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结。”
徐弘旻想了想,说道:“梁王和皇上都是我启蒙的,我教导了他们许多年。以我对梁王的认识,他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洞房花烛夜,你先想法子混过去。你是个聪慧通透的,若有一日实在是瞒不住,你便与他说明原委。是福是祸,全凭天意。”
徐为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祖父,万一梁王要追究呢?”
他是要被当作弃子了吗?
徐为止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忧虑,反而故意尽数暴露在徐弘旻的眼前。
徐弘旻轻叹了一声,温声说道:“你这孩子呀,就是太敏感了。你放心,祖父不会弃你不顾的。所有的罪责,祖父将会一力承担。”
徐弘旻想的是,他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只要能保住徐家就好。
“你表叔身份特殊,又有失心疯,往后也只有靠你多费心照顾他一些了。”
“祖父请放心,我会好好孝顺表叔的。将来若因我假扮女子身份而被降罪,该我承担的,我会自己承担罪责。”
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示:
张侯爷就是张崇,陈义安(梁承祖的二舅)的发小。
张崇和玄梦的缘分是从联姻那篇文第3章开始的。
了解一下可以把两篇文的人物串起来。不了解也没关系,不影响阅读。《$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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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
大婚的日子迫在眉睫,徐为止每日被赵嬷嬷拘着绣嫁衣。
用赵嬷嬷的话来说,就是既然要作为女子出嫁,也从小学了女红,那就干脆依照习俗亲自绣嫁衣,图个喜庆。
齐氏隔三差五的都会过来,每次来都会带些小点心,一边看他吃点心,一边敦促他认真的把嫁衣绣完。
徐为止每每都是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埋怨大舅母故意来影响他,惹得齐氏和赵嬷嬷都宠溺的笑话他。
徐为止心想,男子身份的事情还不知哪天会暴露,现在能这样逗大家开心,就尽量逗着吧,也算是效仿了彩衣娱亲。
徐为止的几个庶妹也走的勤了,每次过来都会让赵嬷嬷如临大敌。
赵嬷嬷反复叮嘱英子,让英子务必护好徐为止。
其实不用赵嬷嬷说,英子也会尽心尽力的保护徐为止。不过,赵嬷嬷对徐家其他人的态度,让英子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新主子在徐府的日子有多不顺遂,也意识到自己不能松懈。
就这样,终于到了大婚前夕。
徐为止不仅绣好了自己的嫁衣,而且绣好了准备送给陈亦珏的披肩和手绢。
至于应该为新婚夫君准备的……
府里有绣娘呢。
赵嬷嬷用剪子剪了两下烛芯,对徐为止说:“小姐去睡吧,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
徐为止点头,“嬷嬷也早点休息吧,别一个人把活都干了,让其他人分担着些。”
“好。”赵嬷嬷笑着应下,待到徐为止去休息后,就撑着眼皮子继续去检查徐为止的嫁妆了。
事关徐为止,赵嬷嬷不亲自盯着不放心。
这一夜,徐府灯火通明。
天蒙蒙亮时,赵嬷嬷唤醒了徐为止。
在喜婆和侍女进屋前,徐为止自己迅速穿好了里衣和中衣。
喜婆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为徐为止开脸,而后上妆。
齐氏过来的时候,徐为止刚好化好妆。
她走近仔细瞧了瞧徐为止,满意的笑着说道:“咱们为止平日就很漂亮,今日就更美了,一定能让新郎官看呆了去。”
“舅母,这妆是不是太浓了?”
“不浓,刚刚好。新娘子就要这样美美的。”
喜婆在旁陪笑道:“大小姐的皮肤好,没有用太多胭脂水粉。”这话虽是恭维,却也是事实。
齐氏认同的笑着点头,“咱们为止怎样都是美。”
徐为止瞧着铜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努力压下了心底的那股别扭。
喜婆问道:“该给大小姐梳发了,不知请的是哪位夫人?”
