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急急忙忙跑来:“陛下!”
楚迟砚不耐,担心沈眠被吵醒:“出去说。”
吴州:“九殿下不见了。”
楚迟砚一顿:“什么?”
楚云昭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身上穿的盔甲也好重,又咯人,还不保暖。
他觉得师父好辛苦啊,要在这么难的情况下去打仗。
好在自己跟着来了,他一定要跟在师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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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醒来已经到下午了。
又睡过去半天,他感觉自己这段日子实在太能睡了。
然后就是肚子饿。
想吃东西。
楚迟砚去处理公务去了,沈眠不等他,直接叫人给他上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楚迟砚才过来。
“你怎么不等我?”
沈眠忙着吃菜,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等你?”
楚迟砚:“……”
他看了看沈眠的碗,突然笑道:“陛下,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胃口变大了?”
到了冬天胃口都要变大。
总要有热量不是。
沈眠没当回事:“怎么,你觉得我吃得太多了是不是,不如把我饿死算了。”
“我怎么是这个意思?你不跟我说话,难道我们就一直不说话?”
沈眠边吃边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也可以选择不和我说话。”
楚迟砚:“沈眠。”
一听到狗逼这声音变了沈眠就知道自己要遭受威胁了,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不知怎的就想哭:“你又这样,最开始不让我吃肉,现在连饭都不要我吃了……”
他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楚迟砚再有脾气也吼不出来,他发现小皇帝的脾气比他还大,总是突然间小性子就来了,偏他还没办法。
“……你先吃。”
沈眠挺饿的,闹完这一出发现楚迟砚竟然没骂他,吃饭的心情又来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楚迟砚才道:“吃完了?”
沈眠:“哼。”
“老九和跟着陆准去了。”
沈眠一下直起身:“什么?”
“他和陆准一起去了边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沈眠没想到楚云昭竟然会跟陆准走,明明这小孩儿前面还告诉他不想出宫的。
这么说来,他的猜想有可能是对的。
楚迟砚又道:“想不到他倒是挺看重陆准这个师父的,让他跟着出去锻炼锻炼也好。”
这话从楚迟砚嘴里说出来可不常见,谁不知道他把楚云昭保护的好极了。
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暴君,偏偏对他的九弟最好,这一点的设定,沈眠不是很能理解。
“在想什么?”
沈眠脱口而出:“在想你。”
来不及收回,他整个人突然就被抱起来,楚迟砚凑过去亲了亲:“真的?”
沈眠:“……”
楚迟砚倒也不强迫他回答,只是许久没开过荤,实在想的很。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养好了,什么时候也给我开开荤?”
沈眠不喜欢做那事儿,特别是和楚迟砚,那就更不想做了。
“我不要,你要是硬要上我,我就……”
“就去干什么?”
“就去死,我就去跳楼!”
楚迟砚:“你敢?!”
沈眠也来劲了:“你看我敢不敢?!”
“……”
楚迟砚,败。
-
接近年关,天越来越冷。
沈眠在御书房学画画,刚画好一只乌龟,就听楚迟砚道:“羌吾族过完年后会来朝贡,听说一同来的,还有他们那儿的第一美人成嫣。”
成嫣?那不成渡的妹妹么?
这么说,成渡也要来?
“羌吾族?”
“嗯,前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就是羌吾族王子成渡假扮的,这次便是他代表羌吾族来朝贡。”他冷笑了一声,脸上有淡淡的杀意:“呵,居心叵测。”
他们居心叵不叵测沈眠不知道,沈眠只知道这成嫣就是狗逼此生挚爱,真的要死要活那种。
操!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解放了?!
下巴一痛,沈眠回过神,楚迟砚掐着他的下巴问:“在想什么,叫了你几声都没应?”
沈眠乱想了一个理由:“我在想,太子不是失踪了吗,会不会去找羌吾族的王子了啊?”
“找也没用。”他的眼里竟是鄙夷,寒声道:“扶不上墙的东西。”
在书房待太久了沈眠心里闷,便出来透透气。
外面冷空气吹在脸上很疼,墙角那边开了一树红梅,还挺好看的。
沈眠走了过去,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他正准备向上一跳,然后就被人举起来了。
吊儿郎当的声音带着笑意:“抓到你了,采花贼。”
第40章 好险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沈眠就愣了一下:“谢思年?”
