点喝着美酒。
这葡萄酒度数很低,最大的还是甜味,很适合不善喝酒的人。
宁缺望着灯下半明半暗的面容,只觉得那什么俗语说得很没错,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景哥,你要休息了吗?”
楚景挑眉问道:“这么快就想走?”
不想宁缺却道:“我不走,行吗?”
楚景一愣,抬头看向他,在看着他眼藏不住的期待和紧张后,抿着唇,唇角微勾,“好啊。”
灯火熹微,绯色的床幔被放下,遮住了里面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
作为皇子,在成人时便应该接受宫女的知人事教导,只是在楚毓后,这规定就被他取消了,改成了学习生理课。
在课堂上光明正大地看春宫秘戏图,还是由老师解说,男女皆是。
这件事最初刚由楚毓说出来时,很是有一群老学究羞得差点儿去撞柱!奏折堆了一桌,然而楚毓仍是一意孤行,最终他们也只能妥协。
只可惜苦了那些安排来给他们上生理课的讲师们,上课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有的甚至一张脸从头红到尾,也是后来习惯了才好了。
这课刚出来时,震惊的可不只是那些教书的,还有这些读书的孩子们。
春宫图这种东西在宫里可是违禁品,他们哪里想过这玩意儿还能被光明正大地摆到课堂上?上课的时候那是激动又新奇还羞怯。
不过此举倒是有不少好处,楚毓这样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大家对男欢女爱的态度,让许多人对它不再是谈及唾弃,满口龌龊污秽。
虽然更多人还是如此,可到底比以前收敛些。
想当初,若是萧家这样做,也不会有那些事发生了。
楚景也曾对此事好奇过,他自小便聪明,而聪明人最容易想得多,对事物的好奇心也更重。
他的身份允许他做任何事,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一直并没有实践它的心思。
每每有此想法,他总会忍不住想,和别人行房,那到底算是他睡别人,还是别人在睡他?
他自觉天下没有配得上他的人,或许有,可他并未遇见,和其他配不上他的人做这种事,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买卖,他这人,最不喜吃亏。
于是这些年来也就忍了下来。
直到遇到宁缺,他才恍然明白,若是与自己喜爱之人做这种事,根本没人会去计较什么吃亏不吃亏,只会觉得欢喜。
宁缺处处比不上他,可他却并没有他配不上自己的想法,这令楚景心惊奇不已。
他取下宁缺的发冠,让长发散在床上,宁缺只是红了脸,并没有移开看着他的目光。
“要熄灯吗?”楚景问。
宁缺咬了咬唇,“不要,我想看着你。”
楚景笑了,“好啊,正好我也不想。”
二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剩下轻薄的内衫,隐约还能看见那薄衫下朦胧的身体。
楚景附身吻住他,轻声呢喃道:“咱们这样,算不算是无媒苟合?”
宁缺不高兴了,“这怎么是无媒苟合呢,我给我自己做媒不行吗?”
楚景被逗笑了,“行!我把自己作聘礼,你就是嫁妆。”
宁缺笑得很是开心,“那咱们这算是六礼洞房一步到位了吧?”
楚景点头,忽而逗道:“是啊,你要是觉得快,那咱们再缓缓。”
宁缺赶紧抱住他的腰身,“都说好了的,反悔怎么行?”
若说刚在一起时宁缺还矜持着,可如今已经几月过去,少年人的身体受不住喜欢的人在身边却不亲近。
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与楚景做最亲密的事,白天想,晚上更想。
他是如此,楚景又何尝不是。
二人不再忍耐,很快便亲热起来。
烛火摇晃到了晨光将明时,正是二十五年前楚景刚出生时。
一夜未睡,二人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
而楚毓一早醒来后,便从下人那里听到了楚景院子里的消息。
楚毓:“……”
这可真是……比他一个现代人还开放。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摆摆冲着下人道:“让他俩起来后过来敬茶。”
这儿媳妇是真要认了。
然而刚开荤的二人没能把握尺度,宁缺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等到晚上才勉强下床,这茶楚毓晚上才喝到。
晚饭时,他出声问:“什么时候和你爹娘见个面,婚礼酒席怎么办总要有个章程。”
二人齐齐一愣。
他俩这模样,令楚毓有些无语,“你们……该不会没想过吧?”
二人:“……”
他们还真没有?
