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事,下人们又悄悄地嘀咕起来,封璃扫了他们一眼,“这件事,我不希望对外传出去半个字,否则,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这冷冷的语气,让下人们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话由封璃这样的一张脸说出来,他们还挺不适应的。
外面对于伏渊不利的谣传太多了,封璃不希望再多一条。
这次他要进去,没有下人再拦着他,竹匀也是欲言又止,只说了一句:“公子小心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伏渊真的那么没心没肺,还是真的不在意,伏渊的屋子并没有插门闩,封璃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门推开之前,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下人们一溜烟儿地跑没了,也就竹匀还守在门外。
门推开的一瞬间,第一眼并没有看到伏渊,封璃往里走了两步,才隐约看到伏渊蹲在桌子底下全身发抖。
第四十七回 怪异香气
除了这诡异的一幕,自打进门后,封璃就敏锐地皱了皱鼻子,有种好奇怪的香味。
这种香味倒不是寻常香料的香味,也不是花香。
封璃说不上来,虽然味道不浓,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犹豫了片刻,封璃摸着黑往桌子那边走去,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拿起蜡烛正想弯腰,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一把抓住。
惊慌之下蜡烛脱手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蜡烛被人一脚踩灭。
桌子下的人爬了出来,拽了一把握着的脚踝,好在封璃借着巧劲挣脱开来,否则就要被他拽倒了。
封璃往后猛地退了两步,面色一凛,用防备的姿势死死盯着伏渊。
只见伏渊站起身来后,长发遮脸,身上穿着寝衣,直挺挺的站了好一会儿。
屋里头黑乎乎的,封璃只能看见个大概,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将军?”
伏渊的身体好似抖了一下,突然大叫着冲了过来!他的胳膊很明显是进攻的姿态,封璃眼睛微睁,在伏渊挥拳过来的瞬间,封璃及时向一旁躲闪开来。
封璃练的是暗器杀人,面对面硬碰他根本占不到优势,尤其在对手不能伤害的情况下,他更是被动。
“竹匀!打水来!”封璃冲门外喊了一声,一边又躲过伏渊的一拳。
竹匀往里瞅了一眼,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去打水。
伏渊体格健硕,挥拳力度之大看沈蔚倾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封璃原本想尝试点他的穴道,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封璃身上披的衣服还被伏渊抓掉了。
发病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身手速度,真是邪门了!
竹匀端来了一盆水,站在门外干着急,“公子!水打来了!小的不……不敢进去!”
封璃看准时机跳上桌子,凌空一跃从伏渊的头顶上翻了过去,跑到门口接过那盆水,伏渊反应也迅速追了过来,封璃转了个身躲开了。
竹匀看着也着急,紧张地手心全是汗。
终于封璃找准了时机,毫不犹豫地把水泼向伏渊。
伏渊被水淋到后,整个人一顿,而后往后踉跄了两步终于醒了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撩开了脸上的头发,迷茫地愣了一会儿。
封璃松了一口气,扔掉水盆,走到了桌子旁捡起地上那只蜡烛,那一瞬间他皱起了眉头。
他又闻到了那个香味,而且这次格外浓烈,仿佛就集中在这里似的。
重新点燃了蜡烛,弯腰往桌子底下看去,只见在桌底有紧紧镶着一个镂空小木块。
小木块的颜色与这桌子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这桌子的一个部件。
用手一拔,大概有两个指甲那么大,原来是在桌底掏了个同样大小的洞,镶进去的。
这木块完全镂空,雕刻工艺很精细,雕刻的花纹也很奇怪,封璃从未见过,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凑近一闻,浓郁的香气呛的封璃咳嗽了几声。
“夫人?”伏渊似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迷茫地问:“出了什么事?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八回 挤一张床
封璃转过身来皱着眉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伏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一开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封璃,想着想着好像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再之后一睁眼,就是现在这样了。
伏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我……又梦魇了?”