那人没否认也没承认,只道:“快摘,我手都举酸了。”
沈眠:“……”
“我不摘。”沈眠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气:“让它好好待着不好么, 摘了很快就死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那人将他放了下来:“喜欢就摘, 它又不是不长了。”
沈眠不和他理论, 考虑到谢思年帮过自己,而且还被连累了, 态度好了不少:“你怎么来了啊?”
他还是老样子,极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桃花眼笑起来又风流多情, 恍惚间看着, 竟还比那树红梅还要艳丽。
“我怎么不能来?楚迟砚下个旨遣我回封地,当真以为就关的住我了?”
沈眠对他的话倒信不信的,书里说暴君和这位少时玩伴关系尤为好,楚迟砚信任谢思年, 给他封侯封爵,封地也是块风水宝地,并且从未提防过。
“那你干嘛还偷偷躲着,你肯定不是才来的。”
“啧。”谢思年捏了一下沉眠的脸, 笑了笑:“跑了一次,我怎么觉得你变聪明了?”
沈眠哼了一声:“我本来就很聪明。”
谢思年摇摇头,瞧着沈眠气色不错:“楚迟砚倒是和以前不一样很多,抓你回来这么久了,还能让你过得这么自在。”
沈眠:“……”
那哪能啊,他要是知道楚迟砚那狗逼在马上……
唉,闻者落泪,不提也罢。
“他对我才不好, 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再跑的。”
谢思年笑意变深了很多,他靠近沈眠:“陆准带你跑不掉,说不定我可以,你不如跟我试试?”
沈眠:“……不了吧。”
“哈哈哈哈……”谢思年摸摸他的头:“外面风大,早些进去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沈眠只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手脚都冻僵了。
他搓搓手,然后进了书房。
手里拿着一支红梅,谢思年折的。
“怎么才进来?”楚迟砚看到他手里的花:“你摘的?”
沈眠点头:“嗯嗯,这个很好看。”
“没你好看。”楚迟砚道:“过来。”
沈眠抿了抿唇,还是暂时屈服了,走过去坐在楚迟砚怀里。
楚迟砚感觉像抱着块儿冰似的,捂了捂沈眠的手,突然道:“墙角那棵红梅树这么高,你又不会轻功,是怎么摘的?嗯?”
沈眠:“……”
“我让人……驼我上去的。”
楚迟砚笑了笑,偏偏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是哪个奴才?要是把你摔坏了他能负起责任?我看是他不想活了,这回你说,是砍手还是砍腿。”
沈眠就知道这狗逼不会善罢甘休,他打了楚迟砚一下:“楚迟砚,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么?你骗我难道不过分?”
沈眠不甘示弱:“骗你怎么啦,你和我订的协议你还不承认呢,我就骗你就骗你!”
他的情绪一激动脸就会泛红,红扑扑的眼睛又水润,身上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楚迟砚很容易就被勾起来了。
但他也有点不服气,怎么他对小皇帝这么有感觉,沈眠就是不喜欢和他做呢?
一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是不是(丨)又痒了?”
沈眠:“……”
狗东西!
沈眠气呼呼地不想再说话,他不想服软,每次都是他低头,但他又害怕楚迟砚霸王硬上弓,那被人劈成两半的感觉他可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他哽咽道:“你就吓我吧你,把我吓死你就高兴了。”
楚迟砚看小皇帝又要哭了,虽然沈眠的眼泪一直都很泛滥,但最近哭的频率比以前还要高,他凑上去亲了亲:“吓你又不是真的要做,这你也哭?”