这话,喜婆问得忐忑。
她早就听说过徐为止的身世,亲娘早逝,继母不疼。她身为喜婆,眼看着迎亲的时辰就快要到了,也没听说徐家请了哪位有福有德的夫人来为徐为止梳发。
齐氏冷了一下脸,而后说道:“我来吧。”
“敢问这位夫人是……?”喜婆对京城各家族的人都有所了解,但眼前这位贵妇却是不认得的。
“我夫家姓赵,乃是为止的母家。我家老爷袭了家里的爵位,虽不在京城,却也是位国公爷。夫家上有婆母,下有儿女。娘家爹娘在世,兄弟也皆是有儿有女。”
喜婆一听,才知这是位国公夫人,忙道:“赵夫人是有福有德之人,为大小姐梳发正合适。”
齐氏点了一下头,浅笑着拿起梳子轻轻的为徐为止梳发。
齐氏每梳一下,喜婆就唱一句吉祥语。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听着这些吉祥语,徐为止心想,如果真能有一人与他心意相通,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整理完全部妆容后,齐氏让赵嬷嬷和喜婆都先出去候着。
齐氏作为娘家人,作为过来人,和徐为止说了说新嫁娘应该知道和注意的事,包括如何和夫家的人相处,以及洞房。
此时,徐为止的心里已经压下了最后的一点别扭,心里很感激齐氏。
这些话,只有娘家人才会提前跟新娘子说。
齐氏见他眼眶微湿,忙笑道:“我的好姑娘,可不能哭哦,妆会花的。”
“谢谢舅母,为止心里感激。”
“傻孩子。”齐氏温柔的对他笑着。
徐为止没有亲娘,继母不阻碍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会提点他这些事。
这也正是齐氏要留在京城等他出嫁的原因之一。
又过了一会儿,英子小跑了过来,在门外禀道:“小姐,迎亲的队伍到了,王爷刚进前院大门。”
正常情况下,新郎官来迎新娘子,会有人设卡拦路。徐为止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和好友,自然没有这些事。
徐家的少爷小姐们倒是想往梁承祖跟前凑,可惜都被墨羽等人拦下了。
于是,梁承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徐为止的门前。
齐氏亲自选了个红苹果塞到徐为止的手里,喜婆边说吉祥语,边为徐为止盖上了红盖头。
一切都妥当后,喜婆扶着徐为止慢慢走了出去。齐氏和赵嬷嬷跟在后面,都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梁承祖看到穿着一身嫁衣的徐为止走出来,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
徐之杰心底里不甚情愿的走过来,准备背徐为止上花轿。
梁承祖上前几步,率先打横抱起了徐为止,大步向大门外走去。
徐为止蓦地被人抱起,心里讶异极了。
他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声,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徐为止虽然盖着红盖头,但猜的到自己是被谁抱着,心里不禁忐忑极了。
齐氏见到梁承祖时,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梁王就是姜大人,那姜先生和姜夫人岂不就是武宁侯和长公主。
这下,齐氏心里就更放心了。
她心想,为止不但和梁王两情相悦,而且很得公公婆婆的欢心。
见到徐为止被梁承祖抱着走,齐氏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下人们则在惊讶后就是满满的羡慕。
而另一边,被大家忽略的人,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
徐之杰本是庶长子,因为生母戚氏被扶正才有了嫡出的身份。但即便如此,他在京城一众公子们中间,真正的嫡系依旧瞧不上他。
作为长兄,他理应背着嫡妹上花轿,但他是嫉妒和不喜这个妹妹的。现在不用他背了,徐之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起了更多的嫉妒。
喜婆匆匆跟上梁承祖的脚步,想提醒梁王要按规矩来,又不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走流程,说吉祥话。
徐为止直到坐进花轿里,依旧晕乎乎的。
伴着吹吹打打的喜乐,送嫁的队伍绕着京城主街道走了一圈。
由于徐为止的嫁妆没有提前一天进夫家,便随着迎亲送嫁的队伍一起了。
一箱箱的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每一箱都是实打实的。
被人抬着走在最前面的第一箱是太皇太后赐下的,第二箱是太后赏赐的,第三箱和第四箱则是其他贵人们的添妆,后面才是徐赵两家准备的嫁妆。
驻足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就连街道两边的商铺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只为一睹这十里红妆的盛况。