封璃眼睛一眯,捏了捏手中的小木块,心道恐怕伏渊这个病,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梦魇。
“嗯,现在没事了。”封璃不动声地把握着小木块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虽然封璃说得这般随意,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但伏渊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禁神色黯淡下来,“我是不是对你……”
封璃抿唇不语,见伏渊情绪低落,便放下手中的蜡烛,去拿了块手巾,替伏渊擦去了脸上的水渍。
“将军不必乱想,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封璃的声音轻缓细绵,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伏渊的心,伏渊忍不住鼻子一酸,不自觉地抱着了封璃的腰,往怀里揽了揽。
封璃整个人僵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任他抱了一会儿。
也不知抱了多久,封璃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将军,你的衣裳湿了……”
由于封璃紧贴在伏渊怀里,所以封璃胸前的衣裳也湿了,两人还都只穿着一层单薄的寝衣呢,封璃说完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
伏渊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趁机占了点便宜,轻轻捏了捏封璃的腰。
“夫人别着凉,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是平时,伏渊肯定要再耍点流氓才肯罢休,但今晚伏渊觉得自己梦魇时一定是吓到封璃了,怕他休息不好明日没精神,只好就此作罢。
毕竟房间就在隔壁,封璃刚回到自己那屋,正要让竹匀关门,伏渊突然出现在门口,把竹匀吓了一跳。
他的寝衣换了一身,头发也理好了,憨笑着硬挤了进来。
封璃还没躺下,挑眉看着他,似乎想看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床榻边点了一支蜡烛,烛火映在封璃俊美不凡的脸上,伏渊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那屋的被褥湿了……”
原来封璃泼水的时候没注意到,当时伏渊的身后正是床,大部分水都泼在了床上。
伏渊故作一脸可惜地说:“所以,我只好和夫人挤一张床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唉。”
“……”封璃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他也没办法拒绝,毕竟伏渊的被褥确实是被他泼到了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家主子吃这种瘪,竹匀有点想笑,不过他可不敢真的笑出来,悄悄退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伏渊嘿嘿笑着爬上了床,封璃抿着唇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伏渊见封璃居然还没换掉被弄湿的寝衣,便双眼放光对封璃说:“夫人不换掉湿衣服,会睡的不舒服,若是没有新的寝衣可换,那便脱光了睡吧!”
“……你兴奋什么?”封璃防备地看着他。
伏渊无辜地眨眨眼,“有吗?”
岂止是有,简直就像只好久没吃肉的大狼狗,就差吐舌头滴口水了。
第四十九回 相拥而眠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伏渊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封璃幽幽地看着他,“新婚之夜将军仿佛也是这么说的。”
伏渊心虚地挠了挠脸,小声地嘀咕道:“反正最后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
最后伏渊下床去把新的寝衣给封璃拿来,封璃换衣服的时候,伏渊遵守约定转过身去没有偷看。
他们都是男人,封璃原本也不想计较这些,可是按照以往伏渊的表现来看嘛……
封璃有些疲惫地躺下,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多到让他这会儿才有心思理清楚。
一切都源于伏渊和沈蔚倾的冲突,这在无形当中改变了很多事。
不过有一件事封璃没想明白,那就是关于伏渊的梦魇。
准确的来说是那个散发着怪异香味的镂空小木块,在伏渊进来前,封璃已经把东西藏在了一个盒子里。
这个东西的出现,再结合之前府里的下人们说的话,封璃可以猜测伏渊的“梦魇”是有人有意为之,但这个人是谁?