沈眠不说话,狗逼就是狗逼。
楚迟砚:“以后不要再和谢思年单独见面了,我还没追究他用药毒我,他竟然还敢进宫来。”
进宫来你也没怎么样。
沈眠替谢思年解释:“那不是毒药,只是迷药。”
“但我被刺杀了,”楚迟砚道:“若不是常年习武能逼出药性,我早就没命了,死士有多忠心,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他将头靠在沈眠的肩膀上,鼻尖嗅着小皇帝身上散发的体香,闭上眼,淡淡道:“我要杀陆准你跟我闹,但陆准要杀我你就觉得是理所当然,或许还会可惜我怎么没能死了,你可真是偏心啊我的陛下。”
沈眠当时确实没想着陆准还会叫人去杀楚迟砚,何况他知道身为书里的主角暴君,怎么说也会有一些气运光环在,哪儿有那么容易死。
不过今天听楚迟砚卖惨似的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谁的命都是命,尽管他再讨厌这狗逼,这也是不变的。
“对不起啊,”沈眠有些愧疚:“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不用说对不起。”楚迟砚睁开眼睛,咬着沈眠的耳朵,轻声道:“你和我做一次,就当补偿了怎么样?”
沈眠:“……”怪我太年轻,果然是人是狗都分不清。
淦!
良心都喂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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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换上了皮裘。
那是某一年楚迟砚打猎时猎到的一直毛色上乘的白狐狸皮做的。
除夕将临,宫里也变得热闹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有藏不住的喜气。
做事儿都轻快很多。
这还是沈眠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年,以前只会在电视上看宫斗剧里过年是怎么过的,还没这样亲身经历。
可惜的是小皇帝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山秀和陆准都不在他身边,只剩了个楚迟砚。
宫里也没有其他的嫔妃,不用互相拜年串门或者开集会那种大团年,免得到时候听着彼此假意地吹捧,沈眠反而觉得不自在。
哦对,小皇帝就是这么吃亏的。
在书里,楚迟砚是中秋过后不久就做了皇帝的,随之而来的就是选妃,虽然宋灵夕给他选了一众丑嫔妃,但也不是一个稍微好看的都没有。
那时候小皇帝已经非常胆小了,在一次次强迫中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去参加大团年,因为有宋灵夕的默许,也因为他的身份,不管是谁都能任意欺辱他,逼他吃东西、逼他喝酒、逼他说些不愿意说的,最后他喝得醉醺醺在殿上直接大哭,大过年的,楚迟砚大怒,不知道有没有打他,但却命人把他带回去关着了。
然后半夜那狗逼又过来强要了睡梦中的小皇帝。
手段不可谓不残忍,反正沈眠看着那一段描写,真是又心疼又很爽,毕竟全篇清水,那是唯一的一点肉渣。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现在的处境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没有烦人的后宫各位兄弟姐妹,唯一一点,就是有楚迟砚。
唉,那狗逼除了那事儿就没别的想法了。
沈眠愤愤地吃了一口酸枣糕,就像要一口咬掉楚迟砚的那玩意儿。
御膳房最近推出的新口味糕点,味道还不错。
酸酸的特别开胃。
没一会儿吴州来了:“公子,陛下让您午膳不用等他了。”
沈眠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等过他?”
吴州:“……”能不这么明显吗?
他觉得陛下遭受的嫌弃可不是一点两点了。
在朝堂上大臣们怕他怕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没想到到了小皇帝这儿,一切都行不通了。
沈眠觉得楚迟砚让吴州来告诉他这事儿简直是多此一举,他最近吃的多,但也很容易饿,没有一顿饭是在点上,所以楚迟砚也从来没赶得上和他一起吃饭的。
等吴州走后,他又吃了些糕点,在太师椅里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连楚迟砚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他只感觉脸上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碰了碰,睁眼,看到好大一只狗逼:“这么冷的天,睡在这里干什么,要是着凉,你又有借口了。”
说着,楚迟砚弯腰将沈眠抱了起来。
“嗯?”楚迟砚:“你最近是不是长重了一点?”
沈眠:“衣服穿厚了。”
小皇帝裹得毛茸茸的,楚迟砚暂时接受了这一说法。
进了屋,桌子上摆满了酸枣糕。
沈眠嘴馋,又拿了一个放嘴里。
这东西出现的频率有些高,楚迟砚即便再不重视吃食,也有些好奇:“有这么好吃么?”
沈眠:“好吃啊,这是御膳房的新口味。”
楚迟砚拿了一个放嘴里,只咬了一口就不吃了:“太酸。”
他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将那半块塞进了沈眠嘴里。