许多人不由的数起了徐家大小姐的嫁妆。且不说那些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珍宝首饰等,就是那一块块用红布包裹的砖,就数不过来。一块用红布包裹的砖,就代表着一处田产或房产。
一路上,百姓们的夸耀、羡慕、祝福,不断的传进徐为止的耳里。
徐为止忍不住心想,如果自己是女子,这还真是一门好亲事。
他看过他母亲的嫁妆单子,嫁妆虽然很多,但母亲的一百二十抬并没有放满。而他的嫁妆,是实打实的放满了一百二十抬,甚至还放不下。放不下的那些,会另外送进梁王府。
夫家没有挪用媳妇嫁妆的道理,这些都将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徐为止提醒自己,要仔细为将来谋划,尽快转移自己的嫁妆,以便将来隐姓埋名时,能用来生存和生活。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的把手里的红苹果从红盖头底下搁到嘴边,咔嘣一声,咬了一口。
又脆又甜,水分也足,一下子就缓解了徐为止的口渴和紧张。
而后,回过神来的徐为止掀开自己的红盖头,愣愣的看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看了数秒后,便果断的又咬了一口,然后把整个苹果都吃了。
花轿停下后,新郎官下马请新娘下轿。
徐为止盖好红盖头,等着喜婆扶他出来。
当他的手被一只大手牵起时,那只大手用力的握紧了两下。
徐为止不傻,牵着他的手不是女人的手,除了新郎官不会有别人。
徐为止忐忑极了,梁王不会真看上他了吧?洞房花烛夜,他要怎么蒙混过关?
梁承祖感受到他的不安,牵着的那只小手更是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以为他只是因为成亲而紧张,就更用力的握了握,想让他安心下来。
梁承祖心想,毕竟已经把人娶回来了,就应该好好待她。
更者,皇帝的心腹一直在看着这场喜事,他不能再让陈子铭继续错下去了。
回想起徐为止和陈亦珏的融洽相处,想到徐为止在沧州待人接物时的从容大方,梁承祖对这个王妃是较为满意的。
他心想,日后即使不能做一对恩爱夫妻,相敬如宾也是可以的。《$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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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梁王娶妃,宾客满座。
梁王府,长公主府,徐府,都是门庭若市,送礼之人络绎不绝。
就在新人正要拜堂前,宫里来了人,原来是皇帝派总管太监送来了贺礼。
刚接完皇帝的礼,宫里又先后来了两波人,分别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赏赐。
一时间,梁承祖及其身边的人都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圣眷正隆!
陈亦珏对左右使了个眼色,被打断的拜堂便继续了。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头顶红盖头,耳听喧闹声。
此时,徐为止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淡定的拜完了堂。
送入洞房后,徐为止便由喜婆扶着坐到新房的榻上。
而后,一坐下,就被硌到了,徐为止下意识的“啊呀”一声,站了起来。
梁承祖离开的脚步顿住,疑惑的看向盖着红盖头的新婚夫人。
“启禀王妃,床上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喜婆边说,边体贴和识趣的将床上的红枣花生等物往旁边掸了掸,空出一小块地,重新扶着徐为止坐下。
梁承祖看了眼铺满一床的枣生桂子,不由得将视线落回徐为止身上,蓦地想起了他母亲的话。
陈亦珏对他说过:“我不指望你建功立业,干出什么大事业来,我只希望你能娶个好媳妇,生两个孩子,一个姓梁,一个姓常。”
梁承祖心想,或许有一天,可以实现母亲的希望。
将新娘送入洞房后,新郎官就该回到前院招待宾客了。
在随从提醒后,梁承祖便离开了。
顿时,新房里的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喜婆说道:“王妃,在王爷掀开盖头前,您不能说话,不吉利。”
徐为止点了一下头,心想,这亲事不吉利的地方可不止一处。
王府的侍女笑道:“长公主再三的吩咐过了,王爷吃不到一盏酒,就会回来。”
赵嬷嬷心惊胆颤的伺候在徐为止一旁,心里担心着徐为止今晚的洞房要怎么混过去。
英子没什么存在感的候着,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梁承祖就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位与梁承祖亲近的公子们,大家嬉笑着要看新娘子要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