“爹,咱们国家现在法律好像不支持男男成婚吧?”难道他爹要为了他修改法律?楚景想。
“法律也没说两个男人不能办婚宴啊,顶多就是你俩户籍不能在一起,可办婚宴,告诉别人你们是一对总可以吧?你怎么这么笨?一点儿也不知变通。”楚毓逮住会就说楚景笨,说得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楚景:“……”
行吧。
宁缺都没想过自己还能与楚景光明正大地成亲,他可乐坏了,第二天就不顾身体不适跑回了家里,告诉了他爹娘这个好消息。
听了这个“好消息”的宁父宁母:“……”
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向儿子妥协了啊。
不过,听到楚家愿意给两人一个名分,不得不说,他们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至少这能看出对方也是认真的,并不是和他们儿子随便玩玩儿。
就算日后想要纳妾留嗣,应当也不会否认与他们儿子这段关系。
说实在的,他们心里更宁愿楚家会让楚景留嗣,这样他们也就可以要求宁缺也纳妾。
然而他们真的想多了。
直到见到那位楚家郎君,他们才彻底明白,宁缺口的看着年轻是年轻到什么地步,震惊的同时还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楚景的爹吗?这模样,说是兄弟还差不多吧?
弄得他们对着楚毓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明明是亲家,却总觉得对方是晚辈,一顿饭吃得不甚自在。
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毕竟宁家二老也隐约察觉出两个年轻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都这样了,可不得成亲吗。
楚毓问要不要请别人来,楚景想了想,给盛京去了一封信,问他们有谁想来的,自己准备好的行装和礼物,或者不来也可以,因为他还打算回盛京也办一场婚礼,何况楚晏不可能离京,他总要让弟弟见一见他的男嫂子。
也是这封信,盛京的几人才知道他们的大哥竟然要成亲了!
然后看那个婚礼时间,顿时无语,差点儿没吐血!
尼玛!
你半个月后成亲现在才送信?等他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且知道楚景今年要回盛京再办婚宴,他们想了想,也就不打算去了,只让人把礼物送了过去。
除此之外,被他们津津乐道的还有楚景竟然给他们找了个男嫂子这件事,啧啧,真是想不到,他们之最离经叛道的竟然是看似最成熟稳重的大哥。
也不知道爹/舅舅打断他的腿没有。
***
渝州首富公子要成亲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渝州,同样被他们啧啧称奇的还有据说成婚对象是个男子这件事。
而在舆论的引导和金钱的诱惑下,竟是说他们好话的比说坏话的声音要多。
当然,这得多亏了宁家二老发给那些散布引导舆论人的银子。
在宁家施粥一月为他家公子婚礼这件事后,市面上流传的便尽是二人如何般配,宁家如何心善这种话了。
以至于到了婚礼时,竟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送来贺礼。
楚毓在渝州一向低调,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倒是有人听到婚礼另一方叫楚景了,但也都是认为同名,堂堂王爷跑到这里做什么?还和一个男人成婚?简直天方夜谭。
加之见过楚景父子的人又是何等身份,婚礼不可能亲自到场,因此,竟是没人发现他们的身份,楚景和宁缺也顺顺利利,毫无波澜地成了亲。
婚后楚景便着人收拾东西回京。
宁缺问起,楚景顿时就有些懵了。
他似乎、好像、确实……没有告诉宁缺他的身份?
呵、呵!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面上却半点不显,对他笑着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祖籍在盛京,住在这儿是为了陪我爹,他喜欢这儿,我兄弟姐妹都在盛京,他们这次没能来,等我们回去,再办一场婚礼。”
宁缺也不疑有他,更不会想到别的什么,点了点头十分乖巧地应道:“那我让人去准备一些渝州的特产和礼物,带回去送给他们。”
楚景艰难点头。
二人拜别楚毓,启程回京。
当他们悠哉悠哉游玩了两个月后,才终于到了盛京。
而当楚景看着那城门口高高的盛京二字时,因为游玩而被他遗忘的坦白一事终于重新浮上他的心头。
“景哥,咱们家在哪儿?什么时候才到啊?”宁缺时不时好奇地看车外的街道,又问楚景。
“宁弟……如果我说,咱俩在皇宫,你会怎么样?”
宁缺:“???”
***
当进了宫,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有几个衣着华贵、气质斐然的男女时,宁缺脑子都还是空白的。
他像木头一样被楚景牵着一个个认人,说实话,他一个都没记住,哦,记住了一个,就那个最威严,穿衣服最不一样的那个。
“这是我二弟,也是皇帝。”楚景这样说。
“皇、皇……”宁缺说话彻底姐罢了。
“你喊二弟就行。”
楚晏倒是先笑着道:“嫂子好!”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喊什么,那就嫂子吧。
“陛、陛下!”宁缺差点儿没被吓得心跳骤停。
认了人,吃了饭后,他又被拉着去拜见了陈乐心,知道这是楚景的母妃后,宁缺十分忐忑,因为他觉得对方不会喜欢自己,然而陈乐心却并没有说什么。
儿子大了,就是她不喜,也没有任何用。
这次盛京之行令宁缺宛如梦,直到第二次婚礼当晚,他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楚景,才有了真实感。
夜里,他抱着楚景,低声问道:“景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楚景微微一笑,将他拥入怀,“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楚景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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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落花时节
“买头花了!最时新又好看的头花!”
“糖葫芦!糖葫芦!”
“新鲜的肉包一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