封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
皇上的确是在用各种办法防着伏渊,但目前为止也仅限于防着而已,还没有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有一点封璃也觉得奇怪,那就是这东西的味道这么明显,伏渊不可能没察觉到吧?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招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这东西会造成什么后果,难道只是让人半夜发疯吗?封璃觉得没那么简单。
沈墨均见多识广,倒是可以让他看看。
封璃正想的入神,丝毫没察觉到有道直勾勾的视线在注视着他。
伏渊略带不满地撇撇嘴,媳妇儿好像有很多秘密瞒着他。
不会是在想沈墨均吧?一想到这种可能,伏渊心里就直冒酸水,翻了个身面朝封璃,伸长胳膊把封璃搂进了怀里。
封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就听见伏渊闷声说道:“我真的什么也不做,让我抱抱你也不行吗?”
封璃居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可怜,便没有再动。
伏渊吸了一口气,封璃身上好闻的味道融入他的呼吸中,那一瞬间伏渊感觉到了满足。
整日来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他嘴角上扬,又把封璃搂得紧了一点。
有媳妇儿的感觉真好!
如果可以,他真想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抱着封璃消磨时间。
这个姿势对于封璃来说并不是很舒服,他不习惯被人抱着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
倒是伏渊抱着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手在封璃的腰上扣得紧紧的,封璃简直欲哭无泪。
伏渊每次呼吸的起伏,仿佛都能细微的带动身体每个地方,比如他扣在封璃腰上的手,随着他一呼一吸之间,手上的力度也在一松一紧。
腰上痒痒的感觉折磨了封璃整整一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别人的触碰可以敏感到这种程度。
天亮时伏渊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怀里封璃那仿佛被“欺负”了整整一夜的表情。
伏渊整个人都懵了,难道昨晚?
第五十回 进宫请罪
可能是封璃的神态太过惹人遐想,伏渊回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若是没做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又不记得,那才是真的悲催。
封璃剜了他一眼,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疲惫道:“我想睡一会儿。”
平日里封璃的作息挺规律的,若不是实在困得不行,这个时辰他不会再睡。
伏渊欲言又止,他现在还是搞不懂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他应该是睡着了才对,可为什么媳妇儿看起来会这么累呢?
其实不止他自己胡思乱想,就连府里的下人们也胡思乱想了。
都这个时辰了玹霖公子还没起床,今儿个早上将军又是从玹霖公子的屋子里出来的,这不明摆着的事嘛。
伏渊一个人吃的早饭,他没舍得把封璃叫醒,还特意嘱咐了竹匀在屋外看着,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吃早饭的时候倒是听下人说了一个消息,昨夜景明王府失火了。
“整个后院儿都烧了,大火着了好几个时辰,听说二皇子的胳膊烧伤了,这会儿应该在皇后那儿呢。”
伏渊若有所思,此事皇上若真调查起来,必定会查到他打了沈蔚倾的事,若是皇上多疑起来,把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儿,说这大火是他放的,那他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想来想去,他决定进宫一趟。
与其干等,不如先发制人。
去皇宫的路上,正好遇到一众官员下早朝,他们看向伏渊的眼神都很微妙,似乎都等着看好戏。
显然今日在朝堂上,提到了关于伏渊的事。
迎面走来的马侍郎也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伏渊冷淡地扫视了一眼这些或多或少幸灾乐祸的官员,昂首阔步进了皇宫。
孙御史转过头瞄了一眼伏渊,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丞相,悄声说了一句:“丞相大人这位儿婿,太不安分了。”
封余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御史大人此话何意?”
孙御史眯着眼睛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再过些日子我的宝贝女儿也要嫁过去了,丞相大人和我都算是伏子殃的老丈人,咱们也算沾点亲了吧?”
封余亭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孙御史。
孙御史没再说什么,笑眯眯地先走了。
封余亭眼神幽暗,把孙御史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得到了一个猜测。
朝中局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皇上单独在御书房接见了伏渊,伏渊进来后,先叩头告了一声罪,皇上专心地在写着字,也没抬头看他。
伏渊心里也没谱,跪了好一会儿,也不敢动一下。
御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太监宫女早就被皇上遣走了,皇上安静地写完几个字后,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毛笔擦了